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瘋了才會覺得時景蘇美

兩天時間很快說過就過。

快入夏的夜晚逐漸黑得很慢, 天邊現着火燒雲一樣絢麗的美景,嵌在逐漸由淡藍轉變到深藍的天際。

時景蘇早早地在房間內換上之前的那款禮服。

幸好他的手臂還足夠修長,勉強能将後面的拉鏈拉上, 否則就得由家傭幫忙。

時景蘇可不想別人看到他換衣服的樣子。

家傭們只當這位楚太太比較害羞, 不喜歡被其他人伺候。

他們也樂得減少麻煩。

倒是楚硯冬那邊, 有專門的造型師前來替他做了一個造型, 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原先也有人要為時景蘇上妝和做造型, 時景蘇害怕被做造型的期間被人不小心戳穿真實身份。

誰知道那個假發會不會從頭上突然掉下來,到時候掉到造型師的手上,把小朋友吓壞了怎麽辦?

時景蘇在前一天晚上已經聯系好表姐。

徐妍也當即表示第二天一定會抽出全天的時間來幫這個忙。

對江以惠等人的說辭是,時景蘇對不熟悉的人有點怕生, 還是家裏人來做造型, 他更自在一點。

況且徐妍的專業技術很不錯。

想到結婚當天就是徐妍來做的妝容,江以惠即刻點頭同意。

這一次, 徐妍前來還替他帶了幾頂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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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面就将那些假發都放在梳妝鏡前任君挑選。

徐妍:“你之前的那頂假發啊,再不換換就要撸凸皮了。”

時景蘇看看徐妍說的整日整夜伴随他出生入死的假發,的确是有一點……令人頭禿。

徐妍:“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這邊好幾個羊毛, 你輪着薅吧。”

時景蘇險些就要流下感激涕零的淚水。

他小心翼翼将假發收好,在房間裏團團轉, 終于找到一個還算隐蔽的藏身之所。

等到時景蘇差不多搞定裝扮以後, 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女性的造型往往都需要更下一番功夫。

從妝發到妝容,連珠寶配飾的挑選都要更加精心細致。

好在時景蘇不曾問津的衣帽間,在今天這一刻終于派上了用場。

徐妍知道時景蘇替嫁到了鼎鼎有名的楚家,也知道楚家是真的很有錢, 但當她進入衣帽間時, 仍然被那些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給晃花了眼睛。

甚至, 她還看到了其中一款國外著名珠寶設計大師百年前的作品。

她驚嘆的同時,連忙掏出手機對着作品拍攝了數十張照片。

“太美了,楚家的衣帽間簡直是一個寶庫。”

要不是時間不容許,徐妍真想睡在時景蘇的衣帽間裏不回去了。

她選了一套配他身上禮服的珠寶首飾,當看到那款大到快如鴿子蛋一般的藍色寶石,又看了看時景蘇耳垂上壓根沒有投放的孔洞時,兩個人都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時景蘇他……

沒有耳洞。

時景蘇覺得,這個鴿子蛋大小的珠寶耳環,漂亮是漂亮,但是也太非人了一些。

這種看起來就很沉的耳環,确定不會将人的耳朵拉到地面去嗎?

幸好他沒有耳洞,可以幸免于難。

然而,徐妍說她那裏什麽都準備好了。

時景蘇:?

表姐,你真的敬業得很過分!

然後,他就見到徐妍掏出了一個專業打耳洞的工具,對着他的左右兩邊耳朵,各來了這麽一下。

房間內傳來時景蘇慘痛的哀嚎。

震得整個樓下大廳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管家走到楚硯冬的身邊:“少爺,需要我上去問問太太的情況嗎?”

楚硯冬眼皮都沒掀一下,聲音冷冷淡淡的,似乎對時景蘇會怎麽樣都漠不關心。

“不用管她。”

管家只好應了一聲,默默退下去。

楚硯冬哼笑,時景蘇剛才的那一聲,八成是在故意引起人的注意。

還真是到了今天這一天,依然死性不改。

房間內,捂着耳朵的時景蘇,一臉痛色地對徐妍說:“表姐,我流血了,好疼。”

徐妍将作案工具收好,讓他別戲精了:“我們每個月都流血,都沒喊過疼,你一個男人喊什麽呀?”

好吧。

剛剛還很委屈的時景蘇,頓時變得一點也不委屈了。

再次被迫營養的他,被徐妍拉着戴上了那款耳環。

終于感覺和諧了許多,徐妍拍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收好所有美妝美發工具後,兩人從房內走出。

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時景蘇被迫換上女裝的同時,也同樣換上了高跟鞋。

考慮到他的鞋碼偏大,且走路姿勢可能因為鞋子的緣故不太雅觀時,高跟鞋的高度只有五厘米。

但也将他的身高,生生的從原來的一米七幾,快拉到一米八的地步。

更顯得他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像是精奢雜志走出的封面“女”郎。

穿高跟鞋,其實是時景蘇要求的。

這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因為時景蘇根本不可能把高跟鞋穿好。

所以當他出現在扶梯上時,一樓的楚硯冬一眼見到他。

如同凜冽寒冬中籠罩風雪的那抹深色,黯淡蒼穹背景下,閃耀着極夜的寒星。

一盞盞的,為夜色中迷路的旅人指引着方向,也輝耀着它迷人的光輝。

穿上這條裙子的時景蘇,真的太合适了。

盡管前幾天,已經看過母親江以惠發來的照片,可親臨現場的感受,和用肉眼看到的圖片的感受,是兩種全然不同的享受。

楚硯冬眼神微閃,在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有片刻的動容。

他甚至,想要踏出步伐遞出手,将朝向他款款奔赴而來的時景蘇接到身邊。

然而,美不過三秒。

時景蘇小心翼翼踩着第一級階梯,不會穿高跟鞋的狀态已經深深出賣了他。

幾乎是開了個漂亮的大劈叉,時景蘇一條腿往前一邁,居然一下蛇形走位滑到了三個階梯下。

楚硯冬:……

時景蘇:……

嗷嗷嗷嗷嗷!

時景蘇的胸腔裏爆發出一陣肉疼般的低吼。

蛋。疼,真的蛋。疼。

感覺有什麽快要裂開,就要碎掉。

自己選的鞋,跪着也要走完。

時景蘇扶着扶手,沖着楚硯冬露出一個“I'm fine”的表情,歪歪扭扭地往下又走了三級臺階。

就像身後有十級大風在鼓吹着,他害怕如果再不快點下到客廳,很有可能會再次滑行下去。

到時候就不是兩三級階梯那麽簡單,而是整個階梯那麽恐怖!

如同腳踩風火輪,時景蘇很飒地一口氣邁出了很多步。

當快要勝利在望,能看到終點線的時候,一不小心步伐太快,時景蘇像是竄出去一樣往前沖了沖,正好眼前不到兩米的地方站着楚硯冬。

“讓開!”時景蘇大喊一聲,身後的表姐都跟着捏了一把汗。

但他看到楚硯冬真的有要讓的動作,而他很快就要臉着地時,想想他雖然不是個女人,但是帥哥的臉也同樣重要。

“還是別讓了!”他又叫楚硯冬回來。

楚硯冬本想躲得遠遠的,已經來不及了,腳踩風火輪的時景蘇“咻”的一下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

将他撞得七暈八素,抱着他的肩膀,兩個人一起仰躺到了地面。

楚硯冬感覺他的牙齒又開始發酸了。

沉默,是暴風雨前無言的警告。

楚硯冬冷着臉。

時景蘇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因為他的這個變化而開始産生了改變。

好像——他的肩膀也好冷的樣子。

與他撲了個滿懷,時景蘇不錯過這次難能可貴的機會,馬上又抱住楚硯冬的胸膛,不等他開口說話,時景蘇率先說道:“老公,你果然是關心我的,都舍不得我受一點點傷,讨厭啦,接的這麽準,害人家心跳都開始加速了。”

楚硯冬的忍耐限度已經到達了頂峰。

他之前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時景蘇漂亮。

他一聲令下,讓時景蘇必須馬上要執行。

“從我的身上,立刻、馬上、圓潤地滾開!”

當着那麽多家傭的面,甚至當着表姐徐妍的面,楚硯冬毫不留情的話,擊打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然而這位楚家的新太太是怎麽做的?

“她”沒有感到一絲難堪,甚至是感到一絲難過。

從地上努力地站起身,時景蘇依然滿臉充滿着幸福的微笑:“老公,我來扶你起來吧。”

時景蘇掌心遞出時,一瞬間就被楚硯冬給打開。

可他依然沒有感到尴尬,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散,而那雙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手,似乎在随時等待楚硯冬接受邀請。

只要楚硯冬一刻沒有拒絕,他就會堅守到最後一秒。

但楚硯冬只是使了一個眼色。

很快他身後的管家明白了楚硯冬的想法,立即上前将楚硯冬扶了起來。

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時景蘇,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整個楚家的人都知道,楚硯冬對時景蘇一直以來的态度都很回避。

他不喜歡他的這位沒有感情基礎的太太,也不容許其他人對這位太太太過同情。

而時景蘇似乎總是只是傻傻的追在楚硯冬的身後,無怨無悔。

衆人惋惜。

只有徐妍再再次為時景蘇捏了一把汗。

今天終于有幸看到這位小表弟在楚家的生活狀态了,果然和楚硯冬這樣嚴格律己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很可怕。

不容易啊。

她再也不會羨慕時景蘇能夠擁有全國數一數二的衣帽間了。

這可是用命換來的幸福。

況且時景蘇對那些珠寶首飾可沒興趣。

“笨手笨腳。”

“你還有什麽事能夠幹好?”

楚硯冬連一眼都懶得再看時景蘇。

無情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不禁唏噓。

但人們很快發現,被楚硯冬罵了以後,時景蘇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絲的難過,甚至他的嘴角,微妙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只有時景蘇的心中唱着美妙的聖歌。

楚硯冬罵我了!

我離離婚又近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不禁更加感慨。

愛楚硯冬愛到這個地步嗎?

哪怕被他罵了,都會覺得甜甜蜜蜜,是幸福的口號?

“老公~”時景蘇一臉“快點多罵罵我”的表情,緊跟在楚硯冬的身後,追随着他一起上了車輛。

楚家的家宴在郊區的一座私立別墅裏。

這座別墅一直都不對外開放,也從不住人,它的用處只在于每年幾次的宴會。

當然那些小的宴會,不一定要全員參加。

但像今天這樣大型的宴會,則必須盡量全員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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