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陳澤寧一來,周圍的同學立馬就發出了起哄的唏噓聲。

“對啊,虞粒,你的嘴怎麽了?”

有同學過來湊熱鬧,趴在虞粒的課桌前,仔細地看了眼虞粒的嘴唇。

她嘴唇上的傷很明顯,當時就已經破了皮,挺大一塊兒,看上去很紅。傷在這個位置,實在令人浮想聯翩。

“還能怎麽了,被咬了呗?”

“陳澤寧,我說你個當男朋友的就不能溫柔點嗎?把人虞粒的嘴咬成那樣兒!”

“哇哦,刺激哦。”

好幾個同學都湊了過來,往虞粒面前撲,好奇心滿滿地盯着虞粒的嘴看,就連陳澤寧都被擠到了一旁,有男生拍着陳澤寧的肩膀調侃。

虞粒的臉就這麽猝不及防紅了個透頂,就連耳廓都紅得快要滴血。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書就往剛才說話的男生身上砸,兇巴巴地瞪過去:“你再給我亂扯!陳澤寧才不是我男朋友!”

“咦,不是陳澤寧,那就是另有其人咯?”剛才那男生繼續說,笑得很賤,“哪個班的啊?連我們陳哥都比下去了!”

虞粒的耳根子更紅,她忍無可忍似的,卷起桌上的書就狠狠幾下往男生身上打,“關你屁事!就你話多!!滾遠點兒!”

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架勢。

本以為虞粒會否認咬傷的事,沒想到一開始是在否認她和陳澤寧的關系。

話鋒一轉,她看向陳澤寧,“陳澤寧,你來說!今天早上你說是我男朋友就是為了替我解圍,是不是!”

她和陳澤寧之間隔了兩三個人,陳澤寧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嘴唇上,直勾勾地盯着。眼神之中充滿了探索和審視。

面對撇清關系的态度,他猶豫了兩秒,一個瘋狂的想法就此誕生。

“不是”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之際,門口忽然有人叫了虞粒一聲。

他和虞粒同時循聲看過去。

沒想到,看見了站在教室門口的蔣潇雅。

蔣潇雅今天倒是穿得樸素簡單,沒有像往常那樣披金戴銀、招搖過市。戴了一個很大的墨鏡。

她站在門口,看到虞粒後,她擡起手朝虞粒招了兩下,微微笑着,聲音很溫柔:“粒粒,你出來一下。”

虞粒下意識皺了下眉,有點納悶,也有點驚訝。沒想到蔣潇雅居然會來學校找她。

可立馬又轉念一想,還能是為了什麽,肯定是來叫她删掉視頻。

現在唐元強公司出事了,正是四面楚歌的時候,估計蔣潇雅怕她趁人之危,在這個時候拿出視頻報複唐元強,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粒粒,媽媽有話跟你說。”

見虞粒遲遲沒動靜,蔣潇雅沉不住氣了,她又朝虞粒招了招手,“來,出來。”

這麽說着時,蔣潇雅已經走進了教室。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腳步有點急,走到虞粒面前,親昵地握住了虞粒的手,将她帶了出去。

只是剛走出教室,陳澤寧就追了上去,擋在前面,“阿姨,馬上就上課了,您要帶她去哪兒?”

即便他向來都不喜歡蔣潇雅,可面對她時,還是保持着一個晚輩該有的禮貌和尊重。

倒是蔣潇雅,她所表現的不耐煩十分明顯,“我帶她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備嗎?小孩子家家別多管閑事。”

虞粒一把扯開蔣潇雅的手,絲毫不給她留面子,“你就不能對我朋友态度好點嗎?”

“你…”

在衆目睽睽之下,虞粒當衆給她難堪,蔣潇雅的脾氣就快要收不住,可就在要發火之際,又想到來找虞粒的目的,只能硬生生忍了下來,她深吸了口氣,對陳澤寧抱歉般笑了笑,态度溫婉起來:“不好意思啊這位小同學,阿姨剛才不是故意的。”

說完,她重新去拉虞粒的手,“粒粒,媽媽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跟你說。”

她捏了捏虞粒的手腕,語氣有點急切,又有點妥協的意思。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虞粒也不好再拒絕。只能跟着蔣潇雅下樓去了。

她們倆一走,好多同學都跑了出來,趴在欄杆上看,看到虞粒和蔣潇雅走出教學樓,上了停在教學樓出口的一輛車。

“陳澤寧,你夠可以啊!夠勇的啊,連她媽都敢攔!”

“虞粒也好勇啊!為了你跟她媽頂嘴!我又相信愛情了!”

“不過她媽今天吃錯藥了嗎?平時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你們看沒看新聞啊,她家的公司快倒閉了,她繼父好像是得罪哪個資本了。她媽狂不起來了呗。”

“诶陳澤寧,虞粒家出這麽大的事兒,你爸媽還能同意你倆嗎?她都變成落魄千金了……”

最後這句話還是剛才那男生說的。還故作娴熟的搭着陳澤寧的肩膀。

陳澤寧陰着臉,毫不客氣的推開男生:“她家怎麽樣關他媽你什麽事?逼逼沒完了是吧?”

陳澤寧指着他,警告道:“管好你那張嘴,別沒事找事。”

蔣潇雅的車就停在樓下。

上了車之後,蔣潇雅從後座提了一大袋的零食,放到虞粒懷裏,“高三學習壓力很大,媽媽給你買了些吃的,你做完題了休息的時候可以……”

“有話就直說,我還要上課。”

蔣潇雅的話還沒說完,虞粒就不耐煩的打斷。

她是真的沒心情跟蔣潇雅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

不知道哪句話沒說對,蔣潇雅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她摘下墨鏡,瞳孔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睛又紅又腫,像核桃一樣,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整個人非常憔悴滄桑,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光鮮亮麗。

“粒粒,我知道唐元強對不起你,這口氣,程宗遖也幫你出了,你能不能跟他說,讓他放過唐元強吧。”蔣潇雅的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掉,“唐元強現在都還在醫院裏,公司也出了一大堆事兒,馬上要開股東大會了,公司怕是不保了。這些天我連覺都睡不着…”

“程宗遖?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虞粒覺得有點混亂。

“你不知道?難道不是你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程宗遖?”蔣潇雅疑惑地看虞粒一眼,“他為了你,把唐元強打了個半死,把公司都要搞垮了。”

“……”

信息量太大,虞粒直接懵了。

蔣潇雅在說什麽?這一切都是程宗遖做的?為了她?

“粒粒,媽媽錯了,媽媽真的錯了。”蔣潇雅淚流滿面,握住虞粒的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歉:“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我這個當媽的沒用,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于事無補…”

“既然知道就不要說了。”

虞粒再一次不耐煩地打斷,她是真的不想看蔣潇雅打苦情牌,現在這麽追悔莫及,早幹嘛去了。

她可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晚上蔣潇雅說的話,現在知道她是她女兒了?

“你那晚不是說,不就是摸幾下嗎?我有那麽金貴嗎?”虞粒冷哼一聲,“這就是摸我幾下的代價。你說我金貴不金貴。”

“……”

蔣潇雅沒想到虞粒會這麽咄咄逼人,對面她的服軟絲毫不退讓,人一旦有了靠山還真是不得了,說話都硬氣不少。

要換做往常,她直接一巴掌就招呼過去了,可現在的虞粒,壓根兒就惹不起,人家可是有程宗遖撐腰。

“虞粒,再怎麽樣我是你媽!生你養你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不求跟着你過好日子,我只求你做事兒別太絕了!”蔣潇雅說,“你怎麽對唐元強無所謂,我和你弟弟該怎麽辦?我們再怎麽說是一家人,你和你弟弟身體裏流着一樣的血啊。”

虞粒扭頭看向窗外,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面對蔣潇雅的感情牌好似充耳不聞,實際上她腦子裏一團亂。

然而蔣潇雅卻将虞粒沉默的态度誤以為她是在嗤之以鼻。

蔣潇雅這人,脾氣不好,過了幾年闊太太的生活,性格更是一言難盡,更加趾高氣昂、傲慢自大。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目中無人的态度,尤其這個人還是她女兒,敢對自己蹬鼻子上臉,一時氣憤,竟然忘記了自己來的最初目的。

“虞粒,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別以為程宗遖還真的是為了你,我告訴你,程宗遖那樣的人心狠手辣,你覺得他沒點手段能坐到今天這位置上?你玩得過他?指不定以後吃得你連骨頭都不剩!”

“別怪我這個當媽的沒提醒你,他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什麽白馬王子,你以為他是在拯救你,其實他就是利用你!他就是想趁機搞這一出,然後吞了唐氏集團,這一切都是陰謀詭計!你別太天真了!”

“你覺得你有什麽?就靠一張臉,青春還值幾個錢,覺得跟在他身邊就高枕無憂了?你當真以為他對你多認真?他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說得簡直頭頭是道,那叫一個憤世嫉俗。

虞粒還是沒動靜,連頭都沒回一下。

蔣潇雅甚至都在懷疑虞粒到底有沒有聽她說話。

這時候蔣潇雅才稍微恢複了些理智,她頭疼地扶了一下額,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偏激行為實在不妥。

她明明就是來勸虞粒說服程宗遖的,怎麽輕而易舉就被虞粒給帶偏了角度。

蔣潇雅深吸了口氣,正想再說點軟話時,不料,車窗被人敲了兩下。

車裏太悶,蔣潇雅一直都開了一半的車窗,聽到聲音後她扭頭看過去,整個人猛地一愣,反應過來後,吓得往旁邊一躲。

程宗遖就站在車門前,他微微彎下腰,胳膊閑适地搭在車窗邊沿,唇邊勾着一絲笑,好言相勸的口吻:“唐太太,我要是你,趁着現在還能撈點東西就抓緊時間離婚抽身。”

頓了頓,他眯起眼,說:“而不是在這裏,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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