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旭冷笑，吊兒郎當從水裏上來，不以為然，“我非禮你？沒搞錯吧，我合作過大牌女星不少，比你漂亮，比你有名氣的大把，我怎麽不非禮她們？新人就要踏踏實實，別老想着炒作蹭熱度。”
“別欺人太甚，我都看見了。”莊曉夢長得妖嬈，人卻很實誠仗義，忿忿不平指着徐旭。
導演組全圍了過來。
蘇仰之意識到剛剛疏忽了，光顧着鏡頭，事态已經超乎他想象，臉黑成一塊碳。
“蘇導，我是給你面子才來，你找的什麽不入流的演員，一點專業素養都沒有，不換人，我不拍了，好心惹一身騷。”徐旭接過助理遞的毛巾，若無其事擦頭。
“你……”許玥眼睫沾了水珠，聲音發抖。
一月份，廣州氣候還算溫和，但水還是冰涼，泡久了，她嘴唇發白，水珠從發梢往下落，甚是楚楚可憐。
蘇仰之臉色鐵青，“徐老師，你幹了什麽自己清楚，一個小姑娘不會拿這種事冤枉你。我的劇組，絕對不容忍這樣的事。”
“蘇導，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徐旭挑釁地笑，仿佛像聽了天大的笑話。
……
不歡而散。
戲沒拍成，許玥拖着疲憊的身軀回酒店休息。
何天如電話裏絮絮叨叨囑咐，別擔心，她馬上飛過來處理。
許玥無聊，随手刷刷微博。
熱搜第五赫然挂着：新人套路防不勝防。
許玥眼皮直跳，不好的預感強烈襲來，打開一看，果不其然。
徐旭：新人套路防不勝防。
好些營銷號第一時間轉發，話裏行間明顯是給徐旭帶節奏。
聽說小徐和女一拍下水的戲，女一碰瓷，小徐不理，對方直接訛上了。小成本制作果然魚龍混雜，冠公益的名也是敗絮其中。
對方想借徐影帝上位呗，心機婊還去拍公益，隔年飯都吐出來了。
沒下限，抵制她，抵制《我們一起成長》。
……
許玥氣得發抖，手機從指尖摔落。
她來來回回在屋裏踱步，門鈴響了。
“誰？”
“你好，許小姐，客房服務，服務員忘記更換您的洗漱用品了。”
許玥踮起腳跟從貓眼探了探門外，将信将疑開門。
服務員推着車子走了，徐旭從旁閃了進門。
“你幹什麽？我報警了。”許玥慌亂地張望，想拽點東西防身，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嚴陣以待。
“別緊張，許小姐，我是來講和的。”徐旭陰笑，倚在門框上，“我們開着門說，放心不？”
酒店給劇組安排的房間，本來就特別僻靜，加上徐旭打過招呼，走廊不會有人。
許玥攥着拳，氣勢洶洶。
“小美女，你生氣的模樣更漂亮了。”徐旭低頭湊近她。
許玥後退一步，擰着眉，臉色難看到極點。
“好，不說笑了。”徐旭擡手投降，輕蔑一笑，“剛入行？”
徐旭頓了頓，從上到下，理了理頭發衣襟，語氣高高在上，“今天的事我不計較了，你想要的我都有，幫你鋪路，如何？”
許玥鄙夷擡眸，“不需要，請你出去。”
“小美女，你說你，長這麽漂亮，還零片酬演公益片，比你醜的都演商業大片女主了。”徐旭啧啧嘆聲，歪着嘴角谄笑。
許玥拉下臉。
“小姑娘，別那麽清高，要不是你有幾分姿色，我懶得看你一眼。”徐旭忽地側身，雙手撐牆，把許玥圈在其中，笑得很浪，“遇到我這麽帥的金主，是你福氣。”
許玥下意識擡腿，猛地一腳。
徐旭彎腰倒吸冷氣，剎那變了臉，撂下狠話，“我出了這門，你星途毀定了，劇組也跟着你玩完你信不信。”
“你不立即消失，今晚就得在局子裏蹲着信不信？”許玥擡頭挺胸，肩膀微微發抖。
徐旭指指她，眼神發狠。
關上門，她腳一軟，直接坐到門背後。
一小時後。
何天如來了，陸臻和江弈也跟着一起。
客廳，燈光明亮。
許玥看向何天如，何天如看向陸臻，陸臻回頭看看江弈。
“探班。”江弈倚在玄關上，微微挑眉，答得慢條斯理又理所當然，視線像是被無限柔化，旁若無人地鎖定許玥。
屋裏悄然漾開一絲暧昧。
何天如目光淩厲地飄過來，無聲質問許玥。
“謝謝學長。”許玥眼神躲躲閃閃，不由得想起那個隔着手機屏幕的吻。有他在，緊張兮兮繃了整晚的心，毫無來由地寬慰了不少。
“又出幺蛾子了。”何天如的手機響個不停，“老撲街戲真多，買了熱搜第五，嫌熱度不夠，繼續出來辣眼睛了。”
許玥低頭翻手機，新人套路防不勝防已經飙升到熱搜第一。
徐旭發了新微博：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底下配了段模糊的視頻，像是手機被人舉着，躲在走廊角落拍的，許玥和他在房門口拉拉扯扯，沒有聲音。
評論炸了。
吃瓜吃瓜，送上門的，不用白不用，收了吧，來個直播？簡單粗。暴，保準明天頭條，雙贏雙贏。
一看就很熟門熟路，髒。我們家旭旭許又不缺女人。
讓她滾，最好直接滾出娛樂圈。
“怎麽能這樣。”許玥無力捂臉。
江弈舒展地坐到沙發上，往又倚了倚靠背，桃花眼清清冷冷，似有似無飄過一譏诮的抹笑。
那眼神，似乎在說：這小子真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
許玥側頭，剛好撞入他眼底，他眼神瞬間柔了，捂得她亂糟糟的心緩緩淌過一陣暖流。
“小玥，莊曉夢跟你很熟？”何天如盯着手機咋舌，“這個姑娘好講義氣，搞不好會被雪藏。”
莊曉夢：徐前輩，請你憑良心說話，新人無依無靠不代表你能随便踐踏。你借拍戲的便利非禮了小玥，大家都清楚，現在拍攝耽誤了，劇組亂成一團，你還不滿意嗎？不是一路人請放過，請給清清白白往上爬的後輩留點活路。
“啊？”許玥懵了一瞬，突然覺得很幸福，“我們啊，盒飯伴侶，導演一喊卡就黏一起。”
藝人得各為其主，得為自己團隊利益考慮，許玥現在黑得閃閃發光，對方還敢做到這份上，真的沒話說。
“好了，小玥，你先一字不漏說過程，我們再想對策。”何天如用許玥的號飛快回了莊曉夢的微博，啪地關了手機。
許玥從徐旭進組開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江弈眉頭越皺越深，中途出去打了電話。
“沒別的辦法，找劇組翻視頻，找直接證據，觀衆的已經先入為主，第一印象定了，”陸臻看了看許玥，“漂亮女演員是原罪，靠姿色往上爬也不是什麽新鮮事，靠張嘴撕來撕去沒用。”
“劇組仔細看了，老流氓經驗豐富，沒在鏡頭前露馬腳。”何天如愁眉不展，想了想，“我先回個微博。”
許徐旭：徐前輩，請不要消音，把有聲版放出來讓大家評評？
想到視頻，許玥靈機一動，“剛剛我沒關門，走廊說不定有攝像頭。”
何天如馬上潑冷水，“監控錄像拿不到的，除非死了人要查案。”
“話別說絕，有人拿得到。”陸臻朝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江弈進門，一雙桃花眼淡淡掃過陸臻，“東西發你了。”
何天如看看許玥，又打量了番江弈，正要動唇，陸臻一把拎過她袖口，拽着人進書房，“幹活去了。”
兩人跌跌撞撞靠，陸臻蹭過牆邊，“不小心”把客廳燈光調成暖色。
周圍一下安靜了。
許玥悄悄瞄了眼江弈。
他手撐在膝上，稍稍前傾坐着，微微蹙眉，似乎在想事情，認真又安靜，頂上的水晶燈灑出淡宜的光，籠在他身上，柔和一片。
“謝謝你，學長。”許玥感覺得說句話。
江弈揉揉她的頭，桃花眼綴了笑，清澈勾人。
許玥蹑手蹑腳打開電視，完全不知道裏面演什麽，只知道不弄點聲音出來，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會越來越清楚。
會尴尬死。
沒一會，門鈴響。
“去開門，小玥。”江弈關掉電視。
“好。”許玥終于有事做，聽話照辦。
“背靠星宜大樹好乘涼，可以啊，小美眉，有兩把刷子，動作挺快，連酒店監控都拿到了。看來星宜沒打算放棄你，說說，傍上那個肥頭大耳的高層了？”徐旭歪着頭立在門框上睥睨許玥。
“小玥，讓他進來。”
清朗動聽的聲音繞在耳畔，緊接着，溫軟有力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拉開門把。
許玥心跳漏了一拍。
門口的徐旭，剎那變臉，眉角的譏諷頓時沒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