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借助的表姐 十六
“無論因為什麽到了公堂, 在柳夫人看來，那都是一件很丢臉的事。兒子因為一個女人落到如今地步，她心疼之餘, 滿心都是恨鐵不成剛。
來這一趟是為了讓自己解氣的，但幾句話下來, 柳夫人發現自己氣得頭都疼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姑娘？
一般姑娘攤上這種事，都怕事情傳出去毀了自己的名聲，這位可倒好，還怕外人不知道似的。那是怎麽咋呼怎麽來。
胡妍美出事的時候沒有執意報官, 正是為了周紅衣的名聲考慮。雖然何府和柳成都知道她的清白的, 但外頭人言可畏，無論何時, 都有那麽一群人喜歡編排姑娘的清白。
對于大戶人家來說，自家姑娘的名出現在某些人的口中，都是一種侮辱。
眼看那邊的婆子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已經打算找馬車去衙門，柳夫人急忙道：“不能去。”
胡妍美恍若沒聽見這話，婆子安靜等馬車。
柳夫人惱道：“這事一筆勾銷, 往後咱們誰也不許再提。”
胡妍美滿臉不以為然：“你們說話不算話, 我不信你！”
柳夫人：“……”
她苦口婆心：“你一個姑娘家不要名聲嗎？”
胡妍美坦然：“已經沾上了狗屎，我已經臭了。論起來，臭的是狗屎又不是我。這天底下總有講道理的人。”
柳夫人：“……”這什麽破比方？
她放軟了語氣：“我是看到你送的賠禮，實在是不合适，這才氣得來找你理論, 并非是想要和你對簿公堂。這樣吧, 我立刻就走，你就當我沒出現過。”
胡妍美看她一眼：“那這賠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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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柳夫人的心思，是絕對不會讓這種污糟東西進府的。但為了讓周紅衣消氣, 一咬牙道：“我帶回去。”
胡妍美還覺得不夠：“一定要讓她們伺候在柳公子身側，別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對了，稍後得空，我會去探望她們。”別想暗戳戳傷人。
柳夫人咬牙答應了下來。
關于柳夫人上門找茬的事，也還是落入了有心人眼中。一般人不會在意周紅衣跟誰來往，但何家肯定會注意。
稍晚一些的時候，何滿月就聽說了周紅衣送禮物的事。
現如今柳成是她的未婚夫，給柳成送女人，那是根本沒将她放在眼裏嘛，周紅衣這是給誰添堵呢？
表姐妹倆多年以來針鋒相對，向來都是何滿月占上風。哪怕最近周紅衣性情大變，何滿月這一怒之下，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就找上了門來。
應付何滿月，胡妍美一點都不吃力。人來的時候，她正在用小點心，便也不想耽擱，直接讓人将其請了進來。
表姐妹見面，都看對方不順眼，何滿月氣憤之下，有些口不擇言：“周紅衣，你沒其他東西送嗎？跑去買花樓女子送人，虧你想得出來！你還送給柳成，我看你分明是想跟我作對！”
胡妍美幽幽嘆了口氣：“我是為了你好啊！不識好人心，虧我一心為你打算……那柳成在未來岳家都能猴急到欺負人家客人，可見是個好色的。我多找兩個女人陪着他，免得他以後再做出這麽不合時宜的事……現在他是你的未婚夫，以後是你男人，真做了錯事，丢臉的是你！”
何滿月：“……”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歪理？
“周紅衣，這事沒完！”
聽到這話，胡妍美一臉嚴肅，猛地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何滿月，這話輪不到你說，從一開始，你們家就一直在算計我，我一次次放過，那是我大度，可不是你們得寸進尺的理由！”
看周紅衣動了怒。何滿月有些害怕，往後小退了一步，又覺自己沒必要怕她，梗着脖子道：“這次的事本就是你不對！”
胡妍美揚眉：“我就送了，你待如何？”她起身，一步步靠近，湊到了何滿月耳邊低聲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母女的算計，也知道那個是柳成，所以我下手的時候毫不留情，直接就廢了他。你待如何？”
何滿月滿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
怎麽知道那是她們母女的算計？又怎麽能将一個大男人打成那樣？
胡妍美擡起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兩人離得很近，何滿月尚處在震驚之中，也沒閃避，生生挨了這一下，她瞪大了眼，伸手捂住臉：“你怎麽敢？”
胡妍美再次逼近一步：“你待如何？”
何滿月很生氣，她從小到大除了在周紅衣面前，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當即就發了瘋似的伸手撓人。
胡妍美避開她的指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捏。
何滿月只覺手腕上一股劇痛傳來，臉色頓時煞白，厲聲道：“你放開我！”
胡妍美先是一拉，然後狠狠一推。
何滿月是養在閨中的弱女子，身上一點力道都無。被這麽一推，噔噔噔後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疼痛倒是其次，主要是摔成這樣，實在太狼狽了。何滿月險些被氣瘋，被丫鬟手忙腳亂的扶起後，她瞪着胡妍美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周紅衣，我絕不會放過你！”
胡妍美上前，再問：“你待如何？”
何滿月爬起身就要打，胡妍美再次一推，這一回，何滿月直接摔出了屋子。
胡妍美閑庭信步一般，居高臨下看着她道：“還是別自取其辱，趕緊回家去吧。”
幾次交鋒，何滿月已經确定自己幹不過她，氣得胸口起伏，恨恨一跺腳，轉身就跑。
看到何滿月如此，身邊的婆子有些擔憂：“姑娘，聽說何家豪富，萬一何姑娘回去悄悄找人對付你怎麽辦？”
胡妍美笑了，還怕她不找人呢！
只要有人來，胡妍美将其摁住扭送到衙門。到時候，誰也護不住她！
不過，這一回胡妍美失算了。
何滿月然後被回到家中之後，立刻找到母親，痛斥周紅衣的兇狠，又惡狠狠道：“我要找人殺了她！”
李氏看女兒被氣成這樣，怕她不理智之下幹出不好的事。李氏也看出來了周紅衣的難纏，她皺了皺眉：“來人，将姑娘送回房中，沒我的吩咐，不許出門！”
何滿月愕然：“娘，我還沒報仇呢！”
李氏嘆口氣：“滿月，現在最要緊是和柳家的婚事。有些事，本來我不打算跟你說的，但我發現我自己之前錯了，實話跟你說，之前還出去的三十多萬兩銀子都是你爹問人借的，咱們家鋪子的盈利只夠還那些利錢，最近為了給你置辦嫁妝，盈利都不夠用。”
何滿月不覺得這些事跟自己有關系：“我要找周紅衣算賬，娘，你要幫我！”
“來日方長，這些事可以以後再說。”李氏看到這樣的女兒，心裏挺失落的，她剛才都說得那麽明白，女兒竟然一句都沒聽進去，只道：“回去待嫁，只要你安心嫁到柳家，就是幫了我跟你爹的大忙。回頭你要什麽都行！想收拾她，我幫你想法子。”
何滿月被禁足了，都不得見人，自然也就沒法找人為難胡妍美。
柳夫人知道自己兒子的傷勢，也知道想在門當戶對的人家中為兒子挑一個合适的姑娘有多難，剛好何家願意，且兩家已經下了小定，還是先把人娶進門。
再者說，娶何滿月過門是兒子的要求，如今他傷得那麽重，脾氣很差，柳夫人希望兒子如願後心情能好點。
兩家都有意，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
胡妍美沒等到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心頭有些失望。這天她巡視鋪子，在街上閑逛時，剛好看到前面有個酒樓開張。
而那站在最前頭跟衆人寒暄的正是林初墨。
兩人互相幫過忙，得知人開張，胡妍美自然是要去捧場的。
林初墨看到是她，有些意外，笑着道：“周姑娘，今日怎麽有空？”
他雖然沒去找他，但私底下也打聽過，就怕她一個姑娘家獨居被人欺負。好在幾次交鋒都是她占了上風。
其實，林初墨心底裏很佩服這樣堅強的姑娘，對她的關注便愈發多了些。
“剛好轉到了這裏。”胡妍美看着面前氣派的酒樓：“林公子這生意做得不錯啊。”
“周姑娘別取笑我了。”林初墨伸手一引：“既然來了，那就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就當是我請你幫忙，這頓我請。”
胡妍美看他這般客氣，忍不住笑了：“你不必這麽照顧我，一頓飯錢，我還是付得起的。”
林初墨也笑：“以前你幫了我許多，我心裏都記着呢，就當這頓飯是謝禮。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