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個人從安全樓梯一路走到樓上。
瑪奇瑪只覺得這一層現在的氣息與之前有所不同，大抵是因為她這次能夠辨別出妖怪的氣息，而之前她很難發覺的，詛咒的氣息則是被妖怪的掩蓋住了。
黑暗的樓層中，瑪奇瑪看得見有種東西在熒熒發亮，她眨了眨眼，夜鬥便解釋道：“那就是妖怪，你看得見吧”
瑪奇瑪看得見，并且看得十分清楚。
她其實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看得見妖怪，夜鬥之前說，看得見妖怪的只有嬰兒、彼岸的人和存在于此岸與彼岸之間的人，卻沒有說此岸和彼岸究竟是什麽。
假若這個世界是此岸，那麽她所在的，五條悟所說的“世界的另半邊”是否就是所謂的彼岸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她看得見妖怪這件事就說得通了。
不過邏輯不通的是，假如她的世界是彼岸，那麽她也從未見過妖怪，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沒有見過，這是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瑪奇瑪呼出一口氣，不再思考這件事，一步一步走向妖怪和咒靈所在的位置。
熒綠色的妖怪隐隐發着光，顯得與周圍黑暗又安靜的景象格格不入。
“不想死……不想死……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不想死……”
瑪奇瑪聽得見妖怪的哀嚎聲，這倒與咒靈有所相似。
夜鬥擡眼，熒綠色的妖怪盤旋在整個樓層：“醫院內積攢的雜念凝聚成了妖怪，本身像學校、醫院這樣的人類聚集的地方雜念就比較多，更不用說出生入死的患者們了。”
瑪奇瑪想了想：“沒有什麽像咒物一樣，能夠壓制妖怪的東西嗎？”
青年的眼神瞬時變得鋒銳，一只手攔住她的去路：“沒有。你退後，不要染上了安無。”
瑪奇瑪聞言後退幾步，看到前一秒還站在她面前的雪音此刻已經化成了一把刀，被夜鬥握在手裏。
Advertisement
“「豐葦原中國，在此引起騷亂之者，吾夜鬥神降臨于此，臣服于雪器之威，拂除種種污穢障壁，斬！」”
妖怪被祓除，消散在空間內，頓時詛咒的氣息便濃郁了起來。
又有妖怪又有詛咒，不得不說這裏可真是座風水寶地。
瑪奇瑪微微蹙眉，夜鬥注意到她的神情，忍不住問道：“這裏還有詛咒嗎？”
“大概，有一只一級左右的咒靈，而且好像有很強大的咒物。”
夜鬥又問：“祓除起來會很困難嗎？”
瑪奇瑪搖了搖頭：“不會。”
接任務的時候，上面只說了調查原因和祓除咒靈，并沒有提到有什麽咒物，這下完整地回收咒物也變成了任務的一欄。
雪音此刻已經恢複了人形，少年望着面前，輕輕皺了皺眉：“真的沒問題嗎？”
夜鬥擺了擺手：“不用擔心，我看她應該是個等級很高的咒術師。”
雪音：“你哪來的自信？”
夜鬥怒道：：“我可是神明啊！一個人的實力怎麽樣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還有你不準再頂嘴！”
雪音吞聲：“嗷。”
瑪奇瑪：“……”
“咒靈應該就在前面，其實你們可以先出去了。”
運動服青年撓了撓頭：“诶？那多沒意思，我可是好多年沒有見過咒術師祓除咒靈時候的場景了，想着回顧一下嘛。”
金發少年吐槽：“這可一點都不有趣啊喂。”
其實瑪奇瑪盡可能地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她的能力，即使不是人類也最好不要。
雖說對于咒術師來說，把術式原理告訴敵人可以一定的程度上變強，可瑪奇瑪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咒術師，她習慣了隐藏自己的能力。
而且她的能力無論敵人知不知道都沒什麽區別，逃不了。
不過算了，讓他們知道也無妨。
瑪奇瑪将雙手舉在胸前，貼着掌根緩緩地旋轉着手掌，只一秒鐘，不遠處就傳來了“噗——”的一聲。
瑪奇瑪的這個能力雖然需要祭品，準頭卻很好，甚至能夠穿過五條悟周身的無下限術式直擊本人，直接扭曲靈魂，并且也不需要靠近目标就可以發動。
可以說是十分方便了。
可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就沒有支配過什麽，大抵需要盡快補充祭品了。
她這樣想着。
她回頭：“解決了。”
一神明一神器皆是一愣，他們明明都沒有看到咒靈在哪。
夜鬥疑惑道：“已經結束了嗎？我都沒看見咒靈。”
瑪奇瑪點了點頭：“嗯。”因為就是這樣的能力，可以實現超遠程攻擊。
兩個人跟随着瑪奇瑪走到咒物所在的位置，咒物的氣息很強大，并且十分濃郁，能夠清晰地出現在瑪奇瑪的感知中。
她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很快便發現祓除咒靈後，落在地上的咒物。
好像是……手指？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咒物大抵便是特級咒物，兩面宿傩的手指，也就是虎杖悠仁所吞下後成為容器的咒物。
瑪奇瑪用一只手拿起，托着紫紅色的手指，另一只手拿着手機，拍給了五條悟。
對方很快便回了電話過來。
“嗯……這确實是兩面宿傩的手指呢，為什麽會一直沒有發現在那家醫院裏呢？”
瑪奇瑪想，那大概是氣息一直被妖怪掩蓋住了，妖怪被祓除之後，自然就顯現出來了。
可惜五條悟并不知道妖怪的事情。
五條悟的語氣好像很興奮：“不過找到了就是好事，瑪奇瑪運氣真好呢，第一次任務就撞大運了，先不要上報給高專，拿回去就給悠仁吃掉吧！”
因為高層一直不敢讓虎杖悠仁吃掉太多根手指，搞得五條悟完全不清楚他的極限，現在這不是又有機會了嗎？
瑪奇瑪嘆了口氣，回答道：“行吧。”
幾秒後，五條悟又開口：“不過其實我有一個疑問，瑪奇瑪遇到咒靈的時候，它是沒有吃掉宿傩的手指的吧？”
瑪奇瑪回憶了一下，她當時并沒有看到咒靈的狀态，不過依照她的感知來說的話，咒力的量最多一級，完全不應該是吃了特級咒物之後的樣子。
她答道：“沒有。”
“這樣啊，所以為什麽那個咒靈沒有吃掉呢？”
不知道。
一般來說咒靈都是向往着強大的力量的，兩面宿傩的手指這種特級咒物難道不該是争先恐後嗎？
“說不定是在替誰保管。”
漏瑚曾說過的其中一個條件，将兩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拉入夥。
所以她猜很有可能是他們為了讨好兩面宿傩，在四處收集他的手指。
五條悟聞言，立刻饒有興趣地反問道：“噢，這麽說來，瑪奇瑪好像有頭緒？”
“沒什麽，只是直覺而已。”
畢竟五條悟還不知道她遇見過漏瑚，并且她暫時也不打算告訴他，雖說拿到了咒術師證，但這并不代表她已經完全站在了這邊。
支配的惡魔只有一個立場，那便是平等。
電話挂斷，瑪奇瑪又告知伊地知潔高可以放下「帳」了，頓時天光大亮。
她将咒物揣在口袋裏，礙于她這個強大的存在，大抵是沒有哪個咒靈敢随意靠近的。
臨走之前，夜鬥這樣說：“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瑪奇瑪回頭，薄唇輕啓：“瑪奇瑪。”
黑發藍眸的青年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喔！瑪奇瑪，有緣再見咯！”
——
瑪奇瑪一直都知道，自從烏鴉被放走之後，就有一個人一直跟着他們。
大概是用了隐匿的術式，夜鬥并沒有發現他。
與夜鬥和雪音分別後，瑪奇瑪并沒有先去找伊地知，而是繞道找到跟着她的人，她看到對方剛剛撥了個電話，現在似乎還沒接通。
“你……一直在跟着我嗎？”
那人顯然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到，一個不小心沒拿住手機，掉在了地上，正巧挂斷了還未接通的電話。
瑪奇瑪只是一步步向前，緊逼的氣勢卻死死地壓制着對方，被派來的男人冷汗直冒，他當然看到了瑪奇瑪強大的術式，還沒成功彙報，就看到對方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是他腦中的意識在轟鳴，告訴他她很危險。
他頓時跌坐在地上，與他的狼狽不同，橙粉發的女人正在一步步靠近，神色未變分毫。
“那個電話，是打給誰的？”
當然是高層。
他不語。
“不說當然無所謂，你我不會動，不過你家人的眼球或是腎髒我可能要收下。”
她很瘋，雖然用着平靜無波的語氣，像是在說早上吃了什麽，但是這種事她絕對幹得出來。
男人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嘴裏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不、不要……”
瑪奇瑪蹲下身，一只手撫上對方的臉頰：“不想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她正巧需要補充一下祭品了。
那人擡頭，試圖得到絕境中尋找到微薄的希望。
“回答‘是’或者‘汪’。”
“是、是！”
“說，「為瑪奇瑪大人獻上一切」。”
……
“彙報，「目标無異常舉動，術式強度中等，方可以放心」。”
——
回到高專，瑪奇瑪将兩面宿傩的手指拿給了五條悟，之後便回到辦公室，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善後過後，此時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就快要下班了，瑪奇瑪有條不紊地處理着五條悟堆在她桌子上的文件，美其名曰“助教需要做的事”，還肯定地說會給她開工資的。
她倒是無所謂，又沒什麽事情做，就悠閑地一個個幫他蓋章。
“那、那個，瑪奇瑪小姐！”
瑪奇瑪回頭，是穿着高□□服的吉野順平，看樣子大抵是剛剛下課，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有着些許青紫，鐵定是挨打了。
不過，想要成為咒術師的話，體術當然也是一門必修課。
她眨了眨眼：“怎麽了嗎？”
吉野順平緊張地問：“我、我可以進來嗎？”
瑪奇瑪環顧了下辦公室，此時這裏這有她一個人，吉野順平大抵是瞄準了這段時間，便說：“可以。”
吉野順平走進辦公室，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實際上……我想約瑪奇瑪小姐一起去看電影。”
“可……”以哦。
瑪奇瑪一句話還沒說完。
“诶什麽？瑪奇瑪明明都還沒和我一起去過電影院呢！順平好狡猾！”
是五條悟。
吉野順平被吓得差點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