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養成帝王
——[您已綁定【主神系統】,可以正式開啓您的任務。]
房間裏很靜,因為謝蓮崖的話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繼續說話,可他呆呆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嘴唇緊緊抿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指也攥了起來。
房間裏很靜。
謝蓮崖“看”到了腦子裏彈出的系統界面,熟悉的綠色的屏幕,只有一句話——[您已綁定【主神系統】……]
他忘記了說話,忘記了片刻前在幹嘛,腦子裏反反複複只有一句話:是祂嗎?是祂重新又将他綁定了嗎?
主神系統……
他知道主神系統,在他成為任務者後,主神系統曾經出現過,告訴他成為任務者需要做的,需要完成的,需要失去的。
那時候祂解綁了他,主神系統問他要不要重新綁定其他系統,或者直接由主神系統來接管,他拒絕了。
主神系統曾說:他會尊重任務者的一切選擇,不會強行綁定。
那怎麽會是主神系統突然出現綁定了他?如果他記得沒錯,他這樣的[任務者]和任務世界裏本來就存在的[男主]是不同的,如果其他系統要綁定他,就必須經過他的允許,哪怕是主神系統。
除非,是和他擁有過【羁絆】勳章的原有系統。
是祂對嗎?他終于……等到了祂對嗎?
他坐在那裏心中湧出巨大的、不真切的歡喜,又不敢太歡喜,他總怕太開心了就會被重新打回原形。
他緊張的看着那短短幾個字,等着祂和他說話。
他聽見春山水叫了他兩聲,卻忘記了回答,他在等着一個聲音,旁的都不重要了。
可只聽見了“叮”的一聲系統音,綠色的虛拟屏幕上出現的新的字——[請完成任務【人生轉折——入京】,任務積分5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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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沒有和他說話,只是發布了一條任務,一條讓他離開入京的任務。
謝蓮崖心中巨大的歡喜被自己一點點捂住,祂不想和他說話嗎?為什麽?是害怕被他發現祂就是阿棠?還是……不想被他糾纏?
是了,祂解綁就是為了擺脫他,卻又被他糾纏了上。
他一路追來這樣的舉動讓祂産生了壓力和抗拒是嗎?
不能這樣,祂會向上個世界一樣逃走。
他緊緊捂着心中劇烈的歡喜與酸楚,為自己披上溫柔冷漠的皮囊,就做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任務者,這樣她才會願意接近他,憐憫他,叫他大哥哥。
慢慢來,不要功虧一篑吓跑她。
“蓮崖?”金拂玉也叫了他一聲:“你還好嗎?你的臉色怎麽……”突然變的那麽不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謝蓮崖回過神,應了一聲,盡量維持着平和冷淡的模樣,可開口聲音還是有些發啞:“我沒事……”他頓了一下,“春先生能否給我一夜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春先生看着他的臉色點了點頭:“好,今夜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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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棠在外聽見有些着急,這還想什麽啊?她都發布任務告訴他了,入京将是他人生的重大轉折!
可很奇怪,謝棠已經綁定了他,可居然聽不見他的心聲。
這是什麽狀況?
謝棠又重新刷新系統,宿主欄裏确實已經有了【反派謝蓮崖】,而他在本世界裏的信息是正常顯示,可他過去的信息卻無法查看。
她查看他身為任務者的過去信息,上面顯示【任務者身份信息暫不可查看】。
這倒是有點像上個世界裏的她,她成為任務者之後,關于她過去的信息也無法查看,上個世界裏她的綠jj系統一直以為她是個社畜。
難道“謝輕寒”也和主神系統簽訂了什麽保密協議?将過去的信息抹去了?那系統無法聽到他的心聲也是和主神簽了什麽協議?
神神秘秘。
謝棠現在能夠的确定的只有他就是謝輕寒,而他也保留了過去的記憶,不然怎麽會提起佛珠,說起很多相似的話,還對她這個妹妹這麽好?
背後的房門被推開。
春先生嘆着氣走了。
謝棠回過頭去看謝蓮崖,沒有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異樣的清楚,他照常淡漠平靜,照常走出來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問她:“冷嗎?”
謝棠一時竟不知他是在故意裝作淡定,還是真沒看出來是她重新綁定了他?
主神系統這個虛假的名字真騙過了他?
她心裏倒是松了一口氣,其實她一直有些抗拒重新綁定他,不只是因為會和裴祯的任務沖突,而是因為他犧牲成為任務者也要追過來、找到她、吃苦也要等着她綁定的這種“執念”,讓她不清楚是怎樣一種感情,是愛嗎?還是偏執的想要得到她為他虛構的“神明救贖”?
無論是哪種感情對她來說都太重了。
她同情謝輕寒、憐憫他,但那絕非喜歡,她自己很清楚。
所以她希望謝輕寒不要認出是她重新又綁定了他,也不要知道她現在還記得從前的記憶。
她就想讓他少吃些苦頭,早日走完他的劇情任務,也讓她的宿主裴祯走上帝王路。
畢竟,謝蓮崖是裴祯最大的助力,他不能留在浙水。
“不冷,大哥哥。”她一派天真的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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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幾天就是除夕夜了,謝棠和謝錦拿了紅燈籠和對聯來謝蓮崖的院子裏,讓鋤禾給貼了上。
謝蓮崖清冷的院子,被紅燈籠紅對聯映照出難得的喜慶。
謝錦又在梨樹上也挂了幾個小燈籠,笑嘻嘻的和謝蓮崖說:“大哥哥你來摸摸看,看我挂的位置好不好。”
謝蓮崖淡淡的說:“樹上挂燈籠容易着火。”
謝錦愣了一下,撓撓頭:“好像是……”回頭看着樹上熱熱鬧鬧的一圈紅燈籠又舍不得拿下,便說:“可以不點嘛,挂着多好看,就挂着吧。”
謝蓮崖也沒再說什麽,算是默許了。
謝錦又忙活着給他貼窗花,看的謝棠直打趣他。
這陣子謝錦像個舔狗一樣,巴巴的讨好謝蓮崖,時不時就會說:“大哥哥,我最近表現這麽好,你能不能保佑我明日考試如有神助?”
仿佛把謝蓮崖當成通靈的許願樹一樣。
謝蓮崖很少理會他,但他樂呵呵的照樣每天來,不得不說謝錦此人頑強又樂天。
小廚房裏炖了甜酒圓子,是特意給阿棠炖的,倒也叫謝錦蹭了一碗。
謝錦沒吃完就被叫回去溫書了。
謝棠坐在書房的小暖爐旁捧着一碗熱乎乎的甜酒圓子慢慢吃。
謝蓮崖在桌案前糊燈籠,這是給阿棠做的燈籠,她說要與旁人不一樣的,思來想去他便親手給她做一個。
他聽着阿棠在小口小口的喝甜酒,心中難得的安寧。
謝棠将一小碗甜酒園子喝完,臉頰熱乎乎的紅起來,歪在軟榻上枕着手背看謝蓮崖,他眼睛瞧不見做的很慢,可是做的很仔細,明明只是個不起眼的燈籠,他卻像是在做一件開心的事。
“大哥哥。”她輕輕叫他問道:“你要和春先生去京城嗎?”
他手指一頓,在燈光下開口問她:“阿棠,想我去嗎?”
當然想,不然也不會綁定他了。
“想。”謝棠毫不猶豫說:“我希望你眼睛能好起來,做大官,給祖母她們瞧瞧。”
他面向她眨動了一下眼睛,垂下去繼續做燈籠,溫溫柔柔的說:“阿棠想我去我便去。”
謝棠趴在那軟榻上,很輕很輕的嘆了口氣,不知是不是甜酒的作用,她熱的有些犯困,腦子裏在想:他這樣……她長大後若是看上誰了,他豈不是更痛苦?
她不知何時趴在軟榻上睡着了。
連翹想叫醒她回去睡,這麽冷的夜,若是這樣睡着抱她回去定是要吹了風着涼的。
可叫了兩聲她都沒醒。
謝蓮崖起身過去輕輕道:“讓她今夜就在這兒睡吧。”他取了厚被子來替她蓋上,伸手脫掉她的小鞋子,又為她松了發:“去與母親說一聲,你也留下陪她。等夜深了,我便去另外的房間裏。”
連翹瞧着他利落的打理阿棠小姐心中不由驚奇,蓮崖少爺好像這樣做過百次了一樣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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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謝蓮崖就答複了春先生要和他一同去京城。
春先生急着在除夕夜趕回家,便決定當天就走。
金拂玉手忙腳亂的替謝蓮崖收拾,讓鋤禾跟着謝蓮崖同去,還給謝清風帶了一些東西,導致送謝蓮崖走時也匆匆忙忙,什麽也沒來得及囑咐,人就送走了。
謝棠也根本來不及傷感,跟着一塊匆忙。
等送走了謝蓮崖,回到房間裏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燈籠才反應過來,以後就沒有他給她做好吃的了。
謝棠拎着那燈籠,看見上面畫着細狗白駒和她的黑色小貓,這是謝蓮崖熬了幾個夜晚才在走之前做好的,天下獨獨只有她有的燈籠。
燈籠旁邊還放着個紅紙包裹的東西,打開來是碎銀子和一張紅紙信箋,上面寫着——阿棠歲歲平安。
“小姐怎麽打開了?”連翹過來瞧見忙道:“這是蓮崖少爺給你的壓歲錢,特意囑咐了除夕夜再給小姐。”
他竟連壓歲錢也提前準備好了。
謝棠拿着那燈籠心中竟是傷感了起來,她還想着今年和他一起守歲來着……
平日裏沒察覺,他為她做了好多細碎日常的小事。
系統裏傳來一陣積分入賬的聲音,是謝蓮崖去京城這個任務的50萬積分獎勵。
這個任務不是她瞎編出來的,确實是反派的第二個任務,他的人生軌跡本就該是偶遇恩師,被春先生收為弟子,然後随他入京。
這是謝蓮崖人生的重大轉折。
她查看他的劇情信息,他入京之後不但可以治好眼睛,還會遇到皇帝裴鴻度,也會成為裴祯的伴讀。
裴祯前期的任務機會是與他重合的——春先生成為他的老師,未來首輔成為他的伴讀,他才逐漸的學會如何在宮中活下去。
謝蓮崖必須去京城。
謝棠坐在椅子裏,傷感沒一會兒謝錦就在院子來叫她出去放炮仗。
之後的幾天忙着過春節,倒也沒顧上傷感。
除夕之後,謝蓮崖便寄了信來,說他在京中一切都好,不必為他擔心,又問謝棠好不好。
他在京中的事她其實知道,她從系統就能看到他的舉動,入了京之後見過了謝清風,謝清風住在官舍裏,他不好住進去,便借住在春先生府上,春先生的父親倒是十分喜歡他,常常考問他的功課。
春先生入宮去教授裴祯,請了專長看眼睛的老太醫給謝蓮崖看眼睛,日日針灸敷藥。
因為敷藥後會疼痛,謝蓮崖一連幾日沒有睡着。
這些她都知道的,她在系統裏會偷偷給他開屏蔽痛楚模式,卻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只彈任務框,他問話也只用主神系統的機械音回複。
謝棠難得拿起筆親自給他回信,雜七雜八寫了許多瑣碎的事,又問春先生的小貓還好不好。
她原以為謝蓮崖入京後又要治眼睛,又要讀書,沒什麽時間寫信,沒想到開春之前就收到了謝蓮崖的兩次信。
前幾次她還興致勃勃的回信,後來就越回越敷衍,實在是沒什麽新鮮事好回的了,無非就是她長高了,紮了耳洞了,英哥哥開春後第一次鄉試沒中,又勸他不要着急,等他眼睛好了就能參加兩年後的鄉試了。
鄉試兩年一次,到時候剛好父親三年京官期滿,可以接她與娘親入京了,她還能送他進考場呢。
她日子過的平淡悠閑,裴祯那邊自從有春先生教授之後就也穩定了下來,春先生只叫他吹笛之類的事情,皇後那邊盯了他快一年,覺得他就是愚笨不堪,不學無術,腦子還有些不好,便也就沒再把他放在眼裏。
但其實她知道,春先生黃昏時分會教她讀書識字,他看似不學無術,夜裏會偷偷在寝宮中将功課和她背幾遍。
這個世界她難得有一種松弛感,像一粒種子在慢慢發芽,慢慢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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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蓮崖的眼睛敷藥、針灸一年多才開始慢慢見效,起先他只是能看到手的輪廓,再到後來他能勉強分辨出眼前的人是男是女。
這個過程漫長而痛苦,但總算有效果了。
能夠看到天上模糊月亮那一天,謝蓮崖坐在回廊下看了許久許久,他多想這一刻就見見阿棠,這個世界裏他還沒有看過她,不知道她長什麽模樣?一年多沒有見到她,她是不是長高了許多?
他破天荒的沒有寫信告訴阿棠,他的眼睛越來越好了,想着等徹底好了,她也就能來京城了,那時她應該九歲了,九歲的女孩兒該有多高?
他要親眼看看。
剩下的日子裏他陪着謝清風在租賃的小宅子裏忙着修葺和打理,京中寸土寸金,能租到這麽一個帶花園的小宅子已是謝清風運氣好,又花了不少錢重新修葺,想着阿棠怕冷,地龍必須得每個屋子都有。
金拂玉怕熱,還得有個小冰窖。
謝清風如今在太醫院事忙,修葺宅子的事多數是謝蓮崖在辦。
謝清風心裏很是擔心,再開春便是又一期的鄉試了,蓮崖眼睛如今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已經能辨字了,自然不能再錯過這一期,他怕耽誤蓮崖讀書,想着宅子鄉試之後再修葺也行,不過是晚幾日接阿棠和拂玉她們入京。
但謝蓮崖卻不介意,他說答應了阿棠,要在鄉試前接她過來,送他進考場,怎麽也得修葺好。
他等這一天已經兩年多了,再不想多等一日了。
可造化弄人,在臨近接阿棠她們入京前半個月,謝清風與他說,阿棠她們暫時來不了京了。
因為顧少游顧大人出意外過世了,屍首送回了他的老家,顧夫人悲痛交加病倒了,阿棠要留下陪她一些時日。正好老太太這些日子身體也不好,金拂玉要留下照顧。
謝蓮崖仔細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顧少游顧大人”是誰。
正是顧敏君的父親,是了,劇情裏他的父親就是在鄉試前過世的,因此顧敏君鄉試險些落榜,在最末尾。
這在顧敏君成為大理寺卿之後,常常被人提起。
而顧敏君曾經說過,他人生最痛苦的時刻多虧了一個人在身邊,若非是她,恐怕他這輩子都無法重新振作起來。
謝蓮崖從前以為這個人是顧敏君的母親,現在看來……
他在修葺嶄新的宅子裏,慢慢坐在廊下,看着院子裏他親手做的秋千,原來顧敏君的那個人是阿棠。
他早該想到的,顧夫人待阿棠那麽好,阿棠又是那般心善重情義的人,怎麽可能丢下顧夫人不理?
他怎麽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回廊下的風吹着他,剛開春,風還是涼的,阿棠會留下陪顧夫人一點也不意外,可他心中還是有些難過,她是不是忘記了要來送他入考場?
亦或是,在她心裏陪顧夫人比陪他入考場重要百倍?
他知道不該這麽想,可他心胸狹隘,他無法克制自己這樣想,阿棠不止對他心軟,她對所有在意的人都心軟。
那她日後會不會對顧敏君也心軟?
謝蓮崖坐在廊下,仔細的在查看劇情,大理寺卿顧敏君有沒有娶妻?
可他的劇情裏,怎會有關于顧敏君家眷的詳細劇情。
他只大概看到,顧敏君曾經對太子裴祯動過手,據說是因為與顧敏君定親的那個姑娘。
卻再也查不出與顧敏君定親的姑娘姓名,是誰家姑娘。
會是阿棠嗎?
謝蓮崖心事一重壓一重,若那個姑娘是阿棠,她就不止與顧敏君有牽連,還有裴祯有牽連。
裴祯是這個世界的男主,阿棠也綁定了他嗎?那裴祯……在見到阿棠之後也會喜歡上她?
謝蓮崖起身慢慢走過去,輕輕推了推空蕩蕩的秋千,仿佛能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秋千裏對他笑,只是他腦子裏想象不出她的模樣。
不,他要盡快入朝堂,成為裴鴻度的重臣,在阿棠及笄之前,這樣才能捏住裴祯。
“少爺。”鋤禾跑過來,手裏拿着一封信,笑着說:“阿棠小姐寄信給您了。”
謝蓮崖心頭一跳,松開秋千回頭去接信。
風吹起他的衣袂和黑發,一時之間鋤禾都看呆了,少爺這些年越發……仙人之姿了,怪不得老首輔大人總是誇少爺。
謝蓮崖打開信,瞧見裏面小貓爪子似得字跡就知道是阿棠親筆寫的,這兩年多她也不曾好好練練字。
信裏寫的也是大白話,開頭便是——大哥哥對不起,我不能送你進考場了,但是我發誓來年的殿試一定送你進考場,你可要好好考……
她要陪顧夫人到來年?
謝蓮崖瞧着她寫,詩姑姑有多麽傷心,多麽難過,多麽需要她,便無奈的嘆了氣。
他有多麽需要她,她從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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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那日謝清風特意請了假來送他,同來的還有春先生,春先生拍拍他的肩說:“別緊張,你眼睛才好沒些日子,就去練練手罷了。”
謝蓮崖卻不緊張,他只是想着鄉試之後回去看一看阿棠。
但鄉試之後,沒等他動身回去就被春先生引薦入宮去做裴祯的伴讀了,他思來想去沒有拒絕。
這位未來的男主,他倒是想試探試探,阿棠有沒有綁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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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蓮崖沒能回成浙水。
但遠在浙水的謝棠怎麽也不能錯過,裴祯和謝蓮崖的第一次會面。
她在收到了裴祯和謝蓮崖的雙份任務積分後,就打開了系統。
正是黃昏,詩姑姑哭了一場服了安神藥睡下了。
謝棠蹑手蹑腳的出了房門,坐在門外的紅欄上靠着柱子看系統,系統裏顯示——男主裴祯已完成[拉攏未來首輔做伴讀]任務,獎勵50萬積分。
——反派謝蓮崖已完成[成為未來帝王的伴讀]任務,獎勵積分50萬。
不得不說前期謝蓮崖還沒有與裴祯成為敵人時,同時綁定他們倆,他們的任務高度重合,等于拿了雙份積分,是爽的。
她打開系統的監視模式,就看到了偌大的書房偏殿之中,謝蓮崖、裴鴻度、裴祯都在。
裴鴻度對謝蓮崖這個人早就有印象,眼盲考了童試第一,後來又治好了眼盲,鄉試又拿了第一,他這才答應了讓謝蓮崖來做伴讀。
等瞧見謝蓮崖這個人之後,裴鴻度更是驚訝,沒想到他容貌也這樣出類拔萃。
他今年十四五,高瘦如青竹,那張臉卻如同霁月一般,有一種獨特的柔美,不可攀。
裴鴻度是見過謝蓮崖的父親謝清風的,那個太醫雖然生的俊秀,但與謝蓮崖的柔美完全不同,看來謝太醫好福氣,妻子何等容顏絕麗才生得這樣的俊美的兒子。
他誇贊了謝蓮崖兩句,便讓他去見過裴祯。
謝蓮崖走到裴祯的面前,向他行禮,慢慢擡起眼看他,對上了一雙正在瞧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微微下垂,墜下一粒淚痣,生的無辜又純真。
這便的男主裴祯,看起來羸弱純真,與他想象中的陰骘帝王完全不同。
他聽說裴祯從冷宮出來之後這麽多年,也會常有一些驚人之舉,比如常常裸足散發立在殿外看月亮,比如會在窗下放空盤子,不許人動。
比如會摘鮮花供在那盤子裏,不喜歡人伺候,更不許別人動他的一身舊衣服……
春先生說,裴祯會反複的畫一只手,只畫手,畫了成千上百張,鋪了滿滿一地嘟嘟囔囔說着,不像都不像。
格外的滲人。
但京中人人都知這位廢宮皇子是福源,他能夠召來鳳凰神女,甚至預測出了兩次天災。
謝蓮崖看着這位未來的天子,裴祯真是福源?還是他有系統在?
他對裴祯道:“聽聞七皇子殿下有神女庇佑,不知是否有機緣讓蓮崖也一見?”
裴祯眨了眨眼,對他道:“你沒有機緣。”
菩薩是他一人的神女,他一人的機緣,這人他不喜歡。
在系統外看着的謝棠很無奈,怎麽反派和男主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這不是注定了悲劇嗎……
她抱住了柱子,有人輕輕将披風裹在了她肩上。
她吓了一跳,擡起頭對上了顧敏君的眼,他眼睛發紅,眼底烏青,顯然是剛剛哭過。
“剛開春,天涼。”顧敏君聲音都是微啞的,他側過身掀開簾子朝屋內看了一眼。
“詩姑姑剛服了藥睡着了。”謝棠小聲的和他說,顧敏君一身孝服站在那裏,顯得愈發高瘦了,像一把骨頭,“你吃飯了嗎?”
平日裏那麽愛說笑的顧敏君,現在連說話也少了,這些日子不吃不喝,卻還擔心着他母親。
謝棠心裏不舒服,輕聲說:“我也沒有吃飯,你陪我一起吃飯吧。”
她知道,顧敏君從不會拒絕她,她陪着他,他還能吃幾口飯。
顧敏君回過頭來,雙目之中是強忍的眼淚,她伸出手來輕輕牽了牽他的衣袖說:“我餓了,顧敏君。”
他知道,她是想讓他吃飯。
顧敏君垂下眼,看見她細長的手指,阿棠如今長高了,也瘦了,臉上還挂着嬰兒肥,可眉眼卻愈發皎潔動人,楚楚美麗。
他想抱一抱她,卻知道該避嫌了,她不是小小女娃娃了,便只是慢慢握住了她的指尖,她毫不猶豫就握住了他的手,溫柔又有力的握着。
他眼淚一晃晃的墜下,啞聲說:“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我母親……”
她便握着他的手說:“少跟我客氣,等你以後有出息了報答我就行了。”
他抓緊那手指,緊緊抓着,她的手指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