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秦修然沒想到，顧岚拿了一百萬，想的居然是買個小電驢？
“好歹……”他下意識開口，“買個車吧？”
“哦，”顧岚回神，連忙解釋，“買車還要交停車費，這畢竟是我人生唯一的一百萬，得省着點花。”
說着，她似乎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目光直直的，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小桌板對面，僵着聲道：“您先坐。”
她一面說，一面轉身，伸手去拿熱水壺，顫抖着給一次性杯子裏加水。
秦修然猶豫着坐下，擔心看着她顫抖的手，不太清楚她怎麽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而顧岚把一個杯子加滿，又加滿另一個，終于确認，她好像不是在做夢，也沒有聽錯。
秦修然剛才問她，除了一百萬，還想不想擁有更多！
更多！！
一夜之間，她擁有了一百萬和兩克拉鑽石，她居然還能擁有更多？！
她是上輩子積了什麽福，秦修然是什麽神仙？
按照他的大方程度，她很快就可以致富收購電驢公司了啊！
秦修然這是回國搶財産嗎？
這明明是回國做慈善改變她命運啊！
緩過神來，顧岚覺得自己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她端着水走到小桌面前，給秦修然放了一杯，又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杯。
她告訴自己，人才，都要有着不卑不亢的氣質，才能獲得領導的尊重，于是她忍住拍馬屁的沖動，故作鎮定：“那個，您問我還想不想擁有更多，是打算給我其他的工作……合作機會嗎？”
“嗯。”秦修然點了點頭，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此刻，面對着顧岚，他不知道為什麽，“結婚”兩個字就變得非常難以啓齒。
顧岚克制着內心的喜悅，在小桌下面搓着手，斟酌着：“額，是這樣，因為我平時也是有工作的，您要挖我呢，我得考慮一下工作時間，所以我就想問問……”
顧岚擡頭看他，異常嚴肅：“多少錢？”
秦修然一僵，他看着面前人仿佛是會發光的眼神，突然有那麽點懷疑自己的決定。
顧岚見他不說話，不由得追問：“秦總？”
“錢這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秦修然被熟悉的‘秦總’一聲召喚，冷靜下來，決定把這事兒當成公事談，他擡手放在小桌板上，仿佛是坐在辦公桌上，認真道，“只是這個崗位可能會超過你想象。”
“秦總你放心，只要錢到位，我什麽能幹。”
顧岚也将手放在桌上，滿臉認真：“我的業務能力你是清楚的，只要不違法，我沒有做不到的。”
“肯定不違法，”秦修然不由自主被顧岚感染，他看着她的面容，想起昨夜蹲局子的經歷，“守法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我不允許你違法。但我希望，你不是為了錢做這事兒。”
“啊？”
這個要求把顧岚說愣了，不為錢，她為什麽要幹？
但一想老板都喜歡畫餅，都喜歡那種為夢想奮鬥的青年，主要是好壓榨，雖然秦修然很大方，但畢竟是個資本家，或許習慣改不了了。
顧岚表示理解，點頭道：“您放心，我是為了夢想而努力。”
“也不是夢想。”秦修然糾正。
顧岚懵了：“那我為了什麽？”
“為了愛。”
這話說得顧岚滿臉震驚，現在資本家畫餅都畫成這樣了？
但她很快反應，點頭：“嗯，您說得極是，只有真正的熱愛，才能把一件事做到極致。”
“如果你能接受這個想法，那就太好了。”秦修然松了口氣，“我知道一開始就談愛這種事是很奢侈的，當然這也是我們的理想狀态，如果沒有愛，那雙方能相處舒适，也不是不可以。”
“您說的是。”顧岚點頭，繼續追問，“工作時間多長？地點在哪裏？工資怎麽樣？工作內容是什麽？”
“工作時間是終生，地點在你的新家，工資是我的全部收入，工作內容是，”秦修然一頓，在顧岚震驚的眼神裏，有些不自然開口，“當我的妻子。”
門外傳來楊蓉抓雞的聲音。
樓下是小孩玩耍的聲音。
不遠處車水馬龍，是整個城市的喧鬧聲。
只有面前，安靜得整個狹小的空間異常空曠。
顧岚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拍接一拍，越來越快。
“我知道這話有些冒昧，”秦修然不自然垂眸，“我們其實并不了解對方，認識時間也不長，直接結婚可能有些草率。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考慮試一試。我先嘗試追求你，你給個機會，我們相處一下，如果合适，你也不反對，我們可以同居一段時間，感受一下婚姻的感覺。要是沒有問題，”秦修然擡眼看她，“我們就結婚。”
“額，”顧岚顫抖着手，端起旁邊的水杯，故作鎮定喝了一口，她緩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似乎有些明白，“因為你要給你爺爺一個交代？”
“不是，”秦修然果斷否決，“因為我早晚要結婚，那我需要一個合适的人選。”
“那我……”
“我覺得你合适。”
“我們不合适，”顧岚終于清醒，她擡起手，打斷秦修然，“秦總，你不太了解我。”
“你喜歡錢。”秦修然果斷開口，“我有錢。”
“這不等于我就喜歡你！”顧岚把這簡單粗暴的等式拆開，“你有錢，但你不是錢。”
“我知道。”秦修然點頭，“可這是我的優勢不是嗎？”
“不是秦總，”顧岚想不明白，她看着面前滿臉認真的男人，擡手一比劃，“您儀表堂堂富家子弟，學歷非凡能力超群，您是有什麽想不開，要屈尊在我這裏？”
“因為我媽提醒我，我好久沒有這麽高興的笑了。”
好久沒有這麽高興……
好久沒有笑容……
完了，完了，秦修然真的淪陷在她這裏了。
熟讀霸總文學三百篇，顧岚充分理解“少爺好久沒有這麽高興的笑”意味着什麽，秦修然果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總裁，該有的他都有了。
“你會胃疼嗎？”
顧岚忍不住詢問。
秦修然點頭：“我胃的确不太好。”
“你是不是不喜歡和女人接觸？不喜歡香水味？還有什麽……幽閉恐懼症？小時候被人綁架/關在黑暗的小房間之類？”
“你怎麽知道？”發現顧岚這麽了解他，秦修然皺起眉頭。
顧岚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總裁都是批發的。
“那，”顧岚小心翼翼，“如果我們結婚了，有一天要離婚，你會囚禁我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秦修然想不明白，“這是違法的。”
進了一次局子的總裁果然受到了教育。
顧岚放下心來，整個人放松不少。
法治社會裏的女主角，生活體驗都要好上很多。
放松下來，她開始認真思考秦修然的話。
秦修然需要一個人結婚，她當然也一樣。
相對于秦修然，她面對婚姻的社會壓力并不比他小，這些年相親對象，随着她年齡增長，也一個賽一個的奇葩。
秦修然可以說，是她過去、現在、很有可能未來裏，遇見過條件最好的人，除了腦子不好，其他什麽都好。
可這麽好一個人，要和她結婚，她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我還是有些不安，”顧岚想了想，“你是不是沒有充分了解我的缺點？”
“我想從第一次見你到現在，”秦修然誠實回答，“你好像給我展示的都是缺點。”
“那你看上了我什麽？”顧岚想不明白。
“實話說，”秦修然思考了一下，“我沒看上你，只是相比過去我見過的人，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放松一點。”
是了，她展示的都是缺點，難道他展示的是優點嗎？
“好吧，”顧岚點頭，她接受了這個理由，“那我們短暫相親十分鐘。”
“OK。”
秦修然點頭。
“我是獨生女，我媽單獨撫養我長大，家裏目前南城兩套房，一套就你腳下這個，還在還貸，另一個在老城區，兩套房一共價值大概三百萬，這就是我們家全部財産。”
“我父母離異，基本情況你也了解，個人有一個投資公司在國外，房産全球加起來十一套，跑車……”
“知道了，”顧岚打斷他，“你的确很有錢。那感情狀況呢？我母胎單身，大學暗戀過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戀情。”
“我一直單身，沒有喜歡過人。”
“那你對婚姻未來有什麽打算？”
“最好的狀态當然是能找到愛情，”秦修然思索着，“但如果找不到，那我希望我們兩個能像朋友一樣，互不相幹，各自為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秦修然擡頭看她，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顧岚微微俯身：“什麽？”
“我不想要孩子。”
互不相幹。
各自為政。
不要孩子。
聽到這三條，顧岚幾乎熱淚盈眶，想立刻握住秦修然的手喊老公。
“當然，”看顧岚沒有回複，秦修然補充，“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試着接觸一下，但是我暫時對性生活沒有太大的意願，我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慢慢發展。”
聽到這話，顧岚突然明白秦修然為什麽條件這麽好、這麽多年還是單身了。
她試探着詢問：“那個，冒昧問一句，你的身體狀況……”
話沒說完，秦修然冷眼就掃了過來。
顧岚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小行星擦肩而過的地球，差一點就炸了。
她趕緊擡手，做出理解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說……”
“我身體沒問題，”秦修然糾正她的想法，“我只是，精神上無法接受這種行為。”
“理解，理解，總裁都這樣。”
顧岚點頭，趕緊給秦修然保證：“沒事的，我都OK，只要我婚後能自由打游戲，這些事兒都好說。”
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尴尬，秦修然點點頭，沒再接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修然主動開口：“那個，十分鐘也差不多了，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呃，就是，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你心意的女孩出現，”顧岚思考着總裁文裏的劇情，“她又傻、又白、又甜，這時候你打算怎麽處理我？”
“你是說我精神出軌？”秦修然直接給她總結。
顧岚覺得這話不太好聽，但好像是這麽個意思，她遲疑着：“差不多吧？”
“我可以淨身出戶。”秦修然果斷道，“你覺得呢？”
“不用不用，”一聽秦修然這麽幹脆，顧岚趕緊擺手，“我就要現金，你給我一點房子現金贍養費就行了。”
“可以。”
秦修然點頭。
“那，”顧岚思考着，“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你大學暗戀那個男生，”秦修然無意識用手指摩挲小桌板，問得輕描淡寫，“後來怎麽不喜歡的？”
“哦，”顧岚點點頭，似是有些傷感，“他死了。”
秦修然一愣，意識到自己失言，他趕緊道歉：“抱歉。”
“沒事，”顧岚大氣揮手，“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了。”
秦修然看了看時間：“時間到了，你覺得這場相親怎麽樣？”
“除了你太有錢讓我不安以外，其他都還好。”顧岚實話實說，“我總覺得自己還在夢裏。”
“那，”秦修然仿佛是在談一份合同，“這事兒我們就這麽定了？後面兩個星期我們以情侶身份接觸一下，如果沒問題就直接進入試婚，相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如果合适，”秦修然看向她，“我們就結婚？”
“OK。”
顧岚舉手做了個手勢：“我沒問題。”
“那好。”
秦修然點點頭：“就這麽定了，那現在我們就是情侶，等一會兒我去安排一下後面的流程，現在先回家，和我爺爺說一聲情況。”
“嗯。”
顧岚故作鎮定應聲：“好。”
“那我走了。”
秦修然站起身來，顧岚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秦修然擺手，“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送送你。”顧岚客氣着，送着秦修然出門，兩人路過廚房，楊蓉正在裏面砍雞，看見秦修然，忙道，“小夥子留下來吃頓飯啊。”
“不用阿姨，”秦修然禮貌回絕，“改天我請您吃飯。”
說着，秦修然站在門口，看向明顯有些興奮的顧岚：“別送了，我走了。”
“好好好。”
顧岚擺手。
等秦修然關上門，顧岚猛地幾步沖進房間，一個縱身跳上大床，抱着自己枕頭就轉了幾圈。
她相親成功了！
她顧岚，單身二十九年，終于脫單了！
她男朋友是個富豪。
天哪，如果她離婚，她就能收購小電驢公司了！！
顧岚內心充滿了對發財的狂喜，她拿手機，不斷給簡言發尖叫的表情包。
好久，簡言回複了一個：“？”
顧岚給她回了個帶着黑帽金項鏈點煙的表情包，嚣張道：“小簡，明天我不來上班了，你等幾個月，我來收購公司。”
片刻後，顧岚收到了簡言一串問號的表情包。
同時，她收到秦修然發的iMessage。
這是一個帶着附件的文件，上面寫着：
《秦修然與顧岚結婚流程》（暫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