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質子

替秦蓁娘蓋好被子,越懷瑾離開屋子,重新鎖好門,回到自己的住處。

“阿皎,你說有問題,那屋子有什麽不對嗎?”

“曼陀羅,是曼陀羅,那間屋子也有曼陀羅,因為屋子的氣味實在太過難聞所以掩蓋了曼陀羅的氣味,所以我那時才會被引發了老毛病,你把你拿回來的那一縷繩子拿東西包好,放在窗口通風的地方,天亮了我們再看看那到底是什麽。”

“現在為什麽不能看啊?”越懷瑾十分疑惑“是因為那縷繩子白天會與晚上有所不同嗎?”

“當然不是,因為我們沒蠟燭啊,黑漆漆的怎麽看。果然是小蠢貨。”

放好繩子越懷瑾走回床榻,發現阿玄占着床鋪一角睡得正香,便伸手摸了摸阿玄的頭。

誰料阿玄猛地睜開了眼,向越懷瑾望了過來,似是迷惑,鼻子抽動,在越懷瑾的手腕處嗅了嗅,又望了望越懷瑾,便有躺回了自己之前睡覺的地方。

卯時剛到,越懷瑾依舊是按時被阿皎叫了起來。

“今天開始,除了基礎的身體訓練,我還會教你一點基礎的武功,所以,阿瑾我用你的身體做一遍,你來感受怎麽做。”

待阿皎做完,越懷瑾順着阿皎的動作重複做了一遍。

“你身體柔韌性極佳,領悟力也不錯,就是這個身體底子太差了,所以,明天基礎鍛煉加強。”

越懷瑾并不似之前那般抱怨,反而很是沉默,“阿皎我會努力的,你可以再多一些訓練,我。”

“練武非一朝一夕之事,若是急于求成,怕是還沒成,你就可以提前把身體給我了。現在給你的訓練都是适合你的,還是說你不信任我?”

阿皎的語氣嚴厲,令越懷瑾想起了曾有一次自己偷偷躲在父皇的書房桌下,聽到的父皇也是這麽訓斥官吏的。

“阿皎,我錯了。”

“走吧,我們回去看看那縷繩子。”

回到房間,将繩子放在桌子上,越懷瑾按照阿皎的吩咐揪下一小節,倒了點水在那一點揪下的繩子上,繩子上的顏色逐漸化開,能看出像是什麽植物的莖,随水浸泡的時間一久,隐隐綽綽透出一點曼陀羅的氣味。

“是曼陀羅!”越懷瑾十分驚詫,十分難得的曼陀羅為什麽會在宮中各處出現,這一切都令越懷瑾感到害怕,仿佛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而自己甚至找不到頭緒。

“所以把秦蓁娘關在這裏也沒關系,因為此物接觸的久了會瘋掉。我比較好奇的是那塊玉佩,首先,玉佩看起來像是你堂姐李青蘿的,其次,月昙花的紋樣,我記得越明庭掌權之時,越國常用紋樣是棠梨花。”

“月昙花和一個教派有關,聽我父皇講那個教派也是近十年來才有的,教派中人聯絡都是持 月昙花紋樣,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越懷瑾講完,發現阿玄豎起耳朵,目光炯炯地望向這裏。

突然小黑狗阿玄掙紮着爬了起來,跳下床鋪,跑到了桌邊,沖着桌子叫了兩聲,越懷瑾迷惑地看着阿玄。

小黑狗阿玄見越懷瑾沒有動作,焦急的繞着桌子繞了兩圈,又咬了咬越懷瑾的衣襟。

越懷瑾試探的抱起了阿玄,将阿玄放在了桌子上。

阿玄湊近繩子嗅了好一會,又沖着越懷瑾叫了兩聲,“阿玄,怎麽了?”

阿玄站在桌邊望着地面,越懷瑾又将阿玄抱下桌子,阿玄扯着越懷瑾的裙角向門外拖。

“阿玄這是怎麽了?”

越懷瑾心中升起疑問。

“阿瑾,跟上去看看,這小黑狗應該是要帶你去哪裏,不過你救的這只小狗也未免太聰明了。”

見越懷瑾跟上了自己,阿玄便向前跑去,每跑幾步都會回頭看看越懷瑾有沒有跟上自己。

“喏,怕你丢了呢,簡直就像被父母帶出去的小孩。”阿皎忍不住調侃道。

跑到出狗洞處,小黑狗阿玄施施然走了出去,越懷瑾卻有點猶豫“阿皎,現在還是白日,我們出去怕是會碰到宮人。”

見越懷瑾并沒有跟上自己,阿玄又鑽了回來,低聲的叫了叫,似是在催促。

“阿瑾,去看看吧,若是有事,一切有我。”

聽阿皎這麽說,越懷瑾放下心來,跟着阿玄出了狗洞。

奇怪的是跟着阿玄走的一路上竟是一個宮人也沒有碰到,直到行至文山宮之前,“怎麽會是文山宮?”越懷瑾十分迷惑。

“怎麽了?”

“這個宮殿基本上是沒人來的,父皇母後出事之後,我聽到宮女們之間聊天,說到之前外族烏洛蘭部落曾送質子來越國示好,說送來的質子是現在烏洛蘭部族首領的侄子,但是這位質子很神秘,宮裏沒幾個人真正見過,而那位質子就住在這文山宮。”

“那我們得好好進去看看,萬一這位質子是個美人,嘿嘿嘿嘿。”阿皎猥瑣的笑了起來。

“阿皎,哪會有那麽多美人。若是那位質子真的在,我們進去必然會驚動他,還是想想怎麽能不驚動人的和阿玄進去比較好。”

“我倒是覺得你不必擔心,你家那只聰明就像成了精的小黑狗一定能把你悄無聲的帶進去,難不成你真以為這一路沒碰到宮人是你運氣好不成?”

見越懷瑾停在文山宮之前,阿玄折回來咬着越懷瑾的褲腳扯了扯,又低聲的叫了幾聲,似乎是想要越懷瑾安心,甚至用頭主動蹭了蹭越懷瑾的腿。

“好了阿玄,我們繼續走。”聽到越懷瑾的回話,阿玄才繼續帶路,文山宮的角落依舊是熟悉的狗洞,越懷瑾認命的在阿玄的帶領下鑽了狗洞。

“阿皎,我之前十幾年居然不知道宮中有這麽狗洞。”越懷瑾調侃了一句。

進入文山宮才發現宮殿破敗的和冷宮有的一拼,遙望過去,除了宮門口有兩個侍衛,宮內再無其他人。

“阿皎我覺得這裏怕是沒有人住吧。這哪像個有人住的地方,怕是還不如冷宮。”

沒等到阿皎的回答,倒是阿玄折回來催促越懷瑾。

避開宮門守衛視線,阿玄帶着越懷瑾進入宮殿,宮殿一眼望去荒涼無比,連桌子上都落了厚厚一層灰。

進入內殿,床榻上能看到男子的衣衫,但衣衫上似是沾了血,血跡已經發黑幹涸,床榻上也蒙了灰,似乎這裏的主人好幾天沒有回來過了。

“阿皎,你的美人可能兇多吉少了。”

“阿瑾居然學會打趣我了,很好很好,頗有我的真傳。”

阿玄跑到床榻前的一塊磚石前,又回頭望向越懷瑾,見越懷瑾走進,用爪子拍了拍磚石,又沖着越懷瑾小聲叫了幾聲。

“怕是那磚石下有什麽,阿瑾,撬開看看。”

越懷瑾拿出随身攜帶的小刀,沿着磚石周圍劃了一圈,用刀尖小心翼翼的撬起磚石,取開磚石發現磚石下有一個藍色的小包裹,阿玄見到包裹似乎很激動,叫了幾聲催促着越懷瑾。

“是要我打開嗎,阿玄?”越懷瑾小聲的問道。

阿玄汪了一聲,越懷瑾打開包裹,裏面還有一層油紙。

打開油紙之後,裏面是一把匕首和一塊玉佩,而玉佩和昨天從秦蓁娘那裏找到的居然一模一樣。

而玉佩上系着的絲縧摸起來和秦蓁娘腳腕上系着的繩子相同,是同一種植物的莖紡成的的繩子,只是這個繩子明顯很新。

“是了,這是月昙花的莖用特殊方法紡成的繩子,我在母後那裏也見過。”

正在越懷瑾感慨之際,阿玄不知道又從哪裏拖出來一個包裹,拖到越懷瑾身邊,讨好的蹭了蹭越懷瑾,眼神十分谄媚。

“阿瑾,我看出來了,你家小黑狗是找我們當挑夫來了。”

小黑狗見越懷瑾沒有動作,又蹭了蹭越懷瑾,低聲叫了叫,調子拖得很長,似乎是在撒嬌。

見阿玄無辜的狗狗眼望着自己,越懷瑾忍不住心軟,突然心頭就浮起了弟弟懷瑜的笑臉。

若是弟弟還在,越懷瑾認命的背起包裹,将玉佩和匕首揣進懷裏,把磚石放回原處,跟着阿玄離開了文山宮。

待回到冷宮,整理阿玄自己拖出來的包裹時才發現,裏面多是男子的衣物,越懷瑾略感不好意思,便随便找了個櫃子塞了進去。

越懷瑾一把抓住蹑手蹑腳想要溜出門口的阿玄,将阿玄抱了起來,放在桌子上,抓住阿玄的兩個前爪,“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阿玄的耳朵耷拉下來,低下頭委屈巴巴的嗷嗚一聲,無辜的小眼神仿佛是越懷瑾做了什麽,“裝可憐也沒用,你要那些衣服做什麽,而且,為什麽帶我們去找玉佩?”

阿玄的眼神飄了飄,一副我只是一只無辜的小狗狗,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的樣子。

“喏,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今天帶回來那些衣服全燒了,哦,對了,還有玉佩呢,這玉佩看起來價值不菲,不如想辦法讓人帶出宮去,換點銀錢,這宮中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不是,哦?”

桌子上的阿玄依舊是低着頭的樣子,但是後爪卻忍不住扣緊了桌面。

“阿瑾,不是我說,你救回來的可能不是狗哦?”

突然間阿皎閑閑的插了一句,越懷瑾仔細又看了看阿玄,阿玄的耳朵似乎是與尋常的狗不同,更加直立一些,尾巴也從來沒有豎起來搖過。

“不管你是狼還是狗,你今天都得交代清楚。”

只聽得阿玄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努力的想要蹭越懷瑾,可惜被越懷瑾抓住前腿動彈不得。

僵持之際,阿皎的聲音又涼涼地響了起來,“不讓你救,你就得救,這可好,救了個真正意味上小白眼狼回來。”

“難道不是阿皎你一直小黑狗小黑狗的叫着,阿皎也沒認出來。”

聽着越懷瑾的語氣帶着惱怒,阿皎便也沒有繼續調侃。“來吧,我來問問他。”

“若我所料不錯,文山宮之前住着的着的質子,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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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皎:“小美人,小美人~平生最愛小美人~”

越懷瑾抱起小黑狗,“你的美人在這裏~”

阿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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