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大小小許多唇印

從電梯門剛剛打開一條縫的時候, 兩道化成灰都能認識的身影,便跳脫地闖進楚硯冬的眼簾中。

他微微一愕,不敢置信于眼前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那個好妻子, 正躺在路容的懷裏?

而他的好兄弟路容的手, 也正搭在他的妻子“時景心”的腰上?

楚硯冬死亡凝視一般盯着他們兩人看。

兩人的畫面看起來尤為和諧, 比起和他在一起, 更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楚硯冬:“……”

他的目光反反複複徘徊在兩人的身上,眼底正掀起着一場無言的風暴。

“小、小路總。”

楚硯冬身邊的張特助張時安也是一驚,他目光猛地觸到路容修長有力的手上,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 緊張慌亂地重新看向地面, 心裏一點點漫上一種無法言說的絕望。

小路總他……果然只喜歡女人。

只是張時安也沒想到,電梯裏的這個女人不是路容的女伴, 而是楚硯冬的……

幾乎是不等路容的手從時景蘇的腰間移開,電梯門快要重新閉合上時,楚硯冬一掌扒在門框上。

他兇狠的目光緊緊盯着兩人接觸的地方。

伸手狠狠地一扣,便擒住時景蘇的手腕, 将他生生從電梯裏拉出來。

“你還想待到路容的懷裏到什麽時候?”

楚硯冬感覺每次看到這個女人,就沒來由的煩躁, 關鍵是“她”待在路容的懷裏, 一點都沒覺得不妥當。

是不是在其他男人的懷裏,讓“她”更興奮,更刺激,也更激動?

完全不知道時景蘇和路容是什麽時候走到一起去, 又是怎麽發展出這麽暧昧的氣氛, 楚硯冬感覺他的牙齒酸疼得厲害。

時景蘇吃痛, 被他狠狠拉至身邊,剛要進行解釋,被楚硯冬一個陰冷的眼神逼退回去:“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正好有楚硯冬身邊的特助看着,時景蘇心裏罵罵咧咧,但面上還是佯裝驚喜交加的表情。

“老公,你還沒吃飯吧?我今天特地為你做了可好吃可美味的愛心午飯喲。”

時景蘇邊說,身體邊頃刻間倒向楚硯冬的懷裏。

他明顯感覺到,楚硯冬的身體肌肉正逐漸緊繃。

而身旁立着的張時安,輕輕地咳了一聲,一張白淨的面孔瞬間變得通紅。

就好像難以置信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樣。

看吧,更多更多地看着吧,這個時候,如果楚硯冬按照往常的人設,僵着一張陰氣沉沉的臉,将他狠狠推至地面。

他再一個旋轉,完美飛撲在地,配合着嬌柔甜膩的嗓音嘤擊長空一聲:“嗚嗚嗚老公,你突然做什麽對人家那麽兇,我不就是來送個午飯嘛,你怎麽也要生這麽大的氣。”

二十二樓來來往往的人也比較多,楚硯冬那張标志的具有代表性的面孔,不管走到哪裏,人們都能立馬認出來。

到時候,看到他在電梯門口這麽欺負一個女人,在前臺小姑娘的打聽之下得知是他新過門的太太,公司裏以後一定會傳一句,好狠的心,楚硯冬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老婆嗎?

在連自己老婆都能下狠手的領導手下工作,員工會有安全感才怪。

計劃通。

時景蘇往楚硯冬的懷裏鑽得更厲害了。

然而這個男人只是鐵着張臉,如山岳般巋然不動。

時景蘇:?

他都作成這樣了,楚硯冬怎麽能夠無動于衷,難道劇本哪裏又出了問題?

時景蘇不允許出現任何差池。

這可是一場決勝局。

如果連公司裏面都沒能影響撼動到楚硯冬的內心,他已經不知道還有哪些地方可以下手。

許是他做的努力還不夠多。

時景蘇狠下心,幹脆踮起腳尖,嘴角勾起充滿魅惑的笑。

當着正步出電梯的路容的面,以及張時安的面,他飛速摟住楚硯冬的脖頸。

顏色張揚的紅唇,瞬間印在楚硯冬的唇上。

時景蘇微微一笑,趁着楚硯冬身體更是僵直的時候,嘴角一滑,往他的臉頰、耳垂、側頸等諸多地方,分別落下幾個點。

如同被火燎過一樣,所到之處都讓楚硯冬的靈魂感到震顫。

他低着眸,目光中有着不定的驚疑。

眼裏滿滿的都是時景蘇漫不經心輕笑着湊近,故意想要撩動他心弦的場景。

仿佛光是在他的臉上印下紅印還不足夠。

他又低垂着頭,錯落有致的在他的襯衣領口,肩頭,臂彎等地方落下一吻。

楚硯冬的身上頓時有了大大小小許多紅印。

鮮紅的,滾燙的。

讓他的臂彎越來越緊。

時景蘇的心底吹着勝利的號角。

楚硯冬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可以直視的地方。

他不介意為了勝利而戰,在他的身上再多落下一些吻。

時景蘇又輕輕印在他的唇上。

路過的人們無一不詫異地看着他們。

在發現被摟着的人是那個冷面無情、不茍言笑的楚總以後,紛紛表示更加詫異。

楚總居然在公司裏面,就能和女人親密成這樣?

這絕對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楚總!

時景蘇感覺自己的目标快要達到。

他恨不得現在搞一場盛世狂歡的直播,全公司的人做觀衆,全部來觀看他們這一次的演出。

時景蘇滿懷期翼,期待着楚硯冬快點如同往常一樣将他推開,他閉起眼,做好摔倒在地的準備。

看上去卻好像是在等待楚硯冬也能回應一個吻。

然而,他的計劃再次落空。

時景蘇遲遲沒能等來他的一句“別碰我!”。

頭頂上空驟然響起一聲輕笑。

緊接着,倒是等來被楚硯冬扣住手腕,狠狠地拉至辦公室中的結局。

張時安不敢跟上他們,他左顧右盼,目光落到路容的身上。

“小路總?”

路容微一聳肩,兩手插。進兜中。

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發雷霆的楚硯冬。

有點意思。

他本以為楚硯冬對這次的婚事很不滿意,可事實上貌似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樣?

跟随楚硯冬以及時景蘇的背影,路容也一道慢慢走向楚硯冬的專屬總裁辦公室中。

進門之前,他看到部分仍然堅守在工位上的員工,表面上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實際一個個耳朵都能拉得老長。

仿佛對着這最新鮮最迅猛的八卦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你來做什麽?”辦公室內,楚硯冬又問了一聲。

目光卻是落向了時景蘇手中的保溫袋。

記得時景蘇剛才說是來送餐,只不過因為看到他和路容待在一起,太過暧昧的氛圍令他頭腦一空,回過神來時,時景蘇已經被他拽至辦公室內。

“我不需要。”他冷淡的目光瞥向他,連看一眼好像都會令他難以忍受。

這個女人總是固執的堅持己見,無論經由他多少次的打壓,對于“她”來說似乎都只是前進道路上根本不足以為道的小小絆腳石。

“她”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擁有頑強不屈的精神,擁有炙熱愛着他的誠意。

……唯獨就是換不來他的真心。

楚硯冬眼簾逐漸低垂下去,他冷笑一聲。

時景蘇說給他送午飯?

看來對于這份純粹的美,不破壞得更徹底一點不行。

楚硯冬忍不住期盼着下周二的時間能夠更快點到來。

那是他和小酥酥約定的日子。

到時候小酥酥扮演他的戀人,用來以一種秘密交往許多年,但是因地位懸殊相差太大,家人不同意,不得已才轉為地下的人設逼退時景蘇。

在時景蘇滿臉的期待中,他終于一把拿起他手上的保溫袋。

然後,當着時景蘇的面,往垃圾桶內一丢。

和他的那些被粉碎掉的文件一起,被當做了不再被需要的垃圾。

“我說過多少次了,”楚硯冬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你怎麽總是這麽喜歡一意孤行?”

“還用我說幾遍你才能有意識?”

雖然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在楚硯冬的公司裏制造一些風波,讓他的名聲被訛傳下去。

吃不吃他做的食物根本不是重點。

況且這些都是他做的黑暗料理,很難入口。

但食盒連同保溫袋,被看也沒看一眼的楚硯冬丢進垃圾桶的瞬間,仍然很觸目驚心。

不知怎麽回事,時景蘇心底一驚。

他啞然半天,真想罵楚硯冬一句王八蛋。

這個反複無常的男人,既然不喜歡他這個老婆,為什麽就不肯放他自由?

幸好他也不是他真正的老婆,不然換成另外一個人,估計都要被他打擊的精神分裂。

時景蘇再一次感慨,能做楚硯冬老婆的女人,真慘。

他也算是身先士卒,替那個真正的女主人受罪,多麽的質樸和善良啊。

時景蘇快被自己感動到了。

郎心似鐵,楚硯冬好狠的一男的,好狠的心。

不過楚硯冬反應越大,就證明離他的目的越近。

只要稍微努努力,鐵杵也能磨成針。

說不定哪一天楚硯冬真的像他對他承諾的那樣,被他煩到實在受不了,突然說要放他回去?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總是有許多坑坑窪窪。

如果跨不過去,就只能摔成重傷。

時景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又笑着說:“不吃就不吃嘛,老公你給我就是了嘛,食物它又沒做錯任何事情,你對它們發什麽脾氣呀。”

他蹲下,從垃圾桶裏準備撿出那個“精心準備”的保溫袋。

斜裏忽然插來一只手,只感覺一道熟悉的人影也一并蹲在他的身邊,時景蘇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路容已經将保溫袋率先從他的手中拿走。

路容笑笑,望着內裏包裝精致的食盒,說道:“正巧我肚子餓了,還沒來得及去吃飯,食物浪費了也怪可惜,不如我吃了吧。”

可他的話音剛落,手中還沒捂熱的保溫袋,已經被楚硯冬一把重新搶奪回去。

時景蘇&路容:?

楚硯冬目露兇光,仿佛一頭獵到新鮮食物,不允許任何其他肉食動物靠近的獅子,将保溫袋捏在手心中緊緊的。

“不用代勞了。”

楚硯冬深深望了過去,第一次,對着他的好兄弟路容,望出了一種劍拔弩張和波濤洶湧的氛圍:“我突然覺得我也有些餓了。”

時景蘇有點無語。

楚硯冬一會兒直接扔進垃圾桶,一會兒說要吃,想要鬧哪樣。

楚硯冬總不能是在吃路容的醋吧?

他會吃路容的醋?

時景蘇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誰吃醋都不可能是楚硯冬吃醋。

楚硯冬那麽決絕的男人,總是三番五次警告他不要離他太近,他厭惡他還來不及,會因為其他男人的靠近而吃醋?

雄性野獸一般都喜歡自己的領地進行标記,對外宣誓自己的主權。

楚硯冬不喜歡他,不代表不會進行标記。

畢竟他可是他的“小嬌妻”。

拿到保溫袋以後,楚硯冬仿佛化身成最嚴厲的惡鬼,兇神惡煞的目光,始終徘徊在時景蘇和路容之間。

他喉口微哽。

脖子裏好像被人捏着一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時景蘇和其他的野男人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竟然連他的好兄弟都不放過?

而他的好兄弟似乎也“樂在其中”?

如果不是他正好前往樓梯間,看到轎廂裏的那一幕,真不知道路容竟然和時景蘇會這麽的“打情罵俏”。

腦海裏上演了之前在電梯裏看到的場景。

一遍遍如電影鏡頭在慢回放。

楚硯冬的指尖微緊。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看到他們倆“眉目傳情”的模樣。

婚宴現場,他就懷疑過時景蘇是不是路容曾經的女朋友。

楚硯冬狠狠地坐下。

狠狠地打開保溫袋,狠狠地拿出食盒。

狠狠地取出筷子,當着時景蘇和路容的面狠狠地夾起一口菜。

什麽都是狠狠的。

食盒裏的菜看上去就有點不堪入目,路容的目光頓時就落在那上面。

他也沒想到一個這麽自信滿滿說要來為老公送午飯的“女人”,其做的盒飯居然這麽的讓人看起來就難以下咽。

路容很了解楚硯冬的為人。

按照楚硯冬往常的性格,他最多看一眼,便會将這菜重新倒回垃圾桶中。

但這一次,楚硯冬不僅沒有那麽做,還一口緊接着一口,竟在短短一瞬間,将所有的菜品全部吃完。

路容有點怔怔。

時景蘇看得也有些愣怔。

心裏瘋狂吐槽。

不對啊。

這個劇本怎麽又沒有按照他預期的走向發展?

楚硯冬不應該是吃了兩口就狂吐到垃圾桶,然後在辦公室內對着他大發雷霆,告訴他:“你這是故意的吧,故意做出這麽難吃的食物來給我吃,你究竟按的什麽心思!”

他便會順着楚硯冬的話,再配合着一頓哭腔,原地花式旋轉匍匐落地,哭唧唧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擅作主張給你來送飯,是我沒仔細考慮清楚,我這就拿着餐盒回去重做。”

又或者,楚硯冬直接怒發沖冠地将食盒從辦公室大門丢出去。

“帶着你的垃圾食品給我滾!”

“滾得遠遠的最好!”

他便一個飛撲,撲倒在門外,凄凄慘慘戚戚、好不可憐地看着辦公室外的那些員工們,哭一嗓子:“對不起老公,我這就回家重做。”

如果這兩樣都沒法實現的話,時景蘇還有第三個選擇。

他不介意在已經滿臉是紅印的楚硯冬臉上再印幾個。

到時候,楚硯冬一出門,就會有不少員工們咋舌的同時偷偷笑,笑話他一個這麽大的領導人物,一點都不知道在公司裏面注重外在形象,沒個正形。

居然帶個女人在公共場合裏這樣那樣。

但是此時此刻,時景蘇心中所有的打算全部化為泡影。

楚硯冬第一次吃出大快朵頤的模樣,連時景蘇看了都不禁拍案叫絕,也有點于心不忍。

那裏面可是放了不少鹽,足夠齁死人的量。

楚硯冬他……不怕鹹嗎?

果然,将所有的菜一口不剩全吃完的楚硯冬,秒速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中水全部一口飲盡。

時景蘇驚呆了。

他總感覺楚硯冬再這麽吃下去,都要将臉整個埋進食盒裏,把那些汁水全部舔幹淨。

這麽餓的嗎?

孩子餓成這樣了,都開始饑不擇食了。

有一剎那,時景蘇懷疑自己做的菜,其實挺可口。

直到頗有一種再來一碗的架勢的楚硯冬,說出一句:“夠難吃的。”

時景蘇:……

夠難吃的你還全吃完了。

孩子,你這是何苦呢?

如此折磨自己。

當胃裏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受開始互相撞擊時,楚硯冬終于意識到他又做了什麽。

他面色難忍地看着眼前已然成空的食盒,眉頭緊皺。

明明說好了不管這個女人做什麽,他都不會給予回應。

為什麽……為什麽又要做出這種會讓這個女人生出希望的事情?

他現在吃了這些菜,還吃得那麽狂放,等于是在告訴時景蘇,“你做的菜一點都不難吃,我很喜歡吃”。

怎麽可能!

楚硯冬忽然冷了眸光,一聲:“出去!”

他把食盒火速扔進保溫袋,丢給時景蘇。

一雙讓人膽寒的眼底,近乎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沒有我的允許,以後都不準踏入公司半步,今天的事情我先既往不咎!”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時景蘇心中微驚,還想努力在他的雷區蹦跶。

楚硯冬曾言,膽敢纏着他,立馬就離婚。

多番試驗下來,看來楚硯冬對他的反感程度還不夠。

可是……可是……

時景蘇覺得自己已經是在死亡邊緣反複橫跳了。

這樣都不算纏着他,還有哪樣算?

時景蘇努力往前一邁,半伸出手,準備挽住他的臂彎,故作嬌嗔地說:“老公,我還想多留下來陪陪你嘛。”

“你看你工作這麽辛苦,我留下來還可以幫你捏捏肩,捶捶背,讓你的精神放松……”

話音未落,楚硯冬已經連線一樓大廳的保安。

無情的話語,自整個辦公室內蕩漾:“上來一趟,把我太太帶走。”

好家夥。

時景蘇真想為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時候他是不是該感恩戴德一下,楚硯冬的這個逐客令并沒有說是不速之客,還是稱呼他為“太太”?

路容一直在旁邊眉眼帶笑,靜靜觀察。

很快,有兩名人高馬大的保安上到辦公室中,面對時景蘇比他們要矮一個頭的身影,直接擺出請的手勢:“不好意思楚太太,還請您随我們先回去。”

看那情形,是真的打算動用武力似的。

時景蘇瞬間想起結婚當天,楚硯冬命令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镖将他架着走的陰間情景。

楚硯冬,好狠的一個男的。

他真的想扼住楚硯冬的脖子,能不能給他個幹脆。

既然哪哪哪都看他不順眼,怎麽還不快點的放過他。

“嫂子,還是由我來親自送你回去吧。”

直到這時,站在一旁靜默觀察的路容忽然笑着走來。

時景蘇“嗯?”了一聲。

“嫂子”兩個字叫得格外親昵,不管是落進他的耳裏,還是落進楚硯冬的耳裏,別有一番滋味。

不知怎的,時景蘇感覺前有狼,後有虎,又是腹背受敵的景象。

他脊背一僵。

搞不懂楚硯冬的想法便也算了,連路容也要摻和一腳。

他可不想和這個狐貍一樣的男人一起回家。

剛才在電梯裏的驚險一幕他還有點後怕,險些就被路容給套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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