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第五十五章
“我出二十萬!”金钰的喊聲經過舞臺擴音器傳遍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衆人一時驚呆,怔怔的望着金钰,一時間忘記了出價,唯有星魂笑得一臉奸詐。
“我出二十五萬!”星魂再次扯開了嗓子喊道。
衆人聽到星魂的喊聲,忙跟着喊起了價格。
“本王出價三十萬兩!”燕丹心中一沉,揚聲喊道。
“三十萬兩?!”衆人這次徹底愣住了。三十萬兩的身價,只不過陪吃一頓飯,這也太高了吧?!
雖然金銀比例很大,金的市價是銀的五十倍,但是三十萬兩白銀等于六千金!
“六千金!還有更高的嗎?”燕丹站在舞臺上,丹鳳飛揚,笑得十分開心。
衆人見到莊王如此,都閉上了嘴,六千金不是一般人能夠出得起的。莊王是燕國最富裕的王爺,誰能比他出價更高呢?自然還是有人的,不過卻是金钰。
“金公子,難道放棄了嗎?”星魂忽朝金钰望去,狂妄的叫嚣道。
金钰已氣得渾身顫抖,也不知剛才是怎麽了,竟然出價二十萬兩幫助了夜清。不過他現在恢複了冷靜,對于星魂的挑釁毫不搭理,悶悶的坐在裁判席上不說話。只是一雙明眸眼瞅着舞臺上的夜清,眼神中滿是複雜。
“我出價八千金!不過是要罂粟到我的府上去!留宿一夜!”恰在這時,一直不說話的燕寒突然沉聲喊道。
“什麽?留宿?”衆人一時驚呆。
星魂驟然轉頭朝燕寒看去,長眸中露出犀利的寒芒,喝道:“嘯王!這是花魁大賽!怎能讓罂粟到你的府上留宿?!”
“哼!我知道是花魁大賽!不過她是個青樓女子!”燕寒冷冰冰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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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聽到他的話,冷笑起來,嘯王啊嘯王!正愁找不到機會報複你呢!既然你自己跑到了槍口上,那便成全你吧。
“好!我可以留宿!”夜清冷笑道。陰冷的目光直逼燕寒。
燕寒臉色陰沉,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諱。而他心底卻有了一些反應,在看到她生冷、滿是仇恨的目光時,他心中竟然隐隐作痛起來。這是什麽感覺?!
燕丹在旁一聽急了,跳起來喊道:“我出一萬金!罂粟陪我!哼,嘯王你想都別想!”
燕寒滿臉黑線,臉色陰沉的吓人,一萬金?!哼!莊王是在欺負他出不起錢嗎?燕寒心中莫名的憤怒起來,他猛然從座位上起身,沖到舞臺前,大聲吼道:“莊王!我出一萬五千金!”
“一萬五千?!”燕丹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旋即也憤怒了起來,吼道:“你有那麽多錢嗎?!別在這裏逞能!”
“哼!本王說到做到,一萬五千金本王能拿出來,若是不夠,我可以賣掉嘯王府!”燕寒急躁的眼紅脖子粗。
燕丹暴跳而起,怒道:“你有種就出到兩萬金!”
“好!本王就出兩萬金!”燕寒此時仿佛喪失了理智,憤怒的吼道。
“你!”燕丹氣的渾身發抖,剛想繼續出價,卻見夜清忽然走到了他身邊,低聲道:“燕丹,讓我跟他回去。”
“為什麽?”燕丹一愣,旋即扭頭朝夜清望來,滿是驚訝的問道。
夜清回他寵溺一笑,道:“你若想我陪你用膳随便找個日子便是,何須如此大費周章,這銀子嘛,既然他願意出血,我們何不成全他,反正只是一頓飯而已!”
“不行!”燕丹心中大急,忙拉住夜清道:“嘯王會傷害你的!罂粟,你放心,錢我有!我就不信他能搶過我!”
夜清見他如此着急,心中不免輕嘆了一聲,心底湧起對他的感動,燕丹的确是一個多情而且重情的人,但是她之所以要贏得花魁大賽并非只為了這個頭銜,她還有事情要做,便是報複嘯王,讓嘯王身敗名裂!
“蛋蛋!相信我!我不會受到傷害的。”夜清耐心解釋道。
“不行!”燕丹依舊不依。
星魂在一旁看着兩人争執,便走了上來,伸手搭上燕丹的肩膀,猥瑣的笑道:“嘿莊王,人家都說了不喜歡你!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麽!”
“無賴!滾開!”燕丹正在氣頭上,見星魂來挑釁,便怒罵道。
星魂見他罵開了,不怒反笑,一面更加猥瑣的跟他勾肩搭背,一邊拉着他朝舞臺下面走去:“莊王啊!男人應該聰明一點,更應該潇灑一點,罂粟既然說了她要去嘯王府,你就得支持她!而不是阻止她!”
“你給我滾開!”燕丹看到星魂就讨厭,現在見他跟自己勾肩搭背,他怒吼着推開他。
夜清見星魂拉走了燕丹,忙沖着觀衆們喊道:“罂粟願意答應嘯王的條件!兩萬金在嘯王府中留宿一夜!”
“好!”燕寒見自己争取到了夜清,心中大喜,他跳上舞臺沖着衆人道:“本王說話算話,兩萬金即刻奉上!”
人們見嘯王奪得了競标者,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騷動,嘯王的為人京城中人皆知,衆人都沒有想到一向冷酷、樸素的嘯王竟然會出兩萬金來争取罂粟的相陪。
不知道是嘯王瘋了,還是罂粟的魅力太大。
哼!嘯王!既然你自己這麽蠢,要我去你的嘯王府,那便成全你!夜清冷笑着瞥了一眼燕寒,心中複仇的**漸漸膨脹。進入嘯王府是她複仇計劃的第一步!
“金钰大公子!你是不是應該宣布了?”夜清轉頭間看到金钰正一臉愁容的坐在裁判席上,便笑問道。
金钰臉色十分難看,剛才發生的事情他自然看在了眼中,金钰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出了罂粟有衆人撐腰,尤其是嘯王、莊王,剛才這兩位王爺的競争便是對罂粟的一種仰慕。
而且夜清的舞技的确超群,更有這麽多人的支持,看來花魁得主她是志在必得了。
“風月樓罂粟舞技絕倫,身價兩萬金!裁判評價優等!”金钰黑着一張臉,無奈的喊道。
“罂粟!罂粟!”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了山呼海嘯之聲,群情激昂。
雖然這些觀衆們沒有得到夜清的垂青,但是他們能觀賞到她絕倫的舞技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在衆人瘋狂的喊叫聲中,夜清從舞臺上緩緩退了下去。花魁大賽繼續進行,但是因為前面有了夜清絕倫的舞技和衆人的哄擡之後,後面其他青樓姑娘們的表演并沒有引起衆人多大的興趣。
花魁大賽的結果很明顯,夜清憑借着超高的人氣和兩萬金的身價,奪得了花魁大賽的魁首,從此罂粟之名更響,而風月樓也因此成名。
得知夜清奪得花魁大賽魁首之後,老鸨興奮的無以言表,老鸨知道從此之後風月樓的生意會越來越好,她似乎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銀票。
日落星稀,夜幕緩緩降臨。
花魁大賽結束,廣場上的衆人們開始漸漸散去。
看完了整場花魁大賽,星魂似乎異常興奮。
“西門!今晚我們要不要去嘯王府啊?正可以看看他府中有什麽東西,還可以保護罂粟。”星魂丹鳳飛揚,興沖沖的拉着身旁的西門晨風問道。
西門晨風朝靜水河中看去,只見靜水河中已經出現了一艘巨大的游船。他淡笑一聲道:“罂粟姑娘自有分寸,我們何不前往船上一游,相信罂粟已經到了游船上。”
星魂擡眼看去,皺巴起眉頭,問道:“她已經上了游船了嗎?怪不得沒有看到她!”
西門晨風但笑不答,朝游船走去。
花魁大賽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尚有晚宴。夜清剛從舞臺上下來,便收到了大賽舉辦方的邀請,将她請到了游船上,游船上宴請的自然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和外地來京的貴人。
夜清跟朗月白到達游船上之時,晚宴剛剛開始,但見偌大的游船夾板上張燈結彩、酒席遍開、觥籌交錯,達官顯貴們已經坐在席間等候。
“罂粟姑娘,恭喜你獲得花魁大賽魁首!”燕丹一見夜清上船,立刻迎了上來。
“多謝莊王!”夜清溫和笑道。
“罂粟,怎麽跟我這麽見外!”燕丹有些不高興的說着,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跟在罂粟身旁的朗月白,問道。“郎公子今晚是否也要前往嘯王府?”
朗月白淡淡瞥了一眼燕丹,語氣有些壓抑的說道:“我相信罂粟能夠應付來的!”
燕丹聞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心中有些矛盾,這個朗月白總是跟在夜清身旁,燕丹自然不喜歡,但是夜清要去嘯王府,而他若是不陪同的話,他又有些不放心,畢竟嘯王妃車靈的死跟夜清有關,嘯王會不會傷害她呢?
“唔……這樣也好。反正我會去保護你的!”燕丹心中算計了半天,沖着夜清笑道。
夜清本想拒絕的,但是見燕丹如此熱心,擔心拒絕了他之後會讓他傷心,便回他一個感激的笑容。
“罂粟!聽說你得了花魁?”這時,一直沒有出現的誠王從船艙中快步走了出來,欣喜道。
燕辰穿了一身藍色綢緞長衫,清隽的臉上笑容明亮,只不過右手臂上卻打着繃帶,前幾天夜清落難的時候,燕辰自願受傷幫助她,到現在他的傷口依然未愈,因此并沒有去看花魁大賽,只來參加了這個晚宴。
“誠王殿下!”夜清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知道燕辰手臂上的傷是為了她而傷的。
“你的傷口怎麽樣了?”夜清快步走到燕辰旁邊,寵溺的看着他,關切的問道。
燕辰雖然年少,但是身高已經高出了夜清,臉上五官尚未完全開化,不過卻更顯得臉蛋清秀、俊雅,一雙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夜清走到他身旁,擡頭望來,絕美的臉上神情楚楚,小鳥依人的樣子。燕辰看在眼中,心頭微微發熱。
“呵早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我!”燕辰見她對自己如此關心,心中一陣感動,臉色不覺間已經有些紅了。
夜清看到他臉色微紅,整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了羞怯的神色,她心中不禁更加喜歡,她現在真是喜歡死這個小正太了!
“我知道誠王幫過我,我會報答你的!”夜清目光灼亮的看着他,笑道。
天地良心,夜清絕對沒有調戲誠王的意思,她說的是自己的心裏話,她真的想報答燕辰。但是在燕辰聽來卻變味了,他見夜清目光灼亮,想起在嘯王府地牢中兩人的擁吻,不覺心跳加速、臉色更紅。
“唔……恩……”燕辰支吾起來。
夜清見此,清媚笑道:“怎麽了?難道誠王不相信我會報答你嗎?”
“啊?沒有!沒有!”燕辰忙回道,他一邊說着,忙轉頭朝旁邊望去,避開了夜清的目光。
忽然,燕辰看到了在一旁下棋的兩人,風惟雪、燕寒兩人正在對弈,但是當夜清上船之後,這兩個人便傻了,只見他們兩人都扭頭目光滞然的看着夜清,早就忘記了下棋。
“哦,對了,罂粟若是想幫我,便跟嘯王對弈一局吧,我被他殺慘了!”燕辰忙岔開了話題說道。
“對弈?”夜清輕笑一聲,轉頭看去,只見對弈的風惟雪、燕寒正瞧着自己發呆。
兩人見夜清望來,忙将目光移動到了棋盤上,故作沉吟,卻遲遲不落子。
哈圍棋!是她的強項呢!好長時間沒有下棋了,不知道棋術退步了沒有。
“哼!難道你會下棋嗎?”燕寒見夜清盯着棋盤看,便冷哼一聲,沖着夜清不屑的問道。
“會一點呢!”夜清聞言,心中冷笑一聲:哼!這個燕寒,倒是自己上鈎了,她既然要報複他便要将他貶低的毫無是處,徹底摧毀他心中的優越感,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沒用。
“罂粟姑娘還會下棋嗎?”風惟雪眼光一亮,俊美的臉上露出驚豔的神色,笑道。“想不到罂粟還是個才女呢!”
“侯爺過獎了。”夜清淺笑着朝棋盤走來。
周圍的衆人聽說夜清會下棋都湊熱鬧的圍了上來。人人眼中都帶着驚豔、癡迷的神色,贊美聲、恭維聲不絕于耳。
燕寒看到衆人對夜清癡迷的樣子,心中騰然飚起了一股怒火,被忽視和強烈的占有欲作祟,他怒目瞪向了夜清,嘲笑道:“既然你懂得下棋,那本王便跟你殺一盤吧!本王讓你三子!”
夜清清冷而笑,眼波清明,眸底透出不屑,哼!好嚣張的嘯王!竟然如此自信!
“既然是圍棋就應該公平對決,罂粟不用嘯王讓子!”夜清溫和的笑道。
衆人聽她如此說,不禁更加欽佩。
“好一個巾帼不讓須眉!”風惟雪、燕丹在一旁起哄。
“哈哈!嘯王啊!人家姑娘不屑與你讓三子!”
燕寒聞言,心中火氣更大了,他重重冷哼一聲道:“怎麽?你還想贏我嗎?!”
嘯王燕寒的棋藝頗高,在京城與人對弈難遇敵手,自然信心滿滿,現在他見夜清竟然如此看不起他,他心中更加憤怒。
“豈敢,既然是對弈,自然有輸有贏了!若是罂粟僥幸贏了嘯王又如何呢?”夜清笑問道。
“哈哈哈!”燕寒仰天長笑,豪放粗犷,冷峻的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好!那我們兩人便打個賭,若是你能贏了本王,本王答應你的任何要求,若是你輸了,只需要給本王獻舞便可!”
“好!一言為定!”夜清挑眉而笑,哼!這個愚蠢而狂妄的嘯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風惟雪忙讓開了座位,請夜清落座,游船上的衆人們便都聚集過來,圍觀兩人對弈。
夜清款款落座,玉手執棋,下的從容優雅。
燕寒鷹目凝神,棋路犀利,棋風霸道而凝重,他先下幾子占住重要位置,便一路縱橫拼殺,攻勢驟如狂風暴雨。
夜清低眉而笑,臉上一直帶着淡漠的笑容,燕寒的棋藝雖然很高,但是他卻有一個缺點,便是太急于求成了。她一路退卻,避開他的鋒芒,與之糾纏。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了。圍觀的衆人們臉上神色凝重,人人眉宇間帶着濃重的思忖之色。
只見血紅的棋盤上布滿了黑白棋子,黑子宛如蛟龍,氣勢磅礴,而白子卻輕如浮雲,處處避退,本來殺氣騰騰的棋盤上,竟然陷入了僵局,黑白之間沒有殺伐敗亡,黑子一百二十五顆,白子一百二十五顆,黑白相間,雙方都未失一子。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棋局,目光所及,心中為之一靜,神為之一寧,恍然間如入清虛。
這時,西門晨風與星魂已經上了游船。
星魂在旁邊看着血玉為盤、雪玉為棋、墨玉為子的棋盤戰場,劍眉緊蹙,似乎在思考着棋局的變化,他不時的擡頭看一眼夜清,只見她臉上保持着淡漠的笑容,仿佛勝券在握,寵辱不驚。
西門晨風的臉上神情依然娴雅,不過他眉目中卻滿是震驚的神色。
看棋局知人心,眼前的棋局,夜清所下的白子大氣雍容、平和淡定的縱橫于棋盤上,卻也與黑子相融共存于棋盤!讓黑子的攻勢頓搓,無從下手。
珠輝玉華,靜遠悠長。
西門晨風心神已亂,他凝目看着夜清,眼前的女子容顏絕麗,神情間一排淡漠梳理。
看着看着,他忽然覺得夜清很陌生,又很神秘,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她有着傾國傾城的容顏,更有着深沉如海的心機,聰慧絕頂如西門晨風竟然看不透她。
“嘯王還要考慮多久?”夜清見燕寒手中拿着黑子遲遲不落下,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燕寒臉色一怔,立刻意識到自己拿着黑子很長時間沒有落下了,他只覺得眼前的棋局一片混沌,卻又一排澄寧,黑白子相應相依,竟然無從下手。
“哼!我便下在這裏!”燕寒心中羞憤,果決的落下了黑子。
“哈哈!看來嘯王要落敗了!”夜清冷笑一聲,執起白子從容落下。
本來縱橫交錯,互為輝耀的棋局在她落下白子之後,棋局頓時發生了變化,所有的白子轉守為攻,所有的黑子處處落于險地。
夜清臉上笑得從容,她将燕寒的黑子一枚枚的提子。随着她的動作,燕寒的臉色一點點的黑沉了下去,他的心也一點點的提到了嗓子眼……最後,他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完敗……”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了驚呼聲。
半晌的寧靜之後,游船上的整個人群開始沸騰了。
嘯王燕寒輸得一塌糊塗,最後棋局幾乎都是夜清在“提子”,燕寒似乎輸傻了,他呆呆的坐着,臉上能滴出水來的陰沉,雙手緊握成拳,劇烈的顫抖着。
“才女啊!”風惟雪、燕丹驚呼出聲,看向夜清的目光中滿是驚訝、不可置信。
她竟然将嘯王燕寒殺得一塌糊塗!
周圍人們的贊嘆聲連連響起,夜清擡頭朝着衆人清雅而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大家見笑了。”
“哈哈哈,見笑的人是嘯王!竟然下不過罂粟,剛才不是說要讓三個子嗎?”燕丹抓住了燕寒的小辮子,便幸災樂禍的叫嚷道。
風惟雪目光變得雪亮、目光灼灼的盯視着夜清,似兩團熾烈的火焰。
星魂眯起眼睛而笑,笑得依舊像只狐貍,不過笑容中也有驚訝于贊嘆。
西門晨風雖然淡然笑着,但是他空濛的眸子卻凝重起來。圍棋雖然只是一項娛樂,但是卻能顯示出一個人的智力水平和心機。他實在想不出,罂粟一個青樓女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棋藝。
誠王燕辰雖然不擅圍棋,但是他也看得出燕寒已經完敗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完敗。
“嘯王!還記得剛才我們兩人賭注嗎?”夜清笑問道。笑容清媚,眼中滿是鄙夷的神情。
燕寒受到了如此打擊,心神似乎崩潰,他心性很高,自幼從軍、下棋,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棋場上難遇敵手,想不到此時竟然敗在了一個青樓女子手下。
“願賭服輸!說你的條件吧!”燕寒落敗,不過他倒是一個漢字,并不賴賬。
“哼罂粟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子,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要求的!嘯王不用擔心。”夜清嘲弄道。
燕寒臉色氣得發紫,他緩緩站起身來,凝視着她,沉聲道:“少廢話,說你的條件!”
“嘯王口氣這麽冷!罂粟有些怕,都不敢說了呢!”夜清見他口氣冷硬,便故意道。
衆人見燕寒臉色生冷,口氣不善,不禁更加鄙夷他。
“嘯王,願賭服輸,你可不要威脅罂粟!”燕丹在一旁提醒道。
“哼!一個風塵女子而已,本王還不屑!”燕寒冷聲道、
“罂粟的确是青樓女子,但是嘯王連我都下不贏,豈不是連青樓女子都不如!”夜清目光微眯,冷厲的看着他道。
燕寒心中一堵,怒喝道:“你大膽!”
“嘯王!”風惟雪、燕丹見他怒吼,同時出聲制止。“嘯王注意你的情緒。”
燕寒氣的渾身發抖,他見衆人都針對自己,心中更氣,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得問道:“罂粟,你想怎樣?”
“車靈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車靈并非是我害死的!而你!嘯王不問青紅皂白,便将我抓到府上鞭打,是你的錯!我要你在衆人面前給我敬茶,并賠禮道歉、認錯!”夜清細眉一蹙,臉色生冷的說道。
“什麽?!”燕寒臉色大變,驚訝道。
而此時的夜清仿佛換了一個人,她滿臉生冷之色,眼神犀利明亮,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淡漠的威勢,讓人一望之下便舉得氣壓沉重。
“道歉!賠禮!認錯!”夜清毫不退讓,再次厲聲喝道。
“你!”燕寒怒目瞪着她,強自按捺着心中的怒火。
“願賭服輸!”星魂在旁叫嚣起來。
“嘯王,難道你要耍賴嗎?”燕丹嘲諷道。
面對衆人鄙夷的目光,燕寒無奈,縱然他自尊心有多強、多麽不願意給夜清賠禮道歉認錯,但是卻只能低下了頭。
夜清挑了個顯眼的位置,優雅地落座,翹起二郎腿,眯着眼睛看向燕寒,一臉挑釁。
衆目睽睽之下,自己又确實輸了棋,燕寒縱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照做。他憋紅了臉,一把奪過侍女手中捧來的茶送到了夜清身前,僵着聲音道。
“本王承認車靈的死跟你沒有直接關系,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燕寒紅着臉說完,見夜清遲遲不接那茶直氣的雙臂發抖。
船艙中的所有人都盯着他們,燕寒終究是堂堂王爺,夜清并不好太過為難他,故而拂了拂衣袖,終是接過了茶,而燕寒不待夜清再開口,一甩袍角,便大步跑下了游船。
衆人見一向自高自大的燕寒認錯,尚未來得及反應見他逃一般離開,都放聲大笑。
夜清冷笑着看他逃走,心中恨意絲毫沒有減少,燕寒!我的仇還沒有報完,我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的。
“衆位,請恕罂粟無禮,既然嘯王已經回府,那罂粟也應該遵守花魁大賽的決定,跟他回王府了。”
“什麽?你瘋啦?”星魂湊到她旁邊叫道。“難道你不怕他報複嗎?”
“我既然已經答應,便不會食言!”夜清冷冷瞥了星魂一眼,回道。
燕丹忙走到夜清身旁,拉起她來道:“好,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了,莊王盡可以在此玩樂,不用擔心我!”夜清笑着拒絕了燕丹,便也下了游船,游船下早已經備好了轎子。
夜清一離去,游船上的衆人頓時便沒有了興趣,人人伫立在夾板上看着載着她的轎子走遠,人人目光中都透出擔心、不舍的神色。
夜清剛剛下棋贏了嘯王,而且以前她跟嘯王之間有很多過節,現在便跟着他回府,不會有什麽事吧?!
“哼!這個罂粟當真不知羞恥,一個風塵女子!”燕寒憤憤下了游船,口中憤然念叨着便騎上衛士牽來的戰馬,揚鞭策馬朝自己的嘯王府趕去。
“嘯王!罂粟姑娘已經上了轎!”
近身侍衛見夜清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轎子,忙跑上前來通報。
“什麽?”燕寒聞言一愣,忙勒住了戰馬回望,果然看到夜清乘坐的轎子已經緩緩起轎正朝這邊而來。
燕寒冷峻的臉上忽然綻開了笑容:“這個女人倒還算是守信,今天晚上要到我嘯王府過夜!”
燕寒嘴上呢喃着,心中莫名的升起幾分欣慰、興奮的感覺。
“這個女人招蜂引蝶,今天她到了嘯王府之後通知王府侍衛,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外出!”燕寒低頭沖着身邊的衛士吩咐了一聲,便掉轉馬頭,策馬朝轎子旁邊奔去。
夜清聽到馬蹄聲掀開轎簾,見是燕寒去而複返,她心中冷笑一聲,揚眉道:“嘯王這麽快就回府,罂粟自當跟随,只是這游船上的宴會不參加倒是可惜了呢!”
燕寒鷹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哼!你似乎很喜歡熱鬧的場面,有這麽多的人,你正可以招蜂引蝶、迷惑衆人,是吧?!”
夜清聽他口氣不善、語帶侮辱,心中對他的鄙夷有多了幾分,卻仍是回笑道:“嘯王言重了,罂粟只是一個青樓女子,自當為達官顯貴起舞,以博得他們的好感,好賺取銀票,這就是我的職業!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燕寒臉色一冷,心中更怒,喝道:“無恥!”
夜清冷媚而笑:“我們青樓女子的生活便是如此,即便是無恥又如何!?你也不過是投胎了個好人家,有必要每每對我冷嘲熱諷嗎?看不起我大可不必搭理我啊!”
燕寒心中騰起莫名的滋味,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清麗、魅惑,他已經有些動心,但是她的言行舉止卻又顯得放蕩,話語總是讓他又怒又不知如何反駁,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紅顏禍水說得便是她這樣的女人!他要把她帶回王府囚禁起來!燕寒心中憤憤想着,冷嗖嗖的瞥了一眼夜清,便扭過了頭,策馬引着轎子朝自己的嘯王府而去。
燕寒回府之後,立刻抽調兵力加強了嘯王府的守衛,王府門前玄衣衛士羅列、嚴陣以待,如臨大敵一般将整個嘯王府圍的固若金湯。
“嘯王是怕我跑了麽?”夜清下了官轎,看到嘯王府門前嚴密的玄衣衛,打趣道。
燕寒眯起眼睛盯視着她,冷笑道:“縛虎當緊,要約束你這樣的女人自然要加強防衛!”
“哈哈哈!”夜清仰天長笑,笑聲肆意、狂妄,大笑中的她渾身散發着一種狂妄的霸氣,簡直變了另外一個人。
“為何發笑?!”燕寒見她大笑,不禁蹙起眉毛問道。
“我笑自然笑天下可笑之人!我罂粟只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嘯王用得着安排這麽多的玄衣衛嗎?!”夜清冷眸盯着燕寒長笑道。
燕寒被夜清嘲笑,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冷然道:“你這個有傷風化的女子,只要進了嘯王府便別想出來!哼!”
“哦,原來嘯王是想囚禁我啊?”夜清臉上絲毫沒有吃驚的神色,反而斜睨着他笑道。
“不錯!我嘯王府便是你的地獄,只要進來便別想輕易出去!”燕寒傲然說着,沖着身邊的衛士使了個眼色。衛士便上前欲押着夜清進府。
“滾開!我自己會走!”夜清沖衛士喝了一聲,便自顧自的朝王府中走去。
夜清的喝聲雖然不大,但是卻自有一股不容任何人違背的威嚴。上前來押送她的衛士聽到她的喝聲,竟然愣住了,并沒有動手押她,而是擡頭朝燕寒看去。
“沒用的東西!”燕寒見衛士愣在原地,憤然吼了一聲,便随着夜清進了王府。
夜清率先走進了王府,她一邊走着,一邊欣賞着嘯王府的景色,沒有絲毫拘禁。
“呵!嘯王爺的這座王府不錯嘛!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看,還挺大的!恩!這片竹林不錯,多幽靜……”
夜清自顧自的說着,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客人”。、
燕寒跟在她的身後,滿臉黑線,鷹目中滿是憤怒的神色,但是他卻并沒有發怒,而是靜靜的跟着她的身後望着她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燕寒心中突然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覺,恍惚覺得她應該是這座王府的主人……
女主人!十年的軍旅生涯、王府中枯燥的生活讓他覺得孤獨無依,若是真有這麽一個女人,可以在他的王府中,生活仿佛會一下子有趣起來。
燕寒心中想到此處,卻忽然打住了這個念頭。
哼!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車靈,若是車靈沒有死的話,便是他的嘯王妃了!
不能放過她!要把她囚禁在這裏!燕寒心中再次沖出這樣的念頭。
他快步走到夜清身前,伸手拉起她便朝側院走去,厲聲說道:“你便住在這個側院中!若是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燕寒将夜清拉到了側院中,又沖着衛士吩咐道:“守住側院,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數十名玄衣衛答應一聲,便石雕一般守衛在了側門處。
夜清見此,不以為意,自從她答應嘯王要來王府,她便做好了一切準備,現在嘯王只是囚禁她而已,自然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環視了一圈側院,這處側院雖然不大,但是環境還不錯,幾處房屋雖然陳舊但是并不破敗。
既來之則安之,夜清沒有大小姐脾氣,她撇開了杵在側院門前的燕寒,便自顧自走進了房間。
房中只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而且這三件家具上還落着厚厚一層土,想必這側院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
燕寒将夜清送進了側院之後,本以為她會生氣,卻見她不慌不忙的進了房間,而且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他不禁有些好奇。
“這個女人在裏面做什麽呢!”燕寒皺着眉頭,盯着房門看了半晌都不見夜清出來,也聽不到任何動靜,不禁喃喃自語道。
“嘯王!莊王求見!”恰在這時,衛士的通報聲響起。
燕寒扭頭看了府門一眼,冷聲道:“關閉府門,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衛士答應一聲下去了。
但是過了沒一會,王府門外突然響起了噼裏啪啦的砸門聲:“燕寒!你給我出來!”
莊王燕丹的叫嚣聲傳來。
“哼!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門!”燕寒心中大怒,冷冰冰的沖着衛士吩咐道。
“燕寒!你敢把本王拒之門外?!”燕丹依然在砸門,一邊喊叫道。
燕寒臉色更冷,恨恨道:“都是這個女人!竟然惹來這麽大的動靜!”
“報告嘯王!長亭侯也到了府門外!”這時,又一名衛士跑上前來通報道。
“任何人不得入內!沒有聽見嗎!”燕寒勃然大怒,怒吼一聲,便猛然撩起袍角大步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燕寒回到房中之後,仍然能夠聽到府門外傳來的砸門聲和燕丹的喊聲。他心中愈發生氣,晚飯也沒有心情吃,便只是坐在桌邊喝着悶酒。
燕寒越想越氣,夜清只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竟然引得莊王和長亭侯前來滋事,更重要的是誠王燕辰也對她有好感。
“可惡的女人!”燕寒憤憤想着,握杯的右手猛然收緊,啪酒杯在他手中變得粉碎。
酒杯的碎片紮進了手掌中,他手中吃痛,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