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終于,小宇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全身直抖,眼泛淚花。劉少轉過頭望着他,不解的樣子,好像非常疑惑小宇的反應。要不要這樣啊~他無奈的看着小宇狂笑,劉少疑惑。這個例子就是教育世人,不要在孩子,特別是智商很高的孩子面前做某些不雅的動作,不然後果就是萬劫不複啊~萬劫不複~

小宇笑夠了,就拿出幾雙膠質手套遞給兩人。他拿着手套幫劉少戴好,自己也快速戴上,邊問:“這是要施肥了嗎?”小宇笑笑,托起腳邊的白色尼龍袋:“是啊,這是尿素,味道不好聞,怕你們受不住哩~”他一聽,頓時男子氣概上來了,拿過一小袋,剛打開就被一股刺鼻味道熏得不行,蹙眉伸直胳膊拿遠些。

小宇在旁邊看得直笑,劉少也貌似好奇的盯着袋子,眼珠一轉,他轉頭對上劉少雙眼:“靖博,你想知道這是什麽嗎?”表情盡量誠摯,劉少遲疑着點頭,他笑靥如花:“那好~你拿着吧~這可是肥料,灑在花椰菜上,可以讓它們長得更好哦~”他将手中東西遞出,劉少接過,好奇的低頭去看裏面白色的小球樣東西。

猛地擡頭,劉少眉頭蹙得緊緊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晃了好幾下腦袋。那樣子,就像一只被熏着了的大型犬或是慵懶的貓。見狀,小宇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劉少聽到笑聲貌似很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那小眼神~似嗔還怨,把他瞪得肝直顫。立刻拉着劉少四處撒化肥,小宇笑嘻嘻地叫他們每顆別撒太多。

之後幾天,劉少開始每天過去後院澆水,閑時就看些花草書,連二樓牆壁上的盆栽也歸劉少照顧了,每天這麽忙得不亦樂乎,他和容姨看着很開心。而且劉少也允許小宇靠近自己了,只要控制在一米左右就沒事。這是很大的進步,劉老看着雖然沒說什麽,但是他确信那眼神裏有欣慰的光。他幫着劉少照顧花草,心裏感慨,雖然高興,但他騙不了自己那奇怪的情緒翻湧,是失落和不安吧~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失落和不安。

或許,人就是這樣的生物,相處的久了,就會産生感情,就會留戀,就像照料小鳥的母鳥,小鳥總要遠走高飛不在需要自己,到時母鳥會不會心有挂戀和心生失落?他這樣在心裏思索着,慢慢安慰自己。只要小鳥能獨立生活了,兩人分開後,時間長了,情緒總會漸漸淡去,這也是人的特性之一,沒什麽大不了的。到時候他們都各自自由,生活總要平靜地過下去,一切都會變好,這是必然趨勢!

這日午後,天氣很好,兩人靜靜依偎着看書。突然劉少翻到一頁,頓時,他被那漫天雲霞般的畫面吸引,遂湊過去細細觀看,劉少見他癡癡的樣子,不滿地扯他的衣擺。他回過神來,笑望着劉少,神情異樣溫柔,輕輕地出聲:“靖博知道這是什麽花嗎?這是櫻花哦~桃花的近親,唐朝時從中國傳到日本,成了日本的國花。桃花妖冶,櫻花雅淡,特別是凋零時,像落下花雨一樣,非常凄美哦~知道什麽時候看櫻花最好看嗎?是傍晚的時候,還沒完全綻放的櫻花就像一樹雲霞,粉色的雲霞~”

宛如夢呓般的說着話,昨日情景一幕幕湧現。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抱着小小的他,指着面前的畫冊,滿臉幸福地說着什麽。小孩轉頭指着女子粉色的唇,叽叽喳喳說着,女子羞澀開心的一笑。其實,他知道的,從那以後,不管女子畫多冶豔的妝,嘴唇永遠都會是最鮮嫩的粉色。突然的碰觸吓了他一跳,劉少輕輕撫摸他的眼角,深藍眼睛裏有些擔憂:“別哭~”

他啞然失笑,猛地撲入劉少懷裏,将腦袋深埋,淹沒眼角濕意,悶悶出聲:“嗯~”心裏暗想:就一次,就這一次,讓他能稍微任性那麽一點點~劉少學着他往日模樣,輕輕拂着他的後背,一下一下,他舒适地漸漸睡去。劉少微微抱緊懷裏人,深藍眼睛閃爍着,不知意味。他一覺睡到晚飯時分,容姨上來喚他們去用餐,卻只看到劉少坐在客廳沙發,再細看才見到旁邊睡着他。

容姨還沒出聲,劉少就慢慢站起來,沒穿鞋,慢慢走到走廊,過程中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容姨會意,也輕輕走到走廊。他漸漸醒轉,茫然四顧,自動尋找劉少身影,這已經成了兩人彼此的習慣。終于,走廊上容姨和劉少在說着什麽,真稀奇,這還是劉少第一次主動與容姨交談呢。從容姨即使在聽着什麽,眼裏還是有欣喜激動的光就可以看出來了。劉少發現他醒了,就和容姨走過來,劉少繼續黏在他的後背。

他交代容姨一會兒就下去,便與劉少一步步走進盥洗室洗漱,容姨靜靜看着,轉身下樓,有些事情必須讓老爺知道比較好。餐桌上,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劉老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劉少看他咬着筷子不吃飯,立刻夾着菠菜喂到他嘴邊,他乖乖吃下,附送傻笑一枚,劉少開心地彎彎嘴角,自己吃去了。他也趕緊吃飯,突然劉老出聲:“你有心事~”他一下子差點噴飯,竭力咽下去又卡着了,不停悶咳着,淚花都出來了。

劉少急忙捋着他的後背,瞪了劉老一眼,他見了心裏一緊,觀察劉老,怎麽還笑了,貌似被孫子瞪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事,笑得這麽歡實。容姨遞上一杯溫開水,他急忙接過喝了,長籲一口氣,劉少細心地幫他擦去嘴角水漬,他笑笑。轉向劉老,小心地問:“您剛才是說~”劉老繼續慢條斯理地說着,口氣還是陳訴句:“你有心事!”他頓了頓,嘆口氣,說道:“我在想我母親的事,她~”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劉老平靜望着他:“你母親時日不多了,有空多去陪陪她吧~我會為你安排,你想去先對容姨說聲就可以了。”

他輕輕點頭,擔心劉少的話,終于沒有出口,既然雇主都沒意見,他就更沒什麽好說的了。整個晚上他都有些失眠,腦子裏思緒混雜,畫冊,笑靥,虛弱的身影,漫天粉色雲霞,陽光下寧靜的側臉……好亂~偷偷抽出劉少搭在腰間的手臂,極快速的換上抱枕,屏住氣息溜到客廳打電話。一接通,許雲晴迷糊道:“喂~哥啊~您能別總是這麽晚打電話來行不?你不知道睡不好對皮膚損害大大的嗎?說吧~啥事?”

等許雲晴咋唬完了,他平靜開口:“明天就去看她~”許雲晴聲音清醒許多:“啊?哦~明白,那我明天休假~”他走近落地窗,拉開白紗簾,柔軟月光傾瀉而下:“帶上些東西,我們先去游樂園~”許雲晴不解:“什麽?游樂園?”……挂上電話,他疲累的靠在窗玻璃上,雙臂環胸,眼裏十分落寞。

那是多久遠的記憶了,小小的他還是對她全心信任的時候。女人指着那片霓虹,“林林~那裏很好玩哦~過幾天媽媽有錢了就帶林林去玩,好不好?”小小的他是那麽的開心,喜悅的大力點頭,像啄米的小雞,女人被他逗笑了,起身領着他回家,那個破舊狹小的但溫馨無比的家。好幾天都過去了,女人都沒有帶他去玩,他靜靜地等待。女人每天打扮一新匆忙出門,只來得及抱他一下,交代一聲,都等不及他說出口就走了。他呆呆地站在門口,望着從門縫洩到地板上的餘晖,好委屈。

女人淩晨回來,滿身酒氣,倒床即睡,看不見桌上最顯眼的那張宣傳單,他一直小心翼翼保存,宛若珍寶的漂亮紙頁,亦看不見小小的他,眼裏的皲裂。第二天,女人一如往常的走了,他慢慢走到桌前,扯下紙頁,一點點一點點,撕得粉碎。都是騙人的,騙人的,都是騙子,騙子!啪嚓~全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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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長嘆一口氣,他起身走進廚房,倒杯溫水,翻出兩片安眠藥,一口喝淨,他該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第二天,劉少沉睡,又是上一撥人接送。還是坐在老地方,喝一樣的茶,等同一個人。一聲輕喚:“阿林~”轉頭望去,陽光溫和的打在側臉,他輕輕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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