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引我一個還不夠?
傅雲簡的話說完,空氣陷入了寂靜。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時慕繃緊到極限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爬床的?她真是自取其辱!
時慕站了起來,衣袖下的手都在抖,“我要回家去了。”
“我讓你走了嗎?”身後是傅雲簡還隐約帶着怒意的聲音。
時慕沒回頭,頂着身後灼灼的目光,離開了榕苑。
畫了一下午的稿子,天已經快黑了。
時慕去找了閨蜜程橙。
躺在熟悉的沙發上,眼底的脆弱終于露出來幾分。
“這是又吵架了?來我這裏充電?”程程端着熱牛奶來了。
“謝謝。”時慕接過。
每次她和傅雲簡吵架,她都會來程橙這裏,程橙戲稱為「充電」。
她說時慕在傅雲簡那裏就像個玩弄于掌心的玩具,折騰壞了,傷了心了,只需要稍微充充電,又可以義無反顧地繼續愛他。
“我說,我真的搞不明白,你為什麽就是這麽死心眼,天底下那麽多男人,你就非他不可?就因為小時候幫過你幾次?”
時慕抿了抿唇。程橙不會明白的。她是孤兒。
因為時雨嫣小時候走丢,她才被領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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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被時家領養之後,并沒有過上什麽好日子,時母總會透過她去看失去的女兒,對她也不上心。
一起玩的小孩們都笑話她,罵她是鸠占鵲巢的野雞,只有傅雲簡會把她當作一個同齡人,平等對待,甚至幾次三番解圍。
程橙更不會明白,孤兒院出身的她小時候有多自卑,活得多麽小心翼翼。
傅雲簡的出現,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人生。
他優秀,矜持,有涵養,是她這種泥坑裏爬出來的小孩只能仰望的存在。
時慕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這樣的傅雲簡,對她而言卻有着致命的吸引。
她對他,就像飛蛾撲火,至死方休。
“看你這個樣子,又在想以前的事?要我說,時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然也不會在你初中的時候棄養你...”
“別說了!”時慕高聲打斷了她。
程橙癟癟嘴,知道自己說錯了吧,就閉了嘴。
時慕之所以會這樣失态,全因為心裏那道不能觸碰的傷疤。
是的,她被時家棄養過。
十幾歲時,時雨嫣被找回來了,但是很讨厭她這個領養的姐姐,所以哭鬧不止。
然後時母一臉抱歉地送走了她。
棄養之後她發生過一場很嚴重的意外,失憶了。
再有記憶,便是她重新被領回了時家,而時雨嫣哭着向她道歉。
她因為時雨嫣被領養,又因為她被棄養。
她的一輩子,似乎都活着時雨嫣的陰影之下。
她的幸運與不幸,都因為時雨嫣,所以面對她,時慕的感情尤其複雜...
時慕沒在程橙這裏呆多久,而是回了時家。
時家三口正在看電視,見她回來了,有些驚訝。
“我忘記帶電腦了。”時慕解釋道,正想上樓,時雨嫣叫住了她。
時雨嫣把時慕拉到角落裏。
“姐姐,我讓你調查雲簡哥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找了私家偵探!”
時慕眉頭皺了起來,“別任性,這樣這樣是犯法的!萬一被他知道了你沒法兒收場。”
時雨嫣調皮地笑了一下。
“那有什麽?姐姐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時雨嫣看似安慰的話,聽在時慕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
她根本不是怕時雨嫣被傅雲簡責怪,而是怕私家偵探查出自己和傅雲簡的事情……
時慕還想說什麽,雨嫣突然驚呼出聲。
“是雲簡哥哥給我打電話了!”
“喂?雲簡哥哥?哦哦,真的嗎?吃飯嗎?現在?好的,我馬上來!”
時雨嫣臉上洋溢着喜悅,又和傅雲簡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突然擡頭看向時慕。
她用一只手捂着電話的聽筒,一只手對時慕招了招。
“姐姐,雲簡哥哥說他今天中午對你兇了一點,想和你說幾句話。”
時慕猶豫了一會兒,接過了時雨嫣手裏的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傅雲簡的聲音。
“你不是處處為了她嗎?那我就滿足她。”
說完,那邊的電話挂斷了。
見時雨嫣好奇,時慕掩飾眼底的情緒,“和他好好約會吧。”
雨嫣歡呼雀躍地跑開了。
時母和時父也笑了起來,仔細叮囑着什麽。
時母還打趣道:“太晚了就不用回來了,怎麽說也要訂婚了,雲簡有分寸……”
時慕聽不下去了,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時慕想讓大腦放空,可心中的焦灼幾乎已經按捺不住。
她不受控制般地坐了起來。
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做了決定,時慕拿一塊大毛巾草草把頭上的水擦幹了,便換了雙鞋準備出門。
時父和時母還在客廳裏,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忍不住問她要去幹什麽。
時母關心的語氣,讓時慕腳步一頓,可還是飛快地出了家門。
雨太大,打了車。
車上,司機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問道:“小姐怎麽了?看着很着急,肯定是去見男朋友吧?”
時慕沒有回答他的話。
車子很快到了餐廳。時慕站在窗邊。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正在吃飯的兩個人。
他們坐在大堂中央最好的位置,旁邊有侍者,正在彈琴。
傅雲簡打扮得十分鄭重,筆挺的西裝,一絲不茍的頭發被梳到額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對面的時雨嫣,時不時便嬌羞地偷看傅雲簡。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風更大了,雨也射了進來。
她站的地方只有淺淺的屋檐,很快,半邊身子就被瓢潑大雨淋了個濕透。
最後,連她的臉上也落了雨水。
挺好的。
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到她眼底的狼狽。
“時經理,你怎麽在這裏?”
就在時慕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時慕回頭,竟然是他們公司的實習生林喻。
林喻見她渾身濕透了,連忙将自己的傘挪過來一些。
“時經理,你是不是出門沒帶傘呀?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先披着我的衣服吧?”
林喻說着,便将傘遞到了時慕手裏,自己開始脫外套。
只是他的外套還沒披上時慕的身體,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時慕,你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西裝筆挺的男人,一臉不愉地站在原地,侍者為他打着傘。
那傘擋住了瓢潑大雨,卻擋不住男人眼中的風雨欲來。
傅雲簡接過使者手裏的傘,快步走到時慕身邊。
他根本沒将林喻放在眼裏,一手拉住時慕的手,便向後走去。
“時經理,喂!你是誰?”林喻在身後追了過來。
傅雲簡突然回頭,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渾身都散發出一股不爽的氣息,令林喻的腳步生生停在原地。
時慕快速轉過身來,“林喻你先走吧,這是我朋友,他和我有幾句話要說。”
林喻欲言又止,但還是一臉擔憂地看着兩人走遠。
兩人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傅雲簡終于放開了拉着她的手,轉而将手覆上了她的脖頸。
大手微微用力,讓時慕被迫擡頭望着他。
“剛剛那個人是誰?時慕,勾引我一個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