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審神者的話說到一半就刻意頓住了,她目光在紫色頭發的打刀臉上轉了一圈,卻沒有急着往下說。

歌仙兼定提心吊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自家主人的話說完,反而是用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怎麽看都是不懷好意的。

這種不着上下的感覺總是讓人十分難受,特別是知道前面有個坑,卻不知道坑在哪裏,裏面又有什麽的時候。歌仙兼定脾氣到底有些急,半晌就忍不住再次開口,“主人想什麽?”

終于欣賞夠了歌仙兼定臉上的表情,鈴木咲大發慈悲的把話說了下去,“我還沒想好。”

那一刻,鈴木咲看着歌仙兼定臉上的神色,覺得自己如果不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的話,只怕都要被對方拔刀砍了,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她就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啊。

所以看着對方的樣子,她十分替對方難受的笑出聲來,還是那種毫不掩飾的帶着愉快的笑聲。

“這,這實在……”歌仙兼定那口氣不得不憋了下去,卻憋得臉色又青又紅,“太不風雅了!”

“我早就說過了啊,這原本就是個毫不風雅的本丸,”鈴木咲聲音輕柔,帶着種讓人背脊發涼的惡意,“你的前主細川忠興不但是小倉藩的藩主,而且是利休七哲之一,應該是個極其風雅的名士吧?”歌仙兼定繼承了細川忠興的風雅,也繼承了他的剛烈暴躁,想來是非常非常喜歡這個前主的,那麽,“你就在這個本丸裏,旁觀着這樣的游戲,你這麽風雅,你家前主知道嗎?”bìQúGū

瞬間,原本在因為被審神者惡意戲耍而憤怒的刃臉色煞白,可想而知那片刻之間心緒的動蕩和難受。

看着臉色立變的歌仙兼定,鈴木咲哼笑了聲,到底還是要點臉的嘛,若真的到了完全不要的地步,那就真的沒救了。

“我現在暫時還沒想好要提什麽要求,等我想好再和你說吧,”鈴木咲随意揮了揮手,“去種你的紫陽花吧,別在這裏打擾我了。”

歌仙兼定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審神者的意思,他沉默着朝她行禮告退,帶走紫陽花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看着付喪神備受打擊的樣子,鈴木咲覺得頭頂的紫藤花更可愛了些,等她欣賞夠了,才轉身上樓去了。

三日月宗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離開了審神者的天守閣不長的時間,去迎接了一下遠征回來的刀劍們,轉回頭來就看到一樹的藤花已經開出繁花似錦。

藍色頭發的太刀見狀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到底存在的時間太長了,見過稀奇事情也是不少,閃神片刻之後就恢複了心境,甚至還能饒有興致的擡頭打量起一串串從廊上挂下的紫藤花起來。

如果不提他們家主人到底做了什麽,才能在這片刻的時間之內,就讓天守閣這一片的回廊變成了一片花海。僅僅是這一片盛放到極致的花景,也足以讓人驚嘆欣賞了。

Advertisement

“三日月殿下。”從藤樹的後面有熟悉的白發付喪神轉了出來,看到三日月宗近就有禮的颔首致意。

三日月宗近順着聲音回頭,“原來是小狐丸殿下,”頓了頓,似是很高興遇到對方,“小狐丸殿下也是來欣賞這紫藤花的嗎?”

小狐丸在三日月宗近身後不遠處立定,他雙手搭在腰間的本體刀上,擡頭看了看開至繁盛的紫藤花,“聽說這是主上才剛種下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是驚訝至極。

他也是相當了解審神者的刀劍,當然知道他們家主人并不具有莳花弄草的能力,這一切就讓人驚訝了。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一陣笑,“小狐丸殿下的消息真是靈通呢。”他只不過才離開片刻的功夫。

對于三日月宗近半是玩笑的話,小狐丸不置可否,反是問了一句,“三日月殿下知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就是因為他也算了解審神者,才越發讓人好奇審神者到底做了什麽,這藤花又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這段時間,他們家主人實在改變得太多,變得甚至讓之前所有的認知都快被颠覆了。

三日月宗近表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也才剛轉回這天守閣樓下,回來就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象。”

“這樣啊,”小狐丸答話的聲音帶着輕嘆,“連三日月殿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連作為近侍的三日月宗近都不知道的話,想來現在的審神者也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聽到小狐丸的感嘆,三日月宗近微微揚了揚唇角,同樣擡頭看向那成片的花海,“就算不知道原因,同樣也能欣賞這绮麗的景象。”

“三日月殿下說的有道理。”小狐丸在觀賞片刻藤花之後就微微朝三日月宗近致意,“藤花欣賞完了,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就像是知道小狐丸要去做什麽似的,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直到看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藤花花海之後,他才轉身上了天守閣。

三日月宗近進屋了的時候,鈴木咲正趴在窗戶上往下看去,她之前已經在樓下擡頭欣賞過了藤花,現在換了角度觀賞,又是不同的美景。

聽到三日月宗近進門的聲音,她回頭看了對方一眼,“我這裏沒什麽事。”她現在心情不錯,也就沒有多說其他的什麽,只想人識相就自己走,別打擾她賞花。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聽到這家主人說沒事,似乎高興了些,“那就好。”

他答應着也沒有離開,反而幾步走到鈴木咲的背後,順着她看的方向看得下去,“主君是在欣賞這藤花嗎?”

鈴木咲原意是讓三日月宗近走了更好,現在見到他不退反進就是皺了皺眉。

不過想想這位原本就是這樣麻煩的性格,所謂的究極的自我主義者可不是白說的,這麽奇異的景象發生在本丸裏,他當然必定有心多了解些。

“是啊。”鈴木咲答得有些敷衍,并沒有追尋對方問話的深意,反而只是順着表面意思來說,“不覺得這樣的景色很漂亮嗎?”

“确實是難得的盛景,”三日月宗近也跟着感嘆了一句,當然不會就此輕易放棄,“只是現在并非藤花盛放的季節。”已經是盛夏的時節,早就過了藤花最盛的花季了。

聽着三日月宗近似是帶着先試探的話,鈴木咲哼笑了一聲,說得有幾分懶洋洋的刻意,“說不定他就是覺得我想看他開,他就開了。”

三日月宗近聞言微一挑眉,随即大笑出聲,“原來這藤花如此的合人心意嗎?”他們家主人這話還真是讓人很難反駁呢。

“或者說,”鈴木咲也是意有所指,“藤花也知道誰是他的主人,不願辜負我的期待罷了。”總比某些嘴上說着一套,底下做這一套的刀劍強。

這段時間三日月宗近也是被自家主人明嘲暗諷慣了的,聞言也沒有變色,“這花如此善解人意,甚好甚好。”

鈴木咲心情不差,也懶得和三日月宗近多說什麽,若是興趣相投的朋友,更或者是濃情蜜意的戀人,那一起賞花必定是讓人愉悅至極的事。

但三日月宗近嗎?她覺得自己不生氣不冷笑已經是很難得的因為今天的奇遇心情好了,或者說,也該感謝下歌仙兼定首當其沖。

随意揮了揮手,“你去幹自己的事情吧,我這裏沒什麽事了。”她都說的這麽清楚明白了,想來就算是這位,也沒辦法裝聽不懂了。

怎麽看自家主人都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三日月宗近心底微嘆了一聲,還是順着自家主人的話告退了。

雖然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算很是着急,但這麽一段時間以來,審神者和本丸的刀劍們的關系毫無改善,不知道這次的紫藤花又是怎麽回事……只希望,這紫藤花僅僅只是紫藤花而已。

等三日月宗近離開之後,鈴木咲看着底下的藤花卻是重新笑了出來,這麽美好的景象難得一見,更何況還出自她的手,當然要多欣賞一會兒了。

到第二天早上,鈴木咲的心情仍舊不錯,只是可惜,她這樣愉悅的心情也只不過持續到吃過早飯安排好本丸的事務,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之前。

真要說起來,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不速之客,畢竟之前小狐丸就說過要來找她了,還是因為玲子小姐的信才耽誤了。在小狐丸沒到之前,鈴木咲也考量過對方到她這裏來的目的,畢竟狡猾的狐貍從某種方面來說還是頗為麻煩的。雖然小狐丸不管從性格的哪個方面來說,似乎都沒有狡猾這一項,但聰明是真聰明,麻煩也是真麻煩,鈴木咲當然也會要更小心的去應對。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小狐丸到她這裏來,竟然說準備了舞蹈,要給她表演一翻。

當聽到對方說獻舞一曲的時候,鈴木咲差點覺得自己幻聽了。

別說是現在她和本丸的付喪神神們幾乎稱得上是針鋒相對的情況,就是十年前他們還在她面前玩着那個游戲,要哄着她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來說要跳舞給她看的。

那個時候如果她提及的話,她相信他們還是願意為了游戲的勝利将就她的,只是若她不提,大概……是她不值得?

而到了徹底撕破臉的現在,鈴木咲覺得她和小狐丸上一次見面談話如果不是她好歹應允了對方關于鍛刀的請求的話,更是稱得上是不歡而散,他竟然主動來說要給她表演。

“你說要跳舞給我看?”實在沒忍住,鈴木咲也重複問了一遍。

倒是跪坐在她面前的付喪神淡定得很,“确實如此,之前的主人在心緒不寧的時候,便喜歡看我舞上一曲。”

“之前的主人?”鈴木咲聽到這個,倒比說什麽給她跳舞有興趣多了,小狐丸是傳說中的刀劍,可沒有什麽傳說中的主人,更別提什麽看他跳舞了。

而且鈴木咲也相信,和她一樣,這些付喪神們沒有給她跳過舞,也不會給她之前的那些審神者們跳舞,那麽他現在說的之前的主人,又特指的是那一位主人?

“是的,”小狐丸打得很是肯定,“是之前将我們召喚出來的這個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

鈴木咲聽到目光一凜,這個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嗎?她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這個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到底是什麽樣的。

只是到底時間太長了,有多少記錄都被塵封在了故紙堆裏,現在能查詢到的不過也是些官方記載罷了。而官方的記載向來如此,只是短短的寥寥數語。

不過鈴木咲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審神者這個職位特殊,時之政府也要考量到對退職審神者的保護。

只是可惜了,十年前她從未想過這問題,所以也并沒有詢問過本丸裏的刀劍付喪神們什麽。

好吧,其實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想過,少女的心思總是這樣,總會想讓自己是獨一無二,與衆不同。

那麽在當時的她心裏,前任審神者們既然都已經離開本丸,最好就不要再被刀劍們想起來了,自己才是他們心目中最重要的才好,絕對不會主動去提及前任審神者什麽的。

現在想起來這樣的小心思,簡直是要讓人哭笑不得,在這個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眼底,她和前任和再前任又有什麽區別呢?

或許唯一不同的就只有他們的第一任審神者罷了,第一,到底是不同的,就像是本丸的初始刀,也是一樣。

所以現在難得的聽到小狐丸主動提到,鈴木咲也有些想要一探究竟。小狐丸的話她當然不會全信,但多多少少總會有些信息透露出來,總比一無所知來的好。

也或許這位第一任審神者,是引發這個本丸和其他本丸都不相同的關鍵所在。畢竟在每位審神者喚醒刀劍付喪神之初,所有的付喪神作為同一把刀劍的分靈,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而在有了人類的心靈之後,因為環境遭遇的不同,才漸漸有了不同。

審神者的話音只是單純的好奇,并沒有加入任何的不耐煩或者惡意,小狐丸聽在耳裏也略微松下一口氣。

現在他們家主人非常的難以相處,和他們說話不是嘲諷就是冷笑,只有在公事上面稍微好一點,時不時也會帶着強烈的不耐煩。

這樣下去,他們和審神者之間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交流,更別提在這基礎上改變什麽了,現在這樣普通的說話已經算是一個好現象了,也不枉費他特意提出這個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

略微收斂了一下心神,小狐丸也是陷入回憶之中,“是的,這個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也是我們的前主,是他喚醒了這個本丸絕大部分的刀劍。”

鈴木咲換了個姿勢,看着似乎有些懷念的白發付喪神,“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那位審神者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位前主啊,”小狐丸思量片刻才答道,“是位非常果斷的人,他并不喜歡拖泥帶水,有什麽事也是處理得非常及時。”

“果斷的人?”鈴木咲挑了挑眉,這個說法似乎和她和她的在前幾任都不一樣了,如果要讓她來形容一下十年前的自己的話,嗯,說句不怕給自己臉面抹黑的話,那就是單蠢了,黑歷史多到她自己都不想去回想的地步,想來她前兩三任差不多也是如此,那麽小狐丸提到的這位,“是位男性審神者嗎?”

“是的,”小狐丸給予了肯定的答複,“那個時候正是時之政府和歷史修正主義者戰況最激烈的時候,主人在喚醒過我們之後,幾乎立刻就讓我們投入到戰鬥之中。”

“诶,”鈴木咲嘆了口氣,這都是官方的記載裏沒有的內容,“聽起來似乎是位不錯的審神者呢,那後來呢?他一直擔任審神者直到退職嗎?”

若是這樣,那這個本丸就應該是深受他的影響,那那位審神者的道德觀,就真的很值得商榷了。

“并沒有,”小狐丸搖了搖頭,“只擔任了審神者很短的時間,就離開本丸了。”

鈴木咲聽得也有些不解,“為什麽啊?”想也知道,對于第一任審神者,刀劍們肯定是十分尊重親近的,那應該絕對不是像後面的她們這樣受游戲的影響離開。

“這就不是很清楚了,”小狐丸看起來是有問必答,鈴木咲問什麽他就答得十分清楚,半點沒有敷衍,“前主并沒有和我們進行詳細的說明,只是在戰況稍微緩和下來之後就退職離開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有問必答,鈴木咲聽了半天似乎也沒有什麽有用的內容。微微皺眉,鈴木咲又多問了一句,“就這樣正常的離開了,沒有其他的事發生?”

小狐丸再次給予了肯定的答複,“是的,前主是正常退職離開的,”略微頓了頓,他又轉回了這次來的目的,“那個時候,前主經常憂慮戰況,大家也都希望能為他分擔……”

鈴木咲正在想其她的事,聽到小狐丸這句一下就回過神來,“所以偶爾也跳舞給他看?”若不論其他,這确實也是挺好的方式。

小狐丸撫了撫胸前的長發,很誠懇的建議道,“若主上想看的話,本丸裏并不止我一人有練習過。”

鈴木咲回過神來看向面前白發紅眸的付喪神,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小狐丸并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反而是坦然的與她對視。

這樣的目光既不顯得過分熱切,也不顯得太過于疏離,反而有種進退有度又恰到好處的感覺。

鈴木咲看得微微一曬,就算是她和對方現在這樣的關系,也不由得想要感嘆,真的是狐貍嗎?對于分寸的拿捏不差分毫的,看起來坦率極了。如果沒有以前的游戲,她都差點要真的信了。

“不用了,”鈴木咲随意擺了擺手,“我并沒有特別想看。”若他們真心實意奉她為主,要歌要舞她也是十分願意觀賞的。

畢竟付喪神們大都樣貌不差,氣質獨特,又是存在了那麽多年的刀劍,他們的歌曲舞蹈也必定帶有當年的古意,想來也是十分精彩的。

只是現在這群人挨個跑到她面前來唱歌跳舞什麽的,她真的并不是很想看到。不過,若是換個角度想,看他們這麽費盡心機的想要讨好她,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原本這些付喪神為了取得游戲的勝利,也是各種對她好的,但是那種好卻也有種玩游戲的人高高在上的冷漠,到了現在卻不得不放下身段來做這些事……

聽到自家主人這麽說小狐丸雖然微微有些輕嘆,但到底也沒說什麽,“那麽,就由我為主上……”

“嗯,”鈴木咲答應了一聲,“你開始吧。”心思一旦轉過來,她也願意看小狐丸跳舞給她看了。

哪怕目的再是不純也是為了取悅她嘛,那她就纡尊降貴勉為其難的看看吧,反正在本丸的時間大部分也只是無聊。

如果不論其他,小狐丸的這支舞鈴木咲也覺得跳得很不錯,哪怕她并不是太懂這種舞蹈,好還是不好,她還是能夠區分的。

要知道,十年前的她可是從來不會去欣賞諸如能劇歌舞伎什麽的類型,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只是覺得看不懂也懶得去看懂罷了。

少女時期的鈴木咲,整日為伍的除了化妝品之外,大概也只有雜志漫畫什麽的,連小說她都是不怎麽看,字多太難懂了嘛。

如果不是經此一事,她是怎麽也不會繼續升學,更別提留學什麽的,學的還是文學了。

這麽看來,得失之間,或許真的是說不太清了,在她狠狠受到傷害的同時,也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天地如此之寬廣。

當小狐丸跳完行完禮朝鈴木咲看過來的時候,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不錯,跳得很好很用心。”她看得出來,對方應該也是有認真準備的。

雖然語氣有些敷衍,但自家主人到底沒有冷嘲熱諷,小狐丸聞言也是松了口氣微露笑意。他很是優雅的在朝自家主人一禮,“若是主上想要觀看的話,請随時吩咐。”

鈴木咲正想拒絕,她覺得跳得還可以是一回事,但真的喜歡這種舞蹈又是另一回事,哪怕過了十年的時間,她覺得自己也不會很喜歡這種舞蹈,看一遍就夠了。

但在開口之前,鈴木咲突然又想起什麽,剛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就變成了下面這樣,“若是我以後再想看的話,會叫你的。”

她差點忘記了,小狐丸來這裏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想要表演給她看,他的目的她現在還不知道,既然對方主動出手,她也想要再看看。更何況還涉及到第一任審神者,她對于那位審神者,還是很有些想要了解的興趣的。

不管怎麽說,審神者總是同意了小狐丸的提議,哪怕他們都知道這個同意并不那麽單純。所以小狐丸從天守閣下來的時候,臉色看上去比上一次好了很多,而在樓下已經有人在等着他了。

“看小狐丸殿下的樣子,主君似乎很滿意這次獻舞呢。”三日月宗近看了看小狐丸的臉色便是笑着開口道。

小狐丸倒是很幹脆,“主上誇我舞跳得很用心。”這一次,他确實是用心準備的,他之前說前任主人喜歡看他跳舞這話不假,但他到底退職太久了,他也是疏于練習,現在也是重新再來過。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一陣笑,“那也不枉費小狐丸殿下特意練習了這麽久了。”他加重了特意的音調,顯然是知道小狐丸一直在做的事的。

對于三日月宗近帶的兩分玩笑的話,小狐丸倒是不介意的樣子,“給主上獻舞的話,當然應該勤加練習,不能讓主上看到失禮的樣子。”

略微頓了頓,白發的付喪神若有所指,“三日月殿下不也是如此嗎?”

“我?”三日月宗近偏頭笑了笑,看向小狐丸的目光裏還帶着一點戲谑,“當然比不上小狐丸殿下用心。”

看着三日月宗近的樣子,小狐丸也是想要嘆氣,“三日月殿下!”這位殿下真是的……

三日月宗近像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哈哈哈哈,玩笑而已,玩笑。”他和小狐丸熟得很随便開這些玩笑的。

小狐丸也是知道對方到底是怎樣一個性格,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向正題,“不管怎麽說,主上能覺得不錯就好。”

至少,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現在的審神者,他們必須更加小心翼翼對待,現在只要她能和他們正常相處,就已經不壞了。

他知道三日月在這件事上有自己的做法,雖然他們想法不同,他并不完全贊成對方的做法,但究其本質也算是殊途同歸,在這個本丸裏,誰都不是一個人在努力着。游戲既然他們都參與了,那當然要一起承擔後果。而且,他也一直都知道,如果可能的話,三日月也想要多為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承擔一些。

雖然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兩人都沒有明說,但對望一眼之後,兩人似是都明白對方的意思,路,才開始,任重而道遠,之後怎麽樣也要再走再看。

片刻之後到底還是三日月宗近先笑出來,“小狐丸殿下,擔心太過的話,你引以為傲的毛發會失去光澤的喲。”

就像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小狐丸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嘴角也是讓出一點笑意,“啊,确實如此,多謝三日月殿下的提醒。”

三日月宗近微微颔首,“那麽,我先去主君那邊複命了。”之前他是去迎接遠征回來的隊伍,只不過他知道小狐丸在審神者那裏,便沒有急着上去打擾。

小狐丸點了點頭,身姿頗為優雅的讓開路來,“再會。”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悄悄的劃過,在本丸的付喪神們更加慎重的對待和審神者關系的時候,鈴木咲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時不時的,她總是能想出一些新的花樣來折騰一下這群刃,雖然這些花樣并不是每一個都傷筋動骨,但總會讓人不太好受。

在最開始的怒極恨極之後,鈴木咲早已重新梳理過心情,慢慢來不着急,不管是積少成多也好,一擊即中也罷,她總會讓這一本丸的付喪神們都付出代價的。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鈴木咲接到一個消息:玲子小姐的孩子降生了。

“哎呀,他抓住我的手指頭了。”上輩子單身了幾十年,這輩子仍舊是單身的鈴木咲被嬰兒的小手抓住自己的一根指頭後,簡直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還那麽小,四根指頭和起來還沒有她一根手指頭長,她動一動,他是不是就會受傷?

鈴木咲不是沒見過其他的小嬰兒,但每次都覺得那些小寶貝們實在太小太脆弱了,她都有些不太敢接近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傷到對方,這還是她一次和小嬰兒這麽接近。

夏目玲子看鈴木咲的樣子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在生下孩子之後,她身上更多了一層母性的光芒,整個人看上去簡直是熠熠生輝,“他喜歡你。”這家夥,這麽小就會抓着漂亮小姐姐了。

“真的嗎?”雖然明知道對方就是在開玩笑,但鈴木咲還是忍不住的高興,她小心翼翼的僵着着手指頭不敢動,直到小嬰兒主動放開她才縮回手,“他真的好小、好可愛。”

“可愛什麽呀?你是不知道,這就是個小魔頭。”夏目玲子三分抱怨七分疼愛的給自家孩子整了整襁褓,“整天就知道哭哭哭,餓了也哭,拉了也哭,不舒服了也哭,什麽都沒事的時候還是哭,完全不給我任何睡覺的時間,天天就圍着他轉了。”她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看我的眼睛,都腫成什麽樣了,我這天天都睡不好的,睜眼閉眼都是他的哭聲。”

鈴木咲聽得也跟着笑,“他還那麽小,就只會哭嘛,等大一點就好了。”雖然她沒養過孩子,但她聽其他人都是這麽說的。

夏目玲子笑着搖頭,“等大了之後更是操不完的心,要操心他讀書成績,要擔心他身體健康,還要關心他的性格三觀,到後來還有結婚生子,這輩子都擔心不完的。”

“哈哈,不要這麽說嘛,”鈴木咲小心翼翼的觸了觸孩子的小臉,完全不敢使勁,“有個人時時挂心,不也是挺好的事嗎?”雖然她并沒有這樣的打算,但看着別人這麽好,也不錯。

“那倒也是,”夏目玲子失笑,“雖然辛苦雖然累,有時候還氣得不行,但是說得俗氣一點,就是人生真的因為他而大不相同了。”她說着就看向自家孩子,臉上的神色溫柔至極。

鈴木咲看着就是嘆了口氣,“真好。”看着對方這麽幸福的樣子,真好呢,好到她都跟着開心起來。

聽到鈴木咲的感嘆聲,夏目玲子擡起頭來,“你也可以啊,”她還那麽小,還有無數的可能性,“會遇到對的人,然後幸福下去。”經歷過那麽多的苦難之後,又怎麽能不幸福。

鈴木咲聽得也是笑,“我也覺得我會的,”十年之後的她,若沒有那段記憶,大抵真的是幸福的吧,就算沒有遇到那個所謂對的人,但一個人也是可以幸福的,“不過,不是現在……”

現在,她還有她必須要去做,必須要完成的事,若是不能完成,她的幸福也要打個大大的折扣。

“現在的話……”夏目玲子收斂了神色,正準備詢問,然而她的話說到一半還沒說完,孩子的哭聲哇的就響了起來。

于是現場立刻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直到夏目玲子重新給孩子換上尿布,躺好又哄了一會兒孩子才安靜下來。

等小寶貝吧唧兩下嘴安靜下來之後,鈴木咲和夏目玲子對望了一眼,才一起笑了出來,孩子真的大概是世界上最能讓人無措的生物了,不管對平時再冷靜的人都一樣。

“我們到那邊去坐一會兒吧。”夏目玲子指着外面回廊的方向道,在那邊說話能聲音小一些,她也随時能夠注意到孩子這邊的動靜。

鈴木咲當然是完全同意,“好啊,我可不敢再吵着他了。”果然小孩子是最厲害的,能讓所有的大人都手足無措啊。

兩人在回廊那邊坐了下來,夏目玲子又給兩人都泡上了茶,鈴木咲道謝之後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玲子小姐現在是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嗎?”

“嗯,”夏目玲子也是捧起茶,“我生産很順利,貴志君在我生産的時候多請了幾天假,可不能再在家裏呆下去了,我緊趕慢趕的打發他去上班了。”

鈴木咲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那不是因為體貼玲子小姐你麽?”玲子小姐的丈夫夏目貴志君,是個非常溫柔,對玲子小姐非常好的人。

夏目玲子假模假式的嘆了口氣,“可是他再不去上班,天天在家給孩子換尿布的話,我們一家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鈴木咲簡直笑不可抑,她覺得玲子小姐他們這一對夫妻實在太可愛了,如果不是對方足夠好,玲子小姐也不會是這樣幸福的神态和語氣說這種話了。

夏目玲子捧着茶笑眯眯的看着鈴木咲笑,等她笑夠了才重新開口,問了剛才就想問的話,“那你那邊呢,現在情況怎麽樣?”

之前她給對方寫了信,她一直都說很好很好,半點沒有提及發生了什麽,在信裏她也不好細問,畢竟只是信而已,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鈴木咲放下茶杯,聽到夏目玲子問就是笑了笑,“不用擔心,進展還不錯。”她一點都不想讓玲子小姐擔心,更何況,現在本丸的情況确實還沒有脫離她的掌控範圍之內。

只是,鈴木咲還不敢完全的掉以輕心,雖然她是本丸名義上的主人,也有能力壓制付喪神。

但是他們畢竟是人,是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人,在最開始被她報複可能是措手不及,但她從不小心他們就會完全的任由她動作而半點沒有反抗之心。

特別是三日月宗近,鈴木咲可不覺得他對她前段時間做出的那些事的應對方式只是來看住她。所以其實她之前讓他來擔任近侍,對方想的也是她想的,三日月想看她想要做什麽,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這樣的話,她就不用說給玲子小姐聽了,能像現在這樣和她坐在一起喝茶就已經很好了。

夏目玲子微微搖了搖頭,“不用說好聽的話安慰我了,那裏的情況,我也很清楚的。”她也是這麽一路走過來的,那些付喪神們的情況她同樣清楚得很,所以她又怎麽可能完全不擔心。更何況,笑笑應該比她還要小一些,畢竟那是個付喪神比審神者多得多的地方。

鈴木咲聞言沉默了片刻,她重新捧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夏目玲子也不催她,只是靜靜的陪她坐着。

半晌,鈴木咲才重新開口道,“其他也沒什麽,就是前幾天有這麽一件事……”不能全說,也不能完全不說,那就挑着能說的說一些好了,只要能讓玲子小姐放心。

考慮好之後,鈴木咲就将自己和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那次對話挑着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