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我擦幹淨
此次游輪行的行程是五天四夜，現在才過了一半的時間，就算江辰心急如焚也不可能立刻回到陸地上。
到了晚上，那些奢靡成風的有錢人又開始縱情歌舞，喝酒聊天，而江辰和任哲軒則穿上工作服，開始服務生的工作。
江辰把客人的空酒杯放到是指定的地方，剛想去取新的，任哲軒悄悄地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附在他耳邊，“真是陰魂不散，姓穆地又來了。”
江辰剛想轉身，任哲軒連忙攔着，“先別回頭。”
“他又纏着你了？”江辰跟任哲軒嘀嘀咕咕。
“現在還沒有，”任哲軒一邊假裝在放酒杯一杯說，“他現在的酒快喝完了，喝完了就要來纏着我了，要不然你幫我攔着他？”
江辰點點頭，“沒問題。”
“就在你的身後，穿着暗紅色的馬甲，很好認，”任哲軒啧啧兩聲，“暗紅色，一看就是悶騷型的。”
江辰聽到任哲軒的話，忍不住搖頭失笑。
江辰不動聲色地單手端着香槟走了過去，此時穆遠手裏的酒正好見底，“先生，您的酒喝完了，需要我給您換一杯嗎？”
還沒等穆遠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正好我這杯也喝完了，要不也給我換一杯？”
江辰轉頭看向正在跟穆遠聊天的男人，下一秒他就想轉身逃跑。
聶晉輕輕地把手裏的空酒杯放在江辰的托盤上，戲谑地對穆遠說，“穆總，現在的服務生都這麽貼心嗎？”
穆遠聞言笑了笑，“這麽貼心的服務生我還是頭一次見。”
聶晉從托盤上取過香槟，笑眯眯地看着江辰。
江辰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發燙，這家夥的眼神一看就是在說：想靠近我就明說，何必搞這種偷偷摸摸的舉動？
江辰有口難辨，只能強裝鎮定地回複，“過獎了，賓客滿意就是我們的宗旨。”
聶晉站的位置正好背對着自己，剛才竟然沒認出來，如果他知道聶晉在這說什麽也不過來湊熱鬧。
“兩位請慢用。”江辰微一點頭，轉身就想走。
江辰滿腦子就是離聶晉遠一點，結果沒看到有人正從他身後走過來，眼看着兩人就要撞在一起，撞一下倒也無所謂，關鍵是自己手上的酒——
正當江辰閉上眼睛逃避現實的時候，他的腰忽然被一雙強勁的手臂給攬住了，下一秒他整個人往後跌去，手裏的托盤順勢往後砸了過去！
只聽乒乒乓乓一陣動靜之後，世界安靜了。
江辰維持着後背往後仰的動作，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老天，讓他立刻消失吧。
全程圍觀的穆遠驚呼一聲，“聶總，你沒事吧？”
江辰感覺到聶晉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然後是克制住的聲音，“沒事。”
江辰知道不可能沒事，因為托盤上的酒全部貢獻給了聶晉的外套。
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江辰連忙正起身子，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然後滿含歉意地深深一鞠躬，“對不起！”
聶晉從齒縫裏蹦出幾個字，“你跟我過來！”
江辰哪敢不從，趕緊跟着聶晉去了洗手間。
聶晉把洗手間的門一關，從牆上的置物架上抽出幹淨的手帕扔給江辰，“愣着幹什麽，趕緊給我擦幹淨！”
江辰看着手帕，看着聶晉被浸濕的前胸，一時下不去手。
聶晉瞪了他一眼。
江辰趕緊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攆跑，拿着手帕湊上前去。
聶晉看着小媳婦似的江辰一眼，“這就是你表達喜歡我的方式？哼，還真夠特別的。”
江辰尴尬地抿了抿唇，聶晉對他無感就罷了，他不會讨厭自己吧？千萬別啊，要不然他這輩子就見不到承恩了。
江辰越擦越低，眼看着就要擦到他腰的地方了，聶晉不知道為什麽渾身開始燥熱起來，他一把抓住江辰的手腕，迫使他直起身子。
江辰咽了口唾沫，“……還沒擦幹淨。”
“算了，”聶晉後知後覺地發現江辰的手腕內側上有一顆鮮紅的痣，他松開手，語氣冷淡下來，“你走吧，我自己擦。”
江辰看到聶晉的眼睛逐漸沉了下來，不敢強行留下，只好小聲道：“如果要幹洗什麽的，您可以随時叫我。”
聶晉朝他揮了揮手。
江辰出去之後，聶晉皺了皺眉，自己剛才竟然有反應了，八成是自己的腦子出問題了。
江辰一出來就看到守在洗手間的任哲軒。
“江辰，聶晉沒為難你吧？”
江辰搖搖頭。
任哲軒一臉懊惱，“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你幫我了。”
“你別自責，”江辰反過來安慰任哲軒，“都是我不小心。”
任哲軒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辰一直在等着聶晉叫自己，但是直到游輪靠岸都沒動靜，江辰有些失望，随即一想，聶晉那麽有錢，一件衣服随手就可以扔了，何必幹洗？
他搖了搖頭，收拾好行李，急匆匆地下了游輪。
聶晉遠遠地看到江辰拎着一個箱子，風風火火地上了一輛出租車。
“總裁，”司機看到聶晉好像在出神，忍不住開口道：“您是去公司還是回家？”
“去公司。”聶晉打開車門，毫不猶豫地說道。
性能優越的豪華轎車行駛到半路，聶晉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女人聲音，“聶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
“沒關系。”聶晉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濃眉之間已經出現了褶子，“是不是承恩在學校裏又惹事了？”
“承恩跟其他小朋友打架，而且對方傷勢挺重的，對方家長也到了，”那頭的老師試探地說道：“對方挺生氣的，要不然您來一趟學校吧。”
“我一會安排我的秘書過去。”
“這個，”老師為難地道：“對方家長說如果您不過來，這件事他們不會和解。”
“張老師，在我眼裏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多少錢他們随便開。”聶晉工作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對那頭說道：“我還有事，就先這樣了。”
“哎，聶先生……！”
聶晉挂了電話之後對司機說：“一會到公司之後你去一趟承恩的學校，不管對方提什麽要求你都答應下來。”
司機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替聶晉處理這樣的問題了，幹練地一點頭，“好的，總裁。”
晚上聶晉回到別墅，傭人李媽趕緊上前，“聶先生，您回來了？”
聶晉把包遞給對方，一邊松領帶一邊問道：“承恩呢？”
李媽趕緊道：“從學校裏回來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好像有點不高興，我叫他吃飯他也沒下來。”
聶晉濃眉一皺，點了點頭。
聶晉上了樓，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門才打開，門裏是一張精致的小臉，聶承恩低着頭，小聲地叫了一聲父親。
聶晉道：“為什麽不吃飯？”
聶承恩不說話。
“跟我到書房。”聶晉說完轉身去了書房，聶承恩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
聶晉坐在書桌後面的大轉椅上，居高臨下地問道：“說吧，今天為什麽跟小朋友打架？”
聶承恩雙手擰在一起，低着頭，咬着嘴唇不說話。
聶晉頭疼地按着額角，聲音冷硬，“既然你不說，那就直接面壁思過吧。”
聶承恩一聽擡起頭來，紅着眼睛叫道：“是他先說我，我才打他的！”
“我有沒有說過不能随便動手？因為你很容易出手傷到別人，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小孩子的信息素不會像成人一樣明顯，但是信息素的強弱也會有苗頭，毫無疑問的，聶承恩的信息素也是3S級。
“我知道，但是他一直說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聶承恩吸着鼻子，把眼淚憋回去，“我忍無可忍才打他的！”
聶晉聽到這一愣，随即無奈的嘆了口氣。五年前，爺爺抱着一個嬰兒跟他說這是他的兒子，當時他根本不信，結果基因檢測出确實是他的種，他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爺爺算計了，他憑借着絕佳的記憶卻只能記起那天晚上模糊的一點情形，具體的根本記不起來。
“我不是你爸爸嗎？為什麽說你沒有爸爸？”
聶承恩眼眶發紅地抗議，“學校舉辦的活動你都不來，每次都是讓司機叔叔來，我有爸爸跟沒爸爸有什麽區別？”
“你也知道爸爸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
聶承恩把頭撇向一邊。
“你再忍忍吧，今年年底你就要有媽媽了。”
“我不要宋阿姨當我的媽媽！”聶晉的話音剛落聶承恩就揚起了小臉，委屈地道：“宋阿姨只會在你面前裝作喜歡我，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我！”
聶晉被兒子這不要那不要給激得有些惱怒，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早就跟你說過想要得到別人的關愛是懦弱無能的表現！”
聶承恩不甘示弱地看着他，帶着哭腔強調，“反正我不要宋阿姨當我的媽媽！”
說完之後轉身飛快地跑出了書房。
聶晉頭疼地按着額角，他可以給承恩衣食無憂的物質生活，但是卻在教育方面束手無策，他自認為宋珺琪會是一個合格的繼母，畢竟她出身名門，教養不錯，看起來也非常喜歡承恩。而且這門婚姻是爺爺定下來的，他不想違背老人的意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