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兔子失戀了也咬人

第44章 兔子失戀了也咬人

和初中的朋友們聚過兩三次後,暑假飛逝而過,高二開學的文理分班對許青與沒什麽影響,奧賽生理所當然選擇理科,整個班上只有一名學生改變想法,去了文科重點,但好巧不巧,那學生剛好是奧一班班長,他一走,這位置就空出來了。

班主任在班會上進行重新選舉,等了幾十秒都無人報名,便提議道,許青與課代表幹得挺認真負責的,不如就讓他兼任班長。

許青與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黃煜已然開口,輕快說:“我贊成。”

高中的學生對班幹部的位置沒那麽有野心,何況許青與的認真負責還好說話是他們看在眼裏的,有黃煜帶頭,班上立刻又稀稀拉拉飄起幾句附和的聲響。

老師十分滿意,當即宣布許青與成為奧一班班長,許青與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升了職,在同學鼓掌時才來得及睜圓一雙眼,詫異又驚怒地瞪向瞎起哄的黃煜。

黃煜卻在那時如世上最專注的學生一般目不斜視地看着講臺,只在鼓掌結束後沖他豎個拇指,欠扁但鼓勵地用口型無聲道:“加油,你可以。”

許青與:“……”

他洩氣地轉回身,很沒骨氣地被黃煜坑了也生不出惱火,只低頭暗暗握下拳,心道,行吧,我可以。

但當班長不是發揮主觀能動性就能做好的事,許青與費了不少心思去學習接手管理班級的任務,他好不容易穩下陣腳,讓班級事務走上正軌,然而轉校生的到來,立刻又讓稍稍穩定的班幹部生活變得岌岌可危。

轉校生名叫徐澤幫,校道上樹木葉子變黃時來二高的,傳聞是個關系戶。

許青與對關系戶沒什麽意見,他不願意當關系戶但也當過,何況傳聞是關系戶,也不一定就一定是關系戶,黃煜也不也被說過是關系戶,但其實不是嗎?抱着這些思想,許青與對新同學态度友好,并不存有偏見,老師詢問他能不能和徐澤幫坐同桌,帶新同學融入班級時,許青與也同意了。

但友好的關系,并非一方努力就能締造的。

見徐澤幫第一面,許青與就立刻覺察到那種久違的不适感,這轉學生把書包一甩人往座位上一坐,桌椅吱呀一聲,擠得前後桌的同學都發出抗議聲響,而面對那些飄來的不滿視線,徐澤幫腿一翹,嘴一張很沖地說:“看屁看!”

奧一班大多是乖學生,哪見過這種混脾氣的人,前後桌錯愕片刻,也低頭忍聲吞氣地不再招惹。但他們能避,許青與卻避不得,他心中輕輕一抽,那種檢測到無賴流氓的掃描儀自動開始工作,許青與有點後悔答應老師幫忙的要求了,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同…同學,座椅往前,挪一下,別…別擠着其他同學了,謝謝。”

徐澤幫聞言看向許青與,半響嗤一聲,居然真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就是聲響太難聽,刺耳的摩擦聲惹得周圍同學紛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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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配合就還好。

許青與剛松口氣,又聽那轉校生陰陽怪氣地開口:“我聽說你是班長?”

“是。”

“哦,那要麻煩多關照了。”徐澤幫側眼盯着他,咧開嘴坐直,似笑非笑地伸出手。

許青與猶豫一瞬,伸手和他相握。

“以後,違紀、曠課、和同學之間的小摩擦……還麻煩班長,大人有大量,別那麽計較。”

徐澤幫的語氣像在豬油裏爬過的蛇,陰冷且油膩,聽得許青與不舒服,他的要求更是許青與沒法答應的。

“我…我不能,決定這些。”許青與低眸避開他的視線,手更是松開,想收回來。

但徐澤幫卻死死扣住他的手掌不讓動,嬉皮笑臉地繼續說:“別那麽死板嘛,都高中了還要給老師打小報告,太遜了吧。”

許青與被他的力道掐疼了,皺眉痛哼一聲,說:“放…放手!”

徐澤幫不聽他的,一邊更用力地掐住許青與的手,一邊很無賴地說:“班長你先答應我,我再放。”

許青與感覺骨頭都被捏響了,他努力想要掙脫,卻毫無成效,就在兩人僵持時,黃煜穿過兩組過道走來,見狀沒什麽表情地伸手,掐下徐澤幫的胳膊肘。

“我操你媽!”也不知黃煜用力如何,但徐澤幫實實在在被掐出一聲慘叫,他表情扭曲一瞬,手也再鉗不住,松開後猛地起身,回身揪住黃煜領子。

他用力極大,直接把黃煜推得撞上隔壁組桌椅,座位上的女生驚呼一聲,害怕地往後縮。

許青與也顧不上疼痛的手掌,緊張地跟着往前傾,随時準備勸阻可能發生的暴行為。。

“你他媽幹嘛呢?”徐澤幫惡狠狠說,“想打架?”

劍拔弩張的氛圍下 ,黃煜依舊鎮定,他回頭先和被撞到的女生道聲歉,才看向徐澤幫,臉上挂起笑,表情輕松得好像被揪住衣領的人不是自己:“你站那半天不動,我以為抽筋了,幫你按下穴位,不用謝。”

這借口純屬胡謅,就算黃煜剛才按的确實是穴位,那力道多半也是沖着廢人手臂去的,徐澤幫更用力拽下他領口:“你他媽騙傻逼呢?”

“你要繼續抓着我嗎。”黃煜笑着,壓低聲音,“徐揚遠應該有讓你在學校低調點吧,這裏有監控,剛轉進來就被送走,不好看。”

徐澤幫是個富二代,徐揚遠則是他父親,對話中父親的名字忽然被提及,徐澤幫面色一變,遲疑起來。他成績不好,在原本的學校也惹了事,好在老爹靠譜,找關系給塞進二高競賽班,後續還有別的安排……

徐澤幫驚疑不定地看向黃煜,正常學生肯定不會對轉校生的家庭信息了如指掌,甚至用這點來威脅……眼前這人極有可能也是有背景的,他是哪家的?和自家有沒有生意來往?有沒有沖突?能否得罪得起?

“黃…黃煜!”正當徐澤幫開始頭腦風暴時,許青與忍不住了,在後面焦急喊出聲,他也害怕黃煜真和徐澤幫打起來,初中時黃煜被跳繩抽得手鮮血淋漓一事還歷歷在目,二高這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奧數冬令營選拔也就在兩月之後,這時候出什麽事,整個高中的競賽生涯就毀了。

黃煜掰開徐澤幫的手,站直後歪頭,越過面前的轉校生,好似什麽也沒發生地對許青與笑笑:“12點半了,不去吃飯嗎?”

許青與本來打算帶轉校生一起去食堂,但看這個樣子計劃顯然泡湯,他也不想黃煜和徐澤幫多糾纏,急忙拿好東西,說:“走…走吧。”

兩人走出教室,只留徐澤幫在原地面色難看地糾結,黃煜是那幾家黃家中的哪一家……

下樓途中,黃煜問:“為什麽忽然換位了?”

“老…老師讓我,照顧,照顧下轉校生。”

“哦。”黃煜步伐一頓,随後跨階往下幾步追上許青與,不經心說,“最好別和他走得太近。”

看徐澤幫剛才表現,許青與也明白這是個不好惹的茬,但黃煜如此提醒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為…為什麽?”

“他和我哥有來往。”黃煜漫不經心地躍下臺階,說,“和我哥來往的那群人……都比較混。”

“哦…哦。”許青與懂了,“好…好的。”

雖然嘴上答應得痛快,但實際上的情況絕不是那麽簡單明了,對于一些把欺負人寫在骨子裏的青少年,就算你忽視他,他也會帶着麻煩自覺找上門。

徐澤幫就屬于那種手口都賤的混混,他轉來一星期,基本把班上所有學生得罪了個遍,其中深受其害的就是同桌的許青與。徐澤幫不僅威脅許青與把作業給自己抄,甚至在小測期間都公然要求許青與把卷子給自己看,如果不給就直接伸手搶。這種欺負人的情況會在黃煜看過來時收斂許多,就像黃煜知曉徐澤幫身份一樣,徐澤幫也猜到并忌憚黃煜的家世。但黃煜不可能像初中那樣時時刻刻待在許青與邊上,所以徐澤幫還是找到很多空子來欺負許青與,對于他的威逼利誘,許青與大多數時刻采取忍耐但不讓步的姿态,這便進一步激怒徐澤幫,他行動的出發點也逐漸從獲取利益演變成單純的找茬。

許青與雖然不似初中時脆弱,但也對此感到煩心,在作業本又一次被扔到門欄上好不容易取下來後,許青與決定去找老師,把徐澤幫調到講臺邊上,讓他一個人坐。

然而,老師顯然也知道徐澤幫的來歷,聽聞許青與的控訴後,雖然安慰他幾句,卻還是含糊地不給明話,她委婉地和許青與解釋,徐澤幫家裏贊助了學校一棟實驗樓,不好得罪……

許青與聽完老師吞吞吐吐的語氣懂了,開口說:“那我…我去講臺邊上坐,可、可以嗎?”

“那怎麽行?青與你又沒做錯事!”老師大吃一驚,連忙勸阻。事情發展到這步她也有些不忍,講臺邊上的座位分明是用來懲戒差生的,許青與平日懂事聽話,讓他坐那是真的委屈人,她猶豫片刻說:“要不,你和徐澤幫商量下誰搬位置,或者你把他叫來我和他說……”

她正說着,辦公室門開了,許青與無意識瞥過去一眼,卻再沒法移開視線。

黃煜推開門進來,身後跟着個盤着丸子頭的女生

那女生眉眼漂亮身材纖細,出得亭亭玉立,許青與不認識她,但知道她是誰。

鄭以晴。

這兩人怎麽在一起?他們來辦公室幹什麽?

自黃煜坦白喜歡鄭以晴以來,許青與還從未見過他和鄭以晴有什麽接觸,兩人可能在學生會社團活動裏有交集,但黃煜再未提過鄭以晴,許青與還以為,他們并不認識。

但他們現在并肩出現在辦公室,許青與腦子空白一瞬,忽地想起張思瑜提過最近級上嚴抓早戀,好幾對地下戀小情侶都被抓包,被請到辦公室寫檢讨通知家長……

進門後,黃煜完全沒往這側看,也自然沒看見許青與。他回頭沖鄭以晴笑一下,鄭以晴則瞥他一眼,有點慌亂地低頭錯開視線,兩人一起走到五班的班主任前站定。

許青與的目光一路從門口追随到五班班主任的工位上,奧一班的班主任終于說完了,拍拍許青與的背最後安慰幾句,又交代道下周有個交流會,奧賽班班長需要代表班級發言,讓他準備一下……要是平日,代表發言這個任務肯定會讓許青與吓一跳,然後結結巴巴地找理由拒絕。但此刻,許青與心情完全不在和老師的談話上,含糊嗯幾聲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麽,他想反悔,但班主任已經抱着課本要出門了,許青與也只能離開,他心不在焉地和老師道別,出門時沒忍住回頭。

五班的班主任面色看起來很是不佳,他正對着鄭以晴劈頭蓋臉地訓話,手指激動地在空中指指點點,眼看就要戳到鄭以晴身上,卻立刻被黃煜向前一步截住。許青與站在門口伸下脖子,但這個角度實在不好,只能看見黃煜上彎的嘴角,和他往前伸,把鄭以晴護在身後的手臂。

許青與也不想再看,關上門。

他回到教室,低着頭剛走兩步,就聽座位邊有人怪叫一聲,一張卷子飛到自己腳邊。

“不好意思啊班長,我卷子掉了。”徐澤幫令人厭煩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他吹聲口哨,嬉皮笑臉地說,“幫我撿下吧。”

徐澤幫經常這樣,故意弄掉東西讓許青與幫忙,許青與也确實都好脾氣地幫忙撿了。

但今天不一樣,許青與今天,脾氣不好。

徐澤幫咧嘴笑着,準備像往常一樣看許青與忍聲吞氣地彎下腰撿東西,但下一秒,許青與直接邁步向前,一腳正正踩上作業卷。

“我操你幹什麽!”徐澤幫不笑了,他怒而蹦起來,牛蛙般沖着許青與瞪眼。

許青與腳步不停,一路走到他面前。

“你去講臺那,坐。”許青與說,“老師,批準換位了。”

他說這話時冷靜,完全不似平時好聲好氣柔軟又好欺負的樣子,聲線裏透着一種生鏽金屬般的冷感和血腥氣。

徐澤幫被他冷硬的語氣所震懾,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只條件反射地回怼:“我憑什麽要換位……我操!”

他話音沒落,許青與便已判斷下他不會執行換位的要求,便幹脆彎腰,把徐澤幫面前桌子搬起來。徐澤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桌子搬到講臺右側,重重放下,然後又回來把自己身後的椅子也抽走,一起放到講臺邊。

徐澤幫震驚得都忘了阻攔,只愣愣看着許青與搬完東西。

許青與處理完桌椅,也不看徐澤幫吃了屎似的表情,直接往座位走,在越過地上那張被反複踩踏過的卷子時,他頓一秒,收回已經懸在上面的腳,擡頭看向徐澤幫,手指對向地面,平靜說:“你自己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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