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那你就恨我好了

時慕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明明被傅雲簡緊緊地擁在懷中,侵入鼻腔的全是傅雲簡身上熟悉的氣息,環繞在她身邊的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溫度……

可是她卻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那樣遙遠。

她覺得冷。刺骨的寒冷。

她整個人都在恐懼地發着抖。

而傅雲簡感覺到了她的異常,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背。

他像對待最愛的情人那樣,溫柔地安慰:“你在害怕什麽呢時慕,你曾經無數次說過愛我,為什麽在我的懷裏卻在發抖呢?”

時慕瘋了一樣開始掙紮。

“你放開我!你不是傅雲簡!你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你把他還給我啊!”

她在傅雲簡懷裏不住地推搡着,捶打着,最終掙脫了傅雲簡的懷抱。

她急步退後,狼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要過來!”

傅雲簡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時慕。

懷中熟悉的溫熱離他而去,他看着她眼中的防備,還有那陌生的恐懼……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她捉摸不定的心?

時慕說得沒錯,他可能真的瘋了。

他不容拒絕地将時慕重新擁入懷中。

他無視她的哭泣和捶打,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安撫着懷裏的人。

這明明是他想要的,卻又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給時慕懲罰,卻在看到她痛苦和恐懼的時候,心也跟着撕扯着疼起來。

但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手。

傅雲簡把時慕打橫抱起,不顧她的掙紮,将人抱到了卧室裏。

他以一種強硬的,不容拒絕的姿态,将她禁锢在這方寸之間。

“你累了,快睡吧。”

時慕的力氣,又怎麽能和一個成年男人的相比?

她第一次感覺到滔天的無力感。

她想逃離他的掌控,卻怎麽也逃離不開。

一只大手緩緩地蓋住了她流着眼淚的眼睛。

時慕哽咽着說道,“傅雲簡……我會恨你的,你這樣我真的會恨你的……”

那只手僵硬了一瞬間,緊接着自然而然地蓋住她的眼睛。

頭頂傳來傅雲簡熟悉的聲音。

“那你就恨我好了。”

……

時慕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望着身邊已經睡去的男人,望着這熟悉的卧室,時慕恨自己的軟弱,也恨自己這句具早已習慣了傅雲簡的身體。

不管她內心多麽恐懼,不管她曾經怎樣哭着掙紮,可是早已習慣了傅雲簡懷抱的身體,還是在恐懼中慢慢地睡着。

再醒來時,兩人的身體,竟然以一種無比缱绻的姿态交纏在一起。

她的一只手還被傅雲簡緊緊的握着。哪怕是在睡夢中,也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态,握着她的手腕。

時慕不敢動,她知道一動傅雲簡又會醒來。

剛剛懷孕的身體,抵抗不了這樣的勞累以及心力交瘁。

在無盡的黑夜裏,時慕又一次慢慢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傅雲簡已經走了。

時慕在保镖的監視下,不動聲色地尋找着這房子裏能聯系外界的物品。

她的手機早就已經不見了,而房子裏的所有電腦也都不翼而飛。

她完全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系。

而守在身邊的保镖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更加緊密地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時慕在心裏暗暗下的決定,她一定要盡快和外界取得聯系。

她一派順從地吃過的午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播放着A市最新的新聞,字正腔圓的女主持人報出了今天的日期。

六月十八號,星期二。

時慕心裏一動,星期二。

按照之前的規矩,每周的這一天,都會有鐘點工阿姨到家裏來收拾衛生。

中午一點,時慕假裝要和外界聯系,自然而然被保镖拒絕了。

他裝出非常生氣的樣子,将卧室裏該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保镖只收到了要看住她的消息,對于這些,都沉默以對。

而時慕把自己鎖在了卧室的房間裏。直到下午兩點,鐘點工阿姨來了之後,她擺出一副認命的樣子,讓阿姨進來打掃卧室。

這個鐘點工已經服務了他們很長時間,來到家裏看到了陌生的保镖。雖然有些詫異,但想到對方應該是有錢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在她打掃的時候,那兩個像保镖一樣的強壯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後,讓阿姨心裏有些犯嘀咕。

打掃到卧室的時候,被裏面亂砸一通的樣子吓了一跳。

等到她清掃到時慕身邊,時慕踢了踢腳邊的一堆垃圾:“把這些先掃了。”

在她彎腰的同時,時慕也有了動作,兩個人像是不一不小心的撞到了一起,而時慕往阿姨手中塞了一張紙條。

阿姨臉上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時慕輕輕朝她搖了搖頭。

她張開了嘴,無聲地向阿姨求救。

“幫幫我。”

阿姨默默将那張紙條攥緊,直到打掃完出的屋子,才敢打開手心的紙條。

看着紙條上的內容,阿姨陷入了糾結。

時慕在紙條上只寫了短短的兩句話。

“救救我。我男朋友把我關在這裏,我想和家人聯系。”

想到每次來打掃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姑娘總是對她非常和藹,沒有因為她是個打掃阿姨而擺出有錢人的架子。

好幾次她家裏有事,也非常寬容地換了打掃日期,還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阿姨咬了咬牙,重新敲了門。

“我東西落在裏面了,進去拿一下。”

保镖有些警惕地看着打掃阿姨,而時慕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裏一動,胡亂從床頭櫃裏拿了一個黃金飾品。

“是不是這個?”

阿姨連忙點頭:“是是是,這是我兒媳婦剛給我買的手鏈,我還以為丢了呢,謝謝你啊!”

阿姨裝出,很着急的樣子,匆忙走到時慕面前,她背着保镖的視線,偷偷将自己的手機塞到了時慕手裏。

觸碰到手機的那一刻,時慕心裏一跳,很快把它藏在了袖口裏。

等到阿姨走了之後,她迫不及待地在衛生間裏撥通了程橙的電話。

三言兩語說了自己的處境,那頭程橙幾乎破口大罵。

“傅雲簡這個禽獸?你還懷着他的孩子,他居然這麽對你?!你愛他都愛成那樣了,他竟然懷疑你出軌?還懷疑孩子,他媽的有病吧?!”

時慕借着浴室的水聲壓低聲音,“先別管這些了,你幫我去一趟公司,打聽一下林喻的消息。還有,我已經消失了三天,不知道家裏那邊是什麽情況,你替我去問問!”

“要不要我叫幾個人來帶你走?”

時慕苦笑一聲,“你覺得我們有什麽朋友可以和傅雲簡抗衡嗎?算了,林喻已經受了無妄之災,我不希望你再出任何問題。”

時慕這個電話打得提心吊膽,她才在衛生間裏呆了不到十分鐘,外面保镖已經過來敲門了。

時慕匆忙挂了電話,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而內心則是在焦急地等待着程橙的回複。

他們說好了,以短信的形式聯系,這樣比較保險。

時慕等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等到程橙的回信。

她心裏萬分着急,可估摸着傅雲簡馬上就要回來了,只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晚上七點,傅雲簡回到了榕苑。

昨天兩個人算是撕破了臉,而且傅雲簡竟然還想讓她拿掉肚子裏的孩子。

因此今天時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傅雲簡并不在乎。

“今天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時慕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不搭理他。

沒有得到回應,傅雲簡也不生氣。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換上了圍裙,熟練地在廚房裏處理食物。

“做一個油焖大蝦好嗎?好久都沒有吃這個了,我記得你很喜歡吃。”

時慕被他那副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惹怒了。

“我喜歡什麽重要嗎?我現在想離開這間屋子,你能滿足我嗎?”

“傅雲簡,我不信你能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

傅雲簡對她的憤怒置若罔聞。

他快手快腳做好了三菜一湯,脫下了圍裙,招呼客廳裏的時慕過來吃飯。

時慕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打算理他。

可其實她一直在屏息凝神,注意着身後傅雲簡的動靜。

身後傳來碗碗碟碰撞的聲音,米飯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先吃飯好嗎?”“不好。”

身後傅雲簡嘆了一口氣,“為什麽不吃飯呢?是還在等着程橙給你回消息嗎?”

“時慕,你想知道林喻的消息,怎麽不親自來問我呢?”

時慕身體瞬間僵硬,緊接着慢慢轉身注視着傅雲簡。

“你在說什麽?”

傅雲簡輕輕笑了一下,“時慕,你人緣不錯啊,每周只見一次面的阿姨,竟然也願意這樣幫你。”

“手機的錢我已經替你還給阿姨了,現在把手機交給我。”

時慕繃緊了身體,“你到底在說什麽?”

傅雲簡沒有說話。

他慢慢走到客廳的置物櫃裏左右摸索,在置物櫃第三格的最裏面,找到了時慕藏着的手機。

“看,你總說你是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你從來不知道,其實我也很了解你。”

“你每次想給我什麽禮物,或者想在家裏藏什麽東西,都會放在這裏。”

傅雲簡揚了揚手裏的手機,“現在可以過來吃飯了嗎?”

時慕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傅雲簡跟前,又在他的注視中坐到了餐桌上。

她緩緩的擡起已經盛好的米飯,吃了第一口。

傅雲簡淡淡的笑了,眼中甚至還帶了一點寵溺。

“把你留在家裏,就是想讓你好好養身體,你操這麽多心做什麽呢?而且程橙的店剛開起來,沒事不要麻煩人家。”

“傅雲簡,不要為難程橙。”

傅雲簡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吃着手裏的飯菜。

時慕又說了一遍,“傅雲簡不,要為難程橙,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傅雲簡擡起頭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我從來只給人一次機會。”

“今天這樣做的後果,你以後會知道的,至于程橙……好吧,我答應你,不會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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