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電梯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涼氣順着脊背往上攀升,如蛆附骨。
負二層的白熾燈明明在兢兢業業的工作着,源源不斷的照亮整個空間,但燈光卻總是顯得不那麽的明亮,像是年代久遠帶着一種朦胧胧的光感。
在如此情況下,墨鏡墨鏡的遮擋下使能見度變得更低。
松田陣平默默的伸手拿下了架在了鼻梁上的墨鏡,黑色的眼眸帶着平淡的冷靜打量着周圍的情況,神色有些嚴肅。
偌大的空間裏,總是有燈光照耀不到昏暗的角落,一片漆黑中看不清具體情況,仿佛有陰森森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如影随形。
過低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外套,源源不斷的向身體傳來,宛如身處冰室。
這對于不适應低溫度怕冷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春澄久司一邊看着浮現在病床上面的物品描述,默默的裹緊了自己的外套,将短短時間就已經冰冷的雙手放進口袋。
【第一排第一列病床——最早入住太平間的選手,因車禍導致大出血,搶救失敗,将在明天離開醫院前往火葬場。就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建議掀開白布,和他近距離面對面進行一個親密的貼貼。】
【第一排第二列病床——今日下午入住負二層,因癌症晚期去世。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雖然蓋了白布,但難掩他消瘦的身形,建議掀開白布,近距離打量。】
……
【第三排第四列病床——別具一格新到的病床,剛入住不久,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雖然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但這一切并不是她的錯。錯的不是她,是這個世界!
白布的遮擋下,即使在身體如此扭曲的情況下,也不難掩飾她生前的嬌好的相貌。唇邊的一朵鮮紅的櫻花,更襯的她像是安靜的睡美人。建議掀開白布,與她一同入眠。】
唇邊的一朵鮮紅的櫻花——
找到了。
之前四起案件中,受害者的身邊都出現了鮮紅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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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櫻花更像是連環殺人案兇手的一種身份标志。
站在電梯口挺拔清秀的身影,青綠色的眼眸定在最角落的病床上,滿是沒有一絲波瀾的平靜,像是鎖定的目标。
第三排第四列的病床是距離電梯口最遠的病床,在最角落的位置。
頭頂工作的白熾燈也給不了最角落的她多少光芒,使得整張病床顯得更加昏暗,看不清具體情況。
想着他又擡頭看向天花板監控的方向,監控上也出現了相應的物品描述。
【一個監控——一個兢兢業業的負二層監控,在他工作的這麽多年來,是第一次因為維修請假沒有工作,結果就碰上了這麽一檔事兒,整個監控這麽多年的戰績全毀了。面對維修中的監控,建議來一段熱舞,畢竟也沒有人能看到。】
站在春澄久司身側的護士姐姐,現在心情也十分的複雜。
清秀的眉毛微微皺起,明白警視廳這麽大的手腳,直接将整棟病房大樓都封鎖了。
那麽醫院內肯定是出現了什麽案件,那麽案件相對應的就是受害者,亦或者可能是死者。
雖然在醫院工作這些年,對于死者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案件的受害者确實真的少見。
之前工作的幾年裏沒有遇到一次這種情況,但就在今年短時間內已經碰上兩起了,這是第二起。
第一起自殺案件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上一次在病房大樓一躍而下的小女孩渡邊真跡,更別提牽扯出來的她們醫院的心理醫生。
小女孩渡邊真紀她沒有過接觸,但醫院的心理醫生她是有過接觸的,一個平時待人接物有禮貌溫和的中年人,私底下竟幹出這麽滔天罪惡之事。
光想到這件事就讓她不寒而顫,汗毛都仿佛一瞬間豎起。
她皺起的眉毛顯得有幾分憂愁,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加速。
最主要的是最近太平間和電梯的監控都剛好年久失修,正在維修期,這意味着他們并不能看到今天太平間裏發生了什麽情況。
想着她面露難色的擡頭看了一眼太平間天花板上的監控,和身側的兩名警員說明情況。
“警官先生,太平間和電梯的監控最近剛好在報修期間。”
護士小姐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明顯,除了剛剛從物品描述中就知道監控正在維修期的春澄久司,松田陣平也第一時間明白了言下之意。
好巧。
剛好在太平間和電梯兩處監控同時出現問題,報修期間出了案件,真的很巧,巧到更像是人為制造,而不是巧合。
松田陣平望着監控的視線變得晦暗不明,捏着墨鏡的右手,食指下意識的随意敲擊着墨鏡的邊框。
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呢?
春澄久司默默的收回了放在監控上的視線,物品描述說明了監控在維修期單純的只是巧合并不是人為造成的。
這也巧合的過分了。
黑發青年有些發愁,重新把視線放回到不遠處的病床上。
不管怎麽說,都得先查看一下受害者的目前情況。
在一片寂靜的環境中,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春澄久司來到病床前。
春澄前輩又有新的發現了嗎。
松田陣平也停下自己食指無意識敲擊墨鏡邊框的行為,站在了春澄久司的身側,和他一起看向面前蓋着白布的病床。
一旁一同前來的護士姐姐則有些疑惑,她看着面前明顯有人的病床陷入了沉思,這個位置原來是有人的嗎?
剛剛來的嗎?她去看死者的身份标簽,卻發現本該貼着身份标簽的地方一片空白。
此時此刻,春澄久司已經伸手掀開了病床上蓋着的白布。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女,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息,嘴角一朵絢麗的鮮紅色櫻花靜靜的在燈光下綻放着。
***
[救命,我還沒看過太平間呢,好吓人。]
[這個氣氛我一整個瑟瑟發抖,害怕的抱住我的春澄老婆。]
[完蛋了,我已經開始幻視一些恐怖片的場景了。]
[說真的,這個劇情發展我有點麻了。]
[感覺像這種情況下,黑暗的角落裏總是會隐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嘴角鮮紅的櫻花!!!是之前連環殺人案的那個兇手,第5個受害人已經出現了。]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真的好過分啊,都還這麽年輕。(可惡)]
[感覺一直對醫院的太平間這種地方有着一些陰影,阿門()]
[和平的米花町,今天也人數負一。]
***
受害者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在場的三人都保持了沉重的寧靜。
護士小姐姐看着受害者的樣貌,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姓名:麻生香取
年齡:22(正值青春年華,确實配得上英年早逝一詞)
身份:東京大學學生
生命值:0(你猜猜手術刀和她哪個不會動,是手術刀?猜錯了,其實兩個都不會動。)
精力值:0(返璞歸真)
春澄久司默默的看着眼前受害者的個人頁面。
半晌,關掉了個人頁面,打量起受害者的情況來。
面貌腫脹還有些發青、眼結合膜下出血、頸靜脈怒張。
是窒息而亡——
春澄久司腦海中冒出窒息而亡幾個字,身側響起了松田陣平冷靜敘述的聲音。
“被害者是窒息而亡。”
被搶先說出來了啊,春澄久司贊同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松田陣平。
說完自己結論的松田陣平,正準備将摘下來的墨鏡塞進口袋裏,卻發現外套兩邊的口袋裏已經塞了連環殺人案件的相關資料,放不下一個手中的墨鏡。
他挑了挑眉,放棄了将墨鏡塞進口袋裏的想法。
同時資料上的情況主動浮現在腦海裏,受害者嘴角放置着的鮮紅色櫻花。
是連環殺人案的第五位受害者。
此時此刻,護士小姐姐終于核對完自己腦海中的回憶,想起了面前這個眼熟的受害者或者說是死者到底是誰。
她驚喜的說道:“警官,我想起來受害者是誰了。她不是醫院的病人,是一位病人的家屬,好像叫麻生……麻生香取。”
護士小姐努力回想腦海中有關麻生相取的相關記憶:“麻生香取她的男朋友得了尿毒症,在兩年前她的男朋友檢查出了尿毒症。她沒有抛棄男朋友,這些年她一直陪着男朋友積極治療,經常會來我們醫院。”
男朋友……
春澄久司從護士小姐的話語中捕捉到一個新人物的出現,他思考了一會兒,開口詢問護士。
“嗯,請問她的男朋友是什麽情況?”
護士小姐,手指無意識的捏緊,開始回想麻生香取男朋友的情況。
思考了片刻,她認真的說道。
“她男朋友的情況不是很好,雖然這兩年裏積極的治療,但是尿毒症已經到了晚期。是需要及時換腎源的,醫院一直有在聯系腎源,但是沒有找到匹配的腎源體。”
“就目前來看,如果接下來一段時間再找不到可以替換的腎源的話,她男朋友估計也……”
時日不多了——
護士小姐未說完的下半句話在喉嚨裏滾了滾,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神色帶着一股悲傷。
但是作為在醫院的工作者,像這種場景每一天都在上演。
她悄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帶着點惆悵的說道:“她男朋友現在還不知道,麻生香取的情況吧,害。”
聽了一出感動天地的愛情故事,春澄久司有些沉默,青綠色的眼眸看着受害者麻生香取嘴角鮮紅的櫻花。
半晌,他緩緩開口。
“這起案件并不是之前連環殺人案兇手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