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求見王爺

次日清晨,天剛剛蒙蒙亮,一頂深綠色的轎子在蒼王府大門前,深綠色的轎頂上裝飾着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微明的天色中猶在散放着淡綠色的珠光,轎子四周垂着淡綠色的璎珞翡翠流蘇,微風吹過,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轎身上零落着繡着幾朵墨蓮,邊緣皆是金線勾勒,墨蓮的花蕊點綴着點點紅的黃的藍的寶石,擡轎子的轎夫都是短衣打扮,深藍色的衣料皆是上好的棉布,做工細致,剪裁合身,太陽穴高高的凸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轎夫都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坐轎子的人還未出來,單看轎子的考究和轎夫的打扮就足見其身份尊貴,絕不是普通的富商大賈,因為,富商大賈難得有這樣好的品味,商人重利輕別離,銅臭味多貴氣難免不足;也絕不是三品以下的官員,上乘的翡翠珠寶也不是普通官員就能承擔得起的。

轎夫後面一個三十多歲的紅臉大漢幾個跨步走到蒼王府正門,對着守在門口的護衛朗聲道:“武太尉大人要見蒼王爺,快去通報一聲!”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身着銀色铠甲,頭戴銀色鋼盔,鋼盔上一簇紅纓迎風飄動,仿佛沒有聽到紅臉大漢的話,竟是連一眼都沒有看紅臉大漢,挺胸昂頭站得筆直,雄姿勃發如同天神一般。

紅臉大漢見兩個侍衛毫無反應,皺起眉頭怒道:“你們只不過是蒼王府小小的守衛,竟敢擋太尉大人的大駕,活的不耐煩了麽?”紅臉大漢太陽穴隐隐跳動,舉起一只蒲扇大的手掌沖着左側的侍衛就要拍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紅臉大漢便捧着蒲扇大的手倒在地上,“啊,哎呦……”躺在地上打起滾來,腦門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上好的棉布袍子不消一刻便蹭的支離破碎,本色難辨了。

轎子裏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劉大,看看秦冬怎麽了?”

前面的轎夫低首應聲,走過去扶起秦冬,稍稍用力“咔嚓”一聲幫他接回脫臼的右手,拉着他退到轎子側面。

劉大上前掀開轎簾,一只穿着紫色流雲朝靴的腳,步出轎外,低頭緩緩下了轎,一身紫色的錦袍合身的穿在消瘦卻颀長的身上,看樣子似乎已是五十開外,發絲已白了大半,紫金冠束發,倒是斯文儒雅到極致,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放着精光,佯怒道:“秦冬,你失禮了,堂堂的蒼王府,豈容你放肆!就是本太尉見到蒼王爺也是要禮讓三分的,就算蒼王爺沒了兵權,依然是皇親,可是你這奴才可以欺辱的?回去領罰,念你是初犯,就杖責十下吧。”話到語尾,蒼老的臉上竟然現出幾分笑意,不像是教訓奴才,倒像是奚落蒼王爺,以前的意氣風發、所向披靡只不過是過眼雲煙,提醒蒼王府的侍衛現在王爺只不過是失去兵權的皇親,在利益至上的皇室,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親情,太子尚能被罷黜,一個王爺算得了什麽?當然比不得握有實權的太尉了,使了勢的王府侍衛敢對太尉的人動手,以後還能好過麽?

王府門口左側的侍衛對着武太尉正色道:“太尉大人言重了,此等狗仗人勢的惡怒怎勞大人費心懲戒,小人願意代勞。”說完,也不等武太尉發話,擡手輕輕一彈,“噗”的一聲,一抹白光劃過秦冬的脖子,秦冬高大壯碩的身形像風中的枯葉,來不及反應便頹然倒下,脖子上慢慢的滲出一絲鮮紅,漸漸凝固。地上一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不遠處,風吹過,花瓣又飛起,落到更遠處的青石板地面上。

武太尉驚呆了,臉上的幾分笑意還未來得及隐去,蒼王是個難纏的角色,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想到蒼王府小小的侍衛也這麽膽大包天,剛才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侍衛膽敢在他面前殺死他的手下,只是那麽一瞬間,使用的兇器竟然是一片小小的柔軟的花瓣,不過是剛剛從樹上落下,飄到侍衛身上的。侍衛露出的這分武功怕是比他府中精心訓練的高手高出了太多,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硬碰硬恐怕,最後吃虧的是自己,更何況大女兒武稚還在蒼王府呢,當下強定心神,賠笑道:“如此甚好,此等不懂事的奴才,死了也活該。煩請這位兄臺通報一聲,就說,本太尉求見王爺!”高高在上的武太尉此時的态度與剛才有天壤之別,輕柔謙讓的語氣亦是擯棄了全部的嚣張跋扈,與剛剛奚落譏諷的面目判若兩人,侍衛心中暗道:怪不得此人能爬上太尉的位子,果然是審時奪度的“識時務”啊!心中自是十二分的鄙視與不屑。

左側的侍衛擡眼看了武太尉一眼,客氣道:“大人是稀客,要見王爺,我等自然會為大人通傳,只是,”侍衛看着武太尉的眼神瞥了一眼天空,語氣一頓道:“現在天色尚早,大人也知道,王爺前陣子病了,恐怕這時候還沒起床呢。”

武太尉面色一暗,暗道:蒼王府的侍衛也不簡單,面上雖恭敬,話中卻透出些許的不以為然,不願通傳也不必找這樣的理由,王爺是何許人?現在早朝都已經散了,若在平時,你家主子上朝,起床比現在早兩個時辰恐怕也不止。

武太尉精明的轉了轉略顯渾濁的眸子,淺淺勾起唇角,拱手笑道:“兄臺言重了,請兄臺代為通傳就可,若王爺怪罪,老夫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兄臺。”

話已至此,侍衛為難道:“既是這樣,我等只好盡力而為,大人随我到聽雨軒坐坐吧。”

說完,率先走入王府,後面跟着武太尉,還有劉大。

乍聽聽雨軒,武太尉還以為在後花園呢,不過很遺憾,他想錯了,聽雨軒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亭子,就在王府偏門附近,平時供侍衛下人只做休憩乘涼之用,外面就是王府的圍牆,最讓武太尉氣憤的是,聽雨軒軒毗鄰外牆,離聽雨軒不過五米就有王府精兵守衛,一個個穿着精鋼所制的盔甲,表情嚴肅,武太尉和劉大在聽雨軒,坐立的身形一覽無餘,處境無異于甕中之鼈,要是蒼王爺想對他做什麽,以他兩人的修為雖離外牆不足十米,有精兵把守怕是插翅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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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武太尉坐定,侍衛才拱手道:“太色尚早,內門還未開,我等不敢擅入,委屈太尉大人在此暫歇,還望大人海涵,我等這就通報內院。”說完,挺胸昂首的大步離去,一點也不理會武太尉吹胡子瞪眼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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