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會原諒嗎

折騰了一會兒,時間已經挺晚了。吃飽了就睡的大寶這會兒已經四腳朝天的癱在他床上了。

徐時澤洗了澡出來,看了一眼占據了他大半個枕頭的大寶,心裏想着之前L說過他要掉毛的事情,便抄起癱着的貓餅把它抱了出去。

大寶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然後翻了個身依舊沒心沒肺地睡着。

徐時澤回到卧室的時候發現這個時候L才給他回了消息來。

他沒了聊天的興致,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動動手指想給L回個晚安。

誰知道L忽然給他來了一條含糊不清的消息。

【L:我事到如今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徐時澤斟酌了一下L的意思,覺得他是想找人傾訴一下,便寬慰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用這麽計較。】

【L:過不去的,這件事永遠都過不去。】

徐時澤覺得這件事對L來說很重要,想了想,【過不去那就試着原諒自己吧。】

【L: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來他受過的苦,而這麽些年裏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怨恨他離我而去。】

徐時澤看着L發過來的只言片語好奇極了,他小心地試探着,【是你前男友的事情嗎?】

得到了L準确的應答,見着L确實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徐時澤又敲問。

【Aurora:那你把中間的事情和他說清楚就好了,我覺得對方也不是什麽無理取鬧的人。】

【L:他确實不是。】

【L:如果是你,你的男朋友因為誤會和你分開這麽多年,你會怨恨他嗎?】

徐時澤倒是頭一回想這樣的事情,他代入了一下自己。

如果陸一淮因為一點點誤會就離開自己的話他會怎麽樣?

徐時澤想了想,得不出答案。

因為這七年的分隔和種種經歷,已經讓他對陸一淮滿是想念。他是自己灰暗是的指路燈,是日日夜夜想要再見一面的人。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話,那自己大概也會選擇無條件原諒他,畢竟能夠再見一面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了。

但是若是因為這點誤會導致了後面的分隔,他心裏面可能還是會怨恨對方一點。

【Aurora:我的話應該會吧,但是我的意見又不管用。】

【Aurora: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解開這中間的誤會,讓他知道你其實還是喜歡他的。】

L應了一聲,便催着他快點去睡覺了。

徐時澤一看時間确實挺晚了,和對方道了晚安之後,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夢中。

和他隔了一道窗戶的陸一淮就沒那麽容易睡着了,或者換句話來說,他現在根本睡不着了。

手邊是燃盡的煙蒂,他坐在窗前,手上拿着一疊資料,桌上放着屏還沒熄的手機。

深秋的夜很涼,冷風沖窗口灌進來,吹得整間屋子如至冰窟,而陸一淮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似的,整個人呆愣愣地透過窗戶望着對面發着微亮燈光的窗戶,好像這樣就能夠離他近一點。

他腦海中不斷的重複着之前于雲樂在他家裏說過的話。

“……他當時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全身都是血跡,後頸靠近腺體處有明顯的抓傷,既然你知道他是Omega了,那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這意味着他差一點就不再是一個Omega了……”

“我們治療了他快三個月,他才漸漸好了起來,可笑的事,他的求生意識是在知道我和你的那點微末的親戚關系之後才爆發的。”

“他那之前經歷了什麽我不知道,他也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但是他對過去很抗拒,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應該是得了PTSD……”

陸一淮呼出一口氣,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這就是調查結果中徐時澤那一年杳無音信的答案。

這就是徐時澤信息素為什麽不穩定的答案。

這比他之前假象的任何結果都還要殘忍上百倍。

徐時澤當初不是故意不聯系他的,他那個時間段可能正在經受着難以想象的折磨,而他卻還在國外逍遙。

事後還怨恨了對方七年,但是這七年對徐時澤來說可能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那是他的Omega啊,他差一點就徹底失去他了。

對面窗戶的燈暗了下來,徐時澤應該是睡了。

陸一淮小心地把窗戶關上,然後積壓已久的信息素如同爆炸般的瞬間充斥了整間屋子。

他翻着手上的資料,再那一堆中間找到了徐時澤父母的資料。

他覺得要追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應該和他避而不談的家庭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而且當初分別之前他記得徐時澤說過他的父母要帶他去醫院檢查分化。

他看着a4紙上的資料,第一眼就就是和徐時澤五官有五分像的女人。

陸一淮在記憶裏扒拉了扒拉,總算是想起來他什麽時候見過這人了。

那是在他們高二的寒假裏。

寒假很冷,也很無聊。

陸一淮在家裏面就要被迫參加一些他爸爸的聚會,說什麽要為了他将來鋪路,但是實際上他只是一個連考試都不及格的學渣。

陸一淮覺得無趣的很,這天找了個借口從宴會上溜走了,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他們這一片都是富人區,傍晚時分燈火闌珊的,連成了一片金燦燦的光帶。冷風呼呼地挂着,天上露出點圓潤的月亮來,陸一淮莫名地有點想徐時澤了。

仔細算算他們已經有十來天沒有見面了,陸一淮盤算了一下,過幾天就要到新年了,他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候去找找對方。

他攔了個車,報上熟記于心的地址。

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忽然出現在徐時澤面前,他會是什麽表情?

應該是會驚訝吧,畢竟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地址,但是最後自己還是找去了,生氣的話哄一哄就好了。

他激動又緊張,像是第一次去見心上人的少年。

陸一淮想的很好,但是他站在徐時澤填寫的地址門前,卻根本沒有見着徐時澤。

“徐時澤?”門後的女人警惕地看着他,眉眼之間和徐時澤又幾分相似,但是臉上的刻薄卻是獨一份的。

她說,“那小子沒回來,他惹了什麽事你自己去找他去,別來找我們。”

說着就把面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陸一淮一臉訝異地站在外面,他想着剛才女人上下打量他的目光,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原本整齊昂貴的禮服因為一路奔波已經變皺了,再加上他看起來急匆匆的,整個人就像是來條事情的一般。

陸一淮整了整衣服,又敲開門。

“阿姨,我真的是徐時澤的同學!他現在不在家那在什麽地方啊?我可以等他回來!”

女人不耐煩地又拉開了門,“他不住這,你聽不懂嗎?要找他到別處找去,別來我家!”

女人關上門的瞬間,陸一淮透過門縫看見了另外一個男生,他似乎才上小學,但是整個人很是壯實,把那和徐時澤有五分像的清秀的臉,硬生生變成了絲毫不像。

陸一淮對面着冰冷的門框摸不着頭腦,想不通為什麽徐時澤的家人會說他不住在這裏。

他出了樓棟,拿出手機給徐時澤打着電話,打了兩三通對方才接起來。

電話一通陸一淮就急吼吼地問道,“徐時澤你在哪啊?!我怎麽去你家找你他們說你不在?”

徐時澤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倦,但是明顯還是帶着怒氣。

“你去了我家?”

“對呀!”陸一淮隔着電話縮了縮脖子,“我想你了嘛。”

那邊的聲音有點無奈,“那你先走到大街上,站在那個十字路口處,我來接你。”

陸一淮“哦”了一聲,也沒揪着他問為什麽他不在這住了。

他沿着徐時澤說的路走到了大街上,他站了一會兒,忽地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轉頭一看,是徐時澤來了。

陸一淮看着他羽絨外套裏面穿着的咖啡店的員工服愣了愣,“你在咖啡店打工嗎?”

徐時澤點了點頭,話也不說,轉身就悶着走。

陸一淮心知他這是生氣了,雖然之前在來的路上就想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事實上似乎還要更嚴重一點。

他長籲短嘆,跟在徐時澤身後。

“你這員工服還挺好看的,你穿着好帥。”

“啊,忘了說,期末考試進步了好多,現在全班第四十了已經。”

“還有還有,寒假作業我每天都在做,你之前給我安排的任務我每天都完成了發朋友圈的,只是你從來沒看見……”

徐時澤看着身後純粹沒話找話的人,看着他一身風塵仆仆,又滿臉小心的樣子,心想,“算了吧,和他置什麽氣呢。”

他站在原地等了陸一淮一會兒,認真地看着他說道,“以後來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哦。”陸一淮瞅着他的臉色應了一聲,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你在哪——”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時澤打斷了。

少年人站在深冬的夜晚裏,半張臉被路邊的燈光照地模模糊糊,明明是年前最熱鬧的時候,大街上到處都充斥着笑聲,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

徐時澤抿了抿唇,說道,“等我下了班再和你說這些事情可以嗎?”

他其實想說不想講出來的話可以不講,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他看着滿臉疲倦的徐時澤,心裏一顫,應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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