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狗咬狗一嘴毛

秋十三卻沒有說話，好像沒有注意到穆夫人焦急的神色，默默的把玩着自己腰上挂着的碧色玉佩，白衣襯着碧綠透亮的美玉，襯得玉佩格外晶瑩水潤。

真真是君子如玉啊，穆夫人看在眼裏，不知怎麽的就感覺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接下來說的話那就不足為外人道知了，秋奴和湯圓在亭子外面看着，裏面四個人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才算結束，走的時候穆夫人的臉色尤其的難看。

寶珠被看管起來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好像所有人都已經遺忘了那件事情一樣，只是當事人雲飛揚自己好些日子沒有出門，可能是覺得被人算計成功臉面上抹不開了，貴公子毛病犯了。

蘭夢雲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終于清醒過來，對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無所知，聽聞自己這幾日居然是鬼門關上打了個來回，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來，對于救了自己的秋十三沈重華二人越發心裏感激，馬上就修書一封送去了蘭家堡。

至于說雲飛揚被丫鬟占了便宜的事情，蘭夢雲雖然生氣，但是不過一個丫鬟，随便處置了就是了，又不是正經姨娘，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碧雲莊勢絕對不會接納的。

倒是那個沈容安……蘭夢雲從床上爬起來，身體并沒有感受到什麽不适之處，看樣子并沒什麽大礙，也沒出聲叫丫鬟進來伺候，自己找出一條丁香色的裙子來穿好了，簡單的梳了頭就出了門，直接去找沈容安了。

沈容安那裏還有別的客人，說起來也不說算是什麽客人，沈墨心姐弟二人是也。

自從沈老爺跟洪氏商量着要把沈容安改成嫡出的身份被沈墨心聽到之後，這姐弟兩個就跟沈容安卯上了，看樣子要是不能把自己的身份也改成嫡出，最起碼也要把沈容安的事情給攪黃了才能滿意。

“二姐，你真的誤會了，父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樣的事情啊。”沈容安一副受到驚吓的小兔子樣兒，瑟瑟發抖：“嫡出的小姐是三姐姐啊，怎麽可能會有我的份兒……”

沈墨心一張漂亮的臉幾乎要扭曲變形：“難不成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若不是你身邊的寶珠鬧出這樣的事兒來，父親恐怕早就要宣布這件事情了。”說着臉色一變，幸災樂禍的翹起手指：“倒是要多謝你那個好丫鬟了，要不是她玩出這麽一手不要臉的勾當出來，你還就真成了嫡出的姑娘了，哎呀呀，可真是個好丫頭，真懂的主子的心思啊，瞧着主子打算嫁進碧雲莊來，就搶先一步先奪下通房的身份來，以後好為你鋪路啊”

沈雲峰嗤笑出聲，姐弟兩個肆無忌憚的對着沈容安大肆嘲諷起來，寶珠這件事情真是叫沈容安丢盡了臉面。

哼，若是這樣子父親還要堅持己見把這個賤人變成嫡出的，除非是腦子不清楚了

沈容安低着頭緊緊地咬着嘴唇，眼睛裏面閃過冷冷的光芒。

蘭夢雲在門外若有所思的聽了一會兒，沈小琴好端端的為什麽忽然想要更改了沈容安的出身？聯想到沈重華跟秋十三之間有點暧昧的關系，似乎有點明白過來，難不成是見自己給予厚望的女兒不能圓了自己的希望了，所以想換一個人？

想得美這又不是上街挑選大白菜了，随便你想怎麽選就怎麽選。

沈雲峰笑過之後瞄了沈容安一眼：“不過四妹妹也真狠得下心，寶珠這丫頭怎麽說也跟了你這麽多年了，說不要就不要了，早知道今天，倒不如直接就給了我，我怎麽說還是憐香惜玉的。”

“住口”沈墨心假意呵斥道，一臉虛僞誇張的神情：“這樣的丫鬟你也敢要？人家可是四妹妹費心調教出來的，專門會爬人家的床的，要是跟了你沒幾天轉身又去爬別人的床了，你豈不是要戴綠帽子了？”

沈容安渾身氣得直哆嗦，簡直恨不得把這兩個人碎屍萬段，他們兩個已經在這裏冷嘲熱諷好半天了，不就是因為嫉妒，兩個小人

“二姐姐，今兒是三姐姐的生辰，我想去三姐姐那裏給她道賀的，姐姐要不要一起去？”沈容安暗暗咬牙忍下了，心裏卻給他們兩個重重的記上了一筆，來日方長，早晚會讨回來。

沈墨心聞言臉上的神色更難看不過是個十四歲生日罷了，父親居然放出話來要給沈重華好生辦理，偏心的沒邊兒了：“長幼有序你知不知道？憑什麽我要去給她過生日？還沒及笄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福氣能夠承擔的起來，別福氣太薄承擔不住，早早的把一生的福氣消耗盡了。”

說得好沈容安幾乎想要鼓掌喝彩了，惡意的想沈重華若真是早早的就把所有的福氣消耗光了，早早死了才叫好呢臉上卻一副擔心的樣子，惴惴不安：“二姐，這樣不好吧？父親和母親都會過去的，我們不去的話，會被人說笑的。”

“說笑就說笑”沈墨心猛然站起身來：“她一個沒長成的黃毛丫頭過的什麽生辰？本來就已經惹得人笑話了，還差這一點嗎？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才不要上趕着去巴結讨好”

沈雲峰摸着下巴，不懷好意的看着她：“既然是要去給三姐過生日的，不知道四妹妹準備了什麽禮物啊？咱們家三姐那可是眼高于頂的，普普通通的東西還是不要拿出來獻醜了，說不定你巴巴地跑了去，人家還不屑一顧呢，白白丢了自己的臉面。”

沈容安臉上漲紅，低下頭讷讷道：“我，我自己給姐姐做了一雙鞋子。”

“你說什麽？”沈雲峰很誇張的把手放到耳朵邊上大聲地問道，随即跟沈墨心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我沒聽錯吧？一雙鞋？還是你自己做的？哎呀我說四妹妹啊，你是不是傻了？三姐穿的鞋子，那都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繡娘，加上金銀絲線做出來的，還有的甚至綴着明珠之類的東西，你自己做的一雙鞋子居然也好意思送上前去？”

沈容安一張臉紅的不像樣子，絞着手指一言不發。

沈墨心兩個人笑夠了，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行了，咱們倆也出來一會兒了，該回去了，人家還要去捧別人的臭腳，等着去祝壽呢可別被咱們給耽誤了”

“啧啧”沈雲峰留下一個特別欠揍的笑臉，跟在沈墨心身後溜達着出了門，忽然又回過頭來：“如果在提拔別的丫鬟上來的話，記得要留給我啊，免得到時候白白便宜了外人，還給自家姐妹們添堵。”

蘭夢雲聽到他們要離開就搶先一步走開了，等到沈墨心姐弟兩個走遠了才湊近沈容安的屋子，小心翼翼的透過窗戶縫隙看進去，沈容安手裏拿着剪刀把一雙做工精湛的鞋子給剪成了碎片。

十四歲的生辰，本來不是什麽大事，接過因為沈老爺之前大肆的宣揚，說要為她大半，弄得變了味道。一大早洪氏就親自過來指揮着丫鬟們忙裏忙外，屋裏的布置，衣裳首飾胭脂水粉樣樣都要插手，一張臉上笑意盈盈，不知道的還以為沈重華是她的親生女兒。

“母親，不過是個小生日，本來就不應該這樣操辦的，母親何必……”沈重華心裏有些別扭，洪氏面對她的時候很多時候給她的感覺都是格外的熱情，近于谄媚讨好，她不禁懷疑，洪氏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那怎麽成？明年你就該及笄了，大姑娘了，都能嫁人了，十四歲可不是小事兒。”洪氏自打知道了沈重華身後居然有那麽強大的人在支持着，馬上就改變了自己以前順其自然的想法，竭盡全力的讨好她：“說不定明年的時候你能不能從莫愁山上下來，就當是提前給你舉辦及笄禮了，可惜不是在咱們自己家裏。”

沈重華越發感覺不大對勁，卻不好多說什麽，洪氏現在名義上還是長輩，只要一天沒有把她跟沈小琴之間的真正關系說出來，他們之間就還保留着面子上的關系。

沒多久，沈小琴也過來了，身後居然還跟着不少在碧雲莊做客的江湖人士，一個個面帶笑容的，看的沈重華有些暈。

“重華啊，來來來，為父給你介紹一下衆位江湖前輩。”沈小琴一張胖臉笑成了肥菊花，身後一群江湖人頓時個個矜持的停下腳步，手捋胡須的，面帶笑容的，雙手背在後面努力挺直身子的……奇奇怪怪五花八門。

原來這就是江湖，沈重華有一種幻滅的感覺。

按照沈家的身份地位，沈家一個女兒過生日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麽多人來捧場，可是架不住這個女兒人家身後有着強有力的靠山啊，要是能趁此機會拉上交情，把那位世外高人引出來給自家一點好處，那就好了。

雖然隐約能夠猜到這些人在想些什麽，但是沈重華也明白，她和秋十三要想在江湖上行走，就必須打好關系，就算不至于四海皆兄弟，也最起碼不至于讓人人喊打，人際關系本來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