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
剛入秋,白日裏涼爽宜人,到了晚上就見冷了。餘生把衛衣的帽子扣在頭上,走着走着到了體育場。有位身材姣好的姑娘正在活動關節,準備跑圈,姑娘那滿頭小辮看起來很紮眼。
“喜兒。”餘生叫她,沒得到回應,跑到正面一瞧,溫喜兒在帶着耳機聽歌。
對于這個時間點還能在外面看到餘生,溫喜兒有些意外。“還沒睡?”
“嗯。”餘生壓了壓腿,“你這麽晚了還出來夜跑?”
“睡不着。”溫喜兒是被溫讓氣的,說好了從學校搬回家住,周一到周五要好好學習,九點宵禁;周末可以出去玩樂隊,十一點宵禁。今天周三,溫喜兒十點打家裏座機查崗,沒有人接。打溫讓手機,電話通了,臭小子先是說忙,後來幹脆就不接,單單回一條‘姐,我們樂隊今天有事,下不為例啊~’就算把她打發了。
溫喜兒躺在床上氣成河豚,給文茵打電話,讓她幫忙明天趕放學點在學校門口堵溫讓,揪着耳朵也要把他帶回家。文茵滿口答應,溫喜兒心中的怒火滅了一半。望着窗外玉盤般圓潤的白月亮,合計出門去散另一半火。
“你聽什麽?”餘生伸出手,想要一只耳機。
溫喜兒把兩只都遞給他,“月亮代表我的心,老歌了。”
“啊……”餘生聽了兩句,是鄧麗君版本的。“很經典。”
溫喜兒收了耳機,放在兜裏,打起精神道:“開跑麽?”
“你跑得快不快?”
“快!”溫喜兒很有自信,揚起頭對餘生說:“小時候,我奶家大公雞出逃,我追到它懷疑雞生。跑出去五裏地,最後雞走不動了,還是我把它抱回來的。”
餘生彎了眼角,低頭也笑。“那我們比賽吧,跑三圈,你贏了我滿足你一個願望,随便提。”
溫喜兒問:“那要是我輸了呢?”
“你輸了的話……我一會兒直播,幫我舉手機,當手機支架。”
聽起來不虧,但看着餘生的腿長,溫喜兒有點遲疑。人家一步的距離,自己最起碼要一步半。
餘生大方道:“我讓你先十步。”
“成交!”
溫喜兒從起跑線開始跳了十大步,算起來也有個□□米遠。她回過頭,對餘生比了個‘OK’的手勢。
餘生背對着路燈,黑衣黑褲站在夜色裏,模糊了輪廓,帶着神秘氣息,仿佛武俠小說裏高深莫測的隐世大俠。
溫喜兒還在憑空臆想,餘生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三、二、一”
見溫喜兒不動,餘生揮着胳膊,催促道:“跑啊。”
溫喜兒回過神,提起一口氣,向前沖了出去。
第一圈,餘生在她身後。
第二圈上半圈,餘生在她身邊,下半圈和她揮手再見。
第三圈……第三圈溫喜兒就只能遙遙地看着餘生跑向終點。
溫喜兒心灰意冷,改跑為走,大長腿不由自主邁起小碎步。剩下十幾米時,餘生向她招手,指了指自己腳下。溫喜兒看清了,餘生還站在線裏等她呢。
故意讓我贏麽?溫喜兒來了動力,小跑過來,就在差三步到線前,餘生腹黑的跨過了終點。
“……”披着羊皮的狼。
餘生看了眼時間,剛好十一點。他拿出手機,遞給溫喜兒,笑道:“願賭服輸。”
跑道上光線不好,兩人去了室內籃球場。溫喜兒坐好後,端端正正地舉着餘生的手機,安安靜靜的做個手機支架。
直播一開始,在線人數就直線飙升,留言過得飛快。餘生摘了口罩,眯起眼睛,抽獎似的回答能看到的話。
‘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哥哥!哥哥!’
‘來了,哥哥’
餘生嘴角上揚,點頭道:“來了。”
‘哥哥辛苦了,晚飯吃了麽?’
餘生的笑意更濃了,“吃過了,因為今天廚師好,所以吃的特別多。”
溫喜兒在手機鏡頭後得意地吐了吐舌頭。
‘哥哥瘦了,辛苦了’
餘生:“我最近在減脂,但是體重沒怎麽變。”
這頭,餘生專心致志地盯着屏幕,臉就近距離擺在那兒,溫喜兒看了個仔細。
餘生算是她有限人生中第一個面對面見到的明星,感覺上很特別,眉眼中時常帶着淡漠,笑起來又能将人瞬間融化。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面,難以預測幾千米深的水下是什麽幺蛾子……
第 9 章
溫喜兒是平日裏能拿菜刀把豆腐切得比頭發絲還細的人,手臂持久力自然不用說,饒是這樣,過了二十分鐘,舉手機的手還是開始搖晃了。
直播留言區有人在刷‘哥,鏡頭晃啊!’‘暈了暈了’
餘生這才意識到,溫喜兒已經舉了好久,歉意接過手機放在地上,自己低着頭直播。
如此迷之尴尬的角度,卻沒有顯醜,溫喜兒不禁感嘆: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餘生看了看時間,擺擺手,說道:“好晚了,大家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上學呢。”
留言區:‘不上學,不上學,哥哥別走’
‘為了你,我可以辭職’
‘哥哥再愛我一次’
餘生被氣笑了,安撫道:“乖,都去睡覺,我給你們唱首安眠曲,就結束好吧。”他清了清嗓子,看了溫喜兒一眼,又低下頭,清唱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同于鄧麗君甜美溫柔,餘生嗓音低沉,像是個吟游詩人,自帶滄桑,卻又不失溫情。
溫喜兒抱着雙腿,望着窗外又大又圓的月亮,想到小時候,爸爸媽媽還都健在,家裏老舊的錄音機裏總是循環播放這首歌,好像永遠都聽不膩……
關了直播,餘生眼角帶笑,坐在那裏望望天、看看地,無處安放的手在腿上搓來搓去。
“褲子質量很好,還沒起火星子。”溫喜兒打着哈欠,按亮手機屏,瞧了眼時間。“我該回去了。”
“嗯。”餘生邊點頭邊站起身,把外套脫給她。“夜裏風涼。”
溫喜兒想要拒絕,看到他理所當然的坦蕩神情,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然顯得矯情。笑笑便轉身了,以為這就是道別。
出了籃球場大門,外面不知道何時起了風,卷起落葉四下翻飛。溫喜兒裹緊帶着原主人餘溫的外套,向住宿的酒店快步走去。到了大廳,鬼使神差地向身後望了一眼。
餘生戴着口罩,站在風裏,長袖薄T貼合在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上。見溫喜兒回頭,餘生遙遙地揮了揮手背,示意她先進去。
溫喜兒放在外套上的手,緊了緊。‘原來他在後面送我’,‘只穿T恤會不會冷’,‘要不要現在出去,再把外套還給他’……
啊……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溫喜兒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少女情懷吓了一跳,颔首示意後,走得飛快。
出了電梯,踩在走廊柔軟的地毯上,酒店燈光昏暗,讓亂跳的心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拐角處傳來一陣一陣女人的談笑聲,“我就不明白了,節目組是不是有病,請來個颠勺的。美食綜藝怎麽了,還不都是看養眼的帥哥美女。她上來分解了一頭豬,哎,真的,一頭豬……”
子瑤正趴在窗臺講着電話,有只手突然伸到自己面前,指尖青紫、鮮血淋漓。“啊!!!!!!”
溫喜兒壞笑着和她一起叫:“啊~~~”
前者是吓的,後者是覺得好玩。驚魂未定的可人兒,點燃了她的表演欲,溫喜兒帶着虐殺者的神情湊過去,說道:“女孩子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
“手……手……你的手……”
“我的手怎麽了?”溫喜兒淡淡的低頭看了一眼,從運動腰包裏翻出藍色中性筆和口紅。“哎呀,漏了我一手。”
筆和口紅外表幹淨整潔,根本不似她說的那樣。子瑤對溫喜兒又憤怒又害怕,狐貍眼都生生瞪圓了。
溫喜兒自顧自地打開口紅,在嘴上塗了兩下,抿一抿,僵硬着臉問她:“這個色號好看麽?”然後,鬼魅一笑,扭着小蠻腰回房了。
小婊砸,老娘就算不能當場把你吓尿了,也要讓你回去連做幾天噩夢!
餘生送溫喜兒到酒店後,又在樓下站了會兒。趙陽和小白默默地給他披上外套,“主子,咱回吧。”
餘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趙陽假裝陷入回憶,半晌過後,“很早了,從籃球場開始。”
“我們看直播背景像是籃球場,怕你一人寂寞想去陪陪你。沒想到……,本來我要過去的,陽哥不讓我打擾你和……嘿嘿嘿……”
小白的欲說還休,引起了餘生的生理不适,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我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