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是吃飯時，陳秀雲委婉道出，胡家大嫂今早來過，與她聊了半天家常，話裏話外有要結親家的意思，那胡大嫂的女兒就是剛剛打招呼的那個，叫胡麗華，長的還算清秀。他一聽愣住了，情情氣的摔下碗回了房。他沒做出正面回應，陳秀雲也不好直接插手，這事就暫時擱了下來。只是往後幾天，胡大嫂總是有意無意來坐坐，對他多方試探，在外面幹農活，也會頻繁地“恰巧”遇見胡麗華。情情簡直要氣炸，不知道為什麽，情情很不喜歡胡麗華，他倒是沒什麽特別感覺，只是不堪其擾。

許雲晴雖然生了兒子，卻并沒有和吳昊結婚，兩人你追我趕的，這麽幾年，吳昊還是堅持不懈，他倒是挺佩服的，也勸過許雲晴，只是不知道她到底還要堅持到什麽時候，在他看來，事情結局早已注定。既然許雲晴沒有結婚，他就更不可能結了，要麽許雲晴結了，要麽等五年之約，不是什麽特殊意義，他只是不想那麽做而已，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都自己過。說實話，這兩年裏，他不時地會想起劉少，很想去見劉少，又害怕去見，一直壓抑着，只是想像劉少過得很好，他也沒向許雲晴問起，許雲晴也十分默契地絕口不提有關劉少的一切，漸漸的，他開始慢慢放下，也許多年以後，他會忘了劉少也不一定。

這天，胡麗華挽着胡大嫂的胳膊來家裏，期間胡麗華一直偷偷觑他，他被看的受不住，找借口溜了出來，坐在屋子後山看風景。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老頭子了，27歲的男人，能就這麽心無旁骛地坐着一天，就跟入定似的。突然手機鈴聲響了，他換了一部手機，鈴聲卻一直是最簡單的這個。如今會聯系他的，也只有家裏和許雲晴。接通後，許雲晴喊了一聲“阿林~”就不說話了，他有些不妙的感覺，果然許雲晴緩緩說道：“阿林~今天你老家聯系我了~”老家？聯系許雲晴作什麽？他疑惑不解，卻被後面的話釘在原地。“你大伯去世了。七天後出堂下葬~”

杜雲豐死了？那個粗犷高大的男人死了？他有瞬間不知所措，低低地“嗯~”一聲，挂斷電話。攥緊手機，将頭埋入臂彎。腦海是那天雷雨交加的情景，醫院走廊裏，慘白失措的臉，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無聲擱下保溫瓶的寬大手掌……走了~都走了~走了好啊~他低低笑出來，不明意味。回去收拾幾件衣服，交代幾聲，将情情招來，偷偷塞給她一千塊錢，情情笑得開心，他摸摸她的頭，轉身出了家門。搭了兩天的車，好久沒有奔波過的身體感到異樣的疲倦。窗外景色飛退，曾經的小山村如今也發展起來，記得小時候進山一天只有一班客車，擠滿雞鴨羊豬，滋味着實不好受。走下客車，前面一座門坊，上書“杜家莊”，村裏通了水泥路，直接修到外面來。緩緩走進村裏，杜家在村子中間，曾今的磚瓦房如今都做成了獨棟的三層小樓，每家都有獨立大院，收獲時，可以在自家院子裏曬谷物什麽的。

幾年前，杜家就蓋了新房，杜雲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新房裏結了婚，小兒子還在讀書。旁邊院子是他二伯的，二伯有一兒一女，都在外邊工作。杜雲豐還有個小妹，就是他小姨，早年嫁到山外，難得回一次。這會兒，杜家院子裏擠滿了人，表弟杜雲新和杜雲令披麻戴孝，正忙着招呼客人。杜雲令看見他，激動地沖上來拉住他招呼：“林哥~你回來了~快~進來坐~”杜雲新看見，也走過來招呼。他喝口水歇歇，放下行李，也披上孝服幫忙。一連幾天，他都充作家屬跪在靈前回禮，晚上與表弟輪流守夜，幾天下來，累得不行。正要脫衣服睡覺，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後，那邊就道：“阿林~我回來了，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