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喂,辭哥,他們都在傳,你承包了三樓廁所,說你守在廁所門口,愣是不讓人進去。”

“還有人在貼吧發帖,說別的校草都是魚塘塘主,咱們畢一校草是廁所所長,別家校草捕魚,咱們校草連魚飼料都不放過。”

“更特麽離譜的是,有人在貼吧說,他愣是被辭哥攔着,最後拉褲子了。”

“真的假的?辭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你們兩個再特麽多問一句?”

江北辭語氣兇,表情冷,靠在小巷子牆上,從煙盒裏敲出煙,将煙刁進嘴裏,火星在夜色裏一閃一滅。

他越不說,裸.男和辮子越好奇,為這事兒都連續追問了一個星期。

江北辭愣是一個字都不透露,他們問一次就揍一次人。

揍完還問,再問再揍,循環反複。

高格聊起八卦,“你們知道不,咱們班新來的岑司思有個深愛的竹馬,你們有誰想追的,趁早放棄。”

高格看向身邊的寸頭,“就你,趁早放棄。”

“什麽深愛的竹馬啊?”寸頭捂着腦袋,不屑道:“竹馬打不過天降的,老子偏不放棄。”

“別動她。”

一直沉默寡言的江北辭突然說話。

“誰?”

“別動岑司思。”

Advertisement

高格一聽,眼睛瞪得賊大,和寸頭面面相觑,辭哥這是什麽意思?

大家驚訝的時候,沒人看見江北辭的嘴角勾起,她的竹馬——是他。

“辭哥,人來了。”

高格話音剛落,一個粉毛小子被人壓了過來。

粉毛不老實,扭得像只八爪魚,等擡頭看見江北辭,本來還在扭動的觸須不動了,愣了片刻,雙手用力一甩,腦袋就要溜了出去。

“辭哥,這小子要跑。”

高格立馬拔腿去追,粉毛精瘦體型,動作靈活,眼見就要蹿出小巷。

江北辭拇指和中指崩成一把弓,用力一彈,手上的煙飛了出去,火星在黑暗裏劃出一道抛物線。

粉毛擡頭一看,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只見耳邊厲風一掃,黑影一閃,一雙長腿踢到牆上,堪堪攔在他面前,堵住了巷子出口。

“跑什麽啊?”江北辭不緊不慢的重新點煙,煙霧模糊了他狠厲的眉眼,但語氣中的戾氣卻讓粉毛腿軟發抖。

高格揉了揉眼睛,問旁人辭哥是怎麽飛出去的?旁人一個個都驚了,呆呆傻傻的搖頭。

“哥,我錯了。”

粉毛撲通撞在江北辭腳下,雙手就要去抱江北辭大腿。

高格急忙喊,“辭哥有潔癖,快快快,把他拉開。”

随行幾人将粉毛拉離江北辭腳下。

江北辭從兜裏掏出瑞士軍刀,他将刀刃貼到粉毛臉上,不緊不慢的開口,“兩條路,第一條,把顯卡交出來,第二條路,我報警送你進去吃牢飯。”

粉毛偷了江北辭的顯卡,他這是在追回自己東西。

江北辭是個電腦迷,學校附近的黑格網吧老板也是個電腦發燒友,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起來,經常一起升級改裝電腦,編程寫代碼。

江北辭之前留了個顯卡在網吧前臺,讓前臺轉交給老板,結果被粉毛瞄上了。

粉毛是附近的混混,好抓,這不就被壓到江北辭面前。

本來這事兒報警解決最好,沒想到仔細一查,粉毛他丫的只有十四歲,父母都不在,家裏就一個奶奶,住在附近的小平房裏,奶奶撿廢品為生。

這警就沒報了,報了也沒用。

粉毛哆哆嗦嗦的求饒,“哥,我錯了,顯卡我賣了,錢花光了,我才十四歲,我還是個孩子,你放過我吧。”

這丫的就是個壞批,經常挂嘴邊一句話就是:老子未成年,殺人不犯法。

江北辭眼神陰冷下來,捏住粉毛下颌骨,将人提起來,兇神惡煞的道:“你特麽的找死,信不信老子搞死你。”

粉毛不裝了,也不抖了,江北辭眼神像閻王,他真害怕了。

就在空氣安靜下來的時候,突然“咔噠”一聲,小巷子傳來東西滾動的聲音。

江北辭低頭,看着滾到自己腳邊的瓶子,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扭頭看向巷子另一頭。

只見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女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她的影子被黑暗踩住,整個人僵在原地。

幻聽一般,江北辭聽見有聲音在耳朵旁輕輕喊了句,“思思。”

他手上一松,粉毛咕嚕一下蹿出了巷子。

“艹,給我追。”高格大喊一聲,所有人都沖了出去。

岑司思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江北辭,這條小巷她這幾天經常走,現在監控遍地,治安也挺好,而且小巷裏還有家賣關東煮的,才晚自習她偶爾會吃買關東煮當宵夜。

自從那天不小心躲進廁所,岑司思小心翼翼了一個星期,這才剛安心下來。

她和江北辭的座位離得遠,天南地北,倒也不用刻意回避,這一個星期都沒有發生任何交集。

沒想到,猝不及防的遇上了,岑司思一時進退兩難。

猛烈跳動的心髒将她的思緒拉回那天。

那天她剛進廁所,便發現不對勁兒,男女廁所構造有區別,女廁所不可能有小便池。

她吓得魂飛魄散,正想逃出去,便聽見外面傳來對話。

“喂,同學,這裏不能進去。”

江北辭的聲線很特別,重低音,聲音氣息總是大于聲帶震動,尾音微微上揚,慵懶中帶着沙啞,就像一杯烈酒,一下子就能點爆人的神經。

不知道為什麽,岑司思一下就聽出他的聲線,明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為什麽不能進去,我很急啊,哥。”

“說了不能進,你給我去樓下。”

江北辭兇了起來,岑司思不用看,腦海中自然回憶起他那副小閻王氣質。

之後,每一個要上廁所的男生都被他攔在外面。

岑司思躲在廁所裏,不禁想到兩人的初見。

岑司思一到三歲都待在外婆家,四歲那年,母親将她接到水城。

那天岑玉蘭特意給她穿上白色公主裙,頭上別着一個星星發夾,帶着她到家附近的幼兒園上學。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江北辭,他手上拿着一把玩具劍,身上穿着一件紅色超人衣服,身後一幫小跟班。

他歪着頭看過來,眉眼帶着打量,岑司思害怕的往岑玉蘭身後躲。

等到幼兒園午休的時候,江北辭靠近岑司思,惡霸似的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

随後,他張嘴咬了岑司思的臉。

岑司思大哭,老師趕來解救了她。

老師問江北辭為什麽咬她,江北辭看着哭成淚人的岑司思,有些手足無措的回答,“她看起來好軟,我想嘗一口。”

這樣離譜的事情,在小朋友的世界顯得好像又沒那麽離譜了。

老師後來一直防着江北辭咬人,幸好他好像只想嘗岑司思一個人的味道。

又過幾天,岑司思被江北辭堵在了廁所。

他欺負大班的小朋友,人家喊人來打他,他躲進女廁所,正好撞見了廁所裏的岑司思。

岑司思捏着裙擺,咬着唇,看着江北辭朝自己走過來。

他先是掐了岑司思的臉蛋一下,随即将她頭上的星星發夾拿下來,惡狠狠的道:“去,把他們堵在外面,不然我把你發夾扔進臭水溝裏。”

岑司思害怕極了,在江北辭的威脅下,哆哆嗦嗦站在廁所門口。

哭兮兮的堵住那些男孩子,不準他們進去,後面還是哭聲引來了老師,這才解救了岑司思。

現在兩人角色對換,情況卻依舊是岑司思害怕,她慫到上課鈴響,這才聽見外面有個冷冷的聲音喊,“出來吧。”

等到她出去時,外面的人已經不在了。

當天晚上,岑司思回家就做了噩夢,夢見江北辭和自己躲在廁所裏,有殺手來找他們,江北辭死死捂住岑司思嘴巴,岑司思想哭哭不出來,委屈極了。

現在也有一只無形的手卡着岑司思喉嚨,一想到他手裏拿着刀,她便喉頭發緊,發不出聲音。

心裏想,他果然和如岑玉蘭所說是個混混,不學無術的混混。

她緊張的看着江北辭,他雙手插兜,身子微微靠着牆,身體一半隐沒在黑暗裏,一半模糊在昏黃的光線中。

他站在原地,沒動。

岑司思知道他在看自己。

他的雙眸隐沒在眉弓的陰影裏,光影将他的臉一分二,露出他緊繃的下颌,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

岑司思不敢動,良久,江北辭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他走出光影交界的地方,她将他的身體看清楚了些。

江北辭身材削瘦,九十度直肩,繃直的長腿,崩緊的背脊,大刀闊斧的直線條,猶如立體切割一般。

岑司思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他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身上的光被擋住,黑影籠罩了下來。

岑司思眼睛平視前方,看着江北辭的胸口,對方足足高出她兩個頭。

她不敢動,也不知道該怎麽動。

手腳不動,眼神也不動,比木樁還木樁。

江北辭盯着岑司思頭頂,靜靜的看着她頭頂的發旋。

濃郁的少女香味灌入鼻腔,甜中帶澀,橙花香味,像夏日捏爆的橙子皮,在光霧下讓人着迷。

江北辭眼神下移,燈光撒在岑思臉上,他看見她緋紅的臉頰,絲綢皮膚上薄薄的絨,輕顫的睫毛,光影在她眼下投出的三角陰影,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輕輕扇動着翅膀。

他看得仔細,岑司思異常乖巧,像是被老鷹盯住的小白兔,眼尾都紅了,卻不敢動一下。

江北辭輕輕攆動拇指和食指,幻想着絲綢的觸感。

突然,岑司思手上一空,她扭頭一看,手上的關東煮不見了。

緊接着手心一涼,空了的手被塞進一個東西——她剛掉的小沙漏挂飾。

腳步聲響起,不緊不慢的遠離,直到消失。

岑司思放松身體,大口喘氣。

她低頭,看看空了的關東煮杯子,後知後覺,那是她最後一串魚丸,居然被江北辭拿走了。

岑司思不禁心裏在悄悄罵:“混蛋。”

作者有話說:

營銷一下,就超甜的二人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