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窗外漆黑一片,窗戶開着，有微風順着吹了進來，八月末的天還是很熱,從外面不停地傳來知了的叫聲。
此時的五條悟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旁邊坐着瑪奇瑪,神色不同往常地認真。
“這麽說來已經一周沒有和瑪奇瑪好好聊天了。”
瑪奇瑪還以為他突然這麽認真是要說什麽：“那倒是,因為我去出差了。”
五條悟又問：“這一周有什麽好玩的事發生嗎？瑪奇瑪不和我講講？”
瑪奇瑪想了想,回答道：“只是住在橫濱而已，實際上任務內容和在東京沒有什麽變化,甚至要比祓除東京的咒靈要輕松些。”
“還有呢？”
瑪奇瑪：？
五條悟這是來逼問她？
瑪奇瑪不再做回答：“還有什麽？”
一看就知道，五條悟的心情是真的不太好,在被瑪奇瑪反問的時候還微不可察地“啧”了一聲,又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又想到了家入硝子的話，他知道瑪奇瑪肯定又是在裝糊塗，自己想問什麽她肯定早就看穿了。
做了這麽多年的表情管理大師，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在瑪奇瑪面前或是遇到有關于她的事時就莫名其妙地會繃不住。
白發男人揚起一個僵硬的微笑，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不那麽尴尬：“就是說，你和那個矮子是怎麽回事？”
瑪奇瑪無語：“不要随便給人起外號啊……還有什麽怎麽回事，中也先生是朋友。”
看吧,又叫那家夥中也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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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磨了磨牙，瑪奇瑪居然還幫他辯解！他們肯定有什麽關系！他不在這些天絕對都去跟他喝酒了！
五條悟成為最強這麽久，第一次遇到這麽力不從心的事情。
最強最帥的他在戀愛上究竟為什麽會如此坎坷！？
在進行了時長為三秒的頭腦風暴過後,五條悟最終還是把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問出來了：“那瑪奇瑪為什麽叫他名字？”
瑪奇瑪這才弄明白他的目的,如實說道：“中也先生讓我這樣叫的。”
她發現了,這個人的腦回路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去思考,所以她積累了那麽多年的PUA經驗放在五條悟身上都是白搭。
但五條悟最起碼具備着男人的共性。
其實瑪奇瑪早就隐隐發現了五條悟的不對勁,他喜歡她，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而這種喜歡瑪奇瑪早已見慣不怪，最終那些人都成為了她支配的祭品。
但五條悟并不會，最強咒術師之所以是最強，就是因為無上限，就連瑪奇瑪都不一定可以打破這個上限。
所以現在不是她想不想支配他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支配得了的問題。
她不想讨好了對方之後自己卻得不到什麽好處，所以這段時間都對五條悟不冷不熱，撇去了目的性，五條悟也與旁人無異。
或許在她眼裏的價值還不及其他人。
在五條悟前幾天問她喜不喜歡他的時候，才終于把她點醒，或許五條悟的價值并不止步于此，若是無法從生理上支配他，那麽從心理上支配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或許咒術界最強是她創造平等世界所需要的力量。
于是，沒等五條悟再次開口，瑪奇瑪看着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薄唇輕啓：“悟先生？你是希望我這樣叫你嗎？”
五條悟被她的聲音叫得一愣，那是瑪奇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他“悟”。
他還想再聽一次，再聽很多次，腦子裏不斷地回放着那短短一秒的聲音，再次被瑪奇瑪叫醒的時候已經恍如隔世。
她問：“五條先生？你怎麽了？”
“我……”五條悟竟一時答不出來。
他只是想……
“直接叫我‘悟’。”
瑪奇瑪微笑着點了點頭，乖乖地叫了他一聲：“悟？”
五條悟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表情要繃不住了，迅速地轉過身去，還擋住自己的臉，不讓她看到。
他贏了。
矮子帽子君什麽的，在他面前都不足一提，她可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了。
不過只是這樣的話豈不是錯過了很大的機會？瑪奇瑪難得這麽好說話，就算是表白是不是也……
他又想起了家入硝子潑的那盆冷水，做人不能得了點好處就翹尾巴，他要矜持，所以表白還是先算了，提點別的。
他才沒慫，是真的沒慫！
五條悟将身子轉了回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要精神損失費。”
瑪奇瑪疑惑地歪了歪頭：“什麽精神損失費？”
即使是五條悟也是男人，那麽在他還沒喜歡上其他人的情況下，一步一步循序漸進絕對是最穩妥的。
經過了短時間的，專門應對五條悟的應急經驗總結之後，現在他的想法她心裏清楚得很，難道他吃個醋就要精神損失費了？
“這周我一直在擔心瑪奇瑪在任務中遇到危險……”或是結交了野男人一起去喝酒。
“導致我最近的精神狀态都不太好呢。”
瑪奇瑪：“好吧，那你出個數？”
五條悟晃了晃手指：“我當然不缺錢，但我想瑪奇瑪明天陪我去澀谷上次那家甜品店，那個隐藏菜單我期待好久了。”
澀谷上次去過的甜品店的隐藏菜單，不就是變性.事件期間去過的那家？
不就是上次因為豬野琢磨誤入而錯過的情侶特供套餐？
瑪奇瑪點了點頭說可以，随後五條悟的手機就響了，看到是虎杖悠仁打來的電話，他毫不避諱地點了外放。
此時五條悟的心情好得不行，就連聲音都有些飄飄然：“喂，悠仁？”
電話另一邊的虎杖悠仁被他着輕飄飄的聲音吓得不輕，震驚地喊道：“五條老師你怎麽了！掉廁所裏了嗎！？”
瑪奇瑪：“。”
五條悟：“……”
他居然忘記自己瞬移過來之前，曾告訴虎杖悠仁他去上廁所了。
——
其實瑪奇瑪一直不清楚，五條悟說的很忙，究竟是有多忙。
半夜，她做了個噩夢，自從她在心理上“支配”了五條悟，他就開始每天抱着她不撒手，睡覺也要抱着，吃飯也要抱着，甚至做任務的時候都要申請和她一起。
她被吓醒了。
支配惡魔一般不會在自身沒有意願的時候睡着和醒來，也不會半夜出去廁所，基本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而這是她第一次在半夜三更的時候醒來，強大的感知力立刻便告訴她，對面房間強烈的咒力流動消失了。
也就是說五條悟不在。
她走下.床，推開了房門，果然對面房間的門敞着，瑪奇瑪又下樓看了一眼，整個五條宅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五條悟大抵是去出任務了。
她這才突然發覺。
恐怕平時也是如此，她猜五條悟經常會在半夜的時候出門祓除咒靈。
咒術師不是一般的缺人，就連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她都很難看見對方閑下來，更不用說咒術師最強的五條悟。
瑪奇瑪作為新晉的一級咒術師，能每天只接一兩個任務就開始悠閑地批閱文件顯然很奇怪，那麽便只有一個原因。
本該屬于她的一部分任務五條悟都替她接了。
五條悟很忙，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他在她面前總是一副游手好閑的樣子，在她下班後也常常和她待在一起，按理說這些時間他本應都是在出任務。
因為要陪着她，所以那些任務甚至都推到了後半夜。
瑪奇瑪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而騙了她的家夥顯然就是五條悟。
她給五條悟撥了個電話，放在耳邊，她還數着，音響“嘟——”了十二聲，另一邊才終于被接通。
五條悟看到是瑪奇瑪的電話的時候不由得一驚，他早就知道會有暴露的一天，只不過一個月過去了，他以為瑪奇瑪沒有半夜起床的習慣，暫時就放心了。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先開口問道：“瑪奇瑪？睡不着了嗎？”
另一邊很快便傳來了瑪奇瑪輕柔的聲音：“悟？”
每次她叫他的名字，都會讓五條悟覺得像是有羽毛在他心上撓癢癢，不受控制的感覺不禁讓他皺了皺眉，擡手對面前的二級咒靈用了個「蒼」。
“這麽晚怎麽了？”
大抵是通過電話聽見了咒靈的叫聲，瑪奇瑪篤定道：“你在出任務。”
“額，其實我在上廁所？”
五條悟思考了片刻後這樣回答道，大不了他馬上就用術式瞬移回去。
“我聽到了。”
瑪奇瑪的聽力非常好，五條悟當然不是第一天知道。
“好吧，我确實在做任務。”五條悟嘆了口氣，“畢竟咒術師實在是缺人嘛，最強的我還不是要給後輩們做個榜樣？”
明明以他的人設，這個時候應該不停地給自己邀功的，可一想到是瑪奇瑪在聽，他就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來了。
電話另一邊持續地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瑪奇瑪沒有說話，五條悟也不說話，然後只聽“嘟嘟”的兩聲，電話被挂斷了。
十秒後，五條悟出現在了她面前。
白發男人周身還帶着空氣的味道，甚至顯得與這裏格格不入。
瑪奇瑪似乎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他卻在她平靜的金眸中發現了些許的，她從未有過的情緒。
她不是在生氣，在他看來，她現在的樣子似乎有些落寞。
“五條先生記得早點休息。”
說完，瑪奇瑪就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門一鎖，将五條悟隔絕在了外面。
五條悟注意到她稱呼的變化，又将剛剛伸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來。
這又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像是有人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髒，甚至讓他覺得難以呼吸。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