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擊
寧綏拉上窗簾,發現可能他沒有控制好劑量,剛才又不自覺的精神渙散走神,導致竟然沒有注意到寧宸搖晃的接近。
“明明應該昏迷了才對。”寧綏疑惑,語氣是純粹的天真。
他躲過寧宸想要給他的紮上來的針筒,對着強撐的寧宸天然一笑。
拿出備用的浸了迷藥的毛巾,捂上了寧宸的口鼻。
然後把他拖回到床上。
做完這些寧綏其實有些累。
如果剛才不發呆,現在就可以休息了。
發呆的時候想了什麽也想不起來,思緒不着邊際,寧綏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他在自己身上用寧宸的手掐了些痕跡,衣服和頭發都弄淩亂。
明明沒在等人,如今的做法只是習慣了任何一個闖入者到來時,他正處于弱勢地位。
因為這件事,他想起來自己剛才發呆是為了什麽,他是想和燕止行說,他還是決定放過他。
寧綏從地上将剛才寧宸身上掉落的針筒撿起。
緩步接近昏迷的中的寧宸,斂着眉眼,鴉羽似的睫毛垂着,神情平靜。
既然寧宸一直想要把他變成他心裏面的樣子,他為什麽自己不做呢。
因為知道這樣會很痛苦吧。
正好可以讓他品嘗一下他前世經歷的,情緒崩潰、不男不女。
沒有被注射,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作為正常人活着。
寧綏生出些像是奢望的幻想。
就在針尖被他抵上寧宸皮膚的瞬間,寧綏手腕猛然劇烈疼痛。
導致他手中的針筒沒有拿穩,在寧宸的手臂上歪斜劃了一道血痕。
寧綏嘆氣,這樣子他就不能做一個完美受害者了。
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
寧綏耳朵尖,聽到卧室房門外有細微被刻意放緩的腳步聲。
是誰?
寧綏冒着冷汗,頭腦昏沉,他将針筒扔到寧宸邊上,自己搖擺支撐着身體,看着來的人是誰。
晚宴人多眼雜,如果被看到之前還在舞池邊上和人談笑風生的寧宸,現在突然出現在他這個已經被纰漏的假少爺身上,也不好辦。
寧綏不認為來的人會是誤入者,應該是來找他的。
那麽是燕止行?他剛才站在窗戶邊上的時候被他看見了。
希望不是,按理來說也不應該會來的這麽快。
房間門被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縫隙,寧綏和開門的人眼神對上。
來人不是燕止行,反而是剛剛才和他分別的寧旸。
對着寧旸有些震驚的眼神,寧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将他拉近房間內。
寧綏視線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對面牆上象征“正在錄制”的攝影燈。
“你又來找我?”
寧旸被寧綏這樣分不清深淺的話弄得不知道怎麽回答,不管怎麽樣都顯得他非常被動,沒有面子。
最後寧旸冷哼一聲,指着寧綏壓根沒有想要藏起來的床上人問。
“他怎麽在這,有人找他,我來找你問問有沒有見過他,沒想到就在你這。”找寧宸根本就是個借口,寧旸主要是發現寧綏不在大廳,怕他一個人又想太多,過來看看他。
這樣的理由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口。
甚至寧旸都鬧不清為什麽,明明寧綏現在和他連血緣關系都沒有了。
“是在我這,你真的想知道他為什麽在嗎?”寧綏非常認真地問,“這是個秘密,你要是知道了的話,就得幫我。”
寧綏不自在地別過頭:“誰稀罕。”
半晌,寧綏沒有回他,寧旸只能假裝勉強地開口:“直接說要我幫你什麽就行了。”
“哥哥生病了,剛才是想讓我幫他注射,他怕疼,所以要我等他睡着之後再打,不過我不敢,剛才還打歪了,不然你來幫他?”
寧綏表達的挺清楚,而且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始終勾着寧宸和他對望。
讓寧旸只聽到他說了寧宸為什麽躺在他房間的床上,以及希望他幫寧宸打針的事情,其餘的邏輯漏洞還沒有來得及抓住時。
寧綏又接近了一步:“可以嗎?”
寧旸:“針呢?”
“喏,哥哥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你之後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來。”
寧旸撿起針筒,上面并沒有标注具體的液體,不過寧家就是做這行的,如果是寧宸要求注射的,大概沒有什麽問題。
而寧宸不想被更多人知道他的病情,乍聽起來也沒有什麽問題。
寧旸也注意到寧綏剛說的他“不敢打針”的證據,正是那一道血痕。
“膽小。”寧旸表面嗤笑,實際上自己的動作也在抖。
寧綏半垂着頭,似乎不敢看打針,實際上只是遮掩表情,營造出來不敢的樣子。
他看的非常認真,看着針管中的液體一點點被注射到了寧宸體內。
“好了。”寧旸将針筒甩進垃圾桶。
“謝謝,幫大忙了。”寧綏似乎終于敢擡頭,笑着道謝。
寧旸發現似乎沒有更多的表達感謝的舉動,寧綏對他的親近也似乎是拿捏着距離。
說謝謝的時候,也沒有再靠近。
“所以你沒事吧。”寧旸不是很想立刻走,索性直接開口問,假裝非常随意。
面對寧綏有些困惑的眼神,寧旸差點以為自己說的東西沒有意義。
“剛才要你上臺的時候你又不在,我還以為你躲在角落裏哭着呢。”他暴躁。
寧綏卻捕捉到寧旸話中的另一點:“要我上臺?”
前世可沒有這個環節,難道不是燕止行成了寧長棟的新兒子,最後高高興興地切下第一刀蛋糕。
他這個假少爺就是個笑話。
不過……寧綏突然想到,燕止行說他的生日是昨天。
所以寧長棟想要讨好他的新鮮兒子,似乎也沒有做太多的功課。
“對啊,”寧旸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就是那個新回來的,說自己是走失的,現在被找回來。”
寧綏神情略微怪異:“是嗎?”
“我又不聾,當然是!之後他就說今天你才是壽星,要你上臺切蛋糕。”
寧綏歪了歪頭,看寧旸确實雙目清明,非常地有精神,排除夢游的可能性。
如今寧宸倒在他的床上他可以理解,這是他刻意想要改變的。
可生日宴上的事情,他可沒有做出什麽改變。
唯一做的事情,大概就只是在此之前和他見了一面。
“噢,他沒有說我不是寧家親生的孩子?”
寧旸看着寧綏的睫毛撲閃着,覺得心裏面有點癢,最後變成說不上來的感覺。
寧旸:“你幹嘛這麽肯定你不是親生的,他不能真的是被撿來的?”
寧綏突然問:“那爸爸的表情怎麽樣?”
沒有得到回答的寧旸憋氣:“沒看見!”
寧綏确定寧旸是認真的,不是在和他說笑,也不再追問,慢慢“哦”一聲。
“你在想什麽?”寧旸忍不住問。
“怎麽?”寧綏輕笑,他看着倒像寧旸不在意他的回答,反而是想說些什麽。
寧旸也不知道自己被看穿,看寧綏既然問了,也就直接說:“你不要就覺得那個新回來的好,我看他是裝的。”
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态度。
寧綏覺得新鮮,笑得愈發柔和,倒像是被寧旸的話打動。
寧旸莫名開始不好意思,起身就要走,臨走前又說幫寧綏切塊蛋糕上來,也沒有問寧綏要不要。
等寧旸走後,寧綏才将攝像頭取下。
敞開着卧室房門,獨自離開。
“我不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