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你是一只大鱷魚
好巧不巧,在嚴漠說話時,一顆碩大的焰火正巧在夏覺的窗邊不遠處炸開。
振聾發聩的聲音讓夏覺一時沒有聽清嚴漠的話。
等煙花放完,夏覺才繼續問:“嚴漠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剛剛說出口的話嚴漠卻很難再說第二遍。
“我……我。”
“我是想問你多久回來。”
“我嗎?應該是待到年後吧,至少在爸媽這邊待到初五。”夏覺回。
這樣啊,那至少還有五天不能見夏覺。
嚴漠心裏默默想,臉上的神色明顯難過了許多。
夏覺也察覺到了嚴漠心情的變化,試探着問:“嚴漠你沒回家過年嗎?”
因為夏覺去過嚴漠家,嚴漠視頻裏的背景很明顯還是小區的那個房子。
嚴漠渾身一僵,該怎麽和夏覺說,他爸媽都還是野性未馴的鱷魚?
不不不,這樣絕對不行。
“我……我沒有爸媽,呃,不是……就是他們不在這邊過年。”
夏覺聽嚴漠支支吾吾半天,心下了然,猜到嚴漠家庭是有些無法說出口的隐情。
“哦這樣啊,那你一個人過年會不會覺得寂寞啊?”夏覺關心起嚴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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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麽多年都這樣的。”
原來,每一個熱鬧喧嚣的寒冬,在一聲聲倒計時的激動裏。
嚴漠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倒數。
夏覺突然有些心疼嚴漠。
挂斷嚴漠的電話,夏覺突然心血來潮。
他沖出門,随手拿了一件挂在門口的大衣,沖爸媽喊道:“爸媽!我有點事,先回我自己屋那邊了!”
“唉,這麽晚了,大過年的你跑回去幹什麽?”
夏母從卧室出來,沖門口穿好鞋的嚴漠喊道。
“嗯嗯,你別管,我先走了。”
夏覺穿好鞋,也顧不上那麽多,按了電梯就關了門。
到了嚴漠家門口,夏覺才驚覺他做了一件像是十幾歲青少年才會幹出的傻事。
他心裏嘲笑了自己一番,但是來都來了,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門打開的那一刻,夏覺看見嚴漠的表情由平時的淡定轉為呆滞,然後露出少有的欣喜。
瞬間覺得,一切都值得。
嚴漠沖上前給了夏覺一個大大擁抱。
夏覺整個人被嚴漠攬在懷裏,嚴漠的手放在屁股的位置拖着他,搞得夏覺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感覺嚴漠……對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夏覺換好鞋進了屋。
嚴漠問道:“怎麽突然回來了?”
但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夏覺咳嗽了兩聲:“這不是聽你說一個人,作為你的好朋友怕你孤單難受嗎?”
“快快快,弄點好吃的,咱倆邊吃邊聊。”
“嗯。”嚴漠語氣裏帶有笑意,因為背對着身子,夏覺看不清他的臉。
“你真好。”
嚴漠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句話還是清楚仔細地傳到了夏覺的耳朵裏。
讓他一下感覺臉有些發紅。
嚴漠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句話……很難不讓人誤會吧。
夏覺愣神的同時,嚴漠便移動腳步往廚房走去。
“你先自己坐會,要喝水自己倒,我把晚上的菜熱一下。”
“大年三十估計現在點燒烤那些也少,你将就一下,菜都是今晚酒店那邊訂的年夜飯,我一個人也沒吃多少。”
夏覺回:“我沒那麽講究,倒是突然沒說一聲就過來,要麻煩你了。”
嚴漠熱好飯菜,拿了酒。
兩人就着節日氣氛,喝酒吃菜聊天到了很晚。
晚到夏覺不知道自己是犯困還是醉酒,只是感覺自己眼前的事物都有了重影,他的眼皮怎麽都睜不開。
再往後,他似乎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舌尖似乎品嘗到了一顆甜美的糖果。
他渾身戰栗,但是又忍不住,輕輕舔舐面前的糖果。
這顆糖果似乎具有神奇的魔力,因為他的舔舐,分泌出許多汁水,而這些汁水比糖果本身更加甜蜜誘人。
再後來,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
這顆糖果進入了他的身體。
夏覺只能連連呼救,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他。
四周的溫度在升高,夏覺望去,他被包裹進了一個花苞一樣的紅色世界。
仿佛跌入了一片會自動升溫的溫泉。
而糖果,在他的身體裏慢慢融化,好似合二為一……
清晨,夏覺是被手上傳來的奇怪的觸感驚醒的。
那種不似人類肌膚的柔軟,奇怪緊實的硬物質感。
夏覺半夢半醒間,還用手上下摩梭了一番,他能清楚感受到上面的紋理和起伏,皮膚很涼,涼得夏覺睜眼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結果,夏覺看見了一只幾乎占據整張兩米大床的巨型鱷魚睡在他身側。
鱷魚的眼睛緊閉着,他粗實有力的雙腿和尾巴還懸在半空。
夏覺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他眼前走馬燈一樣開始回放看過的食人鱷吞人的電影場景,畫面血腥且暴力。
而現在,他不自覺把那個被吞的人帶入了他自己。
夏覺一瞬間暴發出強大的力氣,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狂奔出了嚴漠家。
把嚴漠家的門關上那一刻,夏覺才覺得自己得救了。
冷靜下來的夏覺整個人靠在門邊的白牆,雙腿無力喘着粗氣,身上起了一層虛汗。
夏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僅穿了一條內褲。
他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紅痕,加上身後傳來隐隐的痛感,無不昭示昨晚發生了什麽。
但是嚴漠呢?
嚴漠去哪了,他總不可能是和那條鱷魚做的那些事吧?
那條鱷魚哪裏來的,是嚴漠養的寵物嗎?
這些問題比起嚴漠不是直男這件事,對夏覺來的沖擊還要大。
夏覺感覺自己此刻腦袋都要炸了,無數的疑問加宿醉加清醒後那一幕的沖擊,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完蛋,他的鑰匙手機那些全在衣服裏。
夏覺心裏暗罵。
但現在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
好在他家離嚴漠家就隔了兩層樓,因為這是電梯房,平時樓梯很少有人走,他動作快些跑上去也不會被人看見。
為了擔心意外情況發生,夏覺也在家門口的鞋櫃處藏了一把鑰匙。
現在先回家再說。
夏覺理清了思路,連忙跑回了家。
過年之後,夏覺開始有意識地疏離嚴漠。
嚴漠找到夏覺還了衣服和手機那些東西,剛想解釋那天發生意外,夏覺便找了借口直接溜了。
壓根一點都不給嚴漠說話的機會。
回去之後,夏覺仔細想了無數種可能。
結合嚴漠使用鱷魚頭像,以及在看動物世界故意試探夏覺是否喜歡鱷魚來看,要麽是嚴漠養了一條鱷魚當寵物,要麽嚴漠就是那條鱷魚。
後面一種可能過于離譜了,所以夏覺比較傾向于前面一種可能。
但是……鱷魚是可以能被養來當寵物的嗎?
我們這邊應該是不允許的吧,嚴漠這是犯法啊?
何況還是那麽大體型的一條鱷魚,一看就很兇猛,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對嚴漠那點好感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他下定決心,不要再和嚴漠有任何聯系了。
這段時間對嚴漠來說無疑是更難熬的。
他沒想到夏覺對他的本體反應這麽大。
明明……夏覺之前說喜歡鱷魚的。
原來都是騙他的。
沒有什麽比喜歡的人見到你就跑這件事更讓人難過的了。
難過的嚴漠直接斷更了十幾天。
“祖宗,老爺,我求求你!”
“別抑郁了,文還得寫,飯還得吃,看看你那群嗷嗷待哺的讀者吧,他們催更都催到我微博底下來了。”
熊銳思哀嚎,就差變出本體賣萌了。
如果這招對嚴漠有用的話。
“熊銳思,你說人類的感情怎麽這麽複雜。”
“上一秒我還覺得他喜歡我,下一秒他就可以立刻抛棄我。”
嚴漠悶悶不樂,喪氣地趴在桌前,眼眶下面有因為失眠導致的很明顯的黑眼圈。
“關鍵是他一句解釋都不準我說。”
“明明我們都做了那種事,你不是給我說,只有和喜歡的人才會做那種事嗎?”
“他喜歡我,和我做了,然後又跑了。”
“你也騙我。”
嚴漠的語氣裏充滿了對熊銳思的埋怨。
熊銳思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處不上不下的。
“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了,你給我好好說說。”
“你們又不是約炮,你那對象總不能平白無故和你做了然後不理你吧。”
“我……”嚴漠欲言又止。
熊銳思對上嚴漠的眼睛,瞬間懂了些什麽。
“你不會是給他看了你的本體吧!”
“嗯。”
“說了多少遍,不可以!”熊銳思拉了一把椅子在嚴漠旁邊坐下了,“沒有多少人類能接受自己另一半是巨型鱷魚這種事的。”
“你就算要做這種事,也得循序漸進。”
“我有的,”嚴漠聲音底氣不是很足,“我問他喜歡不喜歡鱷魚,他說他也覺得鱷魚很酷。”
“而且那天我也喝酒了,一激動才……”
“總之,你兩沒搞了,你不如抓緊時間發展事業,好好寫文。”熊銳思站起身。
“反正你自己看着辦啊,再多給你三天,你自己從情緒裏抽離出來,給我好好更文。”
“哦。”嚴漠有氣無力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