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屋內的光源只有一臺小小的臺燈,散發着微弱的暖色的光。
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什麽東西,可這也創造了氤氲的氣氛,兩個人視線中最清晰的便是對方的臉。
面前的白發男人臉頰和耳朵微紅,湛藍色的眼裏蒙着一層水霧,脖頸和鎖骨暴露在空氣中,身上散發着屬于成年男性的荷爾蒙。
五條悟大抵是發現瑪奇瑪不會推開他,自然地放下了攥着她手腕的手,轉而擡起她的下巴,讓角度更舒服。
瑪奇瑪感受到對方吮.吸着自己的唇瓣,牙齒之間偶爾磕碰幾下,五條悟好像是無師自通,嘗試着将舌尖探入她口中。
雞尾酒的味道頓時變得更加濃郁,彌漫在整個口腔,瑪奇瑪微微皺了皺眉。
果然,是把酒當飲料喝了。
很快,五條悟的唇就離開了,他看到女人金色的眸子似乎也變得霧蒙蒙的,臉頰因為缺氧而泛起潮紅,薄唇被他吻得顏色鮮豔極了。
在這裏五條悟沒有六眼,他看不到她身上咒力的流動,看得到只是她原原本本的面貌。
這時的瑪奇瑪似乎比他平時看到的樣子還要好看。
對方透徹的金眸中映着他的樣子,五條悟不禁想到,她現在所見到的,他自己的眼裏大抵也是她的樣貌吧。
兩個人貼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胸腔中有力的跳動,彼此所熟悉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呼出的氣體又一次地被對方再次吸入,周而複始。
五條悟聞得到存在于對方發梢上的,這所莊園的洗發水的味道,是清新的花香。
他又忍不住回想剛剛的甘甜,她喝了紅酒,唇齒之間彌漫着醉人的果香,雙重的酒精讓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醉了。
白發男人雙手環住橙粉發女人的腰身,又将頭埋在了她的頸窩中,從後背的起伏可以看出他正在瘋狂地呼吸着空氣。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分明很不清醒,卻徒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晚的夢,雖然依舊不是很具體,但他知道一件事。
Advertisement
夢裏的瑪奇瑪成為了詛咒師。
即使只是個夢,卻還是會讓他難以呼吸,他會忍不住去想這個夢會不會變成真的,他會很怕。
他真的很怕。
五條悟不敢繼續去想象,只是緊緊地抱着她,在感受到對方有了想要掙脫的意思的時候,他說:“讓我抱一會兒。”
與平時輕浮的聲音不同,此時的五條悟的聲線很低,似乎還有些沙啞,在她聽上去又有些狼狽。
瑪奇瑪一直覺得貓咪的性子都很野,不會貪戀主人,也不那麽聽話,現在看來原來還是有例外的時候的。
可她又覺得五條悟不像貓,他真的很黏她。
瑪奇瑪緩緩地擡起手,落在了白色的後腦勺上,輕輕拍了拍,問他:“你喝酒了?”
五條悟先是沉默了兩秒,又說:“……我還以為是果汁。”
意思就是說,他不是故意的。
雞尾酒的色澤都很鮮豔,和桌上一杯杯飲料在外表上相差無幾,若是沒有先聞一聞分辨,倒也确實很容易弄錯。
瑪奇瑪了解以後,又用手揉了兩下對方柔軟的白毛:“那就早點睡吧。”
她說話的聲音與平常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自然,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讓五條悟想起上次在甜品店,她毫不在意地和他裝成情侶,舉止親密,甚至還若無其事親了他。
而且每次親吻過後瑪奇瑪都是一副風輕雲淡樣子。
所以對她來說這種事情難道都是無所謂的嗎?
從頸間傳來了悶悶的聲音:“你就不在意嗎?”
不在意什麽?不在意他們的親密接觸嗎?
肢體上的觸碰對于瑪奇瑪來說是無所謂的,那些親密的舉動放在她面前也只是單純的“觸碰”,更沒有什麽深層的含義。
瑪奇瑪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一時間找不出最佳的回答:“嗯……”
不過還沒等她回答,五條悟便擡起了頭,放開她,又用手拍了拍因為喝醉而隐隐作痛的頭:“算了,睡覺了。”
瑪奇瑪看着他就要一頭栽倒床上,說:“我去弄點醒酒湯吧。”
五條悟已經面朝棉被,趴下之後似乎就沒什麽力氣說話了:“不用了,怪麻煩的。大晚上煮什麽湯。”
瑪奇瑪聞言搖了搖頭:“我不煮,後廚應該還有剩,正好我也喝一點。”
五條悟聽她也打算喝,就點頭同意了。
一碗湯下肚,五條悟才覺得意識清晰了些,頭也不疼了,整個人精神得很。
不過大抵是因為酒勁兒被沖淡了,他躺在床上頓時覺得怎麽也睡不着了,牆上的挂鐘“滴答滴答”地響着,他随着聲音的節奏開始數起了綿羊。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他閉着眼睛,心裏默默地數着,在數到第三百七十二只羊的時候,他驀地睜開了眼睛,眨巴了兩下。
好像沒有用,那就換一個。
一只瑪奇瑪,兩只瑪奇瑪,三只瑪奇瑪,四只瑪奇瑪……
五條悟又閉上眼睛,默不作聲地數到了地五十九只瑪奇瑪,再一次地發現,他還是睡不着。
可能是因為時間還早,對于工作模式在996和007之間反複橫跳的究極社畜五條悟來說,這才晚上八點多,他又鹹魚了一天,當然會睡不着。
五條悟轉過身子,看着在他的要求下不得不陪着他一起,正背對着他睡覺的瑪奇瑪,橙粉色的長發散在腦後,微微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和一小片後背的肌膚。
她的睡相很好,睡姿也是幾乎不變的,雖然五條悟其實希望她的睡相可以差一點。
在他看來,瑪奇瑪是真的很嬌小,她不高,又很瘦,他從背後看着她的後頸,甚至覺得稍微用力就要被捏碎。
不知道是因為什麽,明明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卻絲毫沒有昨天那種想要抱住對方的**。
五條悟腦中一直在回放之前她自然的表現,他分明親到她了,卻一點都沒有去回味,也沒有很開心。
她真的太淡定了。
她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被貓舔了一口,不痛不癢的。
五條悟腦子裏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怎麽都解不開,他知道她早就發覺了他喜歡她,雖然從來沒有在明面上說過,可她遲遲不表态難道不就是因為怕尴尬嗎?
他今天跟瑪奇瑪說,想太多會禿的。
他看他自己也是快要禿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五條悟聽着安靜的房間內唯一突兀的“滴答”聲不停地傳來,好久都沒有合眼。
終于,他發覺身邊的人翻了個身,側身正對着他。
她的眼睛沒有掙開,只是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嘴裏呢喃着:“早點睡。”
屋內的光源只有床頭櫃上暖黃色的臺燈,可即使并不是很亮,他也看得清對方的臉,對方大抵是一個不太清醒的狀态,纖長的睫毛垂下,雙頰泛着紅。
比起平時給人的端莊優雅,此時的她要更鮮活、可愛一些。
五條悟直接兩眼一閉,腦子裏浮現的卻還是剛剛的畫面。
于是——
五條悟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瑪奇瑪便發現五條悟眼下出現了淡淡的青黑,看起來十分疲憊,就像是一整晚沒有睡覺似的。
而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
雖然平時五條悟通過使用反轉術式,不用睡覺也不會覺得累,更不會出現黑眼圈,但在這個世界裏就不一樣了。
白發男人正對着鏡子上上下下地摸着自己的臉,盯着眼底的家入硝子同款黑眼圈遲遲不能釋懷。
瑪奇瑪聽到他這樣嘟哝着:“遭了,我變醜了……”
瑪奇瑪:“……還好吧,不醜的。”
以五條悟的底子,即使化了個煙熏妝也絕對不會難看,現在倒是和家入硝子一樣,多了幾分頹廢美。
五條悟翻了翻梳妝臺的抽屜:“嘶,這裏怎麽沒有遮瑕膏啊……”
瑪奇瑪疑惑:“悟還化過妝?”
五條悟聞言回頭,尋思着怎麽可能呢,他當然素顏就是最好看的。
五條悟當然是搖了搖頭:“沒啊,我見過野薔薇用,看上去效果倒是很不錯,臉上的痘痘都看不見了。”
原來如此。
“可悟現在這樣也很好看啊,和平時不太一樣,很新鮮。”
“真的嗎?”
“真的啊。”
“好诶,我果然還是最帥氣的!”
瑪奇瑪看着對方又一次揚起了笑容,心裏想着真好哄。
可五條悟究竟為什麽失眠,她一直到最後還是不得而知。
暴風雪莊園,一周目,第三天。
如果說他們過的這三天與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一樣的,夜蛾校長他們應該早就亂了吧,沒有了五條悟,咒術界的節奏也會被打亂。
明明是被委托去救人的,結果人跑沒跑不知道,自己先出不來了。
所以為了避免各種不必要的麻煩,即使五條悟還沒鹹魚夠,副本破解速度也還是要盡量快一些。
又漫無目的地調查了一天,時間大抵是晚餐前,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沙發上,瑪奇瑪想了想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自殺?”
五條悟撐着下巴:“唔,只能說兇器刺入的方式看起來不太像,但是不可能。”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其實有看到屍體的樣子,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們也清晰地記下了斧頭刺入男人胸腔的樣子。
斧頭柄朝上,這不可能是自殺做得到的角度,除非是受害人“一不小心”把斧頭扔到了天上然後把自己給紮死了。
那這種死法也太蠢了。
“可如果是自殺的話,兇手現已經死亡,我們并沒有還待在這裏的道理。”
這也是五條悟篤定受害人不是自殺的原因。
當然,瑪奇瑪也知道這一點。
幾秒後,坐在她身邊的白發男人起身,雙手插兜:“嘛,不管怎麽樣今晚也要殺一個人了,讓我看看那個幸運兒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