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6)
的一塊大石,從他還是皇太孫的時候起,這個念頭無時無刻不在他心頭萦繞。
對于給予了他一切的朱元璋,朱允炆不敢怨恨,因為在他的皇爺爺眼中,這些叔叔們是他留給自己守衛邊疆,用來夾輔王室以鎮攝四方的。
朱元璋臨終前雖然提醒梅殷需防朱棣,那也只是他稍對這個兒子的聰明才智以及出色的軍事領導有所顧忌,可他從沒有想過要孫子削藩的意思,事實上他對用兒子守江山這一點非常放心。
但是朱允炆卻從始至終的對這些個叔叔們沒有什麽好感,削藩之事刻不容緩,所以才剛剛登基的朱允炆便與同樣想要一展抱負的齊泰、黃子澄二人商議開來。
朱允炆準備動手了,但是要先從誰開刀卻成了一個難題。
在先對誰下手的這個問題上,齊泰和黃子澄之間産生了極大的分歧。
這三個人雖說都有些書生意氣用事,但是卻都不傻,他們明白諸多藩王內唯燕王朱棣勢力與實力最強。
齊泰認為先拿燕王朱棣開刀比較好,要拿就先拿一個大個的!而黃子澄則認為先剪出其他藩王,以防朱棣聯手和其他聯手對抗朝廷比較穩妥。
朱允炆倒是不甚在意,他雖然對朱棣有種本能的抗拒與害怕,但是在他成功登基以後,這種恐懼已經漸漸減弱了,不過最後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選擇了黃子澄的意見。
第一個下手的對象,三人一票通過了人選周王朱橚,在他們看來朱橚是朱棣的親兄弟,如果朱棣有心造反,那麽朱橚将會是朱棣最有力的幫手,所以他成了第一個被清除的人。而奉行這項任務的就是朱棣小時候的跟班,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朱棣跟李景隆也算得上是發小了,從小一塊尿尿和泥玩到大的,但是這個發小卻沒給朱棣這個面子,在接到秘密旨意後,他突調大軍趕到河南周王府,把周王府圍了以後,一股腦的把王府上下一個不漏的抓回了京城,全程一句話都沒解釋,只亮了手谕道了一句奉命抓人。
抓了朱橚以後,朱允炆也着實忐忑了些許日子,敲山震虎他這一下也是想看看朱棣的反應,不過就在朱允炆時刻緊盯朱棣動作的時候,朱棣卻出乎意料的什麽反應也沒有。
于是朱允炆漸漸地放心了,他毫不手軟的把朱橚一撸到底,直接從親王貶到了貧民,并且效仿他爺爺朱元璋當年一樣把朱橚一家遷到了雲南1,當時雲南還未開化,十分的荒涼,朱橚直接過去做土著去了。
同年十二月,錦衣衛接到舉報,有人聲稱代簡王朱桂治下殘暴,本人更是驕奢淫逸欺壓百姓強搶民女,舉報信上字字泣血感人至深,細數了無數朱桂的惡習,朱允炆在早朝的時候把這封舉報信拿了出來,痛斥了一番這個十三叔的殘暴不仁,并且本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原則,下令把他十三叔抓了起來并且遷至蜀地看管了起來。
第二年五月,錦衣衛再次接到舉報,這次舉報的對象換成了岷莊王朱楩[pián],信上說他幹了一件“不法事”,具體是啥不法事無從得知,相對于周王朱橚,岷莊王朱楩被抓還有個理由,雖然這個理由非常的莫名其妙,但秉公執法不偏不倚的朱允炆,還是非常痛快的把他的十八叔朱楩也給貶做了平民。
幾次的抓捕削藩成功,讓朱允炆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以為他的雷霆手段起了作用,于是剛剛貶了岷莊王朱楩以後,朱允炆不再做緩沖,直接以私印大明寶鈔的罪名抓捕了湘獻王朱柏。
就在朱允炆為事情竟然如此順利而感到高興的時候,終于踢到鐵板了!
湘獻王朱柏是個硬脾氣,為人非常的忠厚耿直,在接到朝廷派人來抓他的時候,硬氣的帶着老婆孩子緊閉府門自焚了,他一個藩王高祖皇帝的親子,可殺不可辱。
朱允炆十分不理解他這個十二叔朱柏,自己只是想要收回他們的封地而已,又沒有真的想要弄死他們,如此輕易的自焚怎一個‘傻’字了得。
湘獻王朱柏的自焚并沒有讓朱允炆停下削藩的腳步,他随後又迅速的抓了齊王朱榑[fu]和肅莊王朱柍 [yǎng],一樣同等處理廢黜為平民。
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剩下的人即便再抱有僥幸心理,也都應該明白了朱允炆的意圖,這已經不是殺雞儆猴了,特這是想一個不留的全部鏟除。
朱允炆連番的動作,看似雷霆手段幹淨利落豪氣幹雲,但其實他抓得也只是些勢力比較弱的藩王,真正如朱棣、朱權這樣的大土豪大財主,朱允炆一根毛也沒動。
為什麽朱允炆剛一登基就針對起朱棣來,因為他的二叔和三叔在洪武二十八年和洪武三十一年分別病死了,那會他皇爺爺還沒駕崩,沒等輪到他出手,那兩位就先死了。
沒了兩個旗鼓相當的年長哥哥在前擋着,朱棣理所當然的就先成了朱允炆削藩之路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在朱允炆對其他藩王動手的同時,也時刻沒忘了他的四叔燕王朱棣,為了削減朱棣的實力,他先把工部侍郎張昺派到北平做了北平的巡撫,又任命了謝貴、與張信做了北平都指揮使,掌握北平的軍事控制權,最後又派了一名名叫宋忠的将領率兵三萬,鎮守屯平、山海關準備随時動手鉗制北平。
朱允炆的動作,朱棣與道衍均看在眼裏,之所以沒動是因為時機還沒有到,朱棣随時都可以反,但是他還沒有等到一個由頭,畢竟此時距離朱元璋駕崩還沒過去多久。
朱允炆的動作讓朱棣和道衍看到了曙光,朱棣耐心的看着朱允炆蹦跶,就是想要等到事情越鬧越大以後再動手。
朱允炆針對北平北平所作出的部署,在其他人看來就相當于動手前的預兆,很多人都認為燕王雖然厲害,但是也應該不會有所反抗,朝廷的兵力豈是一個藩王可比的,大家都在等朱棣束手就擒。
建文元年三月,按照禮制藩王應進京參拜,刀已經架到脖子上的朱棣在衆人都有些不相信的情況下,進京了!
“父王,一定要去嗎?”雖然知道朱棣最後一定會沒事,但朱高熾還是非常的不放心,在朱棣要前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溜到了楓橋院,此時朱高熾正與朱棣相擁在床上交談。
朱棣撫着朱高熾的背道:“要去,而且要非常高調的去!放心朱允炆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一舉拿下北平,他雖然派了幾個人過來,但是他們初來乍到,我這十幾年的根基豈是他們說動就動的?這個時候抓了我,那到時候北平說不定就真的反了。”
“那父王帶我一塊去吧!”
“不行!”朱棣斬釘截鐵的道。
“為什麽?你不是說沒事嗎?”
“我敢一個人去,那是因為你在北平,你也跟去到時候真把我們兩個都扣下,你母妃和兩個弟弟還不等着被抓?所以熾兒別胡鬧,好好守着北平等我回來!”
朱棣的話讓朱高熾停止了争辯:“好吧,不過你把飛狼帶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朱棣親了一下朱高熾的額頭道:“好。”
第二日朱棣就帶着人風風火火非常高調的進京了,入朝參拜新君的當天,朱棣在衆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的從皇道進入大殿,行禮時更是挑釁的不拜,滿朝文武大嘩,朱允炆的臉色更是氣的頓時就黑了。
但即便如此,當衆人紛紛跳出來參奏彈劾朱棣,要求就地處決以絕後患的時候,朱允炆卻出乎意料的拒絕了大臣們的提議,他耐着性子以朱棣是自己至親為由,就這麽放了朱棣,并且讓他順利的回了北平。
一切都沒出乎朱棣當初來時的預料,朱允炆此時還不想大動幹戈的與朱棣來硬的,于是朱棣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來京城溜了一圈又回去了。
齊泰與黃子澄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到了嘴裏的朱棣又跑了,奈何朱允炆平日裏雖然對他們兩個信賴有加,為人看着也還聰慧上道,但是他骨子裏的那份犟脾氣卻是誰都幹預不了的,他在這件事情上認了死理誰說都沒用,于是他們倆只能面色鐵青的看着朱棣潇灑的揮一揮衣袖回了北平。
朱棣回到北平後就稱了病,而且一病不起,一月重似一月,原因無他因為六月朱元璋的忌日就要到了,朱棣這次能夠順利回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誰知道朱允炆會不會抽風改變主意想要直接弄死他呢。
朱棣快馬加鞭趕回北平的當天,一家人一塊用過晚飯後,朱高熾就尾随着朱棣去了楓橋院,朱棣走的時間不算長,但對朱高熾來說卻極其難熬,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記挂着朱棣的安危,兩人裝模作樣的直奔書房,揮退了門口侍候的人,朱高熾來不及插好書房的門就向朱棣撲了過去,兩人抱在一起激烈纏綿的吻了起來,而沒有關嚴的書房門恰好能夠看到兩人相擁在一起的身影。
徐冉英站在門外正好從細縫中看到了全部,她下意識的捂緊嘴巴,眼睛死死的瞪着門縫裏的兩人。
63章
徐冉英單手捂住嘴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渾身有些顫抖,心裏冰涼冰涼的。
雖然內裏驚詫萬分,但很快徐冉英就冷靜了下來,她猛地一回頭看向身後跟着的兩名婢女,只見她們離自己大概五步遠,皆垂着首看不出任何異色,徐冉英的眼裏寒光四射,兒子與丈夫的事可以回頭再過問,眼下這兩名婢女不管她們看沒看見也都留不得了。
徐冉英帶着兩個婢女靜悄悄的走了,那兩個丫鬟的命運如何暫且不說,當徐冉英轉身走了以後,一直抱着朱高熾擁吻面朝外的朱棣微眯着眼看向門口,眼神裏波瀾不驚看不出一絲異樣,從他打定注意要了朱高熾的那天起,就做好了會被徐冉英知道的打算。
過了一會,朱棣擡起頭輕輕推了一下朱高熾的肩膀,與他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眼睛直視着朱高熾道:“熾兒,答應父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說出離開父王的話!”
朱高熾因為激烈的親吻,此時眼裏霧蒙蒙的,聽到朱棣的話後探過頭用自己的臉頰蹭朱棣的,清亮的聲音裏此時變得軟綿綿的,只下意識的附和着朱棣:“好。”
朱棣側過頭輕吻着朱高熾的發頂,合着一聲長嘆語氣飄渺的道:“熾兒,記住你說的話。”
朱高熾緊緊摟着朱棣的腰,臉埋在朱棣的頸間深呼吸了幾下,然後離開朱棣的懷抱:“父王,我先回去了,趕了許久的路你想必也累了吧?今晚你先好生歇一歇吧!”說完朱高熾有些戀戀不舍的放開環着朱棣腰身的手轉過身就要走,卻不想被朱棣又拽了回來。
朱高熾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棣:“父王?”
“來都來了,還走什麽走?趕了幾天路罷了,你還怕我滿足不了你不成?”說完朱棣伸手捏了一把朱高熾腰上的軟肉,邀請意味十足。
朱高熾被朱棣的幾句流氓調戲話氣的臉騰一下紅了,他猙獰的撲向朱棣,惡狠狠的說:“我也能滿足的了你,父王趕路累了,今晚就讓我來代勞吧!”
朱棣接住撲過來的嫩豆腐,繼續調侃道:“就你還想代勞?熾兒你不會忘了你第一次的時候,是有多短小了吧?”
=皿=要不要每次都提那件黑歷史?小爺那會還是個處男!處男破處有幾個是長久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你拼了!
于是這一晚朱高熾就在反抗被鎮壓,再反抗再鎮壓的反複路程中被朱棣折騰的很慘,對于朱高熾史無前例的熱情,朱棣表示很滿意!
這一晚在朱棣有意為之下,朱高熾難得的歇在了楓橋院,自從他跟朱棣捅破以後,留宿楓橋院到天明的時候屈指可數,其他時候他總是或早或晚的回到問鴻院。
清晨被窗外早起的鳥兒叫醒的朱高熾,抱着被子在滿是朱棣氣息的大床上打了個滾,抻了一下懶腰,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後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窗外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朱棣已經不見了人影,朱高熾又滾了兩圈才恹恹的爬起來穿好衣服溜出了楓橋院。
此時朱高熾并不知道在他睡着以後,朱棣和徐冉英之間發生了一場怎樣的争執。
昨夜當朱高熾終于被朱棣折騰老實睡着了以後,朱棣給朱高熾蓋好被子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後朱棣只身來到問鴻院,不出他所料的徐冉英就在朱高熾的卧室裏等着朱高熾回來,朱棣進門前揮退了門口守着的人,自己推開門進去了。
朱棣進去以後就看見徐冉英背對着他坐在西窗的書桌前,聽到推門的聲音,徐冉英淡淡的問了一句:“熾兒,你去哪了?”徐冉英的聲音有些黯啞。
朱棣靠在半月形镂空的門框上靜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冉英,你都知道了吧?”
聽到聲音徐冉英滞了一下,然後猛地回過頭,她鳳眼上挑眼眶通紅的厲聲道:“知道什麽?朱棣,你對熾兒做了什麽?你們是父子啊,他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朱棣垂下眼簾沒有反駁:“我知道他是我兒子。”
徐冉英不聽還好一聽更怒,她騰的一下站起身,怒道:“那你這是在做什麽?父子亂倫會遭天譴的!”
朱棣擡起眼目光灼灼的看向徐冉英:“那又怎樣?他骨子裏流的是我給的血,合該就是我的!”
徐冉英被朱棣氣的快瘋了,什麽叫骨子裏流的是他的血,就合該是他的人?這是哪門子歪理?
“四哥,你難道就不為熾兒想一想嗎?你要什麽樣的娈童男寵不行?熾兒可是你的長子啊!你把他當做了什麽人?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被人知道了,那将是怎樣的情景?你要拉着熾兒一塊下地獄嗎?四哥放手吧,換一個人随便誰都行。”講到最後徐冉英已經從出離的憤怒,變成了苦苦哀求。
“冉英,不管你怎麽想,我對熾兒從沒有報過狎昵亵玩的想法。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你與我從小一塊兒長大應該很了解我,熾兒已經成了我的執念,我是不會放手的。你樂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我都沒辦法放棄,我唯一能夠給你的承諾就是,将來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負他,我所有的一切都會留給他,哪怕他要我的命都可以!”朱棣眼神堅定,口氣不容拒絕的說道。
徐冉英聽了朱棣的話頹然的坐下,雙手捂住嘴眼淚不住的流下,她怎麽會不了解朱棣?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朱棣的個性了,就是因為了解她才害怕,如果真如朱棣自己所說,那他就真的不會對熾兒放手了。
“四哥沒有別的路可選了嗎?熾兒他願意嗎?”徐冉英放下手,已經不帶任何希望的問。
“放手已經太晚了,是我強迫熾兒的,你不要再說了。”
朱棣的本意是想告訴徐冉英,是自己強迫朱高熾的,讓她不要在去責難朱高熾,但是這話聽到徐冉英的耳朵裏,讓她本來已經暗淡下去的目光驟然一亮,不過朱棣現在的心思沒放在觀察徐冉英上,所以沒看到。
心中有了計較,徐冉英擡起頭捋了捋鬓發,也沒跟朱棣道退直接越過他就走了,在徐冉英看來朱棣現在十分欠抽,如果可以她真想像小時候一樣給朱棣來一個火爆的大燒栗,好把這個瘋了的男人敲醒。
小時候女孩子總是比男孩子個頭竄的快,13歲以前朱棣的個頭從沒超越過她,幾個一塊玩的孩子中就徐冉英敢揍朱棣,那會他們還小階級觀念還不強,朱棣也由着徐冉英這個脾氣暴躁喜歡動用武力的小妹妹。
因為受到了刺激,徐冉英骨子裏彪悍火爆的禦姐氣場全開,她現在非常的不待見朱棣,禮數什麽的那就是浮雲,雖然胳膊掰不過大腿,但是不給朱棣好臉色看朱棣也不會多說什麽。
徐冉英走後朱棣摸摸鼻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外頭已經蒙蒙亮了,朱棣索性也不回去睡覺了,吩咐了問鴻院裏管事的青梅不要提起他和王妃來過後他就直接去了武場。
為了穩妥,徐冉英偃旗息鼓了好幾天,終于在半個月後趁朱棣出府辦事,她派人把朱高熾找到了蘭亭院。
此時朱高熾還不知道他與朱棣的事已經暴露了,碧翠來找他的時候朱高熾沒多想的就跟着去了,到了蘭亭院後徐冉英揮退了所有人,朱高熾看看徐冉英放到他面前的包袱滿眼的疑惑,這是什麽情況?
“母妃,這是…?”朱高熾很疑惑啊,神神秘秘的這是啥寶貝?
徐冉英抓過朱高熾的手臂,急切又擔憂的道:“熾兒,傻小子。發生了這樣的事,你怎麽能不跟母妃說呢?母妃都知道了,是你父王強迫你的,母妃若是知道了…若是知道了肯定會護着你的,這裏是母妃給你收拾的衣服和銀兩,你去京城找你二舅舅吧!這裏天塌下來,母妃給你擋着!”
朱高熾初聽徐冉英的話還一頭霧水,聽到後面朱高熾才知道是他與朱棣的事情被徐冉英發現了,朱高熾的胸口一悶,瞳孔一陣緊縮手都有些顫抖了。
“母妃,什麽父王強迫的?您在說什麽?”朱高熾的聲音幹澀,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徐冉英的眼眶又紅了,他使勁的捶打了幾下朱高熾的肩膀,怒其不争到現在還不敢說實話。
“你父王都實話實說了,你還想蠻母妃到什麽時候?是他強迫你的吧?你怎麽能忍氣吞聲到現在?”
“母妃…沒有強迫,是我先愛上父王的,父王沒有強迫過我。”朱高熾不知道朱棣是怎麽跟徐冉英說的,但是從徐冉英的只言片語中,他還是得知了朱棣肯定是把所有的一起都攬到他身上了。
“你說什麽?”徐冉英後退一步,紅着眼睛有些失聲的喊道。
“你再說一遍?”
朱高熾認命的閉上眼睛又大聲說了一遍:“沒有強迫,是兒子先愛上父王的,父王只不過是給了兒子回應。”
啪的一巴掌,徐冉英在朱高熾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狠狠的扇了朱高熾一巴掌,她是萬沒有想到他們父子的這段孽緣,會是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兒子起的頭,徐冉英放下同樣火辣辣刺痛的手,不可抑制的哭了出來。
朱高熾有些慌了,在他印象裏徐冉英從來都是舉止優雅氣度雍容的魅力貴婦,他從沒見過徐冉英這麽狼狽的樣子。
“母…母妃,您別哭了,兒子錯了還不行嗎?”朱高熾胡亂的安慰着徐冉英。
徐冉英拍開朱高熾的手,她現在看兒子也不順眼了,這一個一個的都要氣死老娘。
“認錯,那就去跟朱棣說清楚,斷了這份孽緣!熾兒,你們這是亂倫,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你将來會娶妻生子,你父王也不可能永遠只跟你在一起,他的心思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他謀劃了十幾年就是為了得到那個位子,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注定是不會只守着你一個人的,你明不明白啊?”
朱高熾抿着唇沉默着,他當然知道朱棣求的是什麽,将來的事會怎樣他不知道,但只要朱棣還愛他一天承諾一天,他就願意相信朱棣不會負他。
朱高熾跪在了徐冉英的腳邊,倔強的看着徐冉英:“母妃,兒子辦不到。”
看着如此決絕的兒子,徐冉英知道事情已經再沒有了回環的餘地。
事已至此,徐冉英也不再做強求。
‘铮’的一聲,徐冉英手裏不知何時已經拿了一柄出鞘的匕首抵在自己的頸間,劍鋒甫一沾到皮肉,立刻就劃開了一道傷痕,鮮紅的血立刻湧了出來,徐冉英眼神孤絕無畏的看着朱高熾,緩緩道:“既然你辦不到,母妃也不再強逼你,但是母妃若活着一天也是斷不可能看着你們父子錯下去。你既不想放手,唯有母妃一死也好眼不見為淨。”
“母妃!”朱高熾一見之下立刻就想要撲過去搶下匕首,徐冉英見朱高熾身形一動,立馬喝住他道:“別過來,母妃成全你,我死後你們愛怎樣便怎樣吧!”說完她手腕用力便刺了下去,朱高熾剛才一撲已經到了徐冉英的近前,此時見徐冉英真的發了狠,在顧不得其它伸手拽住徐冉英的手腕,嘴裏不住的道:“母妃,兒子錯了,真的錯了,母妃你別這樣!”
“放手,你給我放手!你不是放不下嗎?我死了就沒人管你們了,朱高熾你給我放手!”
“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還不行嗎?”朱高熾的心此時已經被撕扯成了兩半,血淋淋的疼,可他還能怎麽樣?他占了她最心愛的兒子的身體,難道還要讓她為自己亂了綱常的愛而賠上性命嗎?朱高熾只能答應。
見兒子答應,徐冉英也不再固執,她盯着朱高熾的眼睛道:“當真嗎?”
朱高熾絕望的點了點頭,啞着嗓子道:“如果可以誰又想愛上自己的父親,兒子也不想!我真的試過了,整整一年兒子不敢回府不敢見你們,母妃你教教兒子,到底怎樣才能忘記?”
徐冉英回想過去,竟然這樣早嗎?那她還真是一個不負責的娘,可是他們父子兩個到底是怎樣看對眼的呢?
64章
徐冉英內心一陣挫敗,她為自己沒能及時發現兒子的異樣,以至于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而深深的自責。
朱棣進京後徐冉英的娘家大嫂便多次來信,旁敲側擊的詢問他們府裏的事,徐冉英顧左右而言他的給她回了幾封信,朱棣回來的前一天徐冉英又一次收到了她大嫂的信,這樣頻繁的來往是過去從沒有過的。
徐冉英與她大哥一家并不太親近,她大哥的年紀比徐冉英大太多,徐冉英最親近的還是從小寵着她帶着她玩的二哥。
事有反常即為妖,所以在朱棣回來的當天徐冉英破天荒的去了楓橋院,想要告訴朱棣京中的動向,她大哥怕是會站在朱允炆那一邊。
陰差陽錯的就這樣撞破了朱棣與朱高熾之間的孽緣,徐冉英不知道若不是被她撞破,她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是不是要等到曝光于天下的時候她才會知道。
徐冉英絕對不會容許他們父子,繼續這樣錯下去,這段孽緣必須斬斷。
“熾兒好孩子,你聽母妃的,等你皇爺爺的忌日過去以後,母妃就給你說一門親事,母妃定給你挑一個好妻子,等你将來有了孩子做了爹,自然就會把這段年少無知的感情忘掉的。男人與男人有什麽好?你還小沒試過女人,你怎麽知道就不行?”
徐冉英理所當然的給朱高熾籌劃着,必須讓熾兒成親,也好讓朱棣斷了念想,等熾兒嘗過了女人的滋味,還會對硬邦邦的男人感興趣嗎?
在閉塞她也知道男人與男人之間,必定會有一方是女性的角色,以朱棣和朱高熾之間的閱歷,朱高熾絕對是被欺負的那一方,朱棣的性子她了解,想讓朱棣雌伏在朱高熾的身下那絕對是難如登天。
嘗試過主導以後,朱高熾還會願意再被壓嗎?有那個男人會願意一輩子臣服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可她不知道的是,性格如此霸道的朱棣在他和朱高熾的第一次時就甘願被壓了,在之後的幾年裏雖然主導權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是朱高熾做主導的次數絕對大于1次以上。(具體幾次為了給熾兒留點面子,我就不細說了。)
徐冉英的算盤打的很好,可惜朱高熾是不會配合的,朱棣也不可能答應。
“母妃,兒子可以答應您去和父王說清楚,從此不再越雷池一步,但是兒子不能娶親,請母妃成全。”說完朱高熾重重的給徐冉英磕了幾個頭。
朱高熾絲毫沒有留力氣,每磕一個頭便說一句請母妃成全,很快朱高熾光潔的額頭便血肉模糊了,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溫熱的血液順着額頭流進了他的眼睛裏,朱高熾眯縫着雙眼,眼前仿佛隔了一層血舞,漫天的紅色扭曲了所有的景物。
朱高熾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以至于徐冉英抱住他的頭,哭着答應不再逼他成婚了他都反應了許久才聽懂,片刻後朱高熾放心的昏在了徐冉英的懷裏。
朱高熾沒有被送回問鴻院,他被徐冉英留在了蘭亭院裏親自照看,當天夜裏朱高熾就發了熱,他燒了三天也昏睡了三天,徐冉英不休不眠的日夜守着朱高熾,徐冉英聽着兒子昏睡中一聲一聲的喊着父王,聽着他夢裏苦苦哀求自己成全。
徐冉英的心裏痛苦難當,一個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丈夫,一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他們都是自己最親的人,徐冉英對朱棣是有愧的,她的心裏這麽多年一直都有別人的影子,如果可以她真心的希望朱棣能找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可這個人不能是她的兒子。
這三天裏朱棣每次來都被徐冉英擋了回去,而朱棣也沒有硬闖,朝中動态不明朱棣不可能日日守在這裏,他白天去忙公務,晚上在朱高熾養病的卧室外一坐坐到天明。
這是一場三個人的磨難,他們誰都不想妥協,目前看來是徐冉英略勝一籌,因為朱高熾心裏同樣對徐冉英有愧,他占了她兒子的身體,在徐冉英以死相逼的時候朱高熾妥協了,最終是朱高熾負了朱棣但他別無選擇,唯有終身不娶陪着朱棣。
第三天傍晚朱高熾才漸漸轉醒,她在徐冉英驚喜的目光中,眨着懵懂單純的眼睛,軟糯糯的說了一句:“母妃,好餓。”
“熾兒,你醒了嗎?餓…餓了啊,你等着母妃這就叫人去做。”徐冉英一手拉着朱高熾的手,一手覆上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燒過然已經退了。
“母妃,兒子又病了嗎?先生留了課業兒子還沒完成呢!”朱高熾皺起眉頭,神情有些不安。
徐冉英不甚在意的回道:“課業?什麽課…熾兒,你沒事吧?”徐冉英終于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
朱高熾有些怯怯的小聲說:“兒子…兒子沒事啊!母妃,你怎麽了?”
徐冉英小心翼翼的拉起朱高熾的手,努力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自然一些,她試探着問朱高熾:“熾兒,你還記得你昏倒前的事嗎?你父王…”
聽到父王兩個字,朱高熾的眼神裏帶了些畏懼與儒慕:“父…父王怎麽了?父王不是出征了嗎?”
徐冉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她十分困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
見徐冉英的臉色不對,朱高熾又弱弱的問了一句:“母妃怎麽了?父王不去了嗎?”
徐冉英不知道哪裏出了錯,不過既然熾兒不記得了,這事就好辦了。
“呃,你父王已經回來了。那個熾兒啊,母妃想告訴你,你之前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你已經昏睡了好多年,這些都不要緊母妃以後會慢慢跟你講的,你先休息一下等一會母妃在叫你起來用膳。”
朱高熾乖巧的點點頭,閉上眼睛又睡了。
等朱高熾呼吸均勻以後,徐冉英給他蓋好了被子,急匆匆的便出去找太醫去了,真是瞌睡遇到枕頭,這下問題迎刃而解了。
徐冉英走後,原本表情恬适閉着眼睛酣睡的朱高熾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望向徐冉英消失的地方良久凝視,他不知道除了裝作失憶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讓大家都不在尴尬。
朱高熾不知道自己的表演什麽時候會被拆穿,但他真的不知道要以怎樣的狀态面對之前的局面。
他知道聰明如朱棣與徐冉英,自己的表演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拆穿,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有一個暫時的緩沖,讓他想明白今後到底應該怎麽辦。
當天徐冉英把朱高熾記憶混亂,已經忘記了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這一喜訊通知了朱棣,并且大方的同意了朱棣的探視要求。
當朱棣來到朱高熾的床邊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原本面對徐冉英時應對自如,演技堪稱金馬獎影帝的朱高熾,表情瞬間僵硬了,但他依舊硬着頭皮又做了一次拙劣又滿是漏洞的表演,然後他垂下眼眸等待着朱棣戳穿。
朱棣深深的看着躺在床上,額頭包起臉色蒼白的朱高熾,良久才緩緩道:“熾兒,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父王陪你演這一出戲。父王可以等下去,事情總會又解決的一天,但是你要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話。”
朱棣轉身走了以後,朱高熾眼神空洞的盯着床頂,眼淚突然決堤而下,朱棣理解了他,并且願意等下去,還有什麽比征得戀人的理解與支持更讓人感動?
随後的日子裏,朱棣和朱高熾兩人就像牛郎與織女一樣,只敢在為數不多的碰面中,小心翼翼的彼此注視對方幾眼,然後各自撇過頭裝作父慈子孝眼裏不再有其他的情愫,偶爾擦肩而過朱高熾會為短暫的碰觸欣喜一整日。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三個月,徐冉英也許看穿了朱高熾的表演也許沒沒看穿,三個人就這樣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