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晚了,松開我
俊美的男人視線低垂,脖頸上一道是暗紅的顏料,很像血痕。
他眼眸黑漆漆的,近乎靜谧的處在黑暗中,浮着一層難以忽視的冷意,指尖發力,把人不由分說的扣在身前,“璃璃…”
可惜,溫柔再無用。
葉璃孱弱昳麗的眸子紅紅的,重重的甩開了舒雲禮的手,他膚色蒼白,再度堅定的重複,聲音都啞了,有一種絕望且脆弱的美感,“現在,我要見到舒寧如。”
真相放在他們中間最明顯的位置上,為什麽還不承認呢。
舒雲禮的視線偏移,如人所願拿出手機,陰陰沉沉道:“管家,帶舒寧如過來。”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是突然聽到舒于橋的說法,還是回想起一幕幕不正常的地方,發出了壓在心底的疑問。
“你哥哥暑假出國玩了嗎?”
“對,我和爸爸媽媽都去了,在海島上呢。”
“他回來沒有生病?”
“沒有。”
——他見過的舒寧如是誰。
葉璃閉上眼,問了最後一句,“這幾天白天,你見過你哥哥嗎?”
“見過呀,他帶于橋去游樂場玩了。”
小美人的心一步步無聲下墜,他臉色蒼白,一瞬不瞬道:“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我問過,好不好?”
舒于橋軟軟點頭;“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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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早就有跡可循。
明明在睡覺,卻真實的夢到了對方。明明剛說完一件事,再見面的時候,聽到了相似的話。
還有作為舒寧如的身份下,對他的指引。
畫室燈火通明,葉璃彎下腰,細膩白皙的手指抓起掉在地上的畫筆和畫紙,垂下漂亮發酸的眸子,認真的放好。
男人靠在不遠處的牆邊,并不在意脖子和領口上的顏料,視線直盯盯的,一眨不眨的看向葉璃的背影。
舒雲禮從不坦誠自己。
他是個步步為營的狩獵者,目标清晰明确,只為得到,這次,卻快速的偏移,難以預料。
“咚咚。”
門邊,棕發少年穿着運動裝,容貌優越出衆,站的直挺挺的,“小叔叔。”
每一寸,合理得當。
舒寧如一看,微微抽氣,快要吓死了,默默鼓搗,玩的這麽狠嗎?
“小叔叔,你受傷了?”
男人指尖一擡,淡漠的搖頭,“沒有。”
舒寧如湊近,原來是顏料,這才裝作剛看到葉璃一般,順着指導看過去,只是步子挪的緩慢,“葉璃,我聽我妹妹說了,在舒家見到你了。”
顏料架邊上,眸色漠然的小美人拎着一把泛着冷光的顏料刀,正慢條斯理的拿着濕巾擦着,刀鋒銳利,同一般的刀具不同,這是葉璃從爺爺家拿過來的,以前用來防身用,尺寸都要大一倍。
他不緊不慢道:“是嗎?”
舒寧如心裏發毛,求助般的轉移話題,“小叔叔,你喊我過來幹什麽?”
葉璃放下了刀,漂亮攝人的眉眼擡起,在舒雲禮的面前走了過去,唇邊忽地擡起燦爛的笑容,極為迷人眼,“不,是我想見你的。”
如此的專注目光,一點沒有分給舒雲禮。
“舒寧如,雖然我們見面不久,但是我覺得我…”
黑發黑眸的男人大步邁了過來,面無表情喊道:“葉璃。”
生氣的葉璃誰都擋不住,尤其是惹他生氣的人,完全不理要繼續說。
舒雲禮的力氣更大,粗暴的把人扛到肩膀上,神情晦暗,語氣森冷,“你,回去。”
舒寧如喏喏連聲,心裏從來沒有這麽開心被趕出去,還特別有眼色的把門關上了
呼,夫夫吵架好兇,真是生死一線天。
葉璃驚呼一聲,生氣的喊他的名字,“舒雲禮!”
随着拖鞋甩落,雪白的襪子踩在柔軟的沙發上,小美人被抱在腿上,兩人面對面的距離,腰間是緊緊扣着的一雙手,仿佛鐵鉗,難以撼動,“璃璃,我道歉。”
葉璃柔軟的雙眸盯着他,咬牙切齒,“晚了,松開。”
男人一動不動,黑眸深邃幽深,頗有要同他僵持下去的意思。實際上,他想了太多,大部分原因是不知如何面對争吵,若是用自己的辦法,葉璃只會更生氣。
“我不會放你走。”
“真是太過分了,怎麽能騙我呢!”一晚上冷淡待他的小美人,快要被氣的沒辦法,忍不住炸毛,露出真實可愛的一面,精致的五官上眉心蹙起,眼睛瞪大,握拳錘他,“我好生氣啊。”
剛知道的時候,恨不得用刀割在舒雲禮手上割一下。
但他沒有舍得,才去用顏料代替。
舒雲禮垂眸,“我的錯,我彌補。”
欺騙并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它已經在兩人的關系裏陷下去,變成一個空落落的坑。如果只是盲目的遮擋,總有一天他們會再度踩落。
他最讨厭欺騙,但舒雲禮是唯一的例外。
不僅是上輩子把自己從葉家窒息的生活裏拉出來的人,更給了他僅有的幸福和關注。
半響,舒雲禮動了動薄唇,他低頭,狹長的冷漠下垂,帶着幾分可憐的觀感,額頭抵上葉璃的肩膀,“怎麽樣罰我都可以,不要喜歡別人。”
“我錯了,寶寶。”
聽的人心間一軟,卻很難無法分辨這句話的真假程度,他逐漸想清楚,拿過旁邊的濕巾,擦了擦男人的領口。
棉花糖淡聲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盲目的信任你了。”
自己需要獨處的時間,他也需要,“舒雲禮,我沒有原諒你的意思,你現在還生病,回去休息吧。”
男人的手掌扣着葉璃的手腕,“我不想走。”
小美人眸子安靜,“我走。”
外面天色黑漆漆的,就算開車回學校也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小朋友語氣認真,沒有半分和他拉扯的意思。
舒雲禮緩緩松開手,放葉璃下去。
小美人踩着地毯,低頭找剛剛掉下的拖鞋,英俊挺拔的男人垂頭,半跪在地板上,從桌子下撈出拖鞋,整整齊齊的放在地毯旁邊,“寶寶,我走了。”
葉璃走過來穿上,“謝謝。”
舒雲禮垂着手臂,在他的眼前離開。
畫室門關上,葉璃蹲了下去,他的心忽然變得空落落的,像是喧鬧消失後的寧靜,這就是感情的魔力嗎?
房門咚咚咚敲響。
葉璃紅着眼睛擰開門把手,低下頭才看到來人。
舒于橋小朋友抱滿滿的一袋零食,踮起腳尖,眼睛亮晶晶的,“小哥哥,和我一起看電影吧。”
“我嗎?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去出差了,媽媽去做美容,哥哥出去玩了,好無聊呀,小哥哥。”
四歲的小孩講話很有順序,“這樣啊。”
“小哥哥,你哭了嗎?”
葉璃擡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幫她抱起一袋子零食,“沒有,剛剛打哈欠了。”
大人總是喜歡說謊。
舒于橋眨巴眼睛,指了指不遠處的管家,一行人正拿着投影儀和幕布架子,“我們看好看的電影吧,會開心的。”
葉璃拉開門,“好,一起看。”
半個小時後,畫室空空的白牆上,挂好的幕布投着白雪公主電影,舒于橋抓着薯片給葉璃,“小哥哥,吃。”
棉花糖心不在焉的,“好。”
舒于橋咬着奶糖,按了暫停鍵,“哥哥,你是和我小叔叔吵架了嗎?剛才我和小叔叔說話,他都不理我。”
“小叔叔很少不理我的,除了去見奶奶的時候。”
小女孩憂心忡忡,“小哥哥,你們會和好嗎?”
“會的。”
“不能騙小孩子哦。”
“嗯,不騙人。”
畫室外,停靠在牆邊許久的男人舒展眉眼,想起葉璃的話又再度蹙起。
他安靜離開,接過厚外套披在身上,神情恢複淡漠,像沒有來過一樣,“等一個小時後,送舒于橋回去,給璃璃安排房間。”
“好的,先生。”
第二天清晨,葉璃從畫室的沙發上醒來,他換上衣服洗漱好,對一直忙前忙後的管家說,“我先走了,等他醒了,再告訴他吧。”
管家:“先生沒怎麽休息,在等您。”
葉璃腳步一停,漂亮的眸中泛着冷淡,他走出門,說話很是直接,“那也別來,讓他好好養病。”
車輛早已等在門口。
葉璃坐上車,“走吧。”
他拉開車窗回眸,看向二樓陽臺外的身影。
依舊話聽了一半。
二樓上,舒雲禮拆開管家拿來的信,信件包裹整齊,裏面是張白紙,什麽都沒有寫。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把信紙折好,語意淡淡,“放到我書房的抽屜裏。”
沒有寫,代表着原諒。
上午九點,剛交完畫的葉璃和鐘生并肩從輔導員辦公室走出來,葉璃氣息倦倦的,比想象的還要勞累一些,走幾步路,打幾個哈欠。
鐘生;“你朋友生的病很嚴重嗎?”
葉璃頭痛:“他好了,別提了。”
時間還早,鐘生想帶他去吃個飯,兩人剛從樓裏面走出來,迎面撞到了葉貝,葉貝拎着跑車的車鑰匙,像是故意在這裏等他的,“哥哥呀,這次比賽準備的怎麽樣啊?”
小美人目不斜視的走過,淡淡扔下一句,“滾。”
心情正不好呢,沒空陪他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