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路遇奇人

這個人,二十歲上下的模樣,白胖白胖,眼睛一條縫,像個胖胖的吉祥物。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圓領袍子,是鲛紗所制。

這種材質,因為沈雲清參與過布匹生意——不管賠了賺了,最起碼長見識了,所以才會了解。

怎麽說呢?

看着不起眼,其實一匹千金。

灰撲撲的,低調的奢華。

原來,她遇到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啊!

想來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出來體驗生活了?

行吧,看在大家都是有錢人的份上,支持他一下;關鍵是這手藝,她确實也喜歡。

物如其主,胖乎乎,呆萌,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賀長恭已經急了:“你泥人塑金了,竟然要一兩銀子!就是一貫錢,你看賣到天黑有沒有傻子買!”

他必須把話說得狠一點,要不沈傻子就得上頭。

沈雲清:對不起,已經上頭了。

賣泥人的白胖子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怒氣沖沖地道:“哪裏來的傻子。來……”

“人”還沒說出來,他就意識到了不能暴露身份,于是話鋒一轉,叉手道:“來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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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再看看賀長恭的塊頭,白胖子有點慫。

沈雲清反應極快,立刻拿出一錠銀子道:“我買十個!”

“妹子,你……”

“賀大哥,你不懂。”沈雲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些東西,很有價值。存放起來,百年之後,每個都會價值千金。”

賀長恭一臉震驚。

他對沈雲清,是有着一種對讀書識字之人的敬畏的。

一般情況下,他都相信她的話。

但是泥疙瘩,就是放一千年,不也還是泥疙瘩?

價值千金?哪有腦子進水那麽厲害的來接盤?

這次,他不信沈雲清了。

但是白胖子卻非常高興,眼中閃着激動地光,“這位娘子,真是好眼光!”

他在這裏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一個知己!

“銀子不要,泥娃我送你!我還有其他很多好東西……”白胖子熱情洋溢地道,“你什麽時候再來,我再送你些。”

沈雲清:“……”

果然,她這個新貴,還是跟不上oldmoney的節奏啊。

這才是有錢人的随性,自己最多只能算暴發戶而已。

賀長恭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拉着沈雲清的袖子,湊到她耳邊道:“妹子,這該不是個傻子吧。”wap.zwwx.OrG

沈雲清:“只是有點癡吧。”

賀長恭看向沈雲清的目光也變了。

癡,不就是傻子嗎?

怎麽感覺妹子今日也怪怪的。

沈雲清本來想拿着泥人就脫身,奈何白胖子實在熱情,只能自報家門,說自己開了個“沈醫館”,是一名女醫。

白胖子細細地記下她的地址,道:“好,我記住了。改天我再有什麽大作,去送給你!天下皆醉我獨醒,今日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哈哈哈哈……”

賀長恭趕緊拉着沈雲清走開。

這絕對是有病,而且病得很厲害那種。

回去的路上,沈雲清和他解釋了,說白胖子身上的布匹價值千金,一定非富即貴,而且她确實也是喜歡那些泥娃娃。

“就他,他身上那身衣裳價值千金?和蟬蛻似的,白給我都不要。”

賀長恭不理解,但是他大受震撼。

沈雲清被他逗笑,“那衣裳,貴在舒适,也是值的。”

賀長恭覺得,他總算知道沈雲清為什麽做生意總賠了。

沒數!

嗐,做生意賠錢,出門一趟就敗家,以後可怎麽好?

這非得找個家裏有金山銀山的男人才行。

問題是,男人還得肯給她花錢。

賀長恭默默地從自己腦海中的好友列表裏扒拉了一遍,嗯,沒有。

之前以為趙景雲會有,後來發現,這個世子當得也是苦哈哈,捉襟見肘的。

“妹子,那胖子以後不會還來找你吧。”

“來就來吧。”

白胖子做的東西,确實長在她的審美上。

而且白胖子有錢,不會打秋風,一言不合還專門喜歡給人送東西。

這樣的朋友,給她多來幾個!

賀長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下午,他帶着安哥兒出去騎了一下午的馬。

安哥兒回來的時候,小臉蛋曬得紅撲撲的,滿臉都是興奮。

沈雲清一邊幫他塗抹曬後修複的藥膏,一邊笑着問他騎馬的事情。

安哥兒意猶未盡地道:“不僅學了騎馬,舅舅還帶我射箭了。”

沈雲清:“?”

“舅舅可以拉開六石弓。”安哥兒亮晶晶的眼睛裏,是滿滿的崇拜。

沈雲清:完了,又要繼承遺志了。

賀大啊賀大,我這香算是白燒了!

你咋一點兒作用都不起呢?

白瞎了白瞎了。

安哥兒忽然嘆了口氣:“要是舅舅不遇見故人,急着和他吃飯,把我先送回來,我應該還可以再玩一會兒的。”

沈雲清:“你都快成野孩子了!好了,快吃飯,一會兒還得去孟大人那裏讀書。”

聽到去讀書,安哥兒又高興起來,開開心心去吃飯了。

六娘環胸靠着門站着,道:“東家你說,怎樣才能生出這樣的兒子吧!”

如果能生出來,她也打算生一個了。

這孩子,就是來報恩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沈雲清惆悵道。

她也想知道啊!

可是她去哪裏知道?

這大概,是穿越大神給她開的挂?

對,一定是。

刀哥讓她衣食無憂,安哥兒讓她鳳冠霞帔。

且等着,她的福氣在後頭呢!

“不過,”六娘很是八卦,“賀兄弟的故友,也不知道是誰。”

沈雲清興致勃勃地擺弄着她的小泥人道:“他投軍那麽多年,還不得認識幾百個人?”

管人家做什麽?

忽然,她目光停留在小泥人的腳底。

準确地說,是大拇指的下面。

她仔細看了又看,在那裏看到了一個極小極小的“煦”字。

這是那個白胖子的名字嗎?

這個字雖然極小,但是鐵鈎銀畫,蒼勁有力。

白胖子真是個人才。

與此同時,賀長恭正和許久沒有見面的同袍李穩在酒肆裏喝酒敘舊。

“我進京晚,原本想着你應該已經站穩了腳跟,怎麽弄得這麽狼狽?”賀長恭直言不諱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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