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告還是不告?
天不亮林瑜就起來了,一場荒唐的夢,讓他後半夜輾轉反側也沒睡着,幹脆起來洗衣服。
“起這麽早啊?”身後傳來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林瑜身體僵了一下,腦海裏回憶起昨夜夢裏的畫面,他低下頭,手上的動作更快了,胡亂的應了一聲。
“嗯,睡不着,就起來了。”
秦瑄沒注意到林瑜的不自在,“我出去一趟。”
他昨天原是回來拿藥的,但沒拿到,陳大夫說針對他體內的毒又研究出了一個新藥方,效果更好,于是正在重新配藥,讓他今天去,順便試一下藥效,不行的話再改。
倒也難為陳大夫一把年紀了,說起這事容光煥發的。
秦瑄總覺得對方是把他當成小白鼠做實驗來着。
可沒辦法,誰讓人家有本事呢?
而他現在又不想死了。
林瑜:“什麽時候回來,還吃早飯嗎?”
林瑜也沒問他去幹什麽,都是成年人,彼此間還是要保留一定的距離的。
秦瑄搖搖頭,“不吃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好,我知道了。”
秦瑄剛想走,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轉過頭問林瑜,“你今天要去縣衙嗎?”
林瑜他們若是今天去遞狀紙,他沒有空跟着去,心下不免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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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陽縣的縣令姓張,今年40多歲,在茂陽縣,當了十多年的縣令,他不是什麽昏官,可也沒有多少能力,在這位置上幹了十多年,每次的評測都是中等偏下。
而這種平庸之輩,晉升無望,便會喜歡斂財,好在他膽子也不算太大,欺壓百姓的事情不敢做,就跟縣裏的幾個富戶勾結在一起,私下裏做些偏袒他們的事。
林瑜昨天雖是胡說八道,可說不定就歪打正着了,若真這樣的話,他們今天這場官司可就不好打了。
林瑜心裏也不知道村長他們是怎麽個章程,昨天只說讓他幫忙寫個狀紙,至于今天上不上公堂,他也不清楚。
于是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去不去去?一會天亮了吃完飯後,我去王叔家問一下,到時候再說吧。”
秦瑄遲疑了一下,問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林瑜聞言有些奇怪,“和我一起去?你不是還有事嗎?”
秦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明天去也一樣。”
林瑜想了想,搖搖頭,“不用了,你去辦你自己的事,我去不去都不一定,人證物證都在,板上釘釘的事兒,我就算去也只是湊個人數,別耽誤你的事了。”
“好吧,不過你若是去的話,就把輕鴻也帶上,那小子雖然腦子有點笨,不過要是有什麽特殊情況,還是挺有用的。”
見林瑜拒絕了,秦瑄也沒強求,在身份上面,李輕鴻這個秦王世子可比他這個被廢的左相好用多了。
林瑜:“……”對着一個外人說自己外甥的壞話,真的好嗎?
這是親舅舅,沒跑了。
“我知道了!”
林瑜點頭答應了,秦瑄的外甥雖然看起來很單純,但從穿着舉止間還是能看出來,身份應該不簡單,送上門的大腿,不用白不用。
……
吃完早飯,林瑜帶着林子言和李輕鴻去了王家。
李輕鴻一路上走的歪歪扭扭,手在身上抓來抓去的。
林子言好奇的看着他,“哥哥,你怎麽啦?”
李輕鴻愁眉苦臉的,“不知道,一起來就是腰酸背痛的。”他說着又捶了一下肩膀。
林瑜看着他搖搖頭,有些無奈,“應該是床太硬了,你睡不習慣,我們家也沒有多餘的被子,不然的話,你今天晚上就回家吧。”
李輕鴻伸了兩下胳膊,緩解一下疼痛,好奇的問道:“我舅舅也在這裏住過,他早上起來的時候身上疼不疼?”
秦瑄失蹤的幾天,一直住在這父子倆家裏,這個李輕鴻倒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這床居然這麽硬,也不知道舅舅是怎麽适應的,居然還要來這裏住。
難道是有受虐傾向嗎?
林瑜想了一下,秦瑄好像從來沒有在早上起來後說床硬,睡得不舒服什麽的。
他這個外甥可比他嬌貴多了,看來是被從小寵大的,還沒吃過什麽苦。
王家院門開着。
林瑜直接走了進去,廳堂裏人不少,可是氣氛看起來有些沉寂。
他回過頭對李輕鴻說道:“小紅,你帶着言言在外面玩一會兒。”
李輕鴻也看見了屋裏的人,不過他也沒興趣了解,點點頭,拉着林子言去了門外,他剛才看見一棵果樹,結了好多果子,底下的都被人摘走了,頂上倒是有一些,他想爬上去。
王進寶端着水盆從屋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院裏的林瑜,他眼睛一亮,高聲叫道:“林瑜哥你來了?”
“阿瑜來了,快坐下!”
林瑜:“謝謝王叔,這是狀紙!”
他把手裏拿了一路的東西遞了過去。
王叔接過後也沒打開看,臉上反而露出一點愁容,“辛苦你了!”
林瑜搖搖頭,“您太客氣了,應該的。”
他擡頭看了一眼,昨天的那些村中長輩都在,但每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林瑜覺得奇怪,開口問道:“王叔,是出什麽事了嗎?怎麽大家像是有心事。”
林興往煙頭裏填了點煙絲,抽了一口後說道:“林元,把你在鎮上打聽到的事再給林瑜說說,看看這事到底怎麽整?這狀到底還告不告了?”
林瑜這幾年是有些不着調,好在最近一陣兒又恢複過來了,他是讀書人懂得多,村裏人還是在乎他的意見的。
林元解釋一番之後,林瑜終于知道大家為什麽都那麽不安了。
他昨日腦洞大開,說錢二寶傍上了富婆,雖有一點偏差,但大方向是對的。
金元鎮的首富的獨生女看上了他,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自己的妻子,給人當上門女婿。
知道這件事後,村長他們也在猶豫到底去不去衙門告狀?
正所謂民不與富鬥,真上了公堂,他們也不一定能贏,而且他們村裏還有一些人租着首富白家的田地。
可要是不打這場官司,任憑錢家村潑下這盆髒水,以後清溪村的女兒還怎麽嫁出去,豈不是人人可欺?
林瑜皺起眉頭,心裏也有些犯難,這事确實不好辦。
按他的心思來說,是肯定要告的,錢家父子這種畜牲,就該早死早投胎,可這裏面又牽扯進了鎮上的首富,那變數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本縣的縣令是個什麽品行,若是一心為民的好官,倒也不用怕,怕的是官商勾結,告狀不成再被反咬一口。
沒有人開口,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