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送完葉希羽回來,二狗子還坐在杜越新屋前等着。看着杜越新滿面春風的模樣,二狗子也覺得喜不自禁,沖着杜越新笑呵呵的,叫杜越新覺得甚是怪異。

“老大,你要趁着隊官不在的時候将大嫂拿下才行。”二狗子果然是跟着杜越新混大的,那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心都是一樣的。

“我還怕他啊。”杜越新滿不在乎地開門進屋。二狗子趕緊跟進去坐下,不用杜越新招呼喝了口水,“那你打算怎麽着?”

畢竟對着陳均,怕是談不上的,他們這隊兵都是真的上過戰場的,算起來,該是只在京城裏呆着的前輩。只是軍隊裏等級森嚴,軍令就是聖旨,不得不聽。

陳均是隊官,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何況他還是将軍之子,得罪了自然是讨苦吃,但若真是為着他而放棄自己重要的東西,那也是不肯的。軍隊裏的人都是這般的心思,不然二狗子這死心腸的怎會如此大膽直呼葉希羽為大嫂,還滿心撮合。

“我等她來追我啊。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嘛。”杜越新到臉盆架子前用巾帕擦了擦手和臉。二狗子連忙站起來走到他旁邊,“別介啊,老大,我還想等你娶大嫂的時候幫你擡新娘呢!”

杜越新瞪了一眼二狗子,将巾帕扔在二狗子身上,“你意思是我不夠君子?”

二狗子随手将巾帕扔在臉盆裏,又跟着杜越新在桌子邊坐下,“老大你簡直就是君子的楷模!”說着還沖杜越新豎了豎大拇指,“只是你想啊,自古都是郎求妾,大嫂又是拔了尖的,你主動些也不降身份啊。你瞧大嫂那冷淡的樣子,要是等她來,難得很。”

二狗子還是把不可能三個字給吞了回去,這人都好面子,雖說他覺得自家老大比隊官是好上許多,可也還不至于叫女子追着來。

杜越新心裏嘀咕了句,“我也是個女的,怎麽就不能等了。”可想想自己這情況着實複雜,葉希羽還不知自己身份呢,倒時候就算逑到了,也不得數,但憑白去說又覺得奇怪,這契機還真難找啊。

“什麽郎求妾啊,我教你句好的,那叫鳳求凰。”杜越新一只手摸着杯子,一邊在想着如何與葉希羽說明自己的身份較好。現在去說,那葉希羽至多将自己當作姐妹,那可跟自己心中所想不符。太遲了又怕她覺得自己欺騙了她,這還真難辦啊。

“老大你也別管我說話好聽難聽了,你都老大不小了,這事得抓緊。”二狗子那模樣倒不像是勸人成親的,更像是求家中長輩去替自己求親的。

“嘿,要算起來,你還比我大上幾個月呢,你還好意思說我老大不小,你自己趕緊張羅下,這邊城裏好姑娘不少。”既然說到了年紀,杜越新覺得這二狗子比自己該發愁多了。

“我先等老大定下了再張羅。不急。”“還不急,我瞧你現在挺急的。要是有合适的趕緊利索點,別等不等的了,你要等我可就有的等了。”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包花生米。

“你剛送大嫂回去還沒吃的了?”二狗子手直往杜越新手上伸,抓了幾顆花生米扔進嘴裏。

“收拾東西的時候順的,還多着呢,你待會兒帶點去分給他們嘗嘗啊。你也不機靈點,白瞎了這麽一身衣服。”杜越新說着又從懷裏掏出一大包,放在二狗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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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吃着花生米還不忘惦記着杜越新的終身大事,“老大,你倒是要做些事啊,盯着大嫂的人可多了。”

“別急呀,我明兒先送封情詩探探軍情。”杜越新自個兒倒是顯得不那麽在意。

“怎麽都是這些招啊,你也沒幫隊官追到大嫂,說明這些不行。”二狗子一聽還是那個套路,難不成自家老大只會這些?

“你懂什麽呀!好招不怕爛,主要是隊官自個兒不行,這都是要看是誰送的,沒準我送就行了呢?再說了,這跟我教隊官的哪兒一樣了?他又沒寫過情詩。”其實杜越新自己心裏也是挺亂的,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自己也就書上見着過這些事,哪兒能那麽清楚啊。

“恩,還是老大厲害!”二狗子磨磨蹭蹭最後還是被杜越新趕了出去,杜越新蒙在被子裏為這凰求凰的事兒輾轉反側,二狗子回去後倒頭就睡,他對杜越新自信得很。

杜越新想了一宿也沒想出什麽來,一大早就起來招呼阿兵哥們集訓,被陳均集訓慣了,稍微減點強度,大家都覺得輕松得很。一個個打心眼裏盼望陳均不用回來了。杜越新蹲在木樁上,想着怎麽讨葉希羽歡心。

這陳均的确什麽法子都用了,也的确不奏效啊,要是還用這些套數,八成是碰牆的,可還能怎麽樣呢?按理,女子最懂女子心,可思來想去,作為女子還是想不出些門路來,要是葉希羽給她寫了情詩,那自己定是答應的,不管了,還是先老套路吧。

吃了午飯,杜越新便回去琢磨起情詩來了。寫了情詩也到了上課的時間,杜越新在課堂上也是積極表現,只要葉希羽看過來,她定能露出個最燦爛的笑臉。葉希羽也知她這些簡單的她大概都學過,提問也不會問到她,基本算是忽略了她。

杜越新見葉希羽不管自己,也不去分心聽課,專心看着葉希羽,脖子酸了就轉過頭與二狗子說幾句話,“你說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她這麽好看呢?”

“老大你別跟我說話了,我本來就跟不上。”

既然二狗子不搭理她,她就換一個方向,“诶,你覺得女夫子怎麽樣?”

那人一邊搖頭一邊慢悠悠說出一個字,“美。”

“美你搖啥頭啊?”杜越新左右動了動後,脖子就沒那麽酸了,看久了葉希羽,再看旁邊這些人,簡直就是慘不忍睹,難怪葉希羽這麽大了仍是單身一人。

“得不到啊,嘆息一下嘛。才子配佳人,很多人都說羅秀才最有戲了,又是個近水樓臺的。”那人被杜越新說得,早就不在聽課,也是一門心思欣賞起美色來了。

“哼,要是有戲還用等到現在?”杜越新頗為不屑,斜眼發現那人正望着葉希羽出神,拿起書就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什麽呢!”

這邊這人還沒反應過來,葉希羽卻叫了一聲杜越新,“我見你一直東張西望地也不想聽課,你站到外面去。”哪怕是訓人的話,葉希羽也能說得風輕雲淡,就像是逢人問候一般。

“哪個外面?”杜越新站在那兒擺了一下頭,慫了一下肩。葉希羽也才恍然過來,這沙地裏的确沒外面裏面可分,“那你就站到前面來罷。”

杜越新聽了,連忙跑到前面,站在葉希羽身側,這離得近了看得清了,也不用擡脖子,可比坐那兒好多了。随着葉希羽的走動,杜越新算是将葉希羽上上下下都打量了清楚,心裏念叨着難怪那些男的好美色,果然秀色可餐。

到了放課時分,杜越新動作快速,葉希羽還沒走回講桌,杜越新就已經将她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拿在手上,“女夫子,這天也不早了,路上壞人太多,我送你回去吧。”葉希羽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杜越新走在葉希羽身邊,用手在身後擺了擺,二狗子就吩咐剩下的兵将沙地都收拾幹淨。除了上課的時候,這些桌子都是堆放在一邊,才不用占了他們集訓的地兒。

“女夫子,我發覺我站在那兒耳清目明的,我以後上課都站在那兒了可好?”杜越新走在葉希羽旁邊,忙着給自己争取機會。

“不用如此客氣,你我如今也算相熟,你叫我希羽便可。”葉希羽并沒有回答杜越新的問題,杜越新心裏更是美。一來,這既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自己下次還站着便行了呗。二來,那隊官到如今還只是稱呼夫子,而自己只是送個路就能叫名字了,果然是自己出馬,不同凡響。

“那你就叫我新子吧。”葉希羽仍舊只是點點頭。

将葉希羽送到門口,杜越新顯然還不滿意,拿着書卷不肯還給葉希羽,“這書重,我幫你拿進去吧。”

杜越新剛想說自己走得累了,有些渴,想進去喝杯水,那葉希羽就開了門示意她進去。杜越新一邊走還一邊想着,難不成葉希羽其實是個随意的女子?那隊官是有多笨才進不去這屋啊。

剛進屋,杜越新放下書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還頗莊重地用雙手遞給葉希羽。葉希羽沒料到會如此,接過信的時候動作還有些遲疑,只不過這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杜越新這心裏打鼓似的不得安生。

“你這詩寫得挺好,韻律優美,意象形象,幾個字也頗有斟酌,就是這意境顯得有些空泛,情感還顯浮躁。”葉希羽拿着詩站在杜越新身旁指點起詩的一字一句來。

杜越新聽她說完,原本還挺滿意的詩作也現出許多毛病來,伸手就要拿回,葉希羽卻折好壓在了書下,“我替你收着。”

“我回頭寫首好的給你吧,這首太差了。”杜越新說是這般說,心裏想的是以後再不寫詩給葉希羽了,這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難怪陳均之前都不寫詩,不會寫是其一,這寫了也是多受罪。平白無故就聽了一堂課,真是個好夫子。

“你寫了好的再來換吧。”葉希羽大概知曉杜越新想的,又不知從哪本書裏拿出一封信來,拿給杜越新。杜越新自然不會以為是葉希羽寫給自己的,打開來一看差點沒笑岔氣。

那幾行字都不該算是詩,除了韻腳是統一的,簡直是一無是處,總共四行二十八個字,用紅圈圈圈着的就有八個。

“那是夏淮青寫給小蔓的。小蔓用紅墨水圈了幾個錯字。也是笑得不行,拿給我看的。”葉希羽此刻臉上也是帶着笑,大概是回想到夏淮青寫的詩。

“小蔓是你的妹妹吧。你家風水挺好,兩個女兒都是風流人物,你弟弟定是不會差的。”杜越新方才心裏的不快一掃而空,這夏淮青不讀書便算了,還偏偏要去追才女,還寫情詩,這不自量力的小樣兒也不知是學誰的,真是太逗了,可比自己慘多了。

那首詩簡直叫杜越新畢生難忘,走回軍營的時候還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有機會要好好勸勸她,找個別的法子才好,這詩寫下去都成了人家的笑料,怎麽讨人家歡心呢。

二狗子見杜越新那開心的模樣,還以為她是馬到成功,更是佩服起她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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