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二合一)

◎小雲向導,生日快樂。◎

無邊無際的沙丘上依然看不到人類的蹤影, 烈日炎炎黃沙漫天,似乎和過往許多年裏毫無區別。

頭上長角的沙蟲王在精神烙印的呼喚下迅速趕來,蟲群翻湧如海浪, 如果忽略掉部分沙蟲身上挂着的小型草編袋子, 沙蟲王出現後立刻伏地爬行靠近, 生怕被再扇幾下的樣子,倒真像是殺氣騰騰準備對人類下手。

雲含雪拍拍它的角, 投喂了一波,摘下幹草袋, 裏面幹燥變脆的紙張上荊棘果刺畫出淡淡的痕跡, 是最新的展示彙報。

幹草變成的袋子取材自隔壁草原區域,沙蟲王的長角顯示出瑩白柔潤的光澤。角的光亮在陽光燦爛的沙漠區域裏并不怎麽顯眼, 但只要用袋子圍擋住,就會發現,長角宛如塔前時代的深海鮟鱇, 相當吸引注意。

但正如鮟鱇燈下是一張大嘴,沙蟲王同樣如此。

精神力甚至能感應出沙蟲王的精神光點自長角變得明顯起來,向外散發着友善乖巧的信號。

既是燈泡,又是類信號發射、增幅裝置, 雖然并不強大, 但麻痹周圍生物已經足夠了。

仔細感受過沙蟲王的精神波動, 雲含雪肯定地點點頭,“他們分析的沒錯, 沙蟲王有着類似催眠的精神力, 會影響周圍存在。”

處在變異過程中, 半年來進化趨于完整的沙蟲王, 是很好的研究素材, 盯準它安排上的研究員們,也有了長足進步。

雖然人數少、研究器材捉襟見肘、物資也不如塔內享受,但在研究材料上,塔外綠洲的研究員們堪稱財大氣粗。

說到底,在高塔中等待探索和采集隊伍帶回來資源再加以分析,或者被護送着前往白色區域研究時,科研部都是以死亡的變異生物材料、活着的E、F級變異生物研究為主。那時壓根碰不到活着的C級變異獸,更別說半年來在沙蟲蟲群配合下,釣回蟲海的其他變異生物。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向來是科學的組成部分之一。

即使在高塔風向轉變的如今,依然堅持他們的理論、守着或許不可能出成果的項目努力的研究員們,相當簡單而赤誠。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可以研究和嘗試的東西,宛如一座桃源。

科學是認知世界的方式,世界變了,科學也就變了。過去缺少大量求證資源,但在蟲海中,雲含雪給他們補足了。

蕭曉總結提出,變異生物的等級劃分并不完善,低等級的變異獸同樣有可能出現特殊能力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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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發現,沙海中依然存在食物鏈聯系,沙蟲食物包括荊棘果叢、沙蟲本身以及沙海地下水中的水生生物,水生生物定期啃噬荊棘果叢莖塊維生,荊棘果叢紮根于沙蟲骸骨,三個月以上汲取盡營養物質後沙化消失,荊棘果正式成熟,沙蟲不食用根系,守衛荊棘果叢,成熟後吞噬,産卵于水生生物體內。

沙蟲的毒性來自荊棘果叢,單獨食用水生生物的沙蟲不存在毒性,但同時會造成生命極為短暫、骨骼弱脆等問題,目前養殖最高體重約為40公斤(以人體體重估算)。至此,我們可以說,真正在沙海存活下來。

人類百年居于高塔,今日重回世界……”

半年裏雖然沙蟲王在精神烙印控制下不會殺死人類,但無法順暢溝通的沙蟲和人類之間,究竟誰占據主導位置,是沙蟲奴役人類去尋找食物,是互相利用,還是人類馭使沙蟲,經過了好一番努力。

到現在,人類終于在沙海站穩了腳跟。

親眼看着都沒什麽差別的沙蟲蟲群,從出現沙蟲王、人類到來後,逐漸出現了儲備糧、兵蟻型沙蟲、工蟻型沙蟲等多種分化。似乎只要有一點外力影響,時刻處于變異中的變異生物就能形成新的進化方向。

花費漫長時間深入沙海腹地觀察、總結規律、利用規律,綠洲已經進入了良性發展,第一批人類與沙蟲的共生走上前臺,蕭曉寫下的研究報告裏,壓抑不住的喜悅已經溢于言表。

研究員們分工在藥劑、生物養殖種植、解剖等多個領域又同時進行配合,作為高塔實際上最支持科學理論的一批人,從高塔的光電科技,迅速轉向了生物科技。熟悉了的科技規則在這裏轉了個彎,還有熟悉的影子,卻飽含想象力的變化。

雖然還要面對來自其他區域的間歇性獸潮攻擊,但依靠區域霸主沙蟲群的主場優勢,綠洲的居民們已經開始展望未來。

“變異生物藥劑、變異生物器官改造武器、生物合金裝置……還希望能想辦法獲取礦石,在區域建立堡壘抵禦獸潮?”雲含雪看着彙報中的未來計劃失笑搖頭,“立足沙海,謀取周邊兩大區域,胃口真不小。”

但她喜歡這樣大的胃口。

有了困難,有了目标,才有動力實現,連想都不敢想的話,還談什麽塔外生存?

別看第三處的研究員們過去被排擠得厲害,這不代表他們徹徹底底埋頭搞研究不會給上頭畫餅。要是一點不會,第三處也不會存活到現在了。

庇護研究員們的處長被抓,一起逃亡的副處長蕭曉畫餅技術直白了點,但也在努力争取。

事實上,蕭曉向她請求資源扶持,提出的目标,這也是雲含雪計劃的下一步布局。

趨于保守的高塔風向,并不是幹掉某個人、随便說幾句話就可以直接大轉彎的。

沙海綠洲是走出高塔生活的前哨,搶先立足,測試塔外生活的諸多可能性,才能在正式轉變高塔政策風向時,拿出足夠多的證據和利益,擊碎縮在塔內“安居樂業”的夢,促使認為出塔就是玩命送死的人們開始認同離開高塔。

頻繁出入各大區域,精挑細選過的變異生物,當然不是讓它們留在原區域大搖大擺生活的。正式建立駐地時,塔外駐地的人類數量絕不止現在這麽點,吸引獸潮的頻率也會直線上升。以變異生物應對獸潮,是最佳選擇。

雲含雪摸摸吃飽了的沙蟲王腦袋,寫好回信放回幹草袋子,上次信件中請求的少量工具,被綁到沙蟲圓滾滾的身上,沒入沙海消失不見。

親眼看着沙蟲王急速離開,又耀武揚威地昂着脖子回來,在中央綠洲深處等待的蕭曉心情格外複雜。

雖然清楚沙蟲王是被人馴化控制着的,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心生震撼。

“那位大人回信了!我問的數據有消息嗎……”“我呢我呢,我記得之前的藥劑記錄有一份和現在的很像,有帶來嗎!”“我的工具……”

發現沙蟲王回來,埋頭做實驗、觀測記錄的研究員們都跳了起來,像小孩子終于等到過年,來要糖似的,興奮地圍住沙蟲王。

“排好隊,一個個來……”蕭曉不由得笑了,她将信遞給烏荞,由烏荞聚集人們,大聲宣讀出最終決定,“收割常青草原,嘗試移植,培育沙漠綠洲!”

沙海中的研究和生活有了好消息,但核心依然依賴着控制整個蟲群的沙蟲王,而沙蟲王對人類的和諧相處,建立在雲含雪的精神烙印上。

即使從未見面,一切基礎都握在另一個人手中,也很難升起不聽話自己幹的念頭。逃出高塔的人雖然可以看做亡命徒,但只要是人,都希望好好活下去。

塔外鼓勵好好生活、好好經營據點、努力研究發現區域新變化,時不時因做出的貢獻獲得獎勵。

沒有各種收費,也沒有守衛軍,卻不是混亂無序的自由,秩序依然存在在沙海綠洲的小小據點上。

不時通過沙蟲王寫信溝通,受到雲含雪的許諾安撫,真誠相信着自己在為人類未來事業奮鬥、在為自己的未來奮鬥的不到六十個人,在放棄了高塔的生活後,對探索世界爆發出極大的熱情。

變異後本就調整了危險等級,又在沙蟲不斷向外吞噬隔壁區域中被認為連帶着依然在變異的常青草原區域,成為他們的新一站。

和沙海相比,常青草原的環境實在太适合人類生活,即使暫時不能生活在這裏,率先從多次研究過的白色區域掠奪資源,人類吃飽、培養沙蟲蟲群後再向危險區域進攻,也理所應當。

往常人類觀測中,只有人類吸引來獸潮時、S級變異生物擴大領地時,才會被周邊入侵的區域,規則在人類的介入下被正式打破。

雖然人很少,變異生物不管在陸獒還是雲含雪面前,其實依然孱弱,但對區域的改變切實存在。看似弱小的一步變化,雖稱不上從此對變異攻守易型,但正如蕭曉信中所說,人類從此回到了世界上。

直到陸獒返回高塔時,眼前依然殘留着那無邊無際的金色沙丘。

沙丘下,是【綠洲】。

高塔三層最出名的琳琅宴會廳,從十二月三十一日清早就忙碌起來。樂團的站位、餐車與侍者的等待,都散發着奢華的芬芳。

傍晚時分,三層的模拟日光顯現出星月燦爛的光輝,穹頂比白天光線稍暗,建築外争奇鬥豔的燈牌和路燈同時閃耀,反而比白天更加輝煌燦爛。

電梯從下層上來,帶着一二層的、穿着相對簡單的人們向宴會廳走去,常待在三層商業街的客人出場比他們檔次高得多,一輛輛車從街區駛出,停在宴會廳前。

挽着禮服下車的客人将打着緞帶的精致禮盒交給侍者,有的高傲不屑,有的故作驚訝,都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雲含雪邀請我來,怎麽不出來迎接?”

得到雇主要求的侍者賠着笑臉,大聲宣揚,“xx将軍/向導學院xx教授/高塔醫院xx醫師/……請!”

門外侍者兩側排開,門內花束拼成生日宴會的祝賀詞,靡靡香氣和悠揚的音樂營造出舒緩的氛圍,沉迷于高塔內“和平生活”的客人熟稔地拿起酒杯,走進還沒開啓的宴會角落,融入自己熟悉的圈子聊天中。

“……半年過去,我還以為我們的第一向導要被帶壞了,沒想到審美還是很不錯的。啊,我愛C大調,聽,多像無憂無慮的鳥兒。”

沒多少營養的奢華生活讨論認可了雲含雪的宴會布置,雖然只是一點細節,但也輕松地拉近了他們心中與她的關系。不經意般擦肩而過的許多人相視一笑,輕聲細語中送出新的禮物,等待着今天這裏主人到來。

陸獒僵硬地坐在宴會廳後休息室內,只覺得香氣甜得發膩,讓人渾身不自在。他擰了擰衣領,低頭看了眼通訊器,總算等到雲含雪明确要求的時間。

休息室旁邊蓋着絲綢的玻璃箱子流光溢彩,被從前方迅速送來的禮物,在裏面堆積成山。在宴會開始時才會揭開幕布,從滑軌運到廳前,作為展示櫃,也是一座漂亮奢侈的裝飾,和宴會廳內的氣氛極為融洽。

陸獒走過時停了下來,一點點堆積上來的禮物将最早放下的盒子遮擋起來,他熟悉的金色包裝盒放在了最下面角落。

從幕布縫隙中,輕盈跳到前端的獅子看清了廳內已經抵達的人群。

禮物如山,賓客如雲。

即使雲含雪半年來看起來沒聯系什麽人,只是安安靜靜跟着她的哨兵在探索軍團和高塔外活動,人緣也好得出奇。

人們喜愛她,親近她,也有人仰慕她,追随她。

分明是第一次步入高塔社交圈,卻似乎所有人都圍在了她身邊。

包括他。

陸獒撿起角落的禮物盒,擦掉指紋和灰塵,讓金色包裝閃閃發光。他稍用力蹬牆,輕松跳到天花板,五指借挂燈定住身形,輕輕将禮物盒放在最高處。

放好猶不滿意,調整了幾次,上下來回跳躍仔細看了幾遍,确定選擇了最佳角度,打開幕布的第一眼就能被看到,陸獒才重新在地面站穩。

被派去看大廳內布置的金毛獅子磨蹭着回來,看見金色包裝盒放在最上面,人立起來,虛幻又真實的飄逸鬃毛飛舞着,擡起爪子玩耍般扒拉扒拉。

獅子剛伸出爪子,就被陸獒踢着後腿後退。

“離遠點,毛都掉上去了。”陸獒踢走糟心的精神體,才突然反應過來,精神體不會掉毛,也碰不到哨兵向導和其他精神體之外的東西。

“……”

陸獒不好意思地左右看看,快步走向約好的地點。

休息區屬于宴會廳後臺,陸獒停在原地時侍者知道他的身份,并不驅趕,只是對冷臉的高大哨兵有些害怕和奇怪。

陸獒站在禮物櫃附近時,連一個背影都壓迫感十足,甚至沒人敢上前放禮物。看到他走了,侍者們才松了口氣,趕緊來完成該做的工作。

看看擺在最高處的禮物盒,侍者們忍不住好奇,“他就是S級哨兵陸獒嗎?原來最強的哨兵不是只會打打殺殺,也會悄悄給喜歡的人小驚喜啊。你們看到了嗎?一跳就跳那麽高,好厲害!”

對戰鬥和哨兵究竟有多少戰鬥力極為陌生的侍者竊竊議論,被看了個正着、耳力靈敏全都聽見了的陸獒,離開的腳步飛快。

走過拐角,盛裝立在宴會廳前等待最後幾位重量級客人的雲含雪,偏頭看向陸獒。

所有人都會承認,她是這裏絕對的目光中心,在宴會廳外侍者簇擁下,無論是曾經認識還是剛剛見面,人們驚嘆和贊美的目光是少女最好的點綴,讓她閃閃發光。

新一輛車在宴會廳門前停下,幾乎和對面來的兩輛車撞在一起,車上分別帶着兩大軍團和議員家族的徽記。

陸獒餘光将這些看得一清二楚,大步走向門前,牽起雲含雪的手,側身微微将她護住。

高高的臺階下,帶着守衛軍徽記的車上下來的青年,彎腰為另一輛車打開車門,“方局長,小心臺階。”

雲含雪挽着陸獒的手臂走下臺階,提起裙擺行禮,“局長、林副帥晚上好。沒想到我的小小宴會,竟然驚動了您莅臨此處,是我的榮幸。”

哨兵向導管理局局長,同時是議會四大成員之一,全家住在議會所在同一層六層的方局長,年紀不大,看起來剛剛步入中年。但沒比他小幾歲的守衛軍團副帥、林家長孫林川,在他面前做足了謙卑模樣,扶着車門,做起了侍者的工作。

讓一層及以下的高塔居民看見,大概會吃驚極了,但雲含雪看見這一幕,連眉梢都沒動一下。

事實上,這再正常不過了。

聽起來管理局像是個行政部門,實際上,是軍政部門,直接管理兩大軍團。守衛軍林家雖然在下一級的向導協會眼裏,也是需要認真對待的人物,但在議會裏壓根沒有一席之地。

執政官每十年換屆一次,但高層的四大家、議會四大成員,從未改變。

方局長沒有下車,靠在靠背上眯眼打量着雲含雪,或者說……雲含雪身後的陸獒。

雲含雪的笑容無懈可擊,陸獒繃着臉,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猛獸忍耐着華服錦繡的束縛,卻始終沒松開手。

如果仔細排布陸獒與雲含雪的出塔時間,就會發現,相比過去,他的出塔頻率在緩緩降低。

而其中唯一的變化,就是雲含雪的到來。

方局長收回目光,和藹地笑笑,“你們都是好孩子,是高塔的中流砥柱,要不是我還有公務在身,該去喝杯酒才是。不過,以後大家都是為高塔未來努力的一份子,不管是去軍團還是醫院,總有再見的機會,也不急于一時。我很看好你們啊,小雲向導,生日快樂。”

他遞上一份禮物,揮揮手,車輛重新啓動。

雲含雪做足了驚喜和受寵若驚的模樣,管理局局長親自送來禮物祝福的消息,迅速傳入宴會廳內。

封軍團長一左一右被兒女挽住手臂,雖然兒女的哨兵等級都不高,但年輕人的氣勢一點不輸,怒目瞪了一眼守衛軍來人。老軍團長笑呵呵地彎腰重新坐回車裏,對雲含雪招招手,“生日快樂,小雲啊不用管我,你們年輕人玩得開心點就行啦。”

他顯然是來為自家副團長站臺的,出面的目的已經達成。

封家兄妹笑嘻嘻地挽着手走在陸獒身側,雲含雪向林川看去,對他探究的注視視而不見,笑意溫柔。

“林副帥,請?”

柔順的向導成為桀骜不馴哨兵與高塔之間的紐帶,至少,看起來如此。

聲稱是朋友之間小型宴會的生日宴,聚集了除了頂級實權人物外的絕大部分活躍人物,新生代哨兵向導們濟濟一堂,自發形成的小圈子,聊着最新潮的動态、最前沿的技術。

直到主人到來,宴會開啓,在返回宴會廳的雲含雪夫婦身邊,兩大軍團的代表同時踏入宴會廳。

從向導雲含雪邁出進入高塔社交圈的第一步開始,就已經是絕大部分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雲含雪總能有辦法讓人們相信,她真誠地将大家視為朋友。而當前來赴宴的人身邊,有着目光灼灼看向她的向導時,這份親和力得到了無限擴大。

感謝朋友們賞光到來,展望未來相親相愛生活,最初的開宴祝詞後,音樂調子一變。

雲含雪挽着陸獒的手臂,領舞滑入宴會廳中央。

柔美的舞步對面,利落的舞蹈為甜蜜風格的交誼舞卷入一場新旋風,力與美恰到好處地展現在兩人身上,強大的自信氣場,甚至讓看到的人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跳錯了舞步。

極富個人舞蹈風格,或者說,極富個人武技風格的陸獒,在一個循環結束交換舞伴時,滑出舞池。他守在玻璃櫃前,如守護財寶的巨龍,沉默地注視着舞池中央。

恰到好處跳到雲含雪身邊的林川,牽起年輕向導的手,開啓下一支舞。

“沒想到會是林副帥親自赴宴。林塬的傷還好嗎?我本想去看望他,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實在很抱歉呢。”雲含雪微笑着輕聲說道。

林川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林塬的傷……雲小姐不是該最清楚了嗎?”

林塬半年前鬧騰出塔,回來後又迅速轉向保守,酒後失言把林家的臉丢了一次又一次。追究源頭,就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林川藏起眼底的輕蔑和惡意,輕聲細語,仿佛朋友閑适聊天。

“怎麽了?”雲含雪一臉無辜地詢問,“抱歉……”

一心一意依附于哨兵人生的向導,笑容真誠又純淨。纖細美麗的高嶺之花溫柔地道着歉,即使知道源頭出自她,也很難對她生氣。

“這個發卡不太适合你。你的發絲也有些幹燥了,沒有好好打理,是嗎?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出去風吹日曬驚恐逃命真是太難了。”林川低頭看着嬌小的向導,自以為貼心地感嘆起來。

林川帶着她轉了個圈,禮服裙裙擺綻出一朵飄逸的花,旋轉中完全符合舞蹈節奏氛圍的優雅步伐,在舞池中央看起來格外相配。

曾酸溜溜過的人,目光不由得在站在旁邊的陸獒,和舞池中間來回徘徊。

陸獒繃着臉神色絲毫不變,只有目光一直追着雲含雪的身影。過分敏銳的耳力讓他清晰聽到中央的對話,剛開始還順着關注起雲含雪的長發,聽着聽着,忽然發現了不對。

陸獒臉慢慢沉下去。

他搞不懂彎彎繞繞也讨厭這些,但真正跟着雲含雪走到一句話能繞八個彎的名利場中心,火氣無限升騰。

那傲慢又輕蔑的樣子,實在令人拳頭癢癢。

但是不行,他答應過雲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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