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去盯着瀚王吧
禮部尚書走了,公主也走了,那些畫卷卻留了下來。
“是公主叫你來的?”董君白問。
我靠着龍椅坐在地上,點頭:“嗯。”
“我就知道,無令擅自進宮不是你的行事風格。”董君白道,“你向來是乖順懂事的。”
我看着桌上那些卷起來的美人圖,“禮部尚書……”
“朝臣們……催我立皇後。”
我知道應該是這樣,但聽他說出來心裏還是很難受,悶悶的,下意識一抓胸前,還真抓着了系着殺氣的布帶。
我又沒卸刀,好像有些不妥。
董君白:“公主當有事托你向我說?”
我點頭:“公主說不想嫁給漠國的瀚王。”
“她說原因了不曾?”
“嫌棄瀚王的大胡子。”
董君白:“胡子可以剃,有大魏公主這層身份,這點兒事情還是好和夫君商量的。”
我:“還嫌他年紀大,三十了都。”
“這點兒就是婵兒不好了,怎麽不向她嫂子學學?”董君白忽然離我近了一些,手指輕輕在我臉上刮了一下,“她嫂子就不嫌夫君歲數大。”
我心髒忽的就快速跳動起來,然而這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我也不敢全往自己身上套,壓着情緒沒說話。
不料董君白更湊近了,天子的嗓音貴氣,低着聲兒:“我與楓兒也差了九歲呢。”
身上繃着的勁兒瞬間就洩了,我像掉進了一團溫柔令人迷醉的酒霧裏。
我是董君白的,這點毋庸置疑,而現在,董君白也說他是我的。
我終于有資格委屈:“可你要立皇後了……”
董君白手托住我的臉,拇指摩挲,沉吟片刻,道:“我不想立皇後,我心裏一直裝着你,你難道還不清楚?但大臣們費了心思尋來的良家女,我也不能直接拒絕,總要看一看,做做樣子,否則便傷了君臣之情,你說是不是?”
也是這麽個道理,我仰頭看着他的臉,注意到他眼下挂着兩抹淡青,想來最近都沒有睡好,他一定很累,我還給他添堵。
“你剛即位不久,很多事情,肯定要顧及朝臣們的意思,當皇帝也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我說。
他點頭,以贊賞的目光看我:“楓兒體貼。”
我心裏一動,伸手去抓他袖子,卻抓住了他腰間一個軟綿的小東西,摸着了一看,是青霭做的醜歪歪的艾草香囊。
“你竟然把這個随身系着?每天都帶着嗎?”香囊旁邊就是一塊上好羊脂玉玉佩,對比起來實在有些慘不忍睹,“青霭的手藝太差了。”
董君白:“是你妹妹親手縫的,一片心意,偶爾會挂一下,若是你親手縫的,我便年年歲歲都系在身上。”
我窘迫:“我不會這些……”
董君白:“那你會什麽?”
我想了想道:“我會抓人,會殺人。”
董君白聽到這話,無奈笑了一下:“哦,那怎麽前些日子,還讓溫志業跑了呢?”
我一頭霧水:“溫志業?吏部文選郎中麽?不是已經抓進诏獄了?”
抓住溫志業那日我是說讓刑部侍郎鞏淳一個人把溫志業帶回來着,但實際上安排了人手暗中跟着他們,以防萬一溫志業真的逃脫,後來茅遷分明告訴我人已經順利帶回了诏獄。
董君白解釋道:“我給你的命令是讓你抓回溫志業,從審訊到行刑全由你負責,可溫志業在去法場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我:“可審訊是北鎮撫司的事……我,我以為把人抓回來就行……人被劫走了,怎麽沒人告訴我?”
董君白拍拍我的頭:“天氣太熱,你好不容易休沐,是我讓他們瞞着你,總之人也已經跑了,不如讓你好好休息這幾日。”
他已經如此繁忙辛苦,我卻不能好好為他分憂,我愧疚道:“是我沒做好……”
“不用說這話,錦衣衛換了批新血,許多高手都沒了,如今武藝最高的是你,能者多勞,你也辛苦。”董君白皺眉,很是憂慮的樣子。
“我去把溫志業抓回來,天涯海角,也抓他回來。”我主動道。
“不,”董君白卻說,“一個溫志業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他已經離開中京城,隐去了蹤跡,很難抓到,這幾個月你也太累了,該好好休息,抓人的事交給其他人,給你個輕松的活兒吧。”
自我學成武藝,不是護衛就是抓人和殺人,如今竟有其他活兒讓我幹,我好奇:“什麽活兒?”
董君白:“瀚王入京也有六七日,他府上高手衆多,錦衣衛裏挑不出合适的人去盯他,你的輕功最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