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1)

第60章 (1)

沙依然媽媽覺得何俊彥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不過她急着去找丈夫,所以便沒放在心裏。

阿紮提和妻子回來後,看女兒的門還關着,趕緊上前去敲門:“沙依然,是爸爸,你開門讓爸爸進去。”

屋裏安靜了一會兒才有動靜:“爸,你去忙吧,我沒事了。”

阿紮提沒有被女兒忽悠走:“沙依然,爸爸想和你談談,你要是現在不想談,那爸爸就在門口等你。”

在沙依然印象裏,她爸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他說等就會真的等。

沙依然只好起來開門:“爸,我真的沒事了。”

阿紮提掃過女兒紅腫的眼睛,語氣溫和地問道:“因為大家選擇隊伍的事情,所以心情很難受?”

沙依然本來還想說不是,可對上她爸溫和疼愛的目光,她鼻子一酸,再次紅了眼眶。

“爸,你還記得不?兩年前我也想過同樣的點子,想在基地成立一支女子采油隊,只是當時我覺得領導不可能采納我的建議,所以沒有說出來,要是早知道領導會采納,我……”

“秦同志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男同志,他學識淵博,又長得那麽好看,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了,可我跟他告白他卻拒絕我了,他說他已經喜歡有喜歡的人,他還說他喜歡的人特別好特別優秀。”

“我當時很不服氣,可我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是那麽漂亮,能力又那麽強,不僅讓領導主動邀請她過來,還提出無條件支持她辦廠,跟她一比,我顯得好沒用。”

阿紮提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聲音低沉溫和:“所以你去報名競争隊長的名額,這幾天熬夜改教案,又為隊員沒辦法吸收知識而徹夜難眠?”

沙依然咬住唇瓣,眼睛盯着地面:“我……就是想證明自己沒有那麽差。”

她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成績在同學間遙遙領先,其他各方面也十分優秀。

跟随父母來太利油田後,她一直自學石油相關的知識,還進入了文藝部,逢年過節組織家屬演話劇之類,領導們都很看好她。

可所有的驕傲在遇到這個叫阮瑤的女同志後,瞬間土崩瓦解。

阿紮提沒有責怪女兒,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有上進心是好事,這說明你對自己有要求,可上進心應該是來督促我們不斷進步的,而不是拿來跟人攀比的,我們要對比應該是跟自己對比,而不是跟別人對比。”

“更何況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們祖國有無數優秀的人才,你現在只是見到一個就受不了了,以後見到更多,那你豈不是要天天哭鼻子?”

沙依然被她爸說得不好意思,臉紅紅地小聲辯解道:“我才不會呢。”

阿紮提繼續語重心長道:“還有你說比不過就覺得自己差勁,爸爸這把年紀才做到高級工程師,可你姜叔叔比爸爸還小一歲,卻做了副所長,那在你眼裏,爸爸是不是特別差勁?”

沙依然連忙搖頭:“當然不是,爸爸你一點也不差勁!”

爸爸在她心裏一直是個英雄,小時候她媽身體不好,她爸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家裏,可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她媽因為身體不好,生了她之後就不能再生了,好多人說他們家絕後,還有人讓她爸離婚再娶,或者去親戚家抱個男孩子回來養,可她爸都一一拒絕了。

她還記得她爸當時跟人說:“我已經有孩子了,那就是沙依然,沙依然是個十分優秀的孩子,我相信她一點也不比男孩子差,男孩子能做到的事情,她一樣也能做到,甚至比一些男孩子還要做得好。”

因為她爸這話,她從小就特別努力,就是為了證明給其他人看,她爸的話是沒錯的,她不比男孩子差。

只是這次她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想到這,沙依然擡起頭來,眼睛閃着光:“對不起,讓你和媽擔心了,以後都不會了。”

阿紮提彎了嘴角,滿臉的慈祥和寵愛:“想通了?”

沙依然重重點頭:“想通了,我不應該因為比不上阮同志而難過,我應該學習她的優點,這樣我才能不斷進步。”

阿紮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那位阮同志我聽說的确是位很優秀的同志,哪怕最終輸給她,一點也不丢人。”

沙依然點頭,跟着露出了笑容。

外面傳來沙依然媽媽喊吃飯的聲音,兩父女站起來,趕緊出去幫忙端菜端飯。

沙依然媽媽看女兒出來了,胖胖的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燈光下,一家三口忙碌的身影顯得別樣溫馨。

**

阮瑤并不知道沙依然難受的事情,一下子跳過來四十個人,她也沒有覺得驕傲。

倒是高小敏比她還高興:“早上看到林秀梅的臉色,真是太搞笑了,之前嫌棄你沒教東西跳隊伍,現在居然還有臉回來,臉真大。”

阮瑤看了她一眼:“都是基地的人,這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被人聽到了不好。”

她雖然不喜歡林秀梅的做法,但誰都有選擇的權利,至于後來拒絕林秀梅回來,是不想讓人跳來跳去影響了規則,而不是公報私仇。

高小敏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

到了晚上,秦浪又來了。

不過這次他是自己過來,手裏還提着一袋子蘋果。

“謝謝你,秦同志。”阮瑤看着蘋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年代的水果很難得,而且這個季節水果更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弄來的。

秦浪拿了水果沒有走的意思,阮瑤只好邀請他進來,還把剛做好的雞蛋芝麻糖水投桃報李拿出來。

看到甜食,秦浪舔了舔嘴角:“你倒是很會吃。”

說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滿口的芝麻香味,正好綜合了雞蛋的腥味,就是有點淡了。

在他面前,阮瑤不用顧忌那麽多:“我身體缺少營養,要多補一補才行。”

秦浪眼底眸光閃了閃,從口袋裏掏出一打票和錢遞過去。

阮瑤怔了下:“幹嘛給我錢?”

秦浪臉色淡定道:“我也需要補身體,麻煩你做的時候多做一份,這些你先拿着,不夠了再跟我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剛拿了秦浪一袋子蘋果,阮瑤自然不好拒絕。

她拿了五元和一些票,其他的推回去:“這些就夠了,不夠我再跟你說。”

秦浪沒拿回來:“剩下的也放你這裏,我那邊是多人住的宿舍,錢不好存放。”

聞言阮瑤也沒有多想,把錢和票給收起來了。

秦浪看她把錢和票塞進口袋裏,嘴角往上揚起來,心裏好像被什麽給塞得滿滿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給人花錢會這麽有成就感。

**

第二天,阮瑤一大早起來,和前幾天一樣,沒有吃飯就去運動。

基地雖然很大,但沒有運動場地,大家随意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練習。

她過來時,沙依然已經帶人先到了,沙依然的臉色跟平時一樣,看上去并沒有受到昨天的影響。

阮瑤跟往常以前,先帶着大家做熱身運動,然後開始跑步。

阮瑤跑了兩圈就沒跑了,準備跟平時一樣練習一會兒打拳,她在旁邊的大樹上做了一個簡易的沙袋,這幾天跑步之後都會打十幾分鐘。

就在她纏繃帶的時候,沙依然過來了:“阮同志你好,你每天這樣打沙袋,有什麽作用嗎?”

阮瑤沒想到她會過來找自己“閑聊”,頓了下應道:“打沙袋能鍛煉手腕和腹部等肌肉部位,對身體的協調性也有很大的幫助。”

沙依然抿了抿唇:“那……我能跟你學習嗎?”

阮瑤看了她一眼,後者一臉嚴肅和認真:“當然可以,你要是今天就想學習,那我給你纏上繃帶。”

因為沒料到沙依然會跟她學習,她只帶了一條繃帶過來,所以她把自己纏到一半的繃帶解下來,幫沙依然纏上。

“謝謝你,阮同志。”

“不客氣,剛開始練習打沙袋,要注意力度,從輕到重,從慢到快,不能一來就出重力,否則很容易傷到手腕的筋骨。”

沙依然像個好學的學生,乖巧地點頭。

阮瑤教她把手指關節活動熱了,又給她講了一些要點,然後親自示範了幾次給她看,只不過她沒有繃帶,所以沒有對着沙袋打。

沙依然像個學霸,很快就學得有模有樣:“阮同志,我能試試對着沙袋打嗎?”

阮瑤覺得她的姿勢學得很不錯,便點頭:“可以,你先試着從輕開始打起。”

沙依然對着沙袋打過去,覺得手背有點疼,但因為力度和姿勢對了,手腕并不疼,她覺得可以接受,便繼續打下去。

她從輕到重,從慢到快,只用了十幾分鐘。

突然,她一拳打過去,只聽“撕啦”一聲,沙袋裂開來,沙依然同時痛叫了一聲。

阮瑤正在看其他人跑步,聽到尖叫聲急忙回過身來,然後看到沙依然滿手鮮血,裂開的沙袋露出一支鋒利的匕首!

其他人也陸續圍了過來,看到沙依然滿手鮮血,都呆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沙依然怎麽會受傷了?”

“你們快看,沙袋中間有支匕首,沙依然應該是被匕首給割傷的。”

“可為什麽沙袋裏面會有匕首?”

阮瑤目光微冷,上前扶住沙依然:“我先送你去衛生室。”

沙依然痛得眉頭蹙成結:“阮同志,讓人去報告婦聯主任,還有讓人守住現場,讓人不要動。”

這話一出,高小敏就立即道:“我去報告兩位主任。”

其他人則連忙表示一定會把現場給保護好。

事情都安排好,阮瑤扶着沙依然往衛生所去。

沙依然最後一拳打過去時,用了很大的力氣,那匕首從她右手中指和食指中間的地方刺下去,皮膚被割破了。

總共封了八針,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很快江春花和黃主任兩人就趕了過來。

“人怎麽樣了?我聽說沙依然流了很多血。”江春花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過來。

等到兩人進來,看到沙依然并沒有傷到筋骨,臉色也還算可以,這才松了一口氣。

江春花:“阮瑤,你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怎麽會受傷?”

阮瑤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沙袋裏面的沙子是我自己裝的,前幾天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訓練,我很确定沙袋裏面并沒有匕首。”

沙依然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阮同志,沙袋裏的匕首不是我放進去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并沒有想陷害你的意思!”

阮瑤看着她,認真點頭:“我知道。”

事情雖然發生得很巧合,她跟沙依然認識的時間也很短,衆人還覺得她們是情敵,現在又是競争對手,但直覺告訴她,沙依然不是那樣的人。

而且這樣的招數太蠢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覺得沙依然沒有這麽蠢。

黃主任面色嚴肅:“這事情我們婦聯會好好調查,沙依然,你先回去休息,培訓的事情……”

沙依然連忙道:“黃主任,我只是傷到了手,我可以繼續給大家上課,我保證不會耽誤大家。”

黃主任本來想說把培訓的事情都交給阮瑤一個人,不過兩個隊伍的進程不一樣,教學的辦法也不一樣,更何況沙依然這麽堅持。

她想了想,點頭:“那行吧,不過體能訓練你就不能強來了。”

沙依然聞言松了一口氣:“我不會的,謝謝黃主任。”

黃主任、江春花,以及阮瑤三人都不認為是這事跟沙依然有關,但并不是每個人都這麽想。

“之前阮同志自己打沙袋沒事,偏偏今天沙依然去找阮同志學習就出事了,你們覺不覺得事情有點太巧了?”

“你該不會是想說是沙依然故意弄傷自己,然後想以此誣陷阮同志吧?”

“我可沒這麽說,我就是覺得太巧合了,平時她們兩人一天都不會說一句話,昨天這麽多人跳到阮同志這邊來,今天沙依然就出事了……”

“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昨天看到沙依然她媽急匆匆去找沙依然她爸,說沙依然在家裏哭。”

這話一出,本來沒懷疑沙依然的人也跟着懷疑了起來。

沙依然媽媽聽到外面人的話,氣得差點心髒病爆發。

她又生氣又心疼女兒,還得裝作什麽事情沒發生,就怕女兒聽到這些話會更難受。

何俊彥一下工聽到沙依然受傷的消息,就立即趕了過來。

“你怎麽會受傷的?我聽說人說你去打阮同志的沙袋了?”

沙依然點頭:“我看阮同志打得很有勁,便想跟她學習。”

何俊彥臉色很奇怪:“好端端的你幹嘛想跟她學習?你們是競争對手,你就應該跟她保持距離!”

沙依然覺得他這話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想到他也是關心自己,便沒跟他計較。

何俊彥卻不依不饒:“你知道現在外面其他人怎麽說你?他們說你是故意弄傷自己想陷害那女人,你就不應該接近那女人,現在自己受傷不說,還被人懷疑你,要是你沒去找她學習,現在受傷的人就會是那個女人,回頭選拔了肯定就是你贏。”

沙依然眉頭蹙了起來:“別人怎麽說我管不着,我沒有做過我問心無愧!這事情要責怪就應該責怪那個把匕首弄進沙袋的人,而不是怪我,更不應該詛咒阮同志,你的想法很奇怪!”

昨天她爸開導她之後,她就打算跟阮瑤好好相處,所以今天早上借着打沙袋跟她拉近距離。

打沙袋雖然一開始只是借口,但她學了之後,發現真的很有趣,雖然現在受傷了,不過她并不後悔。

也沒有覺得如果受傷的人是阮瑤,她就能因此贏得比賽,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而贏,她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何俊彥被噎了一下,臉色變得很難看。

沙依然:“不知道是誰把匕首放進去的,那個人應該是沖着阮同志去的,不過不管是誰,這人其心可誅,一旦抓起來,最好送去農場改造!”

何俊彥眼皮子一跳,站起來道:“我還沒吃飯,我先走了。”

沙依然沒注意到他的樣子,應了一聲,繼續分析會是誰把匕首弄到沙袋去。

**

秦浪聽到消息,也是連飯也沒有吃就趕過來。

“你怎樣了?”

阮瑤看他跑得滿頭大汗,嘴角抿了抿:“我沒事,受傷的是沙依然,不過我們一致認為是有人故意把匕首放進沙袋的。”

黃主任已經把事情報告給鄭書記,鄭書記在宣告欄那裏公示了這件事情,讓有線索的人過去找他。

秦浪目光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沒受傷,心裏的石頭這才放下來:“只怕那人是晚上過去弄,沒有人看到。”

阮瑤也是這麽想,這個年代沒有監控,路上也沒有路燈,烏漆嘛黑的,要幹壞事太容易了。

要是抓不到人,後面那人不知道還會怎樣對付她?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才剛過來基地,跟任何人都沒有結仇,有誰想對付她?

跟她有競争關系的沙依然,以及昨天被她拒絕的林秀梅兩人都被調查過了,昨晚她們都在家裏,家人以及隔壁鄰居能為她們作證。

秦浪想了想,站起來道:“這事我有辦法。”

阮瑤趕緊問道:“什麽辦法。”

秦浪已經邁着長腿往外走:“回頭你就知道了。”

這天晚上秦浪沒有過來,阮瑤等到十點鐘,看他沒有過來,把多做的那份紅薯糖水吃掉,然後上床睡覺。

第二天,她照舊去培訓。

到了運動的場所,遠遠就看到一堆人聚在一起。

“沙依然怎麽還能這麽淡定?要是換做我,肯定沒臉出來了。”

“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果嗎?你們怎麽就這麽确定是沙依然?”

“阮同志剛來基地,跟所有人都無冤無仇,有誰會故意跟她過不去?可阮同志出事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沙依然,所以不懷疑她那懷疑誰?”

“這麽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只是我總覺得沙依然不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啊……”

話還沒講完,就聽阮瑤的聲音從背後冷冷響起來:“事情還沒有出結果,我希望大家以後不要議論這事,更不要妄下結論,開始訓練吧。”

幾人臉色讪讪的,但都沒敢出聲反駁。

帶人過來訓練的沙依然正好聽到阮瑤的話,眼眶微微紅了。

她昨天就聽到別人的議論,只是她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從不跟人辯解。

不過她媽昨晚氣了一個晚上沒睡,她爸也為她擔心了整整一個晚上,牽累了父母,她心裏很難受。

她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她的人,居然是阮瑤。

她爸說得對,阮瑤的确是個值得她學習的人。

她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到了中午吃飯時,秦浪出現了。

只是跟平時不一樣的是,他手裏牽着一條大狼狗,那狼狗比一般的狼狗要大,看上去很兇猛的樣子,不少女同志吓得臉都白了。

鄭書記和楊常務跟他一起過來。

鄭書記手裏拿着個喇叭,走進食堂對衆人道:“昨天發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這事情是人為的,像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我們一旦發現絕不會姑息,可惜從昨天到現在,那人沒有出來自首,也沒有人提供有用的線索。”

人群裏的何俊彥眼底閃過一抹自得,嘴角歪斜着。

“不過昨天秦同志過來找我,說他有個親戚在公安部門做事,公安部門辦刑偵案件時經常會讓狼狗尋找線索,眼前這條狼狗就在多件重大案件中有優秀的表現,它能通過氣息精準地找到犯人,今天希望它也能幫助我們找出作案之人。”

這話一出,現場一陣嘩然。

“原來狗這麽厲害的嗎?怪不得這狗這麽大,看着這麽兇猛!”

“狗是能幫忙找東西的,以前我的東西丢了,我家老狗幫我找到的,公安部的狗肯定是經過特殊訓練,一定能找出是誰在沙袋放的匕首。”

“雖然看着有點可怕,不過一想到能把那人給抓出來,我就忍不住有點興奮。”

何俊彥嘴角的笑容僵住,臉色變得煞白,額頭慢慢沁出冷汗。

他工友看到了,關心道:“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舒服嗎?”

何俊彥搖頭:“我沒事,可能剛才吃太急了,胃有點漲。”

工友聞言就沒再出聲。

何俊彥此時心裏如熱鍋上的螞蟻,着急得不得了,他雙眼緊緊看着那條狼狗,生怕它下一刻就會朝自己撲過來。

狼狗開始行動了。

秦浪牽着它朝衆人走去。

狼狗在每個人身上嗅來嗅去,它的樣子看着太兇猛了,衆人都有些害怕,不過都很配合地忍住了。

被證實沒事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只有何俊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眼看着狼狗越來越近,他雙腿軟不住開始發軟。

可這會兒逃跑,更容易讓人懷疑他,他咬着牙,死死撐住不讓自己逃跑。

終于狼狗來到了他面前,秦浪目光掃過他的臉,嘴角似笑非笑揚着。

何俊彥對上他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他總覺得秦浪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更要命的是,那狼狗圍着他一直打轉,用的時間比其他人要長。

他雙腿忍不住打顫了起來,如同要射出去的箭,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下一刻,狼狗突然兩只前腳跳起來,朝他吠了一聲。

何俊彥腦海裏有根線突然就崩斷了,他大叫一聲整個人撒腿往外沖。

秦浪冷聲喝道:“黑豹,上!”

他撒開繩子,狼狗如豹子一樣沖了出去,然後後腿一蹬整個身子飛了起來,把何俊彥飛撲在地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何俊彥整個人以臉砸地。

從聲音聽,就知道這一摔有多痛,衆人紛紛倒吸涼氣。

秦浪轉身對鄭書記和楊常務道:“人抓到了!”

這話一出,整個食堂如死神來般安靜,落針可聞。

鄭書記讓人把何俊彥押走,何俊彥的父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鄭書記,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我兒子跟阮同志無冤無仇,他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

何母也急聲求情:“對啊對啊,我兒子是個好同志,向來跟人沒什麽矛盾,肯定是有誤會。”

鄭書記肅着臉:“組織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是不是我們自然會進一步查清楚!”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看,何副隊長吓尿了。”

衆人一看,果然在何俊彥剛才趴着的地方看到一灘黃水。

何俊彥低垂着頭,一副絕望的樣子,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個埋了。

等人一走,整個食堂炸開了。

“我的天啊,沒想到是何副隊長!”

“我就想不明白了,何副隊長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跟阮同志無冤無仇。”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這話一出,大家瞬間就有些明白了。

沙依然是基地出了名的美人,何俊彥跟她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很不錯,這次沙依然跟阮瑤競争大隊長的位置,何俊彥估計是為了讨好心上人,所以才會對阮瑤動手。

只是這裏頭不知道有沒有沙依然的手筆?

高小敏聽到衆人的議論,覺得很有道理,正想把這話告訴阮瑤,誰知回頭一看,哪裏還有阮瑤的身影?

阮瑤拿着兩個肉包追了出來。

秦浪看她拿着兩個肉包,正要去接:“正好我還沒吃飯。”

阮瑤俏皮一笑:“這不是給你的,這是給黑豹同志的。”

黑豹聽到這話,用狗頭在阮瑤身上蹭了蹭,十分的狗腿子。

阮瑤把兩個肉包丢在地上,黑豹狼吞虎咽,幾口就吞下去了。

秦浪桃花眼微挑:“在你眼裏,我還不如一只狗?”

阮瑤覺得他這酸溜溜的口氣實在有趣,忍不住笑出來:“要不我給你下碗面?”

秦浪想了想,一副勉為其難地樣子:“那成吧,不過我要求多加一顆蛋。”

阮瑤學他的樣子,想了想也勉為其難道:“那成吧,多加一個蛋就多加一個蛋。”

陽光灑在她臉上,把的頭發都鍍上了一層金光,秦浪看着她燦爛的笑容,心跳慢慢加速。

等阮瑤把面端出來,上面不僅有煎好的荷包蛋,還有青菜和豬肉,色香味俱全。

秦浪也實在餓得慌,大口吸溜了起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阮瑤這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懷疑何俊彥了?”

匕首上面有沙依然的血,又被那麽多人碰過,上面的氣息肯定很混雜,而且匕首又在沙子裏來回摩擦了那麽久,有可能早沒了何俊彥的味道。

所以她懷疑秦浪是一開始就懷疑何俊彥,故意弄出這麽一出。

秦浪嘴角揚起:“嗯,他是沙依然的青梅竹馬,以前有人對沙依然說了不好的話,他當場就跟人打起來,我一開始就懷疑是他,只是沒有證據,只能去跟人借了只狼狗回來演這麽一出戲。”

何俊彥還是太沒用了,不過是輕輕吓了他一下,他立即就露出馬腳了。

這樣的孬種,只會在背後幹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次還好傷的是沙依然,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

**

何父何母覺得兒子是被冤枉的。

可何俊彥比秦浪想的還要沒用,被審問了幾句就潰不成軍。

“鄭書記,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做的,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

鄭書記鐵青着臉:“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是犯法的?”

何俊彥哭喪着臉:“沙依然跟阮同志一起競争大隊長的位置,沙依然的人數比阮同志少,我看她哭得那麽傷心,一下子氣昏了頭就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來,不過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願意跟阮同志道歉,無論她要我做什麽我都無怨無悔,只求她能原諒我!”

鄭書記恨鐵不成鋼,聲音冰冷:“簡直是糊塗!因為一時之氣差點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的前途,你說是不是糊塗?!”

何俊彥揚手“啪啪啪”抽了自己幾個耳光:“鄭書記你罵得對,是我糊塗,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吧!”

何父何母聽到兒子認了,兩人一臉不置信的樣子。

何父進來,上前就甩了兒子兩個耳光:“我打死你個畜生,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何母又氣又心疼兒子,看兒子的臉被打腫了,朝鄭書記就要跪下去:“鄭書記,俊彥他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我們一家對基地做出付出那麽多汗水的份上,給孩子一個機會吧,求求你了!”

鄭書記喝道:“給我起來!這事情要怎麽處理,我要跟楊常務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事情還沒有出結果,沙依然就過來找阮瑤。

“阮同志,事情因為我而起,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說着她朝阮瑤生深鞠了一躬。

阮瑤嘆氣道:“這事與你無關,你這次過來,應該不是道歉那麽簡單吧?”

沙依然苦笑一聲:“阮同志果然聰明過人,沒錯,我這次過來是想求得阮同志的諒解,希望阮同志能夠不追究何俊彥的責任。”

她實在不想跟阮瑤開這個口,只是何俊彥的确是為了她才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他父母跪在她家裏不起來,她就是想不答應都不行。

阮瑤:“受傷的人是你,如果你不想追究那就不追究吧。”

她對何俊彥這種人無感,就算不用送去農場,可經過這次,他的前途也毀得差不多了。

沙依然再次鞠躬:“謝謝你阮同志,這個人情算我欠你的。”

說着她轉身走了。

就跟阮瑤想的那樣,就算她不追究,就算沙依然不追究,但何俊彥的前途也毀了。

基地很快做出了決定:他們可以不報案,但何俊彥從基地被辭退,命令他兩天內離開基地,永不錄用。

何父連連嘆氣,何母紅着眼睛給兒子收拾東西,整個何家陰雲密布。

何俊彥如同霜打的茄子,整個人蔫了。

臨走前一個晚上,他過來找沙依然:“沙沙,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一走。”

沙依然有點不想出去:“有什麽話你就在這裏說好了。”

何俊彥用哀求的眼睛看着她:“求求你了沙沙,這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何俊彥的性格很大男人主義,從來沒用這樣的語氣求人。

想到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她媽身體不好,她爸要去醫院照顧她媽,都是把她交給何家照顧。

想到過去的種種,她實在沒辦法拒絕第二次,于是點頭道:“那走吧。”

何俊彥這才露出笑容。

兩人往外走去,何俊彥帶着她走出家屬區。

今晚烏雲密布,厚厚的雲層擋住了月光,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沙依然不想再往前走了:“我們就在這裏說吧。”

何俊彥朝周圍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滿,但他壓下去了:“沙沙,首先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我那天真是氣昏頭了,你一聽到你哭了,我整個人就失去了理智。”

沙依然:“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做事情之前你好好想清楚,千萬不要這麽沖動。”

這事情她如鲠在喉。

何俊彥口口聲聲說為了她,可她從來沒有叫他這麽做,可如今他為了她沒了工作,還要被趕出基地,弄得好像她欠了他的一樣。

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何俊彥朝她走近兩步:“雖然結果是這樣,但我一點都不後悔,如果事情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只要是為了沙沙你,哪怕要我的命,我都不會坑一聲!”

沙依然眉頭蹙了起來:“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你說這種話?”

在鄭書記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出來,口口聲聲喊着自己錯了,回頭居然說自己不後悔?

沙依然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眼前這人。

何俊彥一把抓住她的手:“沙沙,難道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之所以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沙沙,我喜歡你!”

沙依然如遭雷劈,整個人呆住了。

她跟何俊彥雖然從小一起長大,可她只把他當成親哥哥來看待,從來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何俊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沙沙,你感受到了嗎?我這顆心是為了你才跳動的!我的心我的人都是屬于你的,沙沙,嫁給我吧,嫁給我做妻子!”

沙依然猛地回過神來,劇烈反抗:“俊彥你放手!你不要這樣子!”

何俊彥不僅沒有放手,還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沙沙,我的愛,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對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沙依然一張臉漲得通紅:“你放手!我不會嫁給你,我只把你當成親哥哥!”

何俊彥頓了一下,眼底湧起一片陰鸷:“沙沙,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為了你我連工作都沒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沙依然覺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讓你那樣做的?!”

他自己擅作主張,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她,他怎麽有臉把一切怪罪在她身上?

何俊彥冷笑連連:“這麽說,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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