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的了

第4章你是我的了

“是她放蕩下賤,害得我方家的種沒了,只叫她淨身出戶都還是輕的!”方銳聒噪的聲音源源不斷地湧入唐糖的耳朵,為什麽她死了都還要受到方銳的荼毒?

唐糖不耐地睜開眼睛,陽光從被風吹開的窗簾縫隙中溜進來,灑在唐糖被紗布繃帶包紮好的腦門上,閃閃爍爍,讓她習慣黑暗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她不是死了嗎?

她的孩子呢?

一切像是回到了原點,她還是躺在這個病床上,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四處張望,尋找着不知所蹤的孩子。

眩暈感和頭頂上隐隐作痛的傷口提醒着她一切都真實發生過,只是,為什麽她活了下來?

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怎麽可以活下來?

這個念頭一湧上來,就盤踞了唐糖的腦海。她盯着手背上重新紮入的輸液針,輕車熟路地拔了出來,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針頭帶出的殷紅色的血液在空氣中劃過一段完美的弧度後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刺目而又透着危險。

唐糖顫抖着将輸液管繞過自己的脖頸,現在只需用力往兩邊一拉,她就解脫了……

寂靜的病房讓門外的聲音越發清晰——

“證據已經擺在這了,還用得着我多說嗎?你女兒挺着個大肚子背着我偷人,照片都發到我手機上了,她水性楊花弄死了孩子,那是報應,我沒找她算賬就不錯了,讓她淨身出戶已經是留足了情面!”方銳扯開了嗓子狡辯,他的聲音從沒有比此刻更難聽的了。

唐爸看着照片裏大着肚子的女兒和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始終不相信那是真的,氣得直哆嗦,“姓方的,你少血口噴人,我女兒可不是那種人,你別拿這些合成的照片糊弄我,我還沒老糊塗!”

唐糖甚至都不需要親眼目睹,就能猜到方銳的嘴臉,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是不是很得意?

唐糖拽着輸液管的手松了松,意識回籠,是方銳給她下的藥,是方銳害她差點被人侮辱,是方銳害死了她的孩子,現在,是方銳拿着他親手拍下的她不堪入目的照片來變相羞辱她爸媽,一切,都是方銳造成的!

該死的人應該是方銳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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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合成的?你拿這照片給專業人士看看,也好讓您二老好好看清你女兒的真面目,什麽善良清純,就是個不知廉恥的騷貨!”門外的方銳還在喋喋不休,刻意加大的音量大有讓唐糖身敗名裂的架勢。

熊熊燃燒的怒火,蔓延至唐糖全身,她枕邊人的真面目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虧她還愛他至深,傾盡所有,到頭來就得來個“不知廉恥的騷貨”的名號?

唐糖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只要一想到曾經和方銳的親密無間,她就直覺一陣惡心。

她幽幽地将環繞在她脖頸處的輸液管慢慢抽離,連接着輸液管的針頭一下下劃過她的掌心,讓她保持清醒。

方銳突然闖入,“這人不清醒着嗎?什麽身體虛弱,休想用這種借口拖延時間!不管怎麽樣,我方家容不下放蕩的女人!”

唐爸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女兒,又怎麽可能讓方銳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遜,“我打死你個小畜生!”唐爸依言就揚起了拐杖,唐媽不想正中方銳的下懷,連忙攔下了唐爸的動作。

方銳見狀,更是有恃無恐,“你敢動手我就讓你和你下作的女兒吃不了兜着走!”

這下不止唐爸氣憤,連一向顧全大局的唐媽也忍無可忍,“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會把蜜兒交給你這個白眼狼,你滾,滾出去,我家蜜兒不想看見你!”

“只要簽了離婚協議,你們求我來我都不來!”說着,方銳從公文包裏掏出兩份他已經簽上字的離婚協議書。

原來他早就把離婚協議都準備好了,那麽昨天的計劃他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準備了呢?

“爸,媽,你們出去吧,我和他的事,我想自己解決。”她的婚姻是她自己選擇的,怨不得任何人,遇人不淑的苦果,也只能她自己咽下去。

唐爸唐媽還想說什麽,卻被唐糖打斷,“求你們了,出去吧。”

唐爸唐媽無奈,幫唐糖按下床位下的按鈕,将唐糖從卧位調整為半卧位,仔細為她掖好被子,才出了病房。

方銳和唐糖相顧無言,事情的真相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難聽的話,一開始準備好的說辭全都梗在了喉嚨。

他何嘗不知他的小妻子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下作蕩婦,可正因為她一點錯都沒有,所以他只能用這種辦法離婚,逃避贍養和過錯方的責任。

“你和那個女人有多久了?”唐糖問,盡管她連那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方銳知道唐糖早就意識到他的出軌,可她從不問,他也絕不承認。就這樣自欺欺人,直到她無意間看見了抓痕,直到他的情婦想要扶正。

方銳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異樣,“你不會裝了錄音機想坑我吧?”這是計劃的最後一步,絕不能功虧一篑。

唐糖想笑,笑她對方銳掏心掏肺,卻連一丁點信任都沒有賺到。

“你別多問了,簽了離婚協議,對大家都好。”方銳有些不耐煩。

“我要是不呢?”唐糖眼神淩厲,直勾勾地瞪着方銳,和之前判若兩人,“你還沒有看見過我們的孩子吧?我抱過他,是個兒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給你老方家傳宗接代嗎?”

“就因為你下的該死的藥,就因為你把我推到別的男人的懷裏,就因為你的卑鄙無恥,就是因為你!是你讓我們的孩子沒了!一生下來,就沒了!”唐糖一聲聲的控訴,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方銳千刀萬剮。

可她只能控訴,用對方銳而言不痛不癢的方式聲嘶力竭地嘶吼。

“如果你非要把事情鬧大,你撈不到半點好處。”方銳無動于衷,“我不會讓你有一丁點勝算,你應該懂我意思。”

方銳能冒那麽大的風險設計這麽一出,也絕對會善後幹淨,無後顧之憂向來是他的作風。唐糖懂。

“你爸身體又不好,你早就沒有收入,你要真拿着你媽的那點退休金打場毫無勝算的官司,鬧得人財兩失,何必呢?簽了字,淨身出戶,一刀兩斷,對大家都好。”

說起來倒像是他大發慈悲給了唐家一條生路,她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況且,”方銳補充道,“你的照片還在我手裏,你清楚那可不是合成的,如果不想你爸媽擡不起頭,最好現在就簽字。”

“你——”唐糖咬緊牙關,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他抓住了她的軟肋,她根本就沒有選擇,“我簽!”

她接過喜不自勝的方銳遞過來的離婚協議,在末頁堅定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力透紙背。

被拔了針頭的手背血跡還未全幹,唐糖用拇指沾上點血跡,在名字上方用盡全力“烙”下自己的指印。

方銳頭也不回地離去,一如她簽個字蓋個印就沒了的笑話般的婚姻。

唐爸唐媽再次進入病房,來到唐糖跟前噓寒問暖,誰也沒有注意到藏匿在洗手間門後的一抹身影——

“蜜兒,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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