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本上神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說實話睡的真的不是很好，身上的傷微微一動就疼，胸口裏的那顆心隐隐作痛，新傷舊病接踵而至打本上神了一個措手不及。
本上神坐起身來，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飯食清香給吸引了注意力，頓時肚子便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本上神便捂着心口忍着疼痛，下了床尋着那誘人的香味走了出去。
等本上神出了房門，就看見院裏的小桌上擺滿了飯菜，一個小人影踩在凳子上擺着碗筷。
我去！田螺姑娘啊這是！這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小娃娃？本上神一向睡醒腦子不靈光，現在再加上有傷，腦子就更不好用了。
本上神看了看那小娃娃，長的和樂安很像。這才拍了一下腦門，暗罵一聲，什麽腦子啊這是，自己招回來的還忘！
那小娃娃朝着本上神看了過來，喊道：“還愣着幹什麽？屋裏有水趕緊洗漱過來吃飯！”
“哦。”本上神回道，然後轉身走回屋子，對那一幕本上神還有些沒有消化，這是招了個小保姆回來？
本上神洗漱完後，便出了屋到了院中坐在了飯桌旁，看着滿桌的好菜，還有一碗皮蛋瘦肉粥。本上神拿起放在一旁的湯匙便舀了一勺粥放進了嘴中，那粥聞起來清香，吃起來入口即化，火候恰到好處。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這做飯的功夫倒是可以的。”
“早上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我就做了些清淡的小菜。你不要介意，要是有什麽想吃的便和我說。”他喝了一口粥道。
吃人家嘴軟，本上神哪裏還敢說些什麽。
“不介意不介意，你看着做就好。”
本上神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心髒驟停然後又加速，感覺那急促的跳動放大了一百倍一樣，猛地絞疼起來，本上神将勺丢在碗裏，死死按住心口，如果給面鏡子本上神就能看見自己額間的汗和蒼白的臉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心上的舊傷又犯了？”
本上神看着他動作迅速的從椅子上下來，走到本上神面前。本上神看着他，忍着疼痛喘着粗氣，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道：“我們才認識兩天，呼，你，你怎麽知道我有心上有舊傷？”
本上神死死盯着他，不想有任何的信息溜走，很可惜，他臉上除了一閃而過的驚慌再沒有其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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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聽聞你之前那場大戰中被魔君傷了心脈。”
“哦。這樣啊。”本上神點了點頭，繼而又道，“可是我沒跟任何人說過是傷的心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傷的是心脈？”
本上神看他低着頭，呼了幾口氣，這次心絞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有些好多了，便揉了揉心口道：“算了，你不想說便不說了，吃飯吧。”他聽到這話才擡起頭來看着本上神道：“你還疼嗎？”
本上神拿起碗裏的勺子又喝了一口粥道：“沒事了，趕緊吃飯。”他這才回到椅子上，拿起勺子吃起飯來。本上神喝了兩口粥忽然想起昨晚睡前好像問他叫什麽了，他說了嗎？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叫什麽呢？”
“自幼漂泊，無名無姓。”他頓了頓道。
“你這才多大就漂泊了？還自幼。哈哈哈”本上神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他擡頭看了本上神一眼，本上神便住嘴，咳嗽了兩聲道：“咳，那個，你自幼漂泊是吧，難怪這般早熟。你有想過什麽名字嗎？”
“孤苦無依，有時候連命都要保不住了，還想什麽名字。”
“哦。那我幫你取一個吧。嗯，就叫平安怎麽樣？好聽又吉利！”本上神笑道，但是看他嘴角好像抽了幾下，滿臉的抗拒，“怎麽，你不喜歡啊。”
“沒有沒有，喜歡，很喜歡。”他反駁的倒是很迅速，“那個……我聽說你有個徒弟，跑去魔界了……”
本上神聽他說起樂安，拿着勺子的手在碗裏停了停，随後又攪動着粥，道：“嗯，是啊，怎麽了？”
“那你不傷心嗎？”平安道。
本上神放下勺子，看着他，道：“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只是他這五百年了不曾回來看他的老師父，我這倒是傷心的很啊。”
平安：“若是他回來了你會如何？”
“拿一把掃帚将他掃地出門。”本上神漫不經心道。其實要真的将樂安掃地出門還真的舍不得的，只能過過嘴瘾罷了。
“哦。”平安臉上閃過一絲難過。本上神看着眼裏，道：“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吃好了。”
本上神看了看他碗裏還剩大半的粥，蹙起眉道：“将碗裏的吃完！這才吃了幾口就好了？快吃！”
平安點了點頭便連忙拿起勺子喝起粥來。
“多吃些菜。”本上神看着基本沒動的小菜，看着他喝粥又吃菜，心情舒暢了許多。本上神看着他，眯起眸子，樂安。
“我吃好了。”平安将空碗給本上神看，本上神點了點頭，便手一揮桌上的殘羹冷炙便通通消失不見。
本上神起身道：“你在屋裏好生看家，我去找人來修屋子。”
“等等。”平安喊了一聲忙從椅子上起來，跑去廚房端了一碗藥出來遞給本上神，本上神被這黑黝黝的玩意兒給熏到了，捏起鼻子道：“你這是什麽啊？這麽苦！”
“你傷還沒好，我看還有些補藥便煎了給你喝。”平安将這碗藥湯放在本上神手上，“喝吧。”
本上神不可思議的看着這碗藥，聞起來都這麽苦，到底是補藥？還是□□？
“你這該不會是□□吧！”本上神抗拒道。
“正兒八經的補藥，快喝！”
本上神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模樣便笑了起來，道：“好好好，我喝我喝行了吧。”說完，本上神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憋着鼻子将這藥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喝完後，喉嚨裏全是苦澀的感覺十分難受差點沒嘔出來。
“真的是太苦了！”本上神盡力壓下這惡心想幹嘔的感覺。看見平安遞過來的不知從哪裏拿出的蜜餞，趕緊伸手拿了一個就放進了嘴裏，那甜蜜的感覺才将苦澀沖淡了一些。
本上神将碗放在桌上，道：“好了，藥喝完了，我就先下山了。你自己找些事打發打發時間吧。”說完本上神便轉身走出了院子。
等到黃昏本上神才懷了一肚子的火回到院中，但是看見他乖巧的在看書，本上神的氣好像消了些，本上神放輕了腳步走到他旁邊，道：“在看什麽？”
平安并沒有因為本上神突然出現而吓到，他給本上神看了眼書皮。
“《怪聞異事》你喜歡看這類的書？”本上神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平安看着本上神道：“也不是很喜歡，就随便看看。你找的修屋子的人呢？”
說起這個本上神剛消下去的一點火便“蹭”的一下又燃了起來。
“別提了，那王八蛋跟我要五十兩！你說說，就那屁大點的洞要得了五十兩？”本上神看了看那屋頂快看不見的屋子，“呃，嗯，好像，跟重修差不多了哈。”
“那你打算怎麽辦？”本上神看他有些戲谑的看着本上神。
“咳，沒事兒！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本上神大手一揮，一堆的瓦片木材出現在院中。本上神站起身來，指尖捏訣，對着那些瓦片木材一揮，它們便飛向破爛的屋子上，不一會兒，那屋上的大洞便消失不見。
“既然法術可以修複，那你為何還要辛苦一趟跑下山去找人修？”
本上神正欣賞着本上神的傑作，聽到他的話回道：“若是事事都用法術來便沒有煙火氣了。我還是喜歡人間的那煙火氣。”
平安道：“你喜歡人間？”
本上神坐了下來，拿起桌上他剛剛給本上神沏的茶，喝了一口：“嗯，我覺得我有一天會棄了這個位置，棄了仙界，隐于人世。”
“那你的朋友，親人，還有你的徒弟都要棄了嗎？”
本上神看着他嚴肅的模樣笑了起來：“他們都有自己的責任，唯有我不願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縛。但是啊，這個願望好像實現不了了。”
平安疑問道：“為什麽？”
本上神擡頭看了看天，然後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臉逗逗他：“因為有你啊。”本上神看着他帶着嬰兒肥的小臉頓時如那香噴噴的蘋果一般紅了，本上神便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眼角有淚出來，伸手拭去，那淚中帶了只有本上神才知道的幾分苦澀。
在這之後本上神便也沒在閉關睡覺了，無事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書，有時跟平安那小子說說話聊聊天倒也挺不錯的。
平安每日變着法的做好吃的飯菜，飯菜好吃只要那小子不每天逼着本上神喝什麽亂七八糟的補藥就更好吃了。
那小子有空就叫本上神教他法術，本上神便教他劍法，那小子就不知為何生了一天的悶氣。本上神就看着他生悶氣有時實在憋不住便笑出聲來。
生氣歸生氣，劍法他還是乖乖的在練，他用劍雖磕磕絆絆但好在用心，不久，就能熟練使用那套劍法了。唯獨就是那用劍的習慣簡直和樂安一模一樣。本上神看着眼裏也不多說什麽。
本上神坐在椅子上數着日子，天雷劫已經降了三次了，平安在這裏住了也有一年了。這一年裏，本上神日日都在喝他做的補藥，其中偷倒過幾次被他抓包，他就生氣了十幾天，還得要本上神去哄。有時也會問他要不要出去游玩，那小子搖頭說不願意。嗯，他不願意就不願意吧。
今天，平安那小子吃過飯，看着本上神喝完補藥後，便背着個背簍出門了，說要去采些野菜回來。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那小子還沒有回來。本上神只好出去尋他。
“平安！”本上神走在林間，手作喇叭狀叫着他的名字。天微微有些沉了，本上神加快了找他的速度，喊的也越來越大聲。突然本上神感覺身後有東西窸窸窣窣的跑了過去，回頭一看什麽也沒有。但是林中突然起了霧，妖氣彌漫，妖氣之重想來是個大妖！
只要不是個害人的邪祟本上神一般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平安！”本上神大喊道，“奇怪這小子到底跑哪裏去了？也不知道沒事瞎亂跑什麽！”本上神又走了一會，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沒停。突然本上神落入了一人的懷中，那人的呼吸灑在本上神耳後，熟悉的感覺讓本上神身子一僵。
“師父。”
明明很普通的兩字，從那人口中出來，極盡纏綿，滿是誘惑。
本上神嘆了一口氣，抓住放在本上神腰間的雙手上。
“五百年沒見，師父可有想念徒弟？”身後那人抱本上神抱得緊，耳鬓厮磨，饒是五百年前的那次……也不曾這樣。本上神不開口，只是摸向他的手腕。
“不說話嗎？可這五百年徒弟可是想師父想的心疼啊！怎麽，師父不安慰一下嗎？”
本上神冷聲道：“你背叛我，偷了我的佩劍換取榮華還想我怎麽安慰你？”本上神猛地抓緊那雙手，剛想讓他松開，就看見一個小人影跑了過來。
“你放開她！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這是本上神第一次見平安說狠話，一個娃娃的話，本上神身後那人想來也是沒有看在眼裏。
“她是我師父，我為何要放開？”
本上神趁着他分神施法，他如觸電般忙放開了本上神。本上神走到平安面前，忍着怒氣：“你跑哪裏去了！”
平安轉了一下身，給本上神看了背簍，背簍裏野菜裝的滿滿當當，他道：“我就去采了這一背簍的，聽到你叫我，我就趕緊尋你來了，尋到了就看見你被他抱着。”平安看着本上神欲言又止，他想了一下道：“那個人就是你徒弟嗎？”
哦差點忘了還有他呢？本上神看向那人，眼睛微眯：“我徒弟！哼，他可是個涼薄的人，五百年沒看過我，又怎麽會突然來看我呢？”本上神走到那人面前，活動活動了手腕直接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再說了，本上神的徒弟是魔，不像你身上妖氣這麽重。假扮人家也不掩飾掩飾，沒腦子！”
本上神用了全身的力氣，他直接倒地，這力反回來的也疼。本上神甩了甩手，道：“你就是剛剛那個大妖吧。呦，這身上人血氣夠重的啊，殺了不少人吧，你跑到別的山頭倒也還好，跑到本上神的地盤，找死吧！”
那妖怪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在本上神面前，變成了一個臉上有道從額頭到下巴長猙獰的疤痕的男人，很是恐怖，他不停的對本上神磕頭：“上神，上神你放過我吧，我，我不是故意要輕薄上神的！放過我吧，求求上神了！”
“哼！”本上神冷哼一聲，“你若沒有傷過人倒也還好，既然傷了人，就別想走了！”本上神手間凝了一個火球打向他，可還沒等到那妖怪面前便消散不見。
那妖怪和本上神直接懵逼。本上神看着手，握了握拳，運行體內的靈氣發現靈氣運行不暢，怎麽回事！
“你這該不會是□□吧！”
“正兒八經的補藥，快喝！”
“來，喝藥。”
“把今天的藥喝了。”
“喝藥。”“喝藥。”“喝藥。”
“……”
那碗藥！本上神回頭看平安，将手緊攥成拳，指甲嵌進肉裏。“小心！”本上神聽見平安大喊一聲，腦子一頓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劍刺中了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