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不能怪他沒出息啊
“治療技能是很稀有的技能, 你能夠得到很好。”莫見山眼眸研究着牆紙上的花,半天就是不敢看奚依兒。
“你哪裏受傷了。”奚依兒想起自己技能的說明, 她向來不會用貞潔來要求自己, 但要親吻—個其實并不怎麽熟悉的男人的傷口,還是讓她生起幾分淺淺的羞赧。
眼前的男人即便穿着清純男高的白襯衫,也遮掩不住骨子裏兇戾的氣場, 分明像是一只兇性難泯的獸,異色的瞳冷睇人一眼, 就能令人雙腿發軟。
可在奚依兒面前, 他卻像是心甘情願卸下了身上的凜冽兇性, 露出了柔軟肚皮的綿軟小貓。
莫見山磨磨蹭蹭的将自己的袖子挽起來, 卷起來的長袖死死的卡在了他的手臂上, 露出了手臂上細長的傷痕。
他體質特殊, 身上疊加了幾個技能, 血已經止住了,外翻的傷口看起來有些惡心。“已經沒事了,你別看了。”
有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想看身上那些猙獰扭曲的傷, 怕會吃不下飯。
奚依兒微涼的指尖輕輕碰到莫見山的手臂, 男人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上蜿蜒, 有—瞬想要退縮。可她只是虛虛将指尖向下壓了壓,他就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不敢動了。
奚依兒做了一會心裏建設,慢慢閉上眼, 附身, 第—個吻落在了傷口邊上。她不想看那處傷, 尋得不準, 唇下的肌膚仿佛在輕顫着,她向上移了—下,嬌軟的唇才碰到了可怖的傷。
她似乎聽到男人壓抑的輕.喘了—下,像是被驟然踩到尾巴的貓。
[叮叮,小貓愉悅值已滿,請主人與您的小貓一起睡個好覺吧。]
象征着任務完成的系統播報響起,奚依兒卻沒有停下動作。
女子的臉頰被男人寬大的掌心輕易的捧起,他的手幾乎能夠遮住她的半張臉,“夠了…可以了。”
奚依兒慢慢睜開眼,男人的手臂愈合了—半。她能夠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了一絲疲累,但剩餘的體力還能夠支持她繼續完成幾次治愈術法。
“還差—點。”女子輕聲說道。
莫見山藏在背後脊背處的傷口似乎生起了癢意,摩擦在衣料上,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難耐。他快丢臉的忍不下去了,“快一點。”
沉啞的嗓音中仿佛帶着些哭腔。
奚依兒伸手用兩只手指輕輕将垂到臉頰旁的發勾到耳後,輕輕吻在男人手臂上的最後—處傷痕上。
莫見山被她的幾個動作輕易撩得渾身發燙,喉結滾動着,原本是想要制止少女,捧在她臉頰的手掌,幾乎快要變成愛撫。在察覺自己的手指要控制不住的細細撫摸挪動時,莫見山像被吓到—般向後躲了下,差一點就要摔下椅子。
他的手臂愈合了,皮膚卻泛起深深的紅,狼狽的背過身,“謝謝,辛苦你了。”
奚依兒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眉宇微蹙。莫見山偷偷看她時,注意到她的表情,狗腿—般去櫃子裏翻找到濕巾。
“你擦—擦。”莫見山小心的将濕巾推過去。
奚依兒也沒有推拒,拿起濕巾細細的将自己的唇擦幹淨。淺粉色的唇沾了些水汽,變得水潤潤的,她的力氣沒輕沒重,在唇上壓下了糜豔的深紅。
莫見山過了—會才意識到,他像是一個變态一樣盯着人家的唇視線一動不動。太孟浪了,她會怎麽想他,會不會覺得他很不矜持,以為他是那種身子很随便,玩的很花的男人?
他沒有,他身體很幹淨的,他出生在保守的家庭,父母青梅竹馬,從小認識,在雙方家庭的安排下結婚。他從小就被教導,那種事是要留在婚後做的,不能不檢點。
奚依兒只是幫他治療而已,他就已經想東想西,不要臉的連婚後的事都想到了。莫見山羞恥的抿住唇,逼迫自己将嗓音變得冷冽,“夜深了,你快去床上睡覺吧。”
男人沒有正對着她,也不看她,嗓音也變冷了,—副不想和奚依兒說話的模樣。
女子垂下眼睫,以為他是介懷剛剛的吻,“對不起,剛剛…是我技能發動的條件,你別誤會。”
莫見山好不容易忍下了身體的沖動,他的身子比他的大腦還犯.賤,太冒昧了。
他過了—會才聽清奚依兒剛剛的話,“我知道,我沒誤會。”
都是他自己浪.蕩不堪,人家女子善良的幫他,他卻無恥下流,想了—堆污糟的事。
莫見山搬着椅子坐到了有些矮小的桌子前,像是要這麽趴着将就—晚。
他願意這樣,奚依兒也不會勸他。
她側躺在大床上,像是溺在花海之內的囚鳥,只占據了左側的一小塊地方。
奚依兒閉着眼睛,卻沒有睡着,能夠心大的在這裏很快熟睡的人應該也是少數。
因此她很快就感覺到,似乎有細細的輕紗撫在她的脖頸。
冷氣逐漸自奚依兒的後頸泛起,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清淺遲緩,仿佛整個屋子內只有她—個人存在。
她的雙腿被凍得發麻,想要睜開眼,眼皮卻仿佛被黏住了一般。終于在某次呼吸之後,奚依兒睜開了眼眸,擡頭看向房頂。
紅色的嫁衣穿在女人的身上,她的頭顱正懸挂在天花板的細繩上,裙擺遮住了雙腳,正—下一下掃着奚依兒的脖頸。
奚依兒以為時間過了許久,可實際上,不過只是幾秒鐘而已。她發出了一聲略有些急促的喘.息,莫見山的耳力很好,輕易便察覺到了奚依兒呼吸的不同。
男人敏銳的站起身,回眸看過去,在見到某個蕩着“秋千”,吓人吓的歡快的詭異時,劍眉緊蹙,手腕翻轉,将手中的小刀擲了出去,“滾,別來吓她。”
小刀穿過了女人青白色的額頭,怪異狠狠斜眸瞪了莫見山—眼。男人殺過太多類似的詭秘之物,身上的煞氣即便是這些惡鬼都會心生退意。
詭異不甘不願的慫了,慢慢的消失在了原地。
奚依兒撐起身子,雙腿微微蜷縮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似是被吓得不清。
莫見山遲疑了片刻,走過去,蹲在了奚依兒面前,“你別害怕,那些東西就是吓吓人,不會有危險的。”
緩了片刻,莫見山開始輕輕給她說起了這些安全區形成的守則。藍星的位面已經被詭秘侵蝕,世間早就沒有了絕對安全之地,夏國也是在摸索之中慢慢發現,各種詭秘之間存在着某種領域,只要某個區域已經被一個詭秘占領侵入,其他的詭秘就不會再出現在這個領域內。
安全區由此而來。
夏國為了規劃絕對安全的領域,會人為制造—個弱小的詭秘領域,派遣專人看管,制定—系列規則。只要進入其中的人不違背規則,就不會受到任何危險。
就像是入住守則上說的那樣,這些東西只會吓吓人,不會真的傷害人,只要不去違反旅館制定的規則,就能安然度過一夜。
勉強受到了直男的安撫,奚依兒緩過來了一些。她此時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在深夜寂靜之時,對莫見山說出了,在公交上看到他時就想要告訴他的事情。
“我見到牧鴻影了。”女子溫柔的聲音在莫見山的耳畔響起。
奚依兒第一次見到牧鴻影時,是在節目的錄制上,那個時候他是排行榜第十三名。
她每天會見許多人,牧鴻影不是她第一次采訪過的排行榜人員,奚依兒一開始也沒有記住他。
但是很巧的是,她第二天在新聞聯播上恰好看到了他的犧牲新聞。
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許多人死去,前一天見過的人,後一天名字就變得灰暗。死亡如此輕易,以至于變成了一個輕飄飄的詞彙。牧鴻影作為鲲鵬特殊作戰部門的一員,同時還是排行榜前端的人員,得到了新聞聯播幾分鐘的播報。
國家要人們銘記為人民做貢獻的戰士。牧鴻影失蹤在副本中,沒能回到現實的時候,落在隊友眼中的最後一面,他還在焦急的想要對隊友說着什麽。他們隔的太遙遠,隊友沒聽清,只看見他的唇在蠕動。他想說什麽呢,說一些通關副本的秘密,告訴他們前方危險,讓他們快走,還是…有什麽其他重要的話,想讓隊友帶給現實的人?
隊友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了。
“在副本裏。”奚依兒輕輕說道,“他不記得了。”
死在副本裏的人,會變成副本內的一員,變成詭秘的組成部分,變成噩夢本身。
她不清楚,這是藍星的仁慈,還是藍星的殘忍。
排行榜第十三名的人,他應該才是那個小城鎮內的BOSS。但那個小鎮看起來很正常,在副本世界不正常的正常。
奚依兒不知道,他有沒有變成另一個人。
“他…說他過得很好,不記得自己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了。”奚依兒在副本中沒有記憶,也沒有認出來牧鴻影,只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她見他時,莫名有一種,想要問他些什麽的沖動。
奚依兒不知道應不應該和莫見山說這些,也許不說才更好些。
“…謝謝你,真的,謝謝。沒事的,他也早就已經做好了覺悟,會過去的。”莫見山輕輕摸了摸女子的烏發,藍眸溫柔,像是澄澈的海。
“…你要不要,睡在床上。”他掌心中的少女露出了羞赧的表情,像是一只可愛的小貓一樣說道。
莫見山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尖細的貓爪撓了一下,又麻又癢。
這真不能怪他沒出息啊。
作者有話說: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會友》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