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拉着松田陣平的春澄久司,帶着皺紋的臉上布滿了哀愁和擔心。

微頹的背渾身圍繞着過于疲憊的氣息,黑色的頭發間夾雜着的花白頭發,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在為自己侄子擔心的好叔叔。

他見松田陣平沒有什麽動作,攬着松田陣平的那只手,以一個巧妙的角度避開了站在兩人面前教父的視線,悄無聲息的拍了拍松田陣平,示意他給一點反應。

松田陣平:……?行吧,高中辍學追尋光就追尋光吧。

被春澄久司拍了一下的松田陣平後知後覺,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自然卷染得火紅的發尾,嘴角露出一個不羁的笑容。

整個人渾身圍繞着“老子就是不服氣,你揍我啊”過于讓人手癢癢的的氣息。

而且他不只是周身圍繞着欠揍的氣息撲面而來,嘴裏說出的話更加欠揍。

“書有什麽好讀的,我可是要成為光的男人,我和你們這群不相信光的人,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話好說的!”

活脫脫就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叛逆青春期少年。

這臺詞也太智商低下了,救命。

實際上他借着其他人看不清墨鏡下的雙眼,完美的隐藏了黑曜石般的雙眼裏滿是的尴尬。

聽到松田陣平的話,春澄久司對着教父适當的露出哀苦的表情,像是對自己侄子說出的話感到愧疚。

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的教父,将手上捧着的聖經合起,一只手撫平長袍上随着走動帶來的些許褶皺。

慈眉善目的雙眼微微眯起,以一種極其隐晦難以察覺的視線,巧妙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春澄久司和松田陣平兩人。

春澄久司敏銳的發現了教父的隐晦的打量,教父慈眉善目的眼神。

似乎在他洗得過于發白、發舊的棉襖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又在松田陣平那一頭和頭頂着了火一樣的自然卷頭發上停留片刻。

垂在身側的時候微微蜷縮,黑發青年适當的微微低垂下頭,将整個人的表情巧妙的隐藏在陰影裏面,方便教父的打量。

感覺不太妙——

教父對待他們的這個态度,剛剛眼神裏一閃而過的是輕視和看不起吧。

春澄久司微妙的看了一眼自己洗的發白的棉襖。

窮苦人家的叔叔和侄子雖然不會引起教父的注意力,但過于輕視看不起和不注重,估計也接觸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他微微側過頭,和站在身側揚着下巴,一頭紅毛在空中自由飄蕩的叛逆期侄子交換了個隐晦的視線。

春澄久司:換劇本……?

松田陣平:……行。

教父慈眉善目友好的看向身側的松田陣平,聲音帶着溫和如陽光般的慈愛和開導。

“不讀書是不可以的呀,書還是要好好念的,你在家要乖乖聽叔叔的話,想要追尋光的大學畢業之後。”

說着他慈祥的話音微微停頓,溫和帶着光亮的眼睛看向春澄久司,一字一句緩慢的說道。

“我已經開導過他了,你先帶侄子回去好好學習吧,教堂我們更多的是進行一些禱告,可能沒有什麽幫助的到你的地方。”

說完教父就眯起雙眼,準備轉身就走。

對于教父不接受他們兩人留在教堂的行為,春澄久司并不感到意外早有預料。

因為剛剛教父的态度雖然很隐晦,但在場的其他兩人也都是身經百戰極其敏銳之人,還是發現了他态度底下就透出了這個意思。

春澄久司順勢的面露哀愁,用一種頗為感動、淚眼汪汪的視線盯着教父,充滿皺紋粗糙的雙手,一把抓住教父捧着聖經的手。

“真的太感謝教父你了,你就是我們叔侄的再世恩人。”

被突如其來一遭打斷了話語的教父,忘了他剛剛本來準備說的話,看着握着他雙手的春澄久司。

伸手抽了抽,發現沒抽出來,只能被迫以一種手拉手的方式,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這誰想得到這人會這麽突如其來的a了上來。

而且看他穿的如此破破爛爛,誰知道是從哪個過于貧窮的山裏頭出來的,手這麽粗糙,誰知道有沒有病菌。

而且這人完全看不懂氣氛,情商這麽低的嗎?連言下之意都聽不懂。

教父一瞬間煩躁的皺起了眉頭,然後又恢複了自己慈眉善目的形象。

春澄久司像是完全看不懂教父的嫌棄,死命的握住教父的雙手,一邊的哭訴生活的悲苦,一邊感謝教父的教導。

看見教父被握着雙手,被迫聽了漫長的長篇大論的感謝,松田陣平墨鏡下的眼睛一瞬間破了功,黑曜石般的眼睛裏蕩漾着笑意。

春澄前輩也是個人才。

他此時此刻無比的慶幸,他戴了個墨鏡,不然完全掩飾不住他當下的表情。

春澄久司一邊哭訴,一邊還有功夫的給了松田陣平一個眼神,示意輪到他了。

松田陣平強行的壓下臉上的笑意,清了清喉嚨,腦海裏拼命的給自己心理暗示。

要叛逆,要叛逆,他是一個青春期的叛逆青年。

然後深吸一口氣,下巴一揚,極其不屑的說道。

“叔叔?你以為自己是個好叔叔?你倆不是為了我爸留下的遺産,吞了我爸3,000萬日元的遺産,還在這裏裝好人。快點把我爸的遺産還給我,我好去成為光!”

3,000萬日元——

被握住雙手不讓走的教父原本滿是煩躁的眼睛亮了一瞬間,突然感覺面前的兩人好像也沒有那麽的煩人。

春澄久司看到教父的眼睛亮了一瞬間,就懂穩了。

他繼續淚汪汪的握住教父的雙手,像是哭訴又像是解釋。

“什麽叫我吞了他爸爸3,000萬日元的遺産啊,真的是冤枉啊,我要是有那麽多錢,我怎麽會穿的如此貧窮。”

教父亮起的雙眼又恢複了平靜。

春澄久司的話語一轉:“但是他爸爸确實有3,000萬日元的遺産。”

教父的眼睛又刷的一下亮了。

“但3,000萬日元的遺産不在我這。”

教父亮起的雙眼又恢複了平靜。

“因為你那3,000萬日元的遺産,他爸爸全留給了侄子。”

教父轉過頭看向松田陣平,眼睛又亮了。

“可是那3,000萬日元的遺産得等到我侄子18周歲才能拿到。”

教父嘴角艱難的拉起一個極其勉強禮貌的微笑,他怎麽感覺他的拳頭硬了。

松田陣平收回嘴角的笑意,出來收尾。

他轉過頭看向春澄久司青綠色的眼眸。

“但是我離18周歲還有一星期,希望到時候能拿到父親3,000萬日元的遺産,我要去追尋光的故事!”

幾人就在教堂所有信徒沉默的注視下,來來回回過了幾招。

教父雖然現在确定了面前兩人可能真的有3,000萬日元的遺産,但完全沒有了之前一開始的驚喜,莫名的有些心累。

他深呼一口氣,禮貌又溫和的拿起自己的聖經,面帶慈祥笑容看向春澄久司和松田陣平兩人。

聲音飄蕩在低沉緩慢的純音樂裏。

“既然你們兩人如此想聽從神的指引,那麽你們便先留在教堂,和其他信徒一起禱告,感受一下教堂的氛圍。”

穿着白色長袍的教父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聖潔,他眼睛快速掠過整個教堂教徒的分布,最後找到了被他命名為冤大頭區的教徒座位。

說完便領着路走向教堂一個角落的黑色座位,黑色座位上已經有了幾個信徒。

幾個信徒穿着一身黑衣,三三兩兩分布在黑色的座位上,看起來很不起眼。

但在仔細的打量下就可以,發現他們與其他教徒身上的不同點。

比如這一塊區域的幾個教徒,穿着的一身黑衣的質感會更好,像是用比較好的布料制作而成的。

俗稱比較有錢。

教父将兩人安排在一側空着的兩個座位上,便拿着他的聖經轉身離去。

在轉過身的那一刻,教父臉上慈眉善目的表情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陰冷不屑的笑容。

他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裏拿着的《聖經》封面紙張的紋路,餘光瞟了一眼坐在冤大頭區域的松田陣平和春澄久司兩人。

又來了3,000萬日元,看來今天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

要是能将這3,000萬日元全部收入組織,那麽他現在的職位也該升一升了吧。

教父收起臉上陰冷的表情,面對其他教徒重新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一邊往講臺上走,一邊和其他教徒打招呼。

另一側被留在座位上的松田陣平和春澄久司一開始不留痕跡的和其他教徒打探消息。

春澄久司将視線停留在離他們座位不遠的一名中年女性身上。

中年女性,雖然年近中年,但其實看得出她保養的很好,只有眉宇間看得出點歲月的痕跡。

整個人的長相十分的精致,穿着一身黑色戴着精致花紋的裙子。

耳垂上帶着兩個黑色的寶石,脖子上挂着一條金色的項鏈。

她此時此刻正翻開她放在身側的名牌包,從包裏面拿出今天的禱告詞。

青綠色的眼眸宛如昂貴的翡翠晶瑩剔透,視線停留在包裏一瞬間閃過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春澄久司悄無聲息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臉上從剛剛開始一直挂着一個和藹的微笑。

他總是知道如何去發揮自己的優勢。

口袋裏手機微微一震,春澄久司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冷靜的拿出了手機。

時隔一天一夜,他終于收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消息。

整個聊天界面,沒有前言,連發信息的人都只是一段最初的電話號碼。

[無。]

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其他人即使看到也不會懂是什麽意思。

但春澄久司明白這是琴酒回答了他昨天對星野教堂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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