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下)

“嗯。第一,兇手利用蝕心毒巧妙地殺害了錢巡撫和妙雲,但卻是百密一疏……”

——【“嗯,這毒很可能就下在這胭脂裏,當晚錢巡撫去栖鳳樓叫了一直伺候他的妙雲,妙雲定會盛裝打扮,于是便在嘴上和臉上均塗上了這摻有蝕心毒的胭脂,然後在與錢巡撫行周公之禮的時候,這毒便很自然地進入了錢巡撫的口中……“】

…………

——【“對了,玉娘,你們在整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之處啊,也就是說找到一些本不該是妙雲該有的東西?”南宮封将衣櫃關上,然後回頭問玉娘。

玉娘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什麽了,她伸出一只手指舉在臉龐道:“昨天有人送了兩盒胭脂給妙雲。“

“是什麽樣的胭脂?“睿宇皺眉問。

“那是用上好的紅藍花擰出汁來的,淘成淨了,配上花露蒸成的,塗在唇上鮮豔異常。“玉娘回憶道,”當時好多姑娘都十分羨慕呢。“

“那現在這胭脂在哪?“也許這和案件有很大的關聯,南宮封趕忙問道。

“就在那櫃子上。“說着,玉娘便上前找了找,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怎麽不見了,明明就放在這裏的啊。“

南宮封和睿宇相視看了一眼,都很明白,應該是将妙雲劫走的賊人帶走的。

“那那個送妙雲胭脂的人玉娘你可曾有映像?”南宮封繼續問道。

可玉娘卻搖了搖頭:“這胭脂是差一品居的小厮送過來的。”】

“這也便是一品居起火的原因?”姜夝雙手一拍,道。

“聰明。”睿宇指着姜夝,莞爾一笑,“當時在火場中,一品居的葉老板還有一息尚存,但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口中一直發着‘yan’這個音。當時我們是為了兇手送給妙雲的胭脂而去,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把這個‘yan’想成了胭脂的胭字。“

“難道不是嗎?“杜峰問。

“有時候同個發音卻有着不同的意思,就像澄清事實的澄清和娶妻生子的成親,雖然發音相近但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說到這睿宇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南宮封,碰巧南宮封也在看他,視線相碰,兩人同時一驚,趕忙別開頭去。睿宇說這個的時候只是粗略的舉了個例子,并沒有将兩個人的烏龍事件說出來。

睿宇輕咳了幾聲,然後轉向衆人,繼續往下說:“yan,除了胭脂,大家還有可能想到什麽?“

衆人開始思索起來,衍空大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皺了皺眉道:“難道是魇絕俠刑克風?“

刑克風以一把魇絕劍橫闖江湖,所以衆人都稱他為魇絕俠。經衍空大師這麽一說,衆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的點頭贊同。

“大師說的沒錯,當時葉老板要跟我說的便是魇絕俠刑克風,也便是說是刑克風放火燒了一品居的。“睿宇道。

“那第二個證據呢?“甠澤這時也忍不住地插嘴問道。

“第二個證據就是藥坊的傷藥。“睿宇看向南宮封,南宮封點頭會意,接着睿宇的話往下說,”在到達一品居的時候,睿宇沖進火場救人,而我則跟放火的兇徒打了起來,當時兇手被我所傷,而且傷勢很嚴重……“

——【南宮封左掌使勁,将所有內力及于此,然後狠戾打向黑衣人的右肩,黑衣人根本無法閃躲,便那麽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掌,他只覺得體內氣息翻騰,紊亂不堪,喉頭一甜,似有血要湧出來。】

…………

——【然後雙腳使力,狠狠地踢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根本就沒反應和喘息的時間,就這麽再一次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腳,整個人便這麽彈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受了重傷的兇手若想要根治就必須得到藥坊去買藥。當時我和睿宇已經派出人讓他們到祿縣的各大藥坊詢問,有沒有人來買傷藥,所有藥坊都說沒有,只有離禦劍山莊最近的那家藥坊老板說近期來買走這幾味傷藥的是禦劍山莊的一個小厮,說是刑莊主受了重傷,當時我們也不疑有他,畢竟刑莊主受傷是我們親眼所見。“

——【剛想問他有沒有事的時候忽的聽到了一聲慘叫聲,兩人趕忙看去,只見那黑衣人一腳踢在了刑克塵的胸膛上,刑克塵因喝了酒動作變得遲緩起來,來不及閃躲,便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腳,然後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嘴角湧出。】

“當時因為已經很晚了,出去找大夫怕是會來不及,于是就有人自告奮勇說自己略懂醫術,可以替刑莊主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你啊,左霖晗?“南宮封說着,看向了站在角落當中沉着一張臉的左霖晗。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都看向他,他抿緊雙唇,怎麽也不肯說話。

“看來我們的左大掌門是貴人多忘事啊,沒關系,我來提醒你當時你說了些什麽。”桃花眼微微上挑,其間的輕蔑之意顯而易見。

——【“快去找大夫!”扶着還在吐血的刑克塵,劉媛一臉的驚慌,向旁邊的小厮道。

“這麽晚了,怕是很難找到大夫了。”一旁的睿宇皺了皺眉。

“那可怎麽辦啊?”劉媛急的差點哭出來。

“夫人別擔心,讓我看看。”說話的是一旁站着的左霖晗。

“怎麽,你會?”南宮封瞥了他一眼。

“我娘是大夫,所以從小耳濡目染,雖不能說是精通,但是一般疑難雜症還是能夠處理的。”左霖晗笑着道。

左霖晗是靈山派的信任掌門,據說他為人謙和有禮,是個翩翩公子,所說之話應該不假,于是衆人都同意讓他為刑克塵診治,這原本就不關南宮封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便站到一邊把地方騰給了左霖晗。

左霖晗坐了下來,伸手扣住了刑克塵的脈搏,然後再檢查了他的傷勢,過了一會便站了起來,寫了張藥方,給了小厮。

“左掌門,我家老爺怎麽樣?”劉媛着急的問道。

“刑莊主的傷勢頗重,看來這黑衣人是立意要至刑莊主與死地啊。”左霖晗皺了皺眉,道。

“那有沒有生命危險?”他的話讓劉媛的臉色一變,滿是恐懼。

“這夫人盡管放心,虧得刑莊主武功底子厚,只需調養個十天八天的也就無事了,并沒有生命危險。”左霖晗笑道。

“那就好。”劉媛不由得舒了口氣。】

南宮封說着看向一臉陰沉的刑克塵,嘴角微揚,“可是大家也看到了,刑莊主在跟莫珏對打的時候身手矯健,根本就不似有傷的緣故,那麽左掌門口中所說的身受重傷是怎麽一回事情呢?“

左霖晗依舊不言不語,但是臉色卻越加地蒼白起來。

南宮封眯了眯眸,右手一揮,一道銀光閃過,直直襲向左霖晗,左霖晗雙瞳驟然緊縮,側身閃過,下意識地揮手反擊,南宮封嘴角叼起了一抹冷笑,将紫玉蕭輕輕一閣,只聽得“叮——”的一聲,衆人望去,便見南宮封手中的紫玉蕭上多了一排銀針!

這些銀針一出,衆人不由大驚失色,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當初襲擊刑克塵的黑衣蒙面人便是用銀針将睿宇和南宮封逼開,才得手重傷刑克塵的!

難道左霖晗就是那個黑衣蒙面人?!

“南宮大哥,難道這個左霖晗就是襲擊刑莊主的黑衣人?”姜夝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南宮封颔首。

其實以剛才左霖晗的神色來看,衆人都已經猜到一兩分了,現在再加上這銀針,便又多添了一兩分。然後便聽到南宮封再次開口道:“在懷疑刑克風沒死的時候,睿宇有派人去調查過你的底細,不錯,你娘是個有名的大夫,但是名醫不自醫,她在生你的時候因難産而死,而你父親就再未續弦,那麽請問你所謂的耳濡目染是怎麽一回事情?”

這話讓左霖晗的臉色頓時煞白,就連一點血色也沒有了。他低下頭,依舊未開口,可即便他不開口,衆人也都已經清楚了。

于是幾個江湖人士便将他制服壓倒在地。

“如此一來,大家也該明晰了,刑克塵受傷之事只是他自編自導的傑作,為的就是抓藥給自己受傷的二弟療傷,此為第二個證據。”南宮封道。

“那第三個呢?”雖然事情的始末差不多都已經清楚了,但衆人還是很好奇,便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第三點也就是最有利的證據。”睿宇接過話,道,“當時想清楚這幾點之後,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我和南宮封便到了墓地,掘墳驗屍!”

“哇,睿七哥,你和南宮大哥的膽子真大,若剛才你們的猜想是錯的,二莊主真的是因為蝕心毒而死的話,那你們這樣做不就等于在自掘墳墓嗎?”姜夝笑道。

衆人也跟着微微一笑。

“我們去之前當然有做好防護措施啊。”睿宇笑道。

“防護措施?”姜夝奇怪的看向他,“怎麽各方護法?”

“就是跟赤顏要辦法啊。赤顏既是蝕心□者,當然知道防護措施,所以去掘墳之前,我們先去找了她。”睿宇莞爾。

“原來是這樣子啊。”姜夝點頭,然後朝兩人豎了個大拇指。

“那樣的話,不是兩點嗎,那剛才南宮兄所說的第三點錯誤在哪呢?”回憶了剛才兩人指出的事情,數來數去還是兩點,杜峰好奇地問道。

“最後一點便是刑克塵莊主雖說不是兇手,但卻是整件事情的主導者,勝似兇手!”南宮封笑道。

杜峰這才煥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刑莊主,你本是禦劍山莊莊主,是受人敬仰的大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來啊?”吳思皺緊眉頭,道。

“呵,還不是為了這三把劍。”南宮封和睿宇将整件事情分析的絲毫不差,他再抵賴也都無濟于事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得了,如此一來,刑克塵大笑了幾聲,道出了緣由。

“如果我沒猜錯,你之所以讓刑克風假死就是為了引我和南宮封過來,為的就是替你解開這莊子三劍的秘密,隊不對?”看向刑克塵,南宮封微眯雙眸,問道。

“沒錯,不愧是血諜南宮封,這點也被你猜出來了。”刑克塵哈哈大笑起來,“我和我二弟費勁了千辛萬苦才得到這三劍,卻怎麽也解不開其間的秘密,于是我二弟就跟我商議用計将你們兩個騙來。沒辦法,誰叫你們兩個聰明過人,在江湖上無人能及呢。”

“你想要解這三劍的秘密可以言明找我們幫忙的,何故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害了這麽多無辜的人!”傷害無辜人士是睿宇最為厭惡的,所以再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睿宇的聲音陡然寒冷起來。

“那是他們自找的,誰叫朝廷介入此事的,他們觊觎平國寶藏,也想分一羹,做夢!這三劍是我和我二弟辛苦得來的,憑什麽要與他人共享!”刑克塵說這話的時候怒目圓睜,顯然是極度的生氣。

“借口!”睿宇冷哼道,眼瞳中慢慢有冰在凝結。

“對,借口,就是借口!哈哈,這本就是歸我所有,我絕不允許別人侵占!哈哈!”刑克塵瘋狂地笑了起來,然後掠足,直逼莫珏,抽出長劍,直逼莫珏咽喉,莫珏一驚趕忙後退,但無奈空間實在是太小了,他根本避無可避,慌忙中只得抽出手中三劍中的一劍對上刑克塵!

此時的刑克塵早就有點瘋瘋癫癫,見莫珏還手,還是用連他都不敢碰一碰的寶劍對付他,不由怒火中燒,大喝一聲,将全身內力集于劍上,然後直直劈向那把寶劍!

既然他得不到,便就不讓任何人得到!

莫珏只覺得手臂一陣酸麻,竟連劍也握不住,只聽得“叮——”的一聲,寶劍落地,他踉跄後退,然而刑克塵還在向他襲來!

就在劍尖觸碰到他的咽喉的地方,只聽得一聲慘叫聲,眼前的刑克塵雙眼張大,渾濁不堪,臉上肌肉因為痛苦而極度扭曲起來,樣貌十分恐懼,莫珏被吓了一跳,下一秒,他眼前的刑克塵便如同一灘亂泥一般癱軟了下來,莫珏這才看清楚刑克塵的背後沒入了一支紫竹簫以及一把長劍,那長劍他識得,是睿宇的璠冰劍,心知是兩人救了他,不由得感激地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回去之後請你們喝兩壇上等女兒紅。

不料兩人同時搖頭,又同時伸出五根手指,然後并在一起,笑——不夠,起碼十壇!

莫珏爽快地答應了——好,十壇就十壇!

“阿彌陀佛,人們總以為自己可以支配欲望,到最後卻成了欲望的奴隸。”衍空大師豎起右手在胸前,長長地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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