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承仙箓

賈代善與林謹知兩人都對這門親事很是滿意。

賈代善這邊自不用說,他目光長遠,比起頭腦簡單的賈代化更能體察上意。自從救駕後,他雖壞了身子,讓史夫人一提起來就萬分懊喪,但賈代善自己卻知福禍相依,若非他不能入朝,聖上又豈會對自己如此厚待?

不過雖然知道皇帝恨不得全天下的世家人口都像安平侯林家那般薄弱,但身為賈家人,賈代善還是要為自家兒孫打算的。賈代化那邊已是堂兄弟了,再過兩代自會更加疏遠,因此雖然和賈代化有些兄弟情誼,兩府又比鄰而居,卻并不用自己去為他家打算。自己兩個兒子,賈赦不用說了,小時候看着還算聰明,卻是個性子過激的,不讓他讀書科舉竟讓他堕了邪道,待到碰了南牆又矯枉過正,如今混成了京城裏有名的貪花好色的纨绔。如此做派,讓史夫人對其深恨之,賈代善到不怎麽在意。小兒子賈政,小時頑皮,越大越懂得進退,就是被史夫人看管得嚴,一味死讀書,卻被老父攔着不讓去科舉,心中着實有些難受,如今把滿腔心思都放在兒子賈珠身上。賈代善從不理會兒子的想法,他知以目前朝中局勢看,自己這個榮國公到了賈赦一輩,一無功二無官,必然降爵承襲,到自己孫子這一代,到時爵位也降得差不多了,皇家自然不會再忌憚什麽,讓孫兒們努力也就是了。

而女兒賈敏,是史夫人最小的孩子,又自小聰明伶俐,兩個哥哥對着老父總是戰戰兢兢,只有她能哄得老父開顏。如今聘到了林家,看林家雖宗族不盛,但歷來也少有姬妾成群的,賈代善對林海的印象又很好,且安平侯夫人已逝,賈敏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想來不會受什麽委屈的。

林謹知這邊更不用說,他早就盼着林海娶妻生子,為林家開枝散葉,且又一向信任林海,覺得兒子從小就主意大,辦的事情總是無錯,既是兒子自己看好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一力支持便是。何況賈代善是榮國公,當年沙場救過駕的,如今雖因身子不好常年卧床,逢有年節,聖上也都有賞賜,可見并未忘懷。家裏兩個兒子,長子賈赦、次子賈政也都是讀書的,雖未曾科舉入仕,賈赦名聲不佳,卻也只是世家子弟的通病,并沒什麽妨礙官家的事情傳出,林海如今要在天京城長住,有這麽一門親戚走動走動也好。不過林謹知也知京中之人多有勢利眼的,他又只有林海這麽一個獨苗,為了兒子的親事,他便拿出林家多年家底,一力要在彩禮上為兒子造勢,好讓榮國府莫要輕看了自家。

确實如林家的顧慮,賈代善雖看好林海,但對林家的內裏還是免不了地輕視。畢竟林家好幾代都在南邊,而賈代善一支早就定居天京城了,林海上京借住賈府時,雖然上京趕考身邊還帶着好幾個丫鬟小厮的做派确是大家子弟,但在用度上并不曾有特別要求,很是随和,并沒能看出林家財力到底如何。因此上,交換過庚帖之後,賈代善就和史夫人商議過,咱們給敏兒準備的嫁妝還是要更為豐厚一些,咱家不圖女婿的家財,只因女婿将來有成就才選的他,因此為了不讓女兒嫁過去受苦,嫁妝上便要多多預備,到時候從女兒那裏接濟姑爺,也還算好聽。

史夫人最為疼愛賈敏,幾乎從賈敏出生就開始準備她的嫁妝,自家女兒是公門嫡女,嫁給林海這樣無爵的翰林院七品編修,在她看來實在是低就了。又聽了自家老爺的話,心裏更對林家有些怨怼。不過她究竟出身高,眼光好,男人們看不出來的細心處,她卻能觀察得到。

不說安平侯來訪時的做派和穿戴了,單是林海來拜會兩老時的那身打扮,就讓史夫人把那怨怼之心稍稍去了些。

待林海告辭後,史夫人借着給賈代善交代女兒嫁妝準備事宜的機會,拿出幾匹料子給賈代善看:“老爺看着這幾匹料子如何?”

賈代善武職出身,雖知道些金玉值錢,卻哪裏懂得這些?摸了幾把,只道:“我看着都好。這些绫羅綢緞,夫人你看着置辦就好,不必和我分說。”

史夫人笑道:“我也不是要跟老爺分說咱們家的東西,只說今日林姑爺身上穿的,端的是好料子,便是咱們家庫裏梳攏梳攏,也拿不出多少的。我看着怕是薛家進上的東西呢。”卻是因着賈政和薛劭的連襟關系,薛家如今和賈家走動得更近,加上景德帝這兩年也曾把薛家進上的一些布匹料子賞賜各家,史夫人久在貴婦交游上閑聊,如此便一看知林海身上的衣服料子了。

她一臉輕松地道:“如此看來,林姑爺果然如老爺所言,前途無量。”

賈代善也知自家夫人畢竟精明,雖然有些時候過于關注兒女而忽視其他,但見過親家和姑爺之後,也總算轉過彎來了。

林謹知那邊想着林海都二十多了,既然定了親事,便着急成親,賈代善那邊也知親家本在揚州長住,此番入京就是為了親事而來,況林海和賈敏成親後并不回南,就住在天京城裏,史夫人也不愁見不到女兒。于是兩家人都想着快快成親,可偏偏好事多磨,就在兩家人風風火火地籌備婚事的時候,寧國府的賈代化偏有一日喝多了酒又着了涼,又被孫子賈珍偷帶妓/女回府厮混的事情氣着了,以致中風卧床。寧國府又是延請太醫,又是求佛問道的,忙裏忙外了些時日,竟一命嗚呼了。

賈代善與賈代化是堂兄弟,到賈敏這裏還未出五服,這下榮國府也只好先暫停婚事籌備,先去侍弄賈代化的喪事了。林謹知見賈家遇上這樣的事,也沒辦法,只好先安心在天京城住下,等着賈代化的孝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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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賈代化死後,理應由賈敬襲爵,但賈敬自從中了進士卻遲遲沒能得官,便一直跟随張真人修煉,要不是老父去世,恐怕連兒子賈珍都見不到他。雖然父親去世是大悲之事,但賈敬一邊操持喪事,一邊心裏竟松了口氣:從此之後,再無人能攔着他去修正道了!

卻是林海終于得了機會帶着賈敬拜會了張真人,張真人對他格外稱贊,兩個人談得忘機,竟将林海晾在一邊。如此賈敬便抛開一切俗務,專心跟随張真人了。若非老父去世,他都不想回寧國府了。

于是賈代化死後,景德帝的桌案之上,便有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陳情表,賈敬只道自己要為國祈福,為君修道,懇請将賈代化的爵位轉給自己嫡子賈珍,他自己要出家修道去。司徒偃才不管賈敬到底為什麽要去修道,他聽林海提過一次寧國府的賈敬對修道感興趣,似這等不走正道的世家子弟,景德帝最為“喜歡”,便叫錦衣府的人給張真人了些指示,如今開花結果,心情不錯,只對賈敬要去修道一力支持,不但允了賈珍襲爵之事,還賞賜了不少熏香道服,好讓賈敬安心修道。

賈代善知道之後,也只能心中暗嘆,更加教誨夫人不要動那讓賈政下場的心思。史夫人經此一事,也知道了些輕重利害,把那讓兒孫光宗耀祖的心思收斂了許多。

自從林謹知入京,林海便多陪伴在老父左右,能分給徒景之的時間更少。不過徒景之自己早就看開了,自知在林海心裏,情愛之事上,自己就算不是唯一也必然是第一,但人生在世,在情愛之前,尚且還有很多東西,便是他自己,也沒法說五輪何事林海都永遠排在第一位的。只是借着賈府有喪事,林謹知在京中無事可做,朱轼便邀他共游北地。朱轼當年對大夏南北都曾走過,林謹知卻一直都在江南,北地風光被朱轼說得如許妙處,自己又正好無事,便與朱轼出游。如此,游商至京的徒老爺才終能去林府拜會一下老友林大人。

兩人說起賈敬終究要去修道,林海見徒景之毫不在意的樣子,也只有在心裏嘆幾口氣。他知道徒景之對寧國府既要武職又要文官不滿,如今曾經執掌京營的賈代化已死,中了進士的賈敬又去修了道,只剩個纨绔賈珍成了襲爵之人,再怎麽也鬧騰不起來了,因此對賈敬修道一事十分支持。只是賈敬畢竟是自己的友人,偏徒景之又是自己的愛人,友人主動跳進愛人挖的坑裏,自己只在一旁幹看着,他理智上明白,但還沒有修煉到家,終究有些不忍。

徒景之但有行事,全憑自心,從不在意他人,卻對林海最願意察言觀色。見林海的樣子,他生怕林海生出些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的想法來,便拉過林海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正色道:“如海,你我相知以來諸般事宜,除了那實在不得已的名分,我從不瞞你。只怕你以為我對臣下用心機,但盼蒼天為證,我絕不對你行此手段。”

林海見徒景之如許鄭重,又把皇帝身份說成“實在不得已的名分”,心下慰貼,便伸出沒被握住那只手去撫摸景之的臉龐,笑道:“我自是信你的。”

徒景之多日不曾與林海親近,這時見林海自己靠過來,哪裏還把持得住?便順勢抱住對方,一邊在林海脖子上反複摩挲,又漸漸往衣襟裏探,一邊不住親吻,口裏只道:“既如此,今日就許了我吧……”

林海也不閑着,待兩人跌跌撞撞到了床邊時,林海算着明日休沐,且景之還欠着自己一回,便想讓徒景之就範。

卻不料兩人情動之時,徒景之一句“以後你有了夫人,我又算個什麽……”讓他心裏一軟,究竟沒有認真與景之分辨,任憑愛人将自己輕抹慢撚,細細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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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哎呀,以前有個大BUG,父在母死應該只守孝一年的,我讓林海守足了三年……算了,就當林海至孝吧……

另外,考慮蝴蝶掉惜春中,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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