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菲晴傳（14）
小茜那瘦弱的身子裏爆發了驚人的威力，她雪白的手臂上早已沾滿了泥土和鮮血，模糊的一片，不堪入目。小雲被她抱極緊，怎麽也掙脫不開，眼睜睜的看着目标人物逃出視線，禁不住怒火中燒，再也不顧及情誼，反手握劍，直直向後插去，小茜大驚，及時松手向左側偏，劍鋒擦過衣裙，留下淺淺的痕跡。想不到，她真的狠得下手，要致自己于死地。“小雲姐，你真的要親手殺了我嗎？那個在雪地裏陪我聊天，在廚房裏幫我做面條，在生病時喂我喝藥的小雲姐哪去了？”小雲一震，眼神慌亂起來，不行，不能心軟，她要救弟弟，那是她唯一的親人。“誰阻止我救弟弟，我就殺誰！”又是一記長虹破空，小雲步步緊逼，眨眼就移到了小茜的面前。“呲”的一聲，半個劍身都沒入了她的胸口。她居然不躲開！小雲瞪大了一雙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她胸前的衣服迅速染成紅色，如打翻了滿滿的硯臺，那沉重的黑色在宣紙上蔓延開來。還未回神，只看到她詭異的一笑，忽感小腹一痛，下意識低頭看去，那金色的匕首已準确無誤的紮進了她的身體。好痛，好冷，是死神來了麽？閉眼之後，臨死之前，是誰在耳邊喃喃細語：下輩子，我們可不可以不再做姐妹？這一世，我們有太多的無奈，有各自要誓死守護的人，後世來生，不相識，總好過互相殘殺。我們都是神明的女兒，卻注定了，得不到救贖。
“大小姐，人帶到了。”一襲紅衣華麗的轉身，美貌嬌豔，纖體窈窕，醉倒了多少黑夜精靈。嫁衣還未脫下，這恥辱的證明，她要加倍償還給他。黑暗中她面無表情，“先把那女的帶過來。”劉水一急，想要上前阻攔，怎奈雙手已被捆綁結實，又有多人拉扯，無法脫身，“心薇，不要傷害她！，是我得罪了你，有什麽就沖着我來！”“你閉嘴，別再用你的聲音玷污我的名字。”孫心薇美眸一瞪，藏在袖裏的玉手緊握成拳，指節青白。
慢慢踱步，心薇走至菲晴的面前，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豔紅的指甲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強烈的對比。“長得很一般嘛，我到底哪裏不如你，居然讓你把我的男人搶走了。”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下巴被她捏得生疼，菲晴痛得幾乎掉淚。“孫管家，她是什麽來歷？”孫心薇終于放開了她，轉向了另一邊。“回大小姐，她就是快活城的老板娘，菲晴。”“啧啧啧，如雷貫耳啊！”孫心薇直勾勾的看着她，就像獵人看到了進入包圍圈的小鹿，那眼神，泛着趣味的光。“我說呢，誰有那麽大的魅力，原來是晴老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快活城裏的纓簾閣可是遠近聞名呢！那也是晴老板名下的産業吧，也對，那裏的姑娘香名遠揚，自然是因為晴老板調教好，對于這種勾引男人的手段，晴老板是最有經驗的了。”薄唇開開合合，連珠炮似的向她發起攻擊，菲晴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大家閨秀，竟會說出這種惡毒的語言來。
“孫心薇，我是看錯你了，原以為你是個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沒想到，說起話來，比那毒蛇還要惡上幾分。你可知道，纓簾閣雖然是晴兒開的，可裏面的姑娘都是自願待在那兒的，晴兒的手上甚至沒有一張賣身契，她們想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這樣好的一個老板，居然被你說成那種無恥的女人。我真是慶幸自己沒被你虛僞的外表欺騙，娶了你這個巫婆！”“啪”響亮的耳光打在劉水的臉上，五指紅痕便顯現無遺。孫心薇氣的渾身顫抖，瞧見身旁護衛的佩刀，毫不猶豫的一把抽出，抵在他的脖子上，“你還敢替她說話！都是因為你，拜堂吉時棄新娘而去，害我成為了京都所有人的笑柄！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是你把我逼瘋的！”她不過是想要一份美好的愛情，就像爹爹和娘親一樣，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快樂一起分享，困難一起承擔，為什麽上天連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都要駁回，為什麽她就得不到那愛情的甜蜜呢？
“對不起，我愛的人不是你。”感覺到了她的悲傷，劉水心裏生出幾許愧疚，是他先認錯了人，找上了她，才産生這一段錯情的。月老一定又是偷懶打瞌睡了，不然，怎麽會讓他們的姻緣線纏繞在一起，織出一張誘人情網，困住了三個癡情的人兒，誰也無法突圍而出。
“從小到大，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你們不是相愛嗎？不是想永遠在一起嗎？我偏不讓你們如願。”銳利的刀鋒游走到了菲晴的臉上，放肆的滑動，“晴老板，你是生意人，擅長做買賣，那我就和你來筆交易如何。你和劉水之間，有一個人必須死，另一個才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你做個選擇，你想活下來，還是要從這懸崖跳下去？”“孫小姐擡舉我了”菲晴依舊泰然，“我不過是個害怕寂寞的人，所以不會選擇獨活。”游動的刀子在她的下巴停住，稍一用力，菲晴被迫擡起頭，與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對視。心薇眸子半閉，咬牙切齒道：“這麽說，你願意為他死喽。”“不是！不要！她不能死，你不是很恨我嗎？該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劉水心中着急萬分，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把他的嘴給我堵上！這是我和晴老板的交易，還輪不到他插嘴！”話音未落，就有一個彪形大漢捏着他的臉，拿着一塊布直往他的嘴裏塞。
“真的決定了麽？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你就不再多考慮一下嗎？”孫心薇誘惑般的問道。“不用了，你問再多次，我的答案都不會變。”菲晴冷漠的拒絕。“唔……唔……”另一頭的劉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腦袋擺得比撥浪鼓還快。她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不想讓她死，可是，如果她不死，就換不來他的生。這真的不是很難的選擇，為所愛的人犧牲，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有的人，卻拿這來懲罰她，可憐，更可悲。
他們就這樣對望着，癡癡的，長久的，回味了珍貴的過去，幻想了美好的未來。沉默，也是一種聲音，他們什麽都沒說，然，卻說了千言萬語。“我說晴老板，你不是想反悔吧，已經來不及了哦。”令人讨厭的聲音響起了，像催命一般。面前就是萬丈懸崖，她甚至聽得到，清晨的風在耳邊和她說再見。再回首，恍然如夢。再見了，我最留戀的人，認識你，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天空微微露白，太陽不忍傷心，久久不願升起。那抹黃色的身影像蝴蝶一樣翩然飛向崖底，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情景，黃葉何其有幸，落在了他的白衣上。落葉無意，能與他相随，菲晴有情，卻要與他分離。淚珠滑落，身先士卒，摔得粉碎。那，就是她的結局。劉水瘋狂掙紮，滿臉淚痕，那喉嚨裏發出聲音，如瀕死的小獸，最後的哀嚎。
“孫管家。”“小姐有何吩咐？”“把他帶回去，監禁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踏出房門一步。”“是”
“奉天承運 皇帝诏曰 新科探花劉水 始亂終棄 敗壞道德 影響極其惡劣 即日起 撤去探花功名 貶為奴仆 永世不得參與科舉 欽此”
後記
三月後，劉水思念成疾，抑郁而終。孫家大小姐在劉水死後的第二天做了個噩夢，醒後瘋言瘋語，從此變成傻子一個。人們同情劉水和菲晴的遭遇，将劉水火化後，把他的骨灰灑下那座懸崖。從此，人們稱那座懸崖為情人崖，相傳，在那裏定情的戀人，必能得到愛神的祝福，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題外話－－－－－－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看到閱讀次數在不斷的增加，真的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也許我寫的小說還有很多的不足，但有了你們的支持，我會更努力的改進，把好的作品呈現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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