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紅酒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顧昭臉上, 仿若寺廟裏碩大又沉重的撞鐘,狠狠地朝她撞去,撞醒了泥濘裏的靈魂。
于她而言, 世界都安靜了。
“清醒了沒有。”
顧筠直勾勾地看着顧昭, 一字一頓, 垂在身側的手在發抖。
終于把安靜下來的顧昭給拖了回去, 可現在帶她走已經遲了。
顧筠用手擦掉顧昭臉頰上殘留的眼淚,俯身在她耳畔低低道:“別給你自己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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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b二樓的包廂裏一派金粉浮華的熱鬧, 空間寬敞,裝潢設計明顯更為考究奢靡。
今晚的酒局是顧傾月攢的,邀了一群朋友來商量月末的生日party該怎麽辦。
顧大小姐對自己的生日有種謎一樣的執着, 每年的生日宴都花樣百出, 游艇古堡煙火都是她玩爛了的招數,四個機位随時跟拍, 精心整理的照片和vlog在社交網站上一經分享, 都能引起不小的熱度。
幾個女生湊在一起, 七嘴八舌的提建議。
海思晴穿着蒂芙尼藍色的西裝,染成酒紅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耳朵上別了一枚閃耀的鑽石耳環,很高級的一身, 可偏偏還是讓人覺得乖巧, 大抵是源自她張肉乎乎的小臉。
“顧大小姐, 你能不能別這麽糾結?我覺得染染的提議是真不錯, 你媽媽不是新買了一個藝術館嗎?到時候你扮成赫本風的公主, 出場高級又驚豔。”
坐在中央的女孩思索了片刻, 還是有些猶豫, “啊?會不會太保守端莊了啊?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吧?”
“他?誰啊!”一個女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立馬來了精神。
海思晴瞥了那女生一眼,“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居然都不知道顧趙兩家在撮合月月和二少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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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女生頓了頓,随即不可思議地尖叫一聲,“趙家的二少爺!?趙璟笙?”
“那若是月月和二少爺訂婚了,豈不是你們倆就成妯娌了?天啊,好姐妹一塊嫁進趙家,這也太幸福了吧!”
顧傾月害羞地瞪了眼那八卦的女生,“小聲點,八字沒一撇呢。”
海思晴笑着挽上顧傾月的手,“怎麽就八字沒一撇呢?我可是等着你一塊兒嫁過來哦。”
海思晴打着小算盤。
若是自己的姐妹嫁了進來,說不定還能緩和兩弟兄之間的關系,到時候于她也有數不盡的好處,總好過一個不認識的人成了她的二弟妹。
“哎呀,現在是說我的生日趴,能不能別扯東扯西。”
海思晴咯咯一笑,“月月你也別糾結了,哪個男人不想娶個端莊高貴的女人回家?那些妖豔風情的根本登不得臺面,當情人倒是算了,當正牌夫人帶出去豈不是丢臉丢到家了?你沒聽說嗎?之前有個性感挂的女明星大半夜敲趙璟笙的門,不是被他的屬下給拖走了嗎?”
顧傾月點點頭,深以為然,“你說得對,今年我的生日宴他肯定會來,我不能把場子弄得太輕浮低級,得讓他知道我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名門淑女。”
“對了。”海思晴掃過不遠處正在和人玩斯諾克的男人,口氣清淡,“今年你還請顧筠嗎?”
顧傾月順着海思晴的目光看過去,秒懂自己閨蜜的想法,“自然是要請的。年年都不落下她,今年肯定更精彩,你說呢?”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
“就憑她,還想攀上趙家的門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想到崇霖之前和她扯上關系,我就覺得惡心死了。”
顧傾月安慰地拍了拍海思晴的手背,“放心,我幫你出這口氣。反正只要我給他們家送邀請函,不怕她不來,就算她不肯來,顧叔叔也會讓她來。”
想到顧筠,顧傾月就想到自己死去的哥哥,眼中透出和她甜美長相亳不相符的尖銳。
媽媽說了,顧筠她媽就是害死哥哥的罪魁禍首。
每年生日宴她最期待的環節,除了吹蠟燭,就是羞辱顧筠了。
她樂此不疲。
“除了顧筠,還有那牙尖嘴利的小表子,哦,幹脆她們三姐妹一塊兒吧,熱鬧熱鬧。”
海思晴因為家裏有門禁,所以剛過十點就說先回去了。趙崇霖把球杆放下,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大衣穿上,跟着未婚妻一起出了包廂。
海思晴挽着男人的手臂,很是親昵地靠過去,“崇霖,你說月月的生日我們送她什麽好啊?”
趙崇霖心思沒在這,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敷衍,“我不太會挑女孩的禮物,你品味好,你選就行。”
海思晴聽出來男人話裏的敷衍,嘟嘴,“你今晚都沒理我。”
兩人很快就走下了樓梯,趙崇霖皺了瞬眉,剛要開口哄她兩句,可目光觸及某處時,他整個人驟然頓住。
很快,他恢複了平靜,旁若無人地朝前走去,可海思晴已經感知到了不對勁,淺淺朝左側望過去,和顧筠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就在彼此擦身而過的時候,海思晴勾起笑來,拉住趙崇霖的手,語氣溫柔:“看到了個老熟人,陪我去打個招呼。”
趙崇霖皺起了眉,眼裏泛出一絲極淡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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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好久不見。”
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
海思晴緊緊地纏着身旁的男人,一副墜入愛河,時刻也不願和戀人分開的甜蜜模樣。
顧筠眼中劃過鄙夷,早就預料到她不會放過這種炫耀挑釁的機會,但很遺憾,她挑錯人了。
顧筠看了眼身旁渾身僵硬,汗毛豎起的顧昭,不動聲色地順了順她的後背。
掌下挺立的背脊松泛兩分,可還是能感受到主人焦灼不安的內心。
好在顧昭是坐着,而她是站着,能夠随時壓住她。
“海小姐,這麽巧?你也來這玩兒。”顧筠揚起明媚的笑容,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直直看向海思晴。
即使一身簡約低調的運動裝也掩蓋不了她渾身散發出來的美豔風情。
天生的媚骨,輕而易舉地蠱惑人心。
海思晴當即臉色黑了下去,心裏罵了一句騷/貨,都被退婚了還在這勾引男人。
“是啊,和我未婚夫一塊來的,顧小姐呢?一個人?”海思晴的目光流轉在顧筠和顧昭身上,笑了下,“哦,不好意思,沒看到你還有朋友。”
“這位是?”
海思晴這才把目光放在顧昭身上,女人天生的敏銳直覺告訴她,面前這位女孩對她有敵意。
顧筠:“我妹妹,顧昭。”
話落,顧昭挺直的背脊倏然一顫,不可置信地轉頭,看着顧筠。
“噢,原來是妹妹啊,之前沒聽過呢。”海思晴收回打量的目光,可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怪異感,她轉而看向一直沉默沒有出聲的趙崇霖。
“咦?崇霖,你認識這位小姐嗎?我怎麽看她......”海思晴笑了笑,狀似無意地說道:“一直在看着你啊。”
顧昭死死咬住下唇,腦海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唯有一句話--
【別給你自己丢臉。】
趙崇霖滾動兩下喉結,目光迅速從顧昭臉上挪走,語氣稀松平淡:“不認識。”
不認識。
顧昭眼中空洞,一如死灰,指甲死死地掐進皮肉裏,割出幾道紫紅色的月牙痕跡,就在她徹底頹軟背脊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頂住了她的後背。
顧筠一個側身,将顧昭的頭摁進懷裏,讓她有一點可以喘息的空間。
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不好意思啊,海小姐,我妹妹有點喝醉了,都這麽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臉上都起痘了,熬夜不好哦。”顧筠笑眯眯地沖海思晴彎了彎眉眼。
“你!你臉上才長痘!”
海思晴氣得呼吸急促,也沒臉在繼續纏下去,拉着趙崇霖的手,生氣地離開了這。
直到兩人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顧筠這才放開了顧昭。
女孩不知不覺躲在她的懷裏淚流滿面。
顧筠嘆了口氣,用袖子胡亂地往顧昭臉上擦了一把,也不管是不是會蹭花她的妝容。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筠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吃軟不吃硬,她這種性格遲早玩完兒。
不過也好,慶幸趙璟笙每回都和她來硬的,但凡他哪天大腦抽風跟她玩纏纏.綿綿那一套,她怕是會瘋。
“行了行了,哭什麽哭,能不能有點出息。不是要喝酒嗎?我也餓了,請你去吃燒烤,走不走?”
今晚為了找顧昭,她飯吃了一半就開始各種給人打電話問消息。
現在都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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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璟笙提前從酒會上離席,今晚是某著名業界金融大鱷的六十歲壽誕,他親自送了禮物過來。
多年前,趙璟笙還在美國讀書時,曾受過該大佬的指點和幫助,成立了屬于自己的紅鯊資本,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紅鯊已經成為他手裏一張強大的底牌。
在這個弱者服從強者的叢林世界裏,他能夠随心所欲,不守規矩,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自身就擁有強大的實力。
他是天生的強者。
回到君庭已經九點半了,按理說這麽晚了,顧筠應該也回來了,可他在家裏轉了一圈,沒發現女孩的身影,打電話過去沒人接,發微信也沒人回。
趙璟笙站在落地窗前,布滿陰翳的眉宇昭彰着他此時有多窩火,修長的指間夾着一根燃燒的細煙,灰藍色的煙霧升起,然後迅速地從一小截敞開的窗戶中逃出去。
他就站在這等了足足四十分鐘。
Zhao:【回來了?】
Zhao:【在哪。】
Zhao:【顧筠,你現在在哪?】
從酒會上開始,趙璟笙就跟顧筠發過去了一條消息,說他會早點回去,她若是先回了就乖乖等他。
沒想到女孩整晚仿若人間蒸發。
最近的一條消息來自下午五點,她拍了一張晚餐圖發過來。
趙璟笙沉沉抽了一口煙,利落地把火光碾滅在窗臺上,拿出手機撥給了周秘書。
周秘書作為貼身秘書,手機從不敢靜音,連洗澡都擱在一旁,就怕老板抽風大晚上傳召他。
電話接通後,對面傳來老板冷郁的命令:“找人定位顧筠的手機,十分鐘之內,告訴我她在哪。”
“...........啊?”
啪。電話挂斷。
周秘書:???
十分鐘?
大晚上的他得罪誰啦?
-
“渣男!他就是渣男!顧昭你說你怎麽連個男人都看不清呢?你......你還和我鬥?”
此時此刻,顧筠正在某街邊大排檔裏撸串喝啤酒。兩個女孩點了滿桌子食物,從油焖小龍蝦到姜辣雞爪,還有烤牛油,牛肉串,排骨,蒜蓉扇貝,熱狗,芝麻香蕉等等......
以及一打啤酒。
“你就是個小垃圾。”
顧筠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微醺的酒氣頂着腦門,人已經開始說醉話了。
煙熏火燎的燒烤攤上,擺着各種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肉串,油壺往上噴一層,孜然粉五香粉辣椒粉紛紛灑落在肉串上,再撒上一把蔥花和芝麻,用鐵盤端上來的時候,油星子還在滋啦作響。
兩個女孩喝得東倒西歪。
“我?垃圾?”
顧昭一口氣喝光杯子裏剩餘的啤酒,諷刺道,“至少我還找過男人,你呢?你才是個小垃圾,你連帥哥的嘴都沒親過!”
燒烤攤在室外搭了篷布,簡陋的不鏽鋼支柱撐着,頂上拉着幾根電線,吊下來一盞明亮的燈泡。
顧筠臉上的淡妝脫了大半,有自然的油光透出來,暖黃色的光源從頭頂打下來,倒顯得皮膚更加透亮軟嫩,雙眼因為酒精作祟而亮晶晶的,雙頰緋紅,身上也熱得發汗。
聽到顧昭言辭裏的譏諷,顧筠氣憤地把啤酒杯一摔,冷笑:“你怎麽知道我沒親過帥哥?本小姐親過的比你那死渣男帥......帥一百倍的大帥哥!”
是帥一百倍。
不止。
顧筠笑中帶幾分傻氣,腦袋裏逐漸浮現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刃,鋒利,桀骜,冷戾。不對世俗妥協的随心所欲,亦或不屑規則的冷傲,都讓她很羨慕。
不圓滑,不世故,鋒芒畢露。
她喜歡這樣男人。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欣賞,是向往,向往對一切爛事俗事說滾蛋的自由。
腦海中,男人的面容愈發清晰利落,酒精作亂之下,她還是能把他記得清楚。
瘦削的下颌線,陡峭挺直的鼻梁,狹長陰郁的桃花眼,就連眼中閃爍的淩厲和煞氣,都纖毫畢現。
仿佛人就在她眼前一樣。
太真實了。
一旁的顧昭已經喝醉了,倒在桌上,顧筠手裏拿着一根吃到一半的烤腸,渙散的目光看着前方,呢喃着:“咦?你怎麽跑出來了?”
她用那根烤腸往前戳去,還沒觸上她幻想中的那張臉,手裏的烤腸被人一把奪走。
“嗚嗚嗚嗚.....我的烤腸......”顧筠呆呆地看着垃圾桶裏吃了一半的烤腸,很心疼。
“顧筠,你是真的了不起。”趙璟笙沒有絲毫溫度,撩起眼皮,不帶任何折衷的目光咬進她心底。
顧筠哆嗦了一下,感覺在陰雨天裏,被毒蛇蟄了一口。
周秘書用了五分鐘,定位到顧筠在這附近。司機一路開過來,臨近超速的邊緣。
趙璟笙以為人出了什麽事,沒想到一下車就看見顧筠在燒烤攤上高高興興的吃串喝啤酒。
還他媽喝醉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冷淡地掃了眼,“這麽劣質的酒,你也喝得起勁。”
“跟我回去。”趙璟笙懶得跟她廢話,徑直把顧筠拽起來,脫下大衣把人給裹住。
顧筠醉醺醺地,站起來時雙腳發軟,頭重腳輕差點倒在趙璟笙懷裏,可她還是保持着最後的警惕心。
把男人一推,大聲呵斥:“你誰啊你?大晚上的欺負良家婦女啊?”
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客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趙璟笙被這煙熏火繞的碳烤味熏的頭腦發脹,整個人繃到邊緣地界,陰森的視線勾住顧筠,“夫人的警覺性不錯。”
他擡手抓住顧筠的胳膊,發了狠勁,把人拽到自己懷裏。
就在他把顧筠往路邊停靠的車上走時,隔壁桌站出來一個年輕小哥,大着膽子攔在趙璟笙面前。
“你好,她說不認識你,你不能帶走她。”小哥一臉正氣,毫不畏懼惡勢力。
趙璟笙沒什麽情緒,淡笑了聲,低沉的嗓音更顯陰郁:“需要我給你看我和她的結婚證嗎?”
小哥:“??”
“讓開。”趙璟笙依舊沒有更多的耐心了,把小哥吓走之後,他冷着臉看向懷裏的顧筠,一字一頓威脅:
“顧筠,我告訴你,你今晚不脫層皮,我就不姓趙。”
顧筠吓得一個激靈,人都快傻了。
司機從車上下來,幫着打開車門。
趙璟笙身上還穿着參加酒會的高定西裝,硬質的面料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軀,看上去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
顧筠也許是被吓壞了,應激情緒嚴重,但她此時已經反應過來面前的男人就是趙璟笙。
她一會兒掐趙璟笙的臉,一會兒揪他的胳膊,上一秒還伸長脖子去咬他的喉結。
趙璟笙忍無可忍,幾分煩躁地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捆在顧筠的手腕上,靈活地打了一個死結。
這下,她徹底不能動了。
随後,趙璟笙把人抱進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又吩咐司機去把另一個醉鬼給弄過來。
“把車鑰匙給我。你打個車送她回家,記得安全送到。”
顧筠迷迷糊糊地,聽到這句話後,又開始掙紮了起來,“趙璟笙,你不是有車嗎?本女王命令你,把那小垃圾一塊擡上來。”
趙璟笙:“...........”
司機:“.............”
神他媽女王。
司機也不知道是聽老板的,還是聽老板娘的 ,總之目前看上去好像老板娘比較橫?
畢竟老板娘是…嗯…老板的女王??
司機悄摸摸偷看了一眼老板陰沉的黑臉。
“快點!”顧筠手被綁住,但腳靈活地踹在趙璟笙的小腿骨上。
力道也橫。
趙璟笙悶哼一聲,深吸氣,陡然掐住顧筠的下颌,冷冷道:“老子的車,只準你一女人坐,聽懂了嗎?”
昂。
顧筠眨巴了兩下紅紅的眼睛,似懂非懂。
“再不聽話老子當場.上.你。”
趙璟笙咬着牙根,在顧筠耳畔用只有兩人的聲音,狠狠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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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怎麽回來的,顧筠在車上睡了一覺,再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了浴缸裏。
溫暖的,溫柔的,帶着玫瑰花瓣的水包裹着她的每一寸皮膚。
好舒服。
顧筠眯起了眼睛,像貓咪一樣,伸展着四肢百骸,但她還是覺得好暈,看東西都有重影。
就連自己的手,都多出來兩只。
“哈哈哈,我怎麽有四只手呀?”
她嬌滴滴地笑了起來。
趙璟笙端着阿姨做的醒酒湯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女孩兒像初生的嬰兒,大片白皙的肌膚像晶瑩的雪,長發用抓夾挽起來,露出迷人修長的頸。
她跪坐在浴池的中央,在拍着水花玩,一截纖細的腰肢被水面截斷,往上是明晃晃的風情,往下是欲蓋彌彰的誘餌。
笑盈盈的天真模樣,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侵入。
“趙璟笙!!”顧筠玩得開心極了,看見面前的男人,小臉揚起,沖他笑了笑。
比蜜糖水還要甜膩的嬌音,向他發出懵懂無知的邀請。
她說:“要不要一起洗呀!和我一起玩水!”
一瞬間,趙璟笙眼眸沉到底,他舔了舔牙根,忽然笑了,“邀請我?”
低醇懶倦的嗓音猶如最勾/人的迷/藥。
他把那杯番茄汁擱到一旁,不動聲色地坐在浴缸旁邊的大理石臺面。
顧筠只覺得面前的男人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比一個性.感迷人。
若是邀請他,那不就是同時和兩個帥哥泡澡嗎?
好幸福哦。
她神志不清地想着。
“要啊要啊!要和你洗!快點啊,你慢死了。”顧筠忽然捧住一捧水,往男人身上澆去。
趙璟笙喉結滑動。
最後的,想着要放她一馬的理智,被那兩座肆意在月光下跳舞的潔白雪山擊的粉碎。
但他不想勝之不武。
她喝醉了,明天一早醒來,怕是要滅他的口。
趙璟笙神色在繃亂的邊緣,忽然,他站起來出了浴室,再度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年份紅酒,以及一小盒東西。
接近七位數的紅酒,是他當年回國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的。
男人慢條斯理地用起瓶器開紅酒,動作優雅矜貴的不像話,像一匹野獸,在想着如何讓晚餐變得更美味。
她喝醉了,那他陪着一塊喝醉,就不算占她便宜。
喝醉了也好,免得随便動她一下就嬌氣地喊疼。
木塞被旋了出來,紅酒的香氣逐漸散發出來,但醒酒是來不及了。
他不可能等那麽久。
但也沒關系,他有最有趣的喝法,不算浪費這瓶好酒。
襯衫的紐扣一顆顆解開,像飄落的白色羽翼,落在腳邊。趙璟笙拿着紅酒跨進浴池裏。
手腕微微翻轉,鋪天蓋地的紅色液體倒落在女孩的身上。
像一場傾盆大雨。
紅色的。
浴池仿佛被血染紅,隔遠看,猶如一輪完美的,巨大的血月。
趙璟笙攬過呆滞的女孩,低頭銜上她沾染紅酒的唇,順着酒香的指引,朝聖。
直到懷中的女孩幾乎快癱.軟在浴池裏,被他強勁的手臂撈起,才幸免于難。
毫不留情地掠奪小山上那抹粉色朝陽。
趙璟笙擡手抹掉顧筠的眼淚,低沉的聲音滾進她的耳裏,燙紅了她的耳尖,“別怪我勝之不武。”
“你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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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明天醒來的顧筠: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
趙璟笙:嗯。好吃。明天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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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怎麽不算雙更呢???
emmmmm,我有紅包你有評論嗎??
評論要低調。低調。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