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一系列的行為在一瞬之間完成,面對殺人兇手的突然襲擊,松田陣平更多的都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後知後覺的看向被他一門板被迫重新又躺回地上的兇手。
目光掃過對方,兇手面目在疼痛下顯得扭曲,外表看起來歲數并沒有很大,是一個年紀與他相差不大的青年,正處于生命力最為茂盛活躍的時期。
與他年輕外表不同的是,他有着一頭極其不對勁雪白的頭發。
明明在生命力最為茂盛的歲月,他整個人卻全身肉眼可見的透着一股灰白的色彩。
頭發是肉眼可見的缺乏生機,從發根開始便是蒼白色,他雪白的頭發并不是那種健康的白,整個頭發透着一股病态,像是燃盡了所有生命力,帶着死亡靜默的蒼白色。
發絲幹枯的宛如白色的雜草,纖細脆弱已斷,在剛剛一系列的動作裏,松田陣平便看到有幾根蒼白的頭發脫離,輕輕地落到了地面上。
殺人犯原本被萩原研二一門板将左邊半張臉變得紅腫,接下來又被松田陣平從右邊給了一門,在門板碰撞下,此時此刻他的右邊半張臉也紅腫起來。
松田陣平平和緩慢的抿了抿唇,剛剛在殺人犯朝他襲擊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選擇了放在身後的門板。
明明之前還覺得萩原研二用門板不太對勁,現在他明白了好友的想法。
不得不說門在某些時候下确實是好用,就還挺順手的……
緊握着銀白色門把手的手指微微放松,黑色頭發帶着自然卷的青年将随手拿起的門板放回牆壁上。
擡起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蜷縮在地面目扭曲的殺人犯。
面目猙獰的臉,左右同時紅腫,透着一些喜劇色彩。
不過至少對稱了——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自然的将雙手插進口袋。
目睹了這一切春澄久司,默默的捏緊了仿真白色櫻花,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雙手拄着拐杖眉眼含笑的萩原研二。
又看了看再給殺人犯一門後,若無其事把門板放回原位的松田陣平。
最後才把視線放在躺在地上,因為疼痛低聲呻吟的這一個月來連環殺人案件的兇手。
他青綠色的眼眸像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兇手兩邊對稱腫脹的臉。
原本嘴角上揚的幅度沒有變化,但溫柔的笑容變得有些許的僵硬。
他看着又被放回牆壁上棕色的木門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現在警校畢業的都是這樣的嗎……
那他需不需要入鄉随俗一下,也跟松田他們一樣用門板給地上的兇手來一下。
兇手:……?這是正常人會有的想法嗎?您還是人嗎(!)
幸好蜷縮在地的兇手,聽不到春澄久司此時此刻想給他再來一門真實的內心想法。
就在他們思考期間,被衛生間木門接連着撞擊了兩下的兇手終于稍微從混亂中緩了過來。
他思緒被撞擊的像是一團雜亂的麻花理不清,神色稍微清明一點之後。
黑黢黢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光亮,他沒有給春澄久司等其他人一個的視線,就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衛生間門口附近柱着拐杖的萩原研二。
然後視線下移,停留在萩原研二打了石膏的右腿上。
他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堪入目、極其厭惡的東西,眉頭死死地皺着,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
紅腫的看不出原形來的臉上,都可以看出他此時此刻對萩原研二厭惡仇恨的心情。
面對來自連環殺人案兇手充滿壓迫感仇恨的目光,萩原研二緩緩的眯起了笑盈盈的紫灰色眼眸,嘴角上揚的幅度不變。
對于兇手面對他過激的行為,內心帶着些許的疑惑。
他嘴角含笑的詢問到。
“喂,兇手先生,在場好幾個人,你唯獨用這種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是因為我剛剛吃了個蘋果,你羨慕嫉妒恨~”
聲音帶着輕佻和漫不經心,尾音微微拉長。
躺在地上的兇手目光沒有任何的變化,還像是從地獄爬上來,透着一股陰冷的感覺,死死的看着。
沒有得到回應的萩原研二故作傷心,微垂下頭,拿出他十分漫不經心過于虛假的演技。
“我好難過,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可以告訴我做錯了什麽嗎?我可以改的。”
這一回他終于得到了兇手的回應,兇手板着一張紅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從喉嚨深處嘶啞的擠出了一句話。
“殘次品就應該被銷毀——”
此話一出,整個衛生間裏的氣氛凝重,空氣像是靜止了一般。
下一秒,靜止的空氣才重新恢複流動。
春澄久司看着萩原研二打了石膏的右腿,殘次品指的是——
面露思索。
萩原研二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拐杖極其戲多的扶着胸口,呈現一種西子捧心的動作此行為加上他手上的拐杖,怎麽看怎麽奇怪。
青年清隽的樣貌上流露出濃厚的悲傷,灰紫色的眼眸中卻不見一點悲傷,滿是笑盈盈的裝滿了笑意。
像是被兇手的一句話打擊到悲傷的無法自拔,青年呆呆的說道。
“殘次品……我知道我的腿斷了,我再也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在陸地上奔跑,我失去了我的腿。”
松田陣平視線在好友彎起的眉眼上停留了片刻,聲音冷漠的戳破了在衛生間裏上演的大戲。
“演的真不走心,你不是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嗎——”
被打斷施法的萩原研二收起了臉上過于虛假的悲傷,微微不屑的輕擡眉。
“這不是心中有戲份,哪裏都是好萊塢嗎?不過被稱呼為殘次品,我是真的很傷心诶。”
這回松田陣平倒是沒有說什麽,他只是在原地輕佻了一下眉。
什麽都沒說,卻勝過千言萬語。
萩原研二:“你們都傷透了我的心,只有春澄前輩才是真正的關心我……”
突然被Q的春澄久司,擡起了他還在思索的臉,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溫柔安撫性的笑容。
***
[殘次品指的是萩原的右腿,因為萩原研二右腿受傷變成了殺人犯眼裏的殘次品,便成為了下一個目标。]
[哈哈哈哈不行,我要笑死了,以前怎麽沒看出來萩原還有一個演員夢。]
[松田和春澄:我就靜靜的看着你演:)]
[我悟了,只要有一顆真摯的心,在哪裏都可以成為舞臺!!!]
[這裏的舞臺特指的是衛生間,話說不會有味道嗎。(指指點點.JPG)]
[樓上的是一條有味道的彈幕,畫面感已經來了。不過說真的,看他們聊的這麽歡,多半是沒有的吧。(陷入沉思)]
[感覺這個連環殺人的兇手整個人有些詭異,就是那種畫風不對勁的感覺。]
[是因為他明明看起來二十幾歲,但給了生命力已經燃燒殆盡的感覺。(?)]
[對!就是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灰色的衰敗感,像是生命力完全流逝了的感jio。]
***
兇手躺在地上,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整個人渾身上下圍繞着混亂的氣場,衰敗枯萎雜亂憧憬各種混亂的交織着。
他癡癡的看着萩原研二的右腿,嘴裏不停小聲的自言自語說道。
“殘次品就應該銷毀——殘次品就應該銷毀——”
春澄久司和松田萩原兩人在空中交彙了一下視線。
春澄久司擡了擡漂亮的眉眼,指向地面上陷入自己世界的兇手。
三人用視線進行了一場加密對話。
春澄久司:這麽多起連環兇殺案的兇手看起來精神狀況不太對勁。
松田陣平揚了揚下巴,雙手還漫不經心地插在口袋裏,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萩原研二,目光中透出一個詢問。
會不會是你剛剛一門板直接給他腦子給敲傻了啊?
萩原研二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灰紫色的眼睛:你剛剛不是也敲了一門板嗎?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剛剛一門給他敲傻了呢?
就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瘋狂交流的時候。
春澄久司若有所思的走到躺在地上的兇手邊上,他的眼神帶着敏銳的打量,視線輕飄飄的掠過瓷磚地板上掉落的幹枯蒼白的發絲。
青綠色的眼眸一瞬間和兇手黑色宛如一灘死水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對上。
春澄久司明确的看到,就在剛剛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宛如一灘死水的眼眸一瞬之間有了波動,似乎閃過了莫名複雜的情緒。
青年紅腫的臉龐上像是籠罩着一層陰影,還沒等春澄久司看清,兇手又迅速恢複了最開始的平靜。
春澄久司若有所思的擡起眼睛,悄無聲息地看了正在交流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一樣。
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沒有注意到這邊。
米金色的陽光的籠罩下,黑發青年彎起了眉眼,嘴角上揚,明明和以往笑容的幅度沒有什麽區別,但少了那一份溫柔的笑意,使整個笑容變得沒有任何感情。
青綠色的眼眸宛如昂貴的翡翠,沒有任何閃躲,直勾勾的和兇手産生了短暫的交彙。
這一回他清晰的看見了兇手眼裏的波動。
這個反應……?
他垂下濃密的睫羽掩去了眼裏的思索。
在陽光的照耀下,細長濃密的睫羽在臉上投下片片晦暗不明的陰影。
兇手面目沉重,嘴裏陰冷的自言自語聲音越來越大。
“殘次品,殘次品,殘次品……”
陰森森的聲音回蕩在在衛生間裏,音量還在逐步增大,打斷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交流。
“在神的指引下,為了這個世界銷毀殘次品。”
“神的指引……”
這一套說辭過于熟悉,讓在場的其他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神的指引這個詞彙過于熟悉——
之前在麻生香取謀殺案裏,前川醫生也提到了這個詞。
到底哪來的那麽多神?!
而且還那麽閑,天天指引完這個又指引那個,他要是真的沒事做就把地給拖了。
黑發青年站在原地,他所處的位置靠近窗戶。
正下午的太陽十分明媚,争先恐後的鑽進窗戶照亮了這一方天地,細小的灰塵顆粒飄浮在空中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金色的陽光籠罩在青年欣長挺拔的身上,宛如給他模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看不清具體的神情。
兇手從剛剛開始便收回了放在萩原研二右腿上的注意力,他烏黑宛如深淵的眼神死死的瞪着面前正對着他看不清神色的春澄久司。
那雙眼睛像是躺在案板上靜等死亡的魚目,灰敗了無聲息。
最後聲音嘶啞,硬生生地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一句話。
“神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