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夢有痕
晚上徐時澤上完競賽班已經晚上九點過了,晚自習早就下課了。
他收拾了下東西,準備回寝室去給嗷嗷待哺……待抄作業的陸一淮看自己的數學本子。
“徐時澤。”
徐時澤轉過頭去,發現孟竟然居然還在教室裏邊,看樣子是在等着他。
他問,“在等我嗎?”
孟竟然笑着點了點頭,“走吧,我們正好一起回寝室。”
徐時澤把自己書包背上,拉上教室的門,快步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孟竟然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們從高一開始就一直在一個考場上,只是孟竟然在前十徘徊,而他一直是第一。
大概是對手的惺惺相惜,他們兩個後來慢慢從相互解決問題,到了談論私事的朋友。
徐時澤記得上個星期孟竟然說他身體不舒服,好像還曠了幾節課,連忙關心了一下他。
孟竟然沉默了一下,借着樓道裏明亮的燈光看着他,眼睛裏忽明忽暗的,低聲說道,“我分化了。”
徐時澤怔了怔,連聲道,“恭喜啊!”
孟竟然笑了笑,“沒什麽好喜的。”
徐時澤心裏面“咯噔”一下,心想難不成孟竟然不是很喜歡自己的第二性別?
孟竟然也看見了他慌亂的樣子,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分化成Alpha了,之前我爸媽就說我一定是一個Alpha,所以最後真的分化成的時候就是一副‘原來真的是這樣’的感覺。”
徐時澤心裏面松了一口氣,想到了什麽,又問道,“那你現在豈不是有信息素了?”
孟竟然笑了笑,“是啊,只是現在還不是很穩定。”
徐時澤好奇,“是什麽味道啊?”
孟竟然揉了揉他的頭發,開着玩笑,“你知道問一個Alpha信息素的味道意味着什麽嗎?”
徐時澤擡起腦袋看着他,“什麽啊?”
競賽班的教學樓離寝室不是很遠,這會兒他們已經到了寝室樓下。
寝室樓的燈光很昏暗,這會兒外面也沒幾個人了,只有守門的大爺看着的電視機傳出來點嘈雜的聲音。
孟竟然摟着他的肩,看着他略帶茫然的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感嘆道,“你快一點分化吧。”
“什麽啊,”徐時澤哭笑不得,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胸膛,“你分化了難不成就看不上我們這些同學了?”
孟竟然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Alpha敏銳的感官讓他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着他們。
他朝着那目光看了過去,發現是今天白天看見的那個和徐時澤在一起的男生正盯着他們倆。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怎麽可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徐時澤和他道了別,回到寝室剛想把作業拿給陸一淮,就發現這人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以為陸一淮睡了,輕手輕腳地把書包放好,然後再去洗漱。
等他忙完剛想把燈給關了,原本躺在床上的陸一淮“蹭”地一下坐了起來,沒把他吓個半死。
他怒道,“你幹什麽呢?”
陸一淮冷冷地看着他,反問他,“你之前去哪了?”
“競賽班啊。”徐時澤看着他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怎麽一副別人欠了你錢的樣子。”
陸一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們競賽班九點半就下課了,我還不知道從教室走到寝室要用半個小時。”
徐時澤以為他是等着抄作業等不耐煩了,于是把自己先前寫好的東西提給他,“給你。”
陸一淮簡直要跳起來了,“不是這個意思!”
徐時澤好奇,“那是什麽?”
陸一淮指控他,“你晚回來了,見着我在這裏躺着一句話也不給我說。”
他頓了頓,酸唧唧地計較着,“之前見你和那個誰不是說的挺開心的嘛,他還對你動手動腳的。”
徐時澤樂了,“我以為你在睡覺才沒有和你說話啊,你看現在我們不是在好好聊天嗎,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和‘那個誰’聊得挺開心的,你不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嗎?”
陸一淮,“……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和那個誰一直聊天然後晚回來了!”
“哦,”徐時澤看着他,“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嗎?”
陸一淮問,“什麽?”
徐時澤看着他好笑地說着,“你像是看見了自己Omega和別的人話說後的Alpha,自己憋着一肚子氣,就想用幼稚的手段來吸引Omega的注意力。”
“你這是什麽鬼比喻!”
陸一淮話音剛落,寝室裏的燈“啪”地一下就熄了,整個房間昏暗暗的,什麽都只看得見一個輪廓。
黑暗掩蓋了所有物品和情緒,還有陸一淮發紅的耳尖。
徐時澤沒來得及欣賞他跳腳的表情,只好幸災樂禍地說着,“你又只有明天早上起來補作業了。”
陸一淮悶聲應了一聲,“睡覺吧。”
說完他就躺在床上,雖然是閉着眼睛,但是他的耳朵卻清晰地捕捉到對方發出的最細微的動靜,然後依舊活躍着的大腦在他腦海中勾勒出每一分每一毫。
他不由得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想多聽着一點對面的動靜,但是遺憾的是,對方也躺了下來,他只能聽見對面清淺的呼吸聲。
他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這天晚上陸一淮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他正壓在一個修長身形的人上面,對方趴在床上微微低着頭,露出一截潔白的脖頸,無聲地誘惑着他。
陸一淮知道脖頸處有着什麽,他俯下身,張開嘴,一口咬住那截潔白,像是叼住獵物一樣,狠狠地注入了自己的味道,然後看着那人不停地顫抖着,頃刻間就和自己的味道交融在一起。
他內心生出無限的滿足感,沉甸甸地壓着他,他急需要找一個出口宣洩出來。
他輕輕捏着對方的下巴,想把他的頭轉過來,因為他知道,對方的嘴唇一定比他想象的還要柔軟清甜。
然而在觸及到那張臉的時候,他的血液都凝固了,整個人陡然驚醒過來。
“幹什麽呢?快點起來了,你不寫作業的話我就把本子帶走了。”
徐時澤站在他身邊穿着白色的長袖T恤,正擰着眉頭看着他,好像不是很滿意他的賴床行為。
陸一淮還有點恍惚,夢裏的臉和眼前人的臉完美的重合上了,他一時不知道那究竟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
“快點!”
陸一淮回過神來,剛想掀開被子,卻發現了更尴尬的事情。
他愣在床上,“你先走吧,我等一下就來。”
徐時澤也沒有和他多說,穿上校服外套就走了。
陸一淮見着他出了門,梗在喉間的氣息終于可以吐了出來了。
他下了床,換上一條幹淨的內褲,站在洗手臺旁把自己抓成了一個雞窩頭。
他怎麽能把他的“作業本兒”當成是幻想對象?
而且還是像标記Omega一樣想象着标記他?
陸一淮一陣懊惱卻又忍不住去回想夢裏面發生的一切。
一定都是睡覺之前徐時澤說的那些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