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汵京市第一場雪降臨的時候，正在進行着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
這一年的冬天印象最深的就是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道路都來不及清理，就被厚雪遮蓋了，交通不通，道路封存，整個汵京市都在家裏上班辦公。
汵京市第一中學和第一附高的學生的成績單直接在群裏發布了。
顧希看到她的排名在年級第五，高璇……年級第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顧希想，我必須要足夠努力才能達到第一的位置。
幾天的大雪過去，生活漸漸的步入正軌。
寒假期間的顧希似乎比平時更加努力了，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有一次機會了——下學期的期中考試。
我必須拿到第一名！
開學後時間仿佛過的飛快，期中考試的總結大會上，顧希站在會堂的後臺，還感覺有些不真實的樣子。
她的手中拿着稿子，作為高一年級文科的學生代表進行發言。
聽到主持人說完自己的名字，顧希走上臺，會場人頭攢動，顧希望向觀衆席，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林慈故，奇怪，明明都穿着校服，可還是能準确的捕捉到他的存在。
“各位老師家長，同學們，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一B班的顧希，今天很榮幸站在這裏與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學習經驗，人，總要有個目标，把目标當做自己人生的一束光，沒有人會永遠喜歡黑暗，但人總會永遠向着光奔跑……”
顧希說完，臺下發出熱烈的掌聲，她鞠躬之後，擡起頭看見常菁女士，顧望，白棠，黎澤，還有……林慈故……
接下來的環節是初中部和附高部的學生分別要上臺合影留念。
初中部的學生正在合影留念，附高部的學生已經在後臺排隊等待了。
顧希站在第一個，林慈故作為高三理科的第一名站在最後一個。
上了臺以後，顧希的心情其實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和高興，她靜靜的看着臺下，在開始合影的時候飛快的看了一眼林慈故的方向，盡管站在林慈故身邊的是任忞音，顧希想，但是我做到了，随着攝影師的一聲“看鏡頭”，顧希看向鏡頭，微微的笑了，少女的笑容非常溫暖，像是一團柔軟的夢。
Advertisement
林慈故也淡淡的笑了，冷漠的臉上罕見的多了一絲柔和。
期中總結大會過後，仿佛整個校園都沉浸在緊張的氛圍中，校園內到處拉滿了紅色的橫幅——高考快要到了。
“慈故，走，下樓了。”黎澤說。
“什麽事？”林慈故放下手中的筆。
“去綜合樓填理想大學啊，等會還有高考動員大會，有優秀畢業生應邀來發言呢。”
“好。”
“哎，我還沒問過你，你想去哪所大學？還出國嗎？”黎澤好奇的問道。
“X大吧。”林慈故想了想說道。
“什麽？X省？你以前不是想要去國外嗎？”黎澤有點驚訝。
“就感覺國內挺好的。”
“啊……可以啊，X大很好啊，那我也報這個吧。”黎澤說道。
林慈故給了黎澤一個“你也要來？”的眼神，黎澤頓時忿忿：“怎麽了，我和你報同一所大學不好嗎？你看你那嫌棄的眼神。”
“沒有，那你努力，年級……”林慈故頓了頓低聲道：“第二。”
“什麽意思？第二怎麽了？你不就比我多了兩三分，高考說不定我比你厲害，你千萬不要落榜了哦，趕緊想好第二志願吧。”黎澤反擊道。
“我填一個就行。”林慈故淡淡道。
“挺任性啊。”黎澤調侃道。
“百分百的事情不是任性，這是必然。”林慈故說完走在了黎澤前面。
黎澤：“……”
高三的同學都在綜合樓的大面公示板前集合，叽叽喳喳的談論着各自想要去哪所大學，林慈故和黎澤過去的時候，瞬間靜了一瞬，任忞音看到他們，連忙跑過來笑着問：“慈故哥，黎澤哥，你們想要去國外哪所大學啊？”
“忞音，我們不出國了，就在國內。”黎澤回答。
“啊？為什麽啊？”任忞音有些失落。
“國內挺好的啊。”黎澤随意的說着。
“可是我爸非讓我去英國……”任忞音委屈的說道。
“那也沒辦法……忞音，你就乖乖聽叔叔的話吧……”黎澤內心興奮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安慰着。
“我……慈故哥……你可不可以和我爸說……”任忞音表情有些可憐的看着林慈故，希望林慈故能夠給他爸說一聲，那他爸肯定就不會讓她去英國了……
“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方便插手。”林慈故面無表情的說道。
“慈故哥……我……”任忞音還想說些什麽，林慈故已經擡腳走了。
站在公示板前的人看到林慈故走過來，紛紛讓開一條路，對着林慈故行注目禮，林慈故淡漠的拿起筆，随手撕掉了一張便簽紙，拿起筆寫上硬朗的字體：林慈故 X大
随後黎澤也撕掉了一張便簽紙，拿筆寫上了：黎澤 X大
周圍人不斷抽氣，靜靜的看着林慈故和黎澤兩人。
“哇……X大……媽呀，我都不敢想……”
“在X省……不能和男神一個學校，那就報一個X省的大學吧！”
“突然覺得我寫的好垃圾……重寫！”
“我也覺得我的好垃圾……我也要寫X大，反正是理想大學，考不上又怎樣嘛……”
“哈哈哈，你有臉寫X大嗎？”
“我沒有難道你有嗎？”
“我還真沒有。”
“……”
任忞音看着林慈故和黎澤寫完離開的背影，視線久久的停在那張便簽紙上，指甲深陷肉裏。
高考的那幾天，感覺全市都在經歷高考，公交、出租什麽的都是免費送學生去考場，屢屢上熱搜，什麽語文作文啊，數學題啊都在熱榜居高不下。
顧希知道林慈故一定能去X大，她曾無數次走到那面公示板下，看着上面的字體久久的發呆，她想，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變近了，但又好像變遠了。
高考成績出來以後，學校張貼了優秀學生的分數及錄取學校。毫不意外的林慈故和黎澤是X大。
不過教學部主任有些疑惑為什麽這屆女同學報X省的學校如此之多，就連謝逸深這個校……霸見了他也要問上一句“老師，我這個分數能不能去X大附近的那個學校啊，不行的話還有哪所學校可以？”
教學部主任直接震驚了，是他落後了嗎？難道X省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秘密？
高三的學生離開了校園之後，整個校園都變得沉寂了，一切仿佛沒有變化，又好像什麽都變得不一樣了。
時間過的很快，顧希已經到了高三，顧望都已經高二了，個子長的極高，眉眼漸漸的變得不再稚嫩青澀，五官精致。
顧希的心情很平淡，每天都沉浸在學習中，所有的平靜都被一個午後的電話打破了。
“顧希，你來一下。”班主任老師站在顧希面前眼神有些複雜。
顧希看着班主任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但本能的讓她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安靜的辦公室內，班主任看着顧希輕聲說：“顧希，你家長剛才來電話了，你……給她打回去一個吧。”班主任說完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顧希。
顧希對着老師說了一聲“謝謝”，站在角落裏給回撥了過去，那邊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聽筒裏響起常菁壓抑的哭聲：“小希……你來醫院一趟吧……你外公他……快不行了……”說完響起一聲聲的抽泣，緊接着是顧誠飛的聲音：“小希……我已經和小望也說了……你們快來吧……”
顧希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是怎樣把手機歸還給老師的，也不知道自己怎樣一步步跑到校門口的，只知道看到顧望的一瞬間，雙腿都軟的站不穩。
“姐……”顧望的眼眶微微發紅。
顧希動了動嘴唇，卻發現怎麽也說不出話。
兩人趕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顧希手顫抖的不敢推開那扇門。
顧誠飛拉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顧希和顧望，開口說：“小希？小望？剛到嗎？快進來。”
兩人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常守德。
常菁拉着顧希和顧望的手站在病床前：“小希……小望……醫生說出現了嚴重的心衰……你外公他……”
顧希看着病床上蒼老的常守德，沙啞的開口：“外公……我是小希……”
“小……希……”常守德艱難的張口說話。
“外公……”顧望蹲下身拉着常守德的手：“我們還要一起去爬山呢……是不是？”
“小……望……外公……你們……要好好的……”常守德幾乎要說不出話。
“外公……不會的……”顧望眼睛通紅着。
“外公……陪不了你們長大啦……我也……該去見老婆子啦……”常守德說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外公！”顧希喊道。
“外公……外公！”顧望緊緊的握着常守德的手。
“爸！”常菁也跑上前。
顧誠飛在一邊沉默的捂上了臉。
站在一旁的醫生輕聲說：“請節哀順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