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黑漂亮的眸子…到死沒有…
郊區葉宅莊園,陰陰沉沉的天氣,逐漸飄起細雨。
這是葉璃失蹤的第七天。
“他已和我訂婚了,不會再來見你了,你的眼角膜,也在我弟弟的眼上了。”
“瞧瞧,他不知道多心疼我呢,特地讓我來看看你,讓你別太傷心。”
漂亮的少年眼前裹着一圈白紗布,只穿着亂糟糟的單薄病號服,不敵深秋季節的寒氣。
他面色蒼白的在透明的房子裏走動,摸索着周圍的布置,想要找到一些溫暖的東西,不去想那些傷人的話。
每一步,鎖鏈陣陣作響。
原來,在他的四肢上有着厚重老舊的鎖鏈,厚厚的鐵鏽,輕易的磨破了皮膚。
不僅是流血,更會引起感染高燒。
房間的布局更是奇怪複雜,各種障礙物高低不一的擺在屋子內。
葉璃很快被絆倒了,他疼的卷縮在地毯上,纖細的腳踝快速的腫起,手裏破舊的畫筆彈了出去。
他跪在地上,用流着血的手四處摸,想要找回來。
畫筆是孫爺爺去世前,留給他的成年禮物。
不能丢…
不遠處,嘀嘀咕咕的聲音響起,聽着就十分刻薄,“這麽多天了,他怎麽還活着呢?”
“估計還指望着人來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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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禮現在都和淨月小姐結婚了,他不過是一個跟着人跑了的情人,要不是我們葉貝少爺把他抓回來,現在都能飛到國外了。”
“一個瞎子,居然想畫畫,他那麽一點畫畫的功底,哪裏比得上我們少爺的十分之一。”
“要不是他打斷了少爺的手,少爺現在還能拿國獎呢。”
葉璃被關在這裏後,每日嘴碎的傭人會站在離他最近的玻璃牆邊,用最嘈雜的辱罵聲羞辱他,轉頭能拿到葉貝給的獎勵,争先恐後的來搶這個活兒。
可事實呢,完全不是這樣的。
一個星期前,葉貝和淨月用孫爺爺去世的線索一起騙他離開舒家,他們打暈他,把他變成瞎子,丢在葉家的宅子裏自生自滅。
這些年,葉家把葉璃的形象,別有用心的樹立成一個廢物,真正有畫畫天賦,孫爺爺的繼承人是葉璃。
廢物的是葉貝。
葉貝解開門鎖,溫溫柔柔的聲音落下,一腳踢開了葉璃的前方畫筆,同時,讓手下拎着鎖鏈,把葉璃像一個待宰的羔羊般按在地毯上壓制,“哥哥,還有精神想畫畫呢?”
“可惜啊,你瞎了。”
葉貝蹲下來,用遙控器關掉了四周的窗簾。
他拿出刀,盯着那張過于漂亮的面孔,鋒利的刀貼在皮膚上,開始随意劃出血痕,成串的血珠從下巴滑落,這是他從見到葉璃的第一眼開始,最想做的事情。
“舒先生不會來救你,也不會有人給你飯吃,直到你死之前,都會被關在這裏。”
葉璃用力的掙紮,疼的眼前的紗布都蹭掉了。
下一秒,葉貝拿刀,徑直紮在了他的手腕裏,“除了你的臉,我最讨厭你這一雙手。”
“雖然,你的一切全是我的,但是沒有你更好,以後我不用再裝成一個畫家,母親聽了也贊同我,畢竟在葉家最讨厭你的可不是我,是母親啊。”
“你去鄉下的十幾年,外公特意給你留了不少家産等你回來,但誰讓你沒有回去看過他老人家呢,葉璃,你不僅是母親的恥辱,也是所有人的棄子。”
“對了,你有過父親。”
葉貝俯下身,看着葉璃毫無血色的臉,還有這雙無神漂亮的眸子,滿眼嫉妒,“可惜,他早就死了,死在找你的路上,現在你也應該去陪他。”
“現在,沒有人愛你。”
憑什麽葉璃比他出色,憑什麽葉璃能被舒先生看上。
尤其淨月自從三天前去舒家後,一直音訊全無,傳言嫁給舒先生的話,只是一個淨月在去之前,刻意散播的謊言。
葉貝把刀扔在了葉璃旁邊,“你自行了斷吧。”
他要處理掉自己的痕跡,舒雲禮要是知道他做的事情,一定會來報複,神情陰森的對手下說,“沒有時間了,今夜莊園失火,葉家無一生還。”
血液從傷口流到地毯上,葉璃脫力的躺了許久,昏昏沉沉的滿身痛意,直到聞到了煙火的味道。
漂亮的少年頂着一張毀容的臉,他用最後的力量爬起來,靠在牆壁上,手裏緊抓着一把刀。
火燒到了腳下,火舌開始撩着他的皮膚,無時無刻不是折磨和痛苦。
從出生開始,葉璃一直在被抛棄。
第一次,是被親生母親抛棄,在學會說話後,他被打過很多次,才終于學會喊她小姑。
第二次,是三歲時,他被葉家人一起騙出去玩,把他送在鄉下,小小的葉璃看着汽車遠去,旁邊是掐着他手臂的鄉下保姆,低聲咒罵着小雜種。
他經歷過無數次傷痛,只在隐居的畫家孫爺爺和舒先生這裏得到過溫暖。
孫爺爺從小照顧他,後又傳給他畫技,總是會對他笑眯眯的說:“小璃,你是我孫氏唯一的傳人,以後可要給爺爺養老啊。”
舒先生給了他一個家,毫無保留的接納他的笨拙,教會他許多事情,是最好的人。
傳聞脾氣陰晴不定的先生,總會溫柔的看向他,言辭溫和獨特,“綿綿,答應我,這個小名,以後只許我喊。”
特意給他拍賣來的畫冊,跨越恒遠的時空,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吸引力十足的搖晃。
葉璃抱過來之不易的畫冊,清澈的眼眸軟軟的,“好,只可以先生喊。”
他很珍惜。
但這些溫暖,支撐不了太多人生的痛苦。
他真的太痛了,只有死亡才可以解脫。
刀在火燒上來的那一刻,狠狠地刺進心髒中。
那雙烏黑漂亮的眸子,可以記錄下世間一切的美好。
但直到最後,也沒有閉上。
這一生,經歷的恨意太多,難以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