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養成帝王
廂房裏飄着清苦的藥味,床榻邊用大銅盆盛着兩三塊大冰磚,一位美婦人坐在榻邊不停的對冰磚扇着風,将涼風送進床榻裏,那榻上躺着個小小女孩兒,只穿了單薄的碧色天絲衣裙,精致的小臉上紅撲撲的冒着汗。
“夫人還是讓奴婢來吧。”一旁的小婢女半夏不忍心的道“您一夜沒合眼了。”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竟是一夜過去了。
可金拂玉半點疲累也沒有,她搖着扇子拿浸了水的帕子又替榻上的小小女孩兒擦手心、額頭,她一雙眼已是哭的紅彤彤,邊擦邊掉眼淚“我不累,你去再取些冰來。”
“唉,奴婢這就去。”半夏忙應聲,立刻小跑着開門出去。
才一開門,便見一穿蟹青衫子的男子急急匆匆躍上了回廊,正要推門。
“老爺!”半夏喜的忙回頭對美婦人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金拂玉慌忙扭頭,就瞧見謝清風快步走了進來,他生的極其好看,面若冠玉,芝蘭玉樹一般的人,連着急忙慌起來也顯狼狽,她瞧見他一下子哭的更厲害了“三郎。”一下子紮進了他懷裏,哭着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沒有看顧好咱們的阿棠,若是阿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即刻便随她去了……”
“傻話。”謝清風摟着自己這慌了神的妻子,手掌一下一下撫摸着她的背哄着她道“咱們阿棠吉人自有天相,怎會出事?大夫不是來瞧過了嗎?”說着松開她,附身去探那小小女孩兒的脈搏,有摸她的額頭。
金拂玉忙答道“昨夜就來瞧過了,說了中了暑氣,給阿棠喂了藥,可阿棠這一夜都未醒……”她又落下淚來,心像是被碾着一樣,“怪我怪我,昨夜那樣熱的天,我卻還允了阿棠出去玩!”
昨夜她就該将阿棠拘在屋子裏,可她最受不住阿棠撒嬌,阿棠兩句軟話她便心軟了,想着太陽落山沒那樣熱了,便準許她去園子裏玩,誰知道英哥和錦哥那兩個小子帶着她爬樹瘋跑!沒一會兒就聽見人喊阿棠不好了。
她沖過去看見阿棠小小的身體躺在樹下,臉色慘白不出氣兒,吓的魂都散了!阿棠是她和謝清風的命根子,謝清風臨出門前千叮咛萬囑咐讓她照看好阿棠,她卻沒有照看好,若是阿棠出半點差錯她也不必活了!
謝清風探了脈卻松出一口氣,一顆心漸漸落了地,他外出歸來才踏進家門便聽人匆匆來報說阿棠出事了,沒得把心吓的跳出來,一路快跑回來,只恨沒有長雙翅膀。
好在沒什麽事,确實只是中暑了,救治得當如今已無大礙了。
“不礙事了。”他松開阿棠小小的手,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才起身對哭泣的金拂玉笑道“瞧你哭的,眼睛腫的像核桃。阿棠不礙事了,只是小孩子中暑格外吓人些,等過會兒就醒了。”
“當真?”金拂玉抹着眼淚看他,她生了一張嬌氣的臉,哭一哭眼睛就腫的厲害,看起來格外可憐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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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風摟住了她,用她手裏的帕子替她輕輕擦着眼淚說“夫君什麽時候騙過你?哦,倒是騙過一次,騙你親嘴就能懷小娃娃。”
“你這人!”金拂玉又羞又惱,狠狠錘他,“叫人聽見笑話死!”卻是不哭了,被逗的紅了一張臉。
“我與我娘子在自己屋裏卿卿我我誰敢笑話?”謝清風握着她的手,不正經的低頭親了一下她的手背。
她這下臉更紅了,掙了一下手小聲道“你這成什麽樣子……一會兒阿棠醒了瞧見。”
他這個人看起來儀表堂堂,溫文爾雅,當初她就是被他這張臉給騙了,成親後才知道他是這樣的渾人!
謝清風卻抱着她不撒手,低低與她耳語道“下次可不許再這麽要死要活了,你和阿棠誰也不能有事,若你們有事我可怎麽活。”
金拂玉的眼眶又紅了,這人慣會說些甜言蜜語來哄她,她被他的聲音和氣息吹的耳根子發麻,他又得寸進尺的揉着她的腰,将她揉的快要站不住……
床榻上的阿棠尴尬的閉着眼,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不該醒過來了。
這幅親熱的場景她也見怪不怪了,父母是她選的,她記起來當初選了謝清風與金拂玉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們恩愛,在這樣三妻四妾的古代裏,謝清風一生沒有納妾,與金拂玉恩愛到老,因為不想金拂玉再受生育之苦,只育了一女。
謝棠腦子還是有些昏昏的,她突然中暑昏倒其實是因為她的記憶突然恢複了,系統也同時再次出現了。
她這才記起來過去種種,以及她居然是個系統!還是雙系統,一個是男主系統,一個是女主任務者,如今才六歲半的她突然接收這麽多信息,有些消化不良,所以昏睡了一整夜。
她不太好意思睜開眼,趁着這個功夫試着打開了她的兩個系統。
女主任務者這個系統裏顯示着本世界還沒有接任何任務,但昏迷之前剛剛結算成功[謝輕寒的仇恨值]這項任務,她多了400萬的積分,加上原有的999萬積分,一下子有了1399萬積分。
而另一個男主系統裏,她還有150萬積分。
這也太爽了吧,好像突然之間從兜裏翻出了巨額存款。
“別鬧了。”金拂玉小聲說“你把人接回來了?”
“接回來了。”謝清風也小聲答“我進來得及那孩子還在正院裏等着,一會兒我帶你過去瞧瞧,讓他正式給你敬茶,他的名字已在族譜上過繼到了你名下,以後就是你兒子了。”
金拂玉有些忐忑“我聽說那孩子眼睛瞎了?性子孤僻?我怕婆母不喜歡他……”
“少聽別人胡說。”謝清風打斷她說“他只的患了眼疾,我替他看過了,是小時候沒得到好的醫治才惡化的,如今好好醫治還是有機會好一些的。”又柔聲道“他是大哥唯一的骨血,大哥早亡,他跟着母親吃了不少苦,難免性子不好親近些,可他是個好孩子,一路上回來他雖不言不語,卻偷偷給阿棠買了珠花。”
謝清風輕輕嘆氣“一支珠花不過十幾個銅板,卻是他攢了兩個月的口糧錢。”
金拂玉聽的心軟,握住了他的手指“三郎放心,我定然會好好待他,前兩日我便已命人替他做了兩箱子衣服,屋子也是我親自收拾出來的,比照着阿棠這裏布置,半點也不差。”
謝清風笑着望她,摸了摸她的頭,“我知你是最心善的。”這個妻子是他求來的,當初因她是富商之女,他母親百般不願意,可他非她不娶。
他最曉得她的品性,性子柔軟愛哭,被嬌寵着長大沒經過什麽事,最是心軟看不得別人受苦。
所以他才想将大哥的兒子過繼過來,一是為了照顧大哥的遺孤,二是為了堵住母親催生的嘴,讓母親明白他此生只有一個女兒便足以,不打算再生個兒子。
他私心裏想,拂玉性子軟,阿棠年紀又小,他離家後總怕她們娘倆被欺負,若是阿棠有個哥哥在,或許會好些。
謝清風摸着妻子的臉萬般不舍“我此去京中太醫院赴任,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後我方能接你和阿棠入京……叫我怎麽放心?”
凡是外省去京中赴任的官員三年內不得接家眷入京,也不得購買私宅,只能住在官舍裏,他再不舍也沒有法子。
金拂玉小女兒姿态的靠進他懷裏,眼圈發紅“三郎此去京中做官兒才叫我不放心,你能吃好?住好嗎?我聽人說伴君如伴虎,你可千萬要小心。”
放心吧。
床榻上的謝棠心道,她爹爹入京之後一路順風順水,不到三年就被提拔升官了。
在系統空間她選中謝清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謝清風這一生氣運極其好,簡直是錦鯉,年紀輕輕就通過了太醫院考核,被提拔入京做禦醫,之後更是什麽朝堂鬥争、爾虞我詐都被他這狗屎運巧妙的避開了,一路平平順順的活到了八||九十歲,和妻子白頭到老。
“好了好了,又要哭了。”謝清風笑着說“洗把臉我帶你去正院見人。”
謝棠在床榻上忍不住睜開了眼,眨巴眨巴望着謝清風與金拂玉“爹爹,娘……”她到底年幼,昏這一場聲音也虛弱無力。
金拂玉和謝清風瞧見她醒了,高興的立刻撲過來瞧她,你一句我一句叫她阿棠感覺怎麽樣?阿棠頭暈嗎?阿棠可還不舒服……
她被圍繞着,搖了搖頭,扯住謝清風的衣袖說“我也想去見人。”
謝清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說想一起去見見那位哥哥。
金拂玉的臉瞬間紅了,阿棠什麽時候醒的呀?那豈不是什麽都聽到了?她不由瞪謝清風,就怪他,沒個正經。
她俯下身摸摸阿棠的臉,哄着她說“阿棠乖,你才剛醒,出去再中了暑氣。”
阿棠又眨了眨眼,慣常撒嬌的抱住了謝清風的手臂“可我想爹爹,我要和爹爹在一塊兒。”
她雖然恢複了記憶,但真切做了他們女兒六年多,早已習慣了與他們親昵撒嬌。
謝清風被她小手抱的心都融了,越看女兒越憐愛,女兒從出生到現在他都不常離開她,一想到自己要離開女兒去京中三年,心中就難過的緊,彎腰将女兒抱了起來說“爹爹和阿棠在一塊,咱們一塊去見阿棠的新哥哥。”
又對金拂玉說“清晨天還不熱,不妨事的,讓她出去透透氣更好些。”
他是學醫的,又要任禦醫一職了,他這樣說金拂玉便也不再阻攔,接過阿棠帶她去梳洗,換了身新衣服,才跟着謝清風一起去了正院。
清晨确實不熱,風吹着難得涼爽。
金拂玉替阿棠穿了青色的窄袖衣裙,黑發用紅色發帶綁了兩個發髻,風吹着發帶,她小小的臉上嵌着琉璃寶珠一樣的眼睛,看起來粉雕玉琢格外可愛。
謝清風舍不得她走路,一路抱着她去了正院。
到正院時謝家老太太和謝家老二一家子已經到了。
謝老太太坐在正堂中,婢女替她扇着扇子,謝家老二謝清山正在替她剝蓮子吃,謝清山的兩個兒子謝英和謝錦也難得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睛不停朝外面打量。
謝清風抱着阿棠跨入正堂,謝清山的媳婦周宓便忙站起來說“三弟、三弟妹來了,阿棠可好些了?”
周宓快步迎過來,瞧着阿棠咋咋呼呼道“可把人吓壞了!都怪那兩個小子!我已狠狠打了他們一頓!”扭頭瞪着兩個兒子道“還不快過來和阿棠道歉!”
謝清風知道這個二嫂沒什麽心眼,只是人咋呼了些,便說“沒事,小孩子什麽也不懂。”
謝英和謝錦卻是低着腦袋走了過來,規規矩矩的朝阿棠道歉,又小聲問“阿棠妹妹好些了嗎?”
“頭還疼嗎?”謝英問。
“屁股摔疼了嗎?”謝錦問。
周宓一巴掌搭在謝錦背上,“好好說話!”
謝錦捂着後背龇牙咧嘴的不服,他是在好好問嘛!從那麽高的樹上摔下來可不得屁股摔痛了!
阿棠在謝清風懷裏忍不住笑了,謝英與謝錦就差了一歲半,性子卻是天差地別,謝英九歲便已不和她玩笑打鬧了,謝錦卻還像個猴子。
“我好了二伯母,不怪他們,是我要去玩的。”謝棠也不想冤枉了他們,确實昏倒不關他們的事。
周宓瞧着她,小小的一團又白又嫩,臉上還有些紅暈,當真是可愛的緊,想起昨夜也真的吓壞了,“還是咱們阿棠最乖。”
謝家三個兒子,大兒子與家中決裂離開,她與老二謝清山生了兩個兒子,全府就這一個小小女兒,又生的小仙童一般可愛,任誰見了也喜歡,她就打心眼裏喜歡,恨自己這麽多年也沒再生個女兒,可惜老太太盼着老三再生個兒子,老三又執拗不肯,老太太氣惱,便也對阿棠淡淡的。
其實老太太對這個小兒子謝清風最是疼愛,謝清風也争氣,從小念書就好,學醫也出色,不像她夫君謝清山是個好吃懶做沒出息的。
可惜謝清風打小就随他大哥,脾氣犟,認準了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當初為了娶拂玉鬧的差點分家出去。
老太太實在是怕小兒子也如大兒子一般,這才認了,後來謝清風得了個女兒,更是不聽她的繼續生個兒子。
要她說,老太太這是何必,人家小兩口親親熱熱就夠了。
周宓拉住了金拂玉的手,與她說“弟妹一夜沒睡吧?瞧你的眼睛腫成什麽樣了。”
金拂玉有些赧顏的摸了摸眼睛,上前朝謝老太太行禮,她心中是有些怕這個婆婆的,總覺得自己出生商賈,又不想再生養兒子……心虛。
老太太對她淡淡的,卻是笑眯眯的看向謝清風,先問他去京中赴任的東西可準備好了?才又問阿棠怎麽樣。
謝清風心中不喜母親如此,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他眼中是再寶貝不過的,比兒子金貴多了。
“阿棠過來,讓祖母瞧瞧好些了沒有。”老太太對謝清風說“你也別總抱着了,六歲多了,英哥兒錦哥兒六歲的時候滿院子亂跑了,你啊就是養的太嬌了。”
“野小子怎麽能和阿棠比啊。”周宓先道“女兒就是要嬌養着。”
謝棠往謝清風懷裏靠了靠,她可不想過去,這個祖母壞也算不上壞,只是極其的重男輕女,她不怎麽喜歡。
謝清風也不勉強她,抱着她坐下,讓金拂玉坐在他身旁,不冷不淡的對母親說“阿棠若是喜歡,她十歲我也照樣抱着。”
他捏了捏女兒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低頭對她笑着說“這叫掌上明珠,嘿嘿。”
阿棠被他那副傻樣逗樂了。
老太太臉色便淡了下去,不怎麽高興了。
金拂玉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別鬧了。
謝清風這才收了不正經的笑臉,命人去把蓮哥兒帶進來。
他轉頭看向老太太說“那孩子叫謝蓮崖,是大哥為他取的名字。”
老太太捏着蓮子的手一頓,垂着的眼不可抑制的紅了一圈,她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狠心與她決裂,離家出走,十幾年不肯與她相見,沒想到……最後一面也沒見上。
謝蓮崖。
阿棠在心中念着這個名字,鳌岫含煙聳,蓮崖照日開。
那是一副極其奇幻如仙境的場景,什麽樣的人配得上這樣的名字?
她不太清楚這個世界裏其他劇情,這個名字該不會是男主吧?
堂屋的竹簾被掀起,有人跨步走了進來。
阿棠探腦袋看過去,只見一個高瘦的少年被小厮扶着站在那裏,他看起來十二三歲,低垂着眼,睫毛如一片羽毛覆蓋着眼睑,一張臉瘦且白,襯在他藍色的舊袍子上如同一朵淨蓮。
好溫柔的一張臉,當真是蓮崖照日開。
阿棠甚至還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蓮花香氣,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
阿棠職業病犯了在想,這張臉高低不得是個男二?
堂中寂靜,謝蓮崖側過頭對扶着他的小厮說“我自己來就好。”将手從小厮手掌抽出,在晨光中慢慢的上前來,至始至終都垂着眼。
“他真是個瞎子?”謝錦忍不住小聲問。
可他再小聲也被所有人聽見了,包括謝蓮崖。
周宓打了他一下“你嘴又癢了!”
謝錦這下真被打疼了,叫了一聲氣惱的閉上了嘴,卻十分的不服氣,偷偷抓了一把蓮子蹲下身朝着謝蓮崖丢了過去,蓮子咕嚕嚕全滾在了謝蓮崖的腳前。
謝蓮崖踩在蓮子上,腳底打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很重很重,他單臂撐着地面,膝蓋“咚”一聲砸跪在地面上。
阿棠幾乎能聽見蓮子被他手掌按碎的聲音,可他只是輕輕蹙了蹙眉頭,臉上沒有一絲的其他情緒,真能忍啊。
謝清風抱着她立刻站了起來,金拂玉已快一步上前去扶謝蓮崖,細細的眉全擰了起來問道“快起來看看傷到沒有。”
“謝錦!”周宓立刻站了起來,伸手要去打謝錦。
謝錦卻像猴子一樣早就跑遠了,還故意湊到謝蓮崖臉前看他,問他“你真是瞎子啊?這都看不見。”
“謝錦我今天打爛你的嘴!”周宓氣急了,追過去要抓住他。
堂屋中一時之間鬧騰起來,謝家老二謝清山無奈的說“你哪裏跑得過他啊,算了算了,小孩子開玩笑而已,你與他當什麽真嘛。”
謝清風聽的皺緊了眉,将懷裏的謝棠放在椅子裏,邁着大步三兩步就追上了謝錦,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拉扯着回到堂中,“啪啪”兩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謝錦的屁股上“給我跪下!不然今天打折你的腿!”
他這聲喝又高又兇,當下堂中所有人都愣了。
謝錦疼的眼淚瞬間下來了,卻知道打不過三叔根本不敢叫板,只哭着叫了一聲“祖母救我……”
老太太也被謝清風的暴脾氣吓了一跳,連忙道“他只是個毛頭孩子!小子之間打打鬧鬧也值得你生這樣大的氣,還打折他的腿!好大的威風!”
謝清風卻按着謝錦跪下,氣怒道“他不是三歲小兒了!二哥不會教導,我替他教導,免得出門之後惹下禍事讓人人以為謝家少條失教!”
說着轉身要去找東西來揍他。
坐在椅子裏的阿棠立刻拿來旁邊夾冰塊的鐵夾子遞給了他“爹爹。”
謝清風一頓,謝錦先哭着叫了起來“棠妹妹好壞的心眼!”
謝清風一聽更是氣怒,抓過鐵夾子,拉過他的手“啪”打了一下。
那一下打的周宓心驚肉跳,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但看自己的夫君謝清山黑了臉要站起來去阻攔,忙伸手拉住了他低低道“他該打,你少說話!”
真要鬧将起來,誰能擰的過謝清風啊!再說這小子确實該打,謝蓮崖是大哥唯一的血脈,老三親自帶回來,過繼到名下的兒子,這樣當衆羞辱他,豈不是打老三的臉嗎!
謝家就老三有出息,年紀輕輕就被提拔去京中做了禦醫,她還指望老三以後能幫一把她這兩個兒子,她夫君這個沒出息的懂什麽!老三還能真打壞了小孩子不成?
“夠了!”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可老三哪裏聽她的,只是抓着謝錦的手說“知道錯了嗎?”
謝錦根本不敢犟,哭着點頭,忙扭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謝蓮崖道歉“我錯了我、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說你……你是瞎子……我也不該撒蓮子……我錯了,你讓三叔饒了我吧!”
謝蓮崖一直靜靜站在一旁,在他該開口的時候才慢慢擡起眼開口道“二叔父不必打了,他沒有錯,我本就是個瞎子。”
他卷長的睫毛擡起。
阿棠這才看清楚,他那雙眼……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一般,白霧蒙蒙,與常人的那麽不一樣。
“老三你是要氣死我才罷休!”老太太扶着桌子,盯着謝蓮崖那張臉,老淚縱橫,這孩子的長相一點也不像老大,而是像與當初勾引老大的歌伎!像他的母親紅拂!尤其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與他娘當初被她趕出府時一模一樣!他娘也是這麽瞧着她說您沒有錯,本就是我配不上謝郎。
他與他母親就是來禍害謝家的!他一回來就鬧成這樣!
“你帶他回來就是為了氣死我!”老太太盯着謝蓮崖哭道“他和他母親一樣要逼死我!”
謝蓮崖慢慢動了一下睫毛,他曾經來拜見過這位“祖母”,在母親快要死的時候,家裏沒有請大夫的錢,他走投無路來求這位“祖母”借一點點錢給他請大夫。
他聽說謝府養一只看門狗都是喂牛肉,一頓要吃掉幾貫錢。
他和母親平日裏連白面饅頭也舍不得吃,他只是想借幾貫錢。
卻連大門也沒有進。
謝蓮崖并不怎麽生氣,只是垂下了眼睑想,他确實不該來謝府,可是……她在這裏。
旁邊椅子裏,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坐在那裏,看熱鬧一般的眨巴着眼睛,他側頭想去看清她,可他的眼睛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微弱的光。
她……好小,那麽小一團在大大的椅子裏。
她在看他嗎?她一定認不出他來了……
那小小的影子突然湊近他,吸了吸鼻子,小聲的說“你身上怎麽有香氣?”
連聲音也那樣的稚氣,像軟糕。
他的手指蜷了蜷,心頭在劇烈的顫動,是她嗎?這就是她吧。
謝棠,謝棠,她連名字也沒有換。
椅子裏的阿棠狐疑的看着他,他是要哭了嗎?眼眶突然之間那麽紅。
是了,祖母那麽說他,怎麽能不傷心。
她的眼前突然彈出系統的提示——[已發現本世界反派,是否要綁定他?]
然後又彈出來提示——[檢測到您的系統等級為a級,您可以選擇綁定本世界男主未來帝王。]
咦?就是說男主和反派她可以同時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