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把我的心之碗輕輕浸入這沉默的時刻中,它充滿了愛了。]
在這一刻沉默,我的腦海裏全是西索的蹤跡了。
====================================================================BY:伊路米
在走到舞會會場的時候,我松開握住西索的手,卻還沒等我離開他的指尖,他一把回握住了我的指尖不容我離開。
我皺眉,想要掙脫這桎梏,卻在笑得一臉春風的女性迎面而來的時候,放棄了這一舉動。
“道爾西斯男爵,歡迎。”
“啊呀~是瑞伊莉莎伯爵呢~這可真是~稀客呀~”西索對于那個詭異的男爵稱呼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适應,從善如流地應對着。這讓不善與人交往的我看的有點驚奇,不得不說,對于西索這種自來熟的屬性,我從來都是覺得有些好奇的。
“道爾男爵,我以為您明白我是為誰而來。”女人雍容華貴地輕輕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西索行吻手禮,可是西索卻裝作絲毫沒有發現的表情無恥地笑了笑:
“哦呀~難道是瑞伊莉莎伯爵有看上的男人呀~那麽那位可真是幸運極了呢~”西索左手輕巧地挽着我,右手随手端起了一杯香槟。
瑞伊莉莎皺起了眉,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在這将要吐露聲音的一瞬,被西索輕巧地接過話來,他語氣歡快地端起酒杯:“敬您的美麗,瑞伊莉莎伯爵。”
瑞伊莉莎只得恢複高貴傲然的模樣輕輕舉起了香槟酒杯,與西索的相碰。接着西索緊了緊拉住我的胳膊,“那麽我們先行告辭,瑞伊莉莎伯爵。”
西索一個輕盈的轉身,便拉着我遠離了那位美貌的伯爵。
“你可以邀請她當伴兒。”我并未回頭去看那位伯爵是什麽表情,只是在西索挑起一個盤子翻撿甜點的時候,靜靜地說道。
“不是說了麽~~如果不是小伊就沒有任何意義吆~”像是随意的敷衍,西索漫不經心地道。好吧,既然已經來了再和西索糾結這種問題只會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我簡直受夠了這種全是人的氣氛,雖然挺安靜的,但是別人掃在我臉上的眼神讓我有種被當成猴戲來耍的感覺,這種感覺相當不好,所以我寧願翹了和西索的邀約,自行離去好了。
“恩哼~先就這些好了~都是小伊愛吃的吆~”西索笑意盈盈地将他剛剛一直翻翻撿撿的盤子遞給了我,我愣愣地拿過盤子,低頭一看發現盤子裏的甜點幾乎都是我愛吃的。
芝士蛋糕,巧克力雙層甜點,各式花式刨冰,雙莓果醬奶酪片……全部都是我和西索共餐的時候我點的甜點。說實話,喜歡吃甜食也不過是生活所迫,因為訓練量太大,家族食物毒素過于強烈,不用用太多,如果不吃甜食,消耗掉的能量無法得到最快補充,所以我養成了每日必吃甜食的習慣,久而久之就真正喜歡上甜食了。
就像西索,最開始因為有趣而靠近,一個人孤獨的時候喜歡想想兩個人開心鬥嘴交談的日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于是經常開始想念他,于是……愛上他。
這或許是我性格的弊病。
被動,不善言辭,不善表現,喜歡龜縮在自己世界,是個連第一步也難以踏出的膽小鬼。
西索這一遞盤子的舉動,讓我愣愣地擡頭望,我看見他銀灰色的眸子專心地盯着我,那種專注讓我的心跳不由漏跳一拍,手指不自在地摳住了盤子的邊緣。然後西索伸手攬過我,遮住了外面那些人看着我的目光。
他半環着我,他的嘴唇貼過我耳後的黑發,靠近我的耳垂,接着輕柔濡濕的親吻落了下來,接着我聽見他的嗓音帶點沙啞低沉,與以往的輕佻甜膩不同,似乎摻雜了更深沉的東西——
例如欲。
“小伊的話~不用拘謹吆~因為你是我的,其他人都不用去管就好了吆~”
他的溫柔是這麽明顯,卻反而給我一種在夢裏的感覺,飄渺虛無,即使伸出手去,抓到的也不過是一把空氣,他已悄然從指縫溜走。我有些恍惚,仿佛這種感覺什麽時候曾出現過。
“你臆想了,西索。”我回過神來,冷淡地拉開他的手,語氣被僞裝得毫無波瀾:“我不是你的,我屬于揍敵客。”
西索愣愣地被我推開了一邊,接着他的手指搭上嘴唇悶笑起來。
我皺眉。
音樂突然響起。
西索停住笑,捂唇的手指平攤在我面前,“跳一場吧,小伊。”
如同揍敵客天空挂着的閃耀的星辰,銀灰色的眼眸微微閃爍,那眸子裏無意中流轉的波光讓我鬼使神差地想要真的搭上手去。
“我不會。”我低頭從盤子裏撿起一片蛋糕,剛要咬下,卻見西索湊了過來,咬上了蛋糕另一頭,我不由得松開嘴,蛋糕被他咬在唇邊,接着他的一只手端過了我手裏的盤子,順手放在桌子上,那一個小蛋糕被他一口吞了下去,另一只手已經搭上我的肩膀。
“我會帶着你的,小伊。……除了你,我誰也不想一起跳。”在我還看着裝甜點的盤子的時候,西索已經靠了過來,貼上了我的身體。
他還餘留有蛋糕香味的舌尖慢慢勾住了我的,唇舌相勾,芬芳輾轉。芝士香濃甜膩的味道伴着一絲微酸直抵咽喉。我知道那酸是什麽,是我……
是我的心感受到的酸意。我嫉妒這麽多人圍繞着西索,嫉妒他們順理成章地享受西索的笑容……
我對西索産生了不可言說的獨占欲。
這簡直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一向欲望淡薄,就連小時候那麽希望着能夠被父親擁抱,但是也只不過是一段時間的事情,很快我就會淡下這種欲望,變得無所謂起來。
可是現在,這種當初在沙漠裏産生的欲望,經過壓抑我以為會淡薄下來,可是在再次見面之後卻發現,我的欲望依舊蓬/勃,或者……似乎更加強烈了。
我搭上了西索的手,在他的引導下移動着步子。從最初的生澀僵硬,到被他擁在懷裏的溫柔融化,真正地配合上了西索的步伐。
自始至終,我都被他帶動着。
無論是情緒,還是我本身的步伐。
我被他打亂。
結果,再也回不來了。
不止是腳下的舞步,就連手也搭上了西索的肩膀,就仿佛我倆自然而然就是黏附在一起的,無法被分開。這種心有靈犀一步錯一步的舞步,讓我有種西索在将就我的感覺,他的溫度就在身邊,他配合着我踏出每一步,他輕柔地伸手拂過我耳旁的頭發。
他細心體貼得讓我感到驚恐。
也許有人會被西索這種溫柔迷惑,但我從來都知道所謂的變化系,就是在這樣的柔和下,掩藏着的是一顆冰冷的心。這樣的溫柔只會讓我的心愈加跌落深淵跌落谷底。
我缺少安全感,為人陰郁呆滞,不像西索左右逢源,只是漫不經心就能将別人玩弄鼓掌。我害怕被西索勾引,這樣的我,只會将自己置于萬劫不複的境地。
而我,對西索的感情還沒有到連自己破滅都要勇敢向前的程度。揍敵客家訓第一條就是要清醒地明白付出與得到的比例,絕不做吃虧的那個人。而第二條就是不要魯莽,要學會估量對方與自己的實力差,如果打不過就要找揍敵客家的其他人一起解決任務目标。
我自然不可能叫上我的父親大人一起來喜歡西索。
……好吧父親大人會暴怒的。
最後一個音符終止,我松開搭住西索的手臂,退後一步看着他。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突然不想吃甜點了,我回去了。”
“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接着就想逃走,小伊真是太~壞~了~”身後的溫度突然擁住了我,只覺得那人的臂膀是這麽溫暖,讓我舍不得掙脫。
但是,必須遠離。
我敵不過他,他只是這樣輕松的一句話足以擊潰我的所有。必須要保護自己,這種情況一頭沖上去是太不明智的選擇了。
伊路米·揍敵客。冷靜,自制,有時候壓抑自己到自虐的程度,不善言辭表達,但是擅長拒絕他人。
“壞的人是你。西索。”撩撥起別人的心思,似乎只為了刺探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自私冷漠到極點,明明在笑卻比冷漠更加傷人心。
這樣的西索,我愛不了,也愛不起。
我是屬于揍敵客的,從身到心。我們之間的矛盾無法調和。
“已經晚了吆,小伊。”西索的嗓音貼着耳旁響起,帶着一股詭異的低沉喑啞:“我們已經糾纏着一起,直到死,也無法擺脫了呢。”
我動動手臂,只覺得似乎被黏上了莫名其妙的東西。
“這個叫做‘伸縮自如的愛’吆,我将它小小地改造了一下,你無法甩掉我了呢,小伊~”
我掙脫西索走。
十丈距離之外,我扭頭看見西索望着我,接着我走掉了。
“……”
等到回到房間想要收拾幾樣東西走時,我才終于知道西索那變态的能力是什麽了。
心心相系。
這樣說簡直惡心到極點。
但是确實如此,我們的心被他的念力相連,能夠清楚地明白對方的行蹤。
比如說他現在出現的點就在離我不足十米的距離。
混蛋我果然甩不掉他了。他肯定也知道我的位置,然後可以輕易地找到我,估計是便于随時随地騷擾吧。而且他似乎也不屑于隐藏他自己的行蹤,就這樣大咧咧地展示在了我面前。
口胡!你丫去洗澡就不要出現這種鮮紅色字體“浴室”浮現在我腦海了!!
我對着牆壁扶住了腦袋。
西索這變态的能力究竟是什麽念力啊。是在我恍神的時候施上的麽,在我因為那溫柔意亂情迷的一瞬間麽?
我嘆了口氣。決定馬上立刻刻不容緩必須得離開這船……
接下來突然發現,即使離開了這家夥也會知道我的行蹤,還不如順便搭乘西索的船回去算了,還可以節省飛艇票錢……
我已經強調過了,我不是財迷,只是在存錢而已。
我嘆氣。
脫下燕尾服,走進浴室開始洗澡。水珠滾滾落在我身上,洗刷掉心中的疲憊,我閉上眼享受着水珠傾倒在臉上。
洗完後穿好睡衣出來,果然看見了西索笑盈盈地坐在我房間裏,舞會上的服裝已經被他換了下來,他穿着簡單的襯衫,紅發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定型水拉起,只柔順地垂了下來。
“洗完了呀~真可惜~明明可以共浴的~”完全沒有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的自覺,西索托腮,盈盈望着我。
“念力,解開。”我毫不廢話,直接站在他面前,忽略腦袋裏坐标的顯示,冷着臉說。
“啊呀~我只知道怎麽施用,完全解不開呢~”西索笑着看我,一臉無辜狀。
“……滾。”
“一起睡覺嘛~小伊~”
“自己去找女人,不要來煩我。”
“可是人家就只覺得小伊好嘛~”
“再說我就踹你。”
“恩哼~随便哪裏都給你踹吆~~這也是情趣的一種麽~”
“西索你已經沒下限了嗎。”
“因為小伊讓人家欲罷不能嘛~~★”
“再随時發情就剁了你的老二。”
本來調笑輕佻的西索表情一下子無辜下來:“……小伊你好狠。”
“嗯。對變态沒必要留情。”我冷冷地抛下這句話,靜靜靠着牆壁坐下。
“小伊不和我一起睡的話,我會控制不住連牆壁都毀掉的吆~”
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麽。
“毀了我就真的用釘子紮了。”
我的眼神掃過他的下身,手裏夾着的釘子威脅般地擲過他兩腿間。
“哎呀哎呀~小伊真倔~”西索掃興地撇撇嘴,扭身走了。
我閉眼,靜靜地呆了許久,低“啧”了一聲。
睡不着。
這下好了,腦子裏真正的變成了無時不刻不是想着西索的了。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
而我,又怎麽會可悲到喜歡上這種可惡到極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