第57章 進展
容韶站在床邊,寬衣解帶,身着雪白絲綢中衣,斜靠在床榻上。
沈若華進來,容韶已經躺在床上,微曲起的膝蓋上擺放着一本冊子,一頭青絲鋪散滿床滿身,朦胧燈火下,他容顏秀美,微暖地光暈化去他周身的冷意,溫潤而慵懶,像是在等待着她。
床榻對面的桌子上,放着湯盅,濃郁的香氣飄散在鼻端。
這一幕,她心中竟感到無比寧靜,有一種融融暖意,仿佛這就是她所期待地家的情景。
目光在他臉上稍作停留,看見他側過頭,一雙漆黑的眼睛溫和地望着她,沈若華指尖收緊,莫名心頭閃過慌亂,抓着整齊擺放在床邊的底衣,指着淨室:“你先睡,我去沐浴。”
沈若華在他注視下,幾乎同手同腳走進淨室,‘唰’拉上簾子,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壓下心裏的異樣。
他無微不至地好,漸漸滲入她的生活中,如今更是登堂入室,重重地嘆息一聲。磨磨蹭蹭沐浴後,她爬起來,穿好衣服,拿着毛巾擦頭發走出來,斜眼瞥見他的頭歪靠在床柱上,沉睡過去。
冷峻的面容柔和許多,少了平日裏的疏淡冷漠,毫無防備地模樣令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她站在床邊,目光掠過他的薄唇,唇色極淡,與窗臺上随風搖曳的粉色海棠一般,她的臉頰一熱,恍然想起那個短促的吻,手背蹭一下面龐,滾燙。
她陡然移開視線,放下手裏的毛巾,拿開倒扣在他腹部的書冊,拉開被子蓋到他的胸口。
熄滅燭火,看一眼擺放着兩個孤零零大迎枕的軟榻,遲疑了片刻,在與男人同床共枕和受涼之間掙紮片刻,斷然選擇前者。
她心想反正是她的床,他又睡着了,尴尬什麽呀?
躺在床榻上,她看着容韶的睡姿,應該挺難受。沉吟半晌,翻身跪坐在他身側,單手托着他的脖子,抽走腰後大迎枕,将他放下去。
她的姿勢難以着力,大迎枕一抽開,容韶倒下去,‘撲通’她一頭紮進他胸口。
沈若華驚慌地擡頭,望進他幽暗深邃地眸子裏,她猛地坐起來,腰肢被一雙手扣住,她反彈般撲進他的懷中,雙手撐在他的胸膛。
“別動。”
容韶視線落在她松散的衣襟,裏面的輪廓若隐若現,他深谙的眸子愈發晦暗,克制的将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靜寂黑暗的夜色裏,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心跳聲,還有纏綿的呼吸。
沈若華看着他如畫的眉眼,他長得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也是她最喜歡的一種長相。許是氣氛正好,她忽而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指尖從眉眼流連到他弧線優美的下颔。
“容韶,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容韶喉結輕輕滑動,眼裏露出複雜的神色。看着她緩緩俯下身,漸漸靠近的臉,他可以制止,她的唇瓣輕輕地貼上他的唇,他也沒有阻止。
幾乎在她吻下的一剎那,容韶不容她退縮,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摟住她的腰,化被動為主動,極盡溫柔地纏綿攫取她唇齒間的甘甜。
沈若華睜大了眼睛,這個吻并非她想的淺嘗辄止,一觸即離,火熱而充滿侵略。随着這個吻的深入,酥酥麻麻地似有細小的電流湧向全身,她無力的依偎在他懷中。
容韶吻着吻着,體內有一團烈火在灼燒,唇上力道加重幾分,雙手摸索着解開她的底衣。衣裳滑在腰間,手指觸上她滑膩的肌膚,驀地一頓。松開她,将衣裳拉上來,雙臂緊緊地擁着她,強忍着心底的躁動,臉埋進她的脖頸間,隐忍地咬一口。
“唔……”沈若華輕吟一聲,喘息的喚一聲:“容韶……”
容韶将她的腦袋按在胸膛,側身,将她放在裏側:“睡覺。”
沈若華沒有動,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聲和壓抑略粗的呼吸聲,睜開迷離的雙眼,他正一顆一顆的給她扣上盤扣。
心裏百味陳雜,她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和憐惜,突然懂了他為什麽停下來。含含糊糊地’嗯’一聲,雙手攬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親一下,靠在他胸膛蹭了蹭尋找一個舒适的姿勢睡了過去。
屋子裏又恢複了沉靜,容韶在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毫無一絲睡意。
她手擱在他的腰間,半邊臉埋在他的胸膛,氣息輕勻。
手指輕輕撥開她臉頰上的青絲,看着她恬靜地睡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彎弧,含笑看了她好一會,垂頭在她額間吻一下,掀開被子下床,為她掖好被子,去了書房。
——
翌日。
沈若華醒來的時候,身邊一片冰冷,容韶顯然已經起床許久。
庭月聽到動靜,端着熱水進來,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沈若華,眼中閃過訝異,随即滿目驚喜。
“小姐,您和姑爺和好了可真好。”庭月放下銅盆,拿着衣裳服侍沈若華更衣,盯着她脖子上的痕跡,眉開眼笑:“夫人知道定會很高興。”
沈若華摸了摸脖子,知道她誤會了,卻并沒有解釋。
“外面有發生什麽事麽?”沈若華看一眼庭月手裏低領紗裙,重新挑一條高領紫色紗裙,正好蓋住齒痕。
庭月面色凝重:“高大人死了,動靜鬧得很大,驚動了皇上,派人徹查。張府尹親自帶着仵作驗屍,說是火勢太大逃不出來,生生燒死的。這大火太突然,有無可疑之人,張府尹說是尋常的失火案。可高夫人卻不認同,一口咬定是縱火殺人案,書房裏藏了人,請求皇上派人重新審查,案子便移交了刑部。”
沈若華眸光一動,她咬開楊柳枝,吩咐道:“你去查一查都有哪些人去了高府。”
“是。”
“慢着。”沈若華繞到書案裏側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扔給庭月:“裏面的東西你分成四份,照着信封上面的名冊送去各個府上。”
庭月應聲,連忙去辦。
等她練完拳,用完早膳,庭月匆匆而來,将高府那邊的消息傳來:“相爺一早便在高家,別家都還沒有動靜,只有平陽侯去過高府一趟,仔細詢問高夫人昨夜細節,又過問書房裏可還有東西遺留下來。高夫人說沒有,她的神态卻像是在防備平陽侯,對他全然不信任,大抵她的手中把控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沈若華心中認可她的猜測,高瑜的死令高夫人警惕,手裏的東西可以保命也能夠催命,她定然不會輕易透露。
她沉吟道:“可有說何時吊唁?”
“三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